“只要这世间还有未知存在,我们就会一直走下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分隔。而在此期间,我会按你说的那些去试一试的。”
“没有必要反复向我确认,简直像在测量我的精确度。”
“哈哈……”小心思被戳穿,志玄也不尴尬。笑着挠了挠头,他转开话题:“那你在这边继续观察一下查克拉循环是否稳定吧,我去看看信。”
“嗯。”
同处于中心塔,信所在的实验室和总控室隔得并不远,几乎出门便是。
“大人!”
微微颔首,志玄坐到少年的床边,掌心亮起医疗忍术的微光。
“信他怎么样了?”像是怕惊扰到信,重吾的声音压得很低。站在志玄身后,他显得比当事人还紧张,用力地捏着衣摆,把那些布料揉得皱皱巴巴。
他显然一直没有休息地等在这边,以他那强悍的体质,眼下居然都生出了隐约的青黑。
“不用担心,还不错。”换药间隙,志玄再次检查了一下连接处的神经的生长情况。新置的肢体是银白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十分坚硬而厚重。已经几乎看不出明显的接口,创口和神经都愈合的很不错。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等他习惯新的义肢之后,甚至可以比原本的肢体功能更加强大。”
只是……更换时的痛苦恐怕会无异于再次失去肢体。垂下眼帘,志玄悄然咽下后半句。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重吾深深地松了口气。
“你已经干得很不错了,”拍拍重吾的肩膀,志玄放柔语气劝道:“先去休息吧,信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我可不想过几天看到你也倒下。”
“嗯。”乖顺地应了一声,重吾当真转身离开。
看着他一步三回头走出去的样子,志玄不禁有些好笑。就算长得再壮,也还只是个小孩啊。
目送着重吾离开,信也悄然松了一口气:“还是您的话管用,我劝了他无数次,怎么说都说不动,一定要在这看着。”
“估计是他心里不太好受吧,”伸手轻轻活动着信的膝关节,志玄无奈道:“他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害得你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信有些急切地抢答:“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我知道,我知道。”摸摸信的脑袋,志玄胸口生出些许酸涩,岔开了话题。“感觉怎么样?”那义肢看着冷硬而厚重,实际入手却是微凉而圆润的,重量也很轻:“有没有发痒,或者感觉腿还在痛?”
“没有,我觉得我已经可以走路了。”摇摇头,少年看起来精神不错,对自己换了义肢这个事情接受得很是良好。
“稳妥起见,还是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抬手按住一边说着一边就打算起身的信,志玄悠悠地叮嘱:“要是有需要可以用虫子联系重吾,不要贸然行动。”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一套义肢做起来可不容易,好好休息就是你现阶段能做的最好回报。”
“相信我的技术,只要你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完全恢复。”志玄知道信最能听进去什么样的劝,不这么说他是不会听的。这孩子总是太勤奋,逼着自己向前,不把自己逼到绝境不罢休。
“……是,大人。”
“乖孩子,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伸手揉揉信的小脑袋,志玄帮他把被子盖好,轻轻把门带上。
一出门就差点撞到倚在门边的大蛇丸。
“怎么站在这种地方,站到对面去不好吗?”简直像是那种会趴在门缝边的小动物。戳戳大蛇丸,刚才沉重的心情消散了些许。
“信怎么样?”
“还不错吧,多亏是石化,不会有失血的问题。”
“嗯,总的来说结局不算太差。我们达成了目的,他的牺牲没有白费。”大蛇丸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他的新腿肯定会比原来的好用。”
“……对了,你还记得野乃宇吗?”志玄忽然没有没脑地问了一句。
“野乃宇?”微微一愣,大蛇丸思索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一时并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这号人物。
“是之前团藏身边的直属根部,已经退出很久了。”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女人又在脑海里浮现,正是她在桔梗城阴了志玄一把,让他落到了团藏手里。那段记忆可并不美好,轻微的停顿了一下,志玄才继续道:“她现在在木叶经营了一家孤儿院,收养了不少战争孤儿。”
志玄对她观感很是复杂,要说心里毫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有太大恶感。
她也是听命办事罢了。
“信之前就是她搭救的。”瞥了一眼门内,志玄继续道:“我觉得她很不错,等信好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带他回去一趟。”
“嗯,是个不错的着手点。”大蛇丸瞬间就明白过来志玄的意思——挑选有资质的孩子,或者送去有资质的孩子。刚刚议和,正是混乱之时,现在的战争孤儿多得是,身份复杂难以审核。而且木叶也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
“而且……”想起自己许久未联系的老队友,志玄不禁苦笑:“他们两个的孩子,估计最近也要出生了吧。”
第132章 再见木叶
团藏的死,似乎给木叶带来了剧变,但细细看去,似乎又什么也没变。
“忽然跑出来,怎么了吗?”从树上跳下,走到站定不动的卡卡西身后,鼬微微有些气喘。
刚才他们正巡查时,卡卡西忽然奔了出去。
鼬偏着脑袋,打量卡卡西,思索着。
“前辈,前辈?”无人应答,鼬又唤了几声。
身前白发的少年仍呆立着,没有反应。
有些反常,卡卡西平时并非是这样的。暗自提高警惕,鼬的手摸上腰间的苦无,缓步靠近。
小心地走到面前,他看到卡卡西茫然的脸,那只黑色的眼睛已然失去了焦距。
‘奇怪。’轻轻皱起眉头。鼬对这种神情很熟悉,中了幻术的人就会露出那种恍惚的表情。但问题是卡卡西身上有三勾玉血轮眼,什么东西能悄无生息的把他拉入幻术?恐怕只有万花筒了吧。
万花筒……吗。
他的眼眶里也有一对,那是宇智波的骄傲。
他该为这对眼骄傲的。
可看着卡卡西的脸,这几个字眼让鼬只觉得心口像被攥住了一样,憋闷得喘不上气。
明明这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但卡卡西总能让鼬不受控制的想起止水。
那天的夕阳下,他那亦兄亦友的知己站在崖边,染血的衣摆在风中里猎猎翻飞,像是拼命挣扎着想冲脱方寸囚笼的猎鹰。
他明明被木叶迫害到绝境,形容狼狈,满脸血污,却仍笑得温柔,诉说着他要守护这个村子的心愿。
鼬颤抖着,他笑着安抚,把眼睛和梦想一起托付给了鼬,纵身跃下。
猎鹰最终没有选择冲破牢笼,而是用自己的死为鸟儿带来警示。
鼬的泪水被夕阳染上血色,万花筒那受诅咒的繁复花纹在血泪中重组。
那就是宇智波的骄傲。
眼眸暗沉了些,查克拉循着轨迹附上指尖,鼬把手搭在卡卡西肩头。
“啊。”触碰让卡卡西一震,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少年的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有些惨然。
“……是血轮眼出了问题吗?”贴心地顿了顿等他回神,鼬和卡卡西对视,开口问。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
“嗯……?”心脏仍跳个不停,卡卡西把视线投向身边过分老成的孩子。看得懂他眸中的暗示,卡卡西顿了顿,沉默着点头,认下鼬提出的假设:“是,刚才我看到了……带土的记忆。”
“是吗。”撇了一眼卡卡西盖在护额下的眼,鼬收回视线。他看着地面,出口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感情。“毕竟以前并没有外族使用血轮眼的记录,保险起见,回去我帮你检查一下。”
异常出现,必须排查。这是他作为监视者的职责。
“嗯。”顺从地点头,卡卡西对此没有任何不满。鼬不止没多问,刚才甚至还直接帮他找好了台阶,已经堪称纵容了。
“那我们回去吧,如果辖区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嗯,谢谢。”后撤半步,掉在鼬的身后,卡卡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刚才的地方。
其实,他刚才不止看到了带土和水门班,还看到了……他最尊敬的两位老师。
不再担心被看到,少年任由眸中的情绪翻涌成怒涛,化作泪花,遮住他的眼。
在那片朦胧中,他像是看到了那两个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像是看到他们笑着向他挥手。
眨了眨眼,恢复清晰的视野看得分明,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微风拂过,树叶轻摆,拂去林间那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怎么,后悔了?”大蛇丸语气如常,出口的问句带着点戏谑:“当初直接带他走,就没这么多事了。”
大蛇丸的表现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志玄。
明明心里就也不好受,何必表现出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奇怪的坚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志玄倒也没去拆穿。
卡卡西被贴身监视,估计都快气死他了。
“后悔倒是不会,但如果现在再让我选……”顿住,志玄苦笑起来:“也许留在木叶,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那么好的选择。”
谁能想到呢?只是短短几个月而已,昔日热闹的水门班就只剩下卡卡西一人了。
当初把卡卡西留下的主要原因就是水门,没想到就连他也死在了九尾爪下。
“但现在再把他带走……”志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遗憾摇头:“时机比之前还要糟糕。”
“……是啊。”大蛇丸唇边勾起的皮肉落下,本就未达眼底的笑容从他脸上彻底消失。“只要那只小九尾还在木叶,他就会被牢牢地捆在这。”
“唉。”志玄叹了口气。如果封印在木叶的不是九尾,也许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他们现在和重明相处得还算愉快,它每次说起九尾都没什么好话。那九尾妖狐,性子恶劣得很,身上的查克拉要比其它八只加起来还多,除了千手和宇智波能控制他,别无他法。
但想这种事,毫无意义。
他们现在只是木叶的过客。或者说,他们是这个时代的过客。等到这旧日的世界都在时间里化成了灰飞,他们才会重获新生。
“好吧,那我就带着信进去了,争取今天能搞定。”自上次刺杀团藏后,大蛇丸与三代的关系僵硬了。说话间,虫子挪动,磋磨修补骨骼和皮肉,志玄的相貌逐渐改变。一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从内到外变成了木叶的一位下忍,配上用那位下忍的细胞拟造的查克拉波动,木叶的结界也无法察觉。
“嗯,我在附近的基地等你。”
……
“弥生,要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哦。”温柔的妇人弯下腰,把手里的小帽子戴在女孩头上,细心地帮她抚平所有褶皱。
“知道啦!”弥生答应着,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笑容把颊边的红色族纹绷紧,像是犬牙。
“小咪也要监督她哦。”妇人笑笑,摸了摸弥生怀里抱着的小黑毛团。
“汪!”名叫小咪的毛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狗叫。
“好——小咪也知道啦!那我们出去玩啦,妈妈拜拜!”
“去吧,乖乖们。”目送着弥生离开,妇人面上的笑容收敛不少,变得有些哀伤。
“……是你,对吗?”她低垂下视线,声音仍是柔柔的。虽是问句,语气却相当笃定。“你回来了。”
停顿片刻,夏树无比熟悉的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像是有无数的寄坏虫在收紧。
“好久不见,夏树。”有点犹豫,志玄还是从树丛缓缓走出,和老队友相对站立。
“果然是你。”了然从眸中流转而过,被更深厚复杂的感情覆盖。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摘下帽子,露出自己的脸,志玄真的有些惊讶。他的隐匿功夫并不差,这个距离下,就连大野木也无法定位他。
“呵……其实只是一种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志玄看,夏树开口道:“如果我说是因为‘心’,你大概不会信的吧。”
“你向来最讨厌这些说不清原理的理论了。”忽然想起儿时的志玄,夏树不禁轻笑出声。在沙之国参战时,志玄很喜欢同他们分享些完全听不懂的见解。即使没有回应,他也会兴奋地说个不停,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寡言的志玄居然有如此一面。
“我那时确实极端讨厌所有的黑箱。”光是看她的表情,志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确实的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也时常会怀念。垂下眼帘,他轻声道:“不过,我现在信了。”
“……是吗,那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夏树一怔,纯白的双眼微微瞪大:“看来,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啊。”
说话时,她的视线又扫过志玄那只金色的义眼。
“……是啊,还真是经历了不少。”抬手直接摸上那只眼球,志玄稍微有些哑然。被夏树这么一说,志玄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当真算得上颠沛跌宕,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强推着走了好远,好远。
“我们的生活倒是很平淡。如果有机会,我真是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夏树想起什么似的,带着点笑意补了一句:“良那个家伙如果又睡着了,就让苍丸含住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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