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筝捻了捻邱匀宣身后的被子,将两人都裹严实了,又轻轻抚了抚邱匀宣的后背。
“邱医生。”他说,“要是你害怕做噩梦,我可以一直抱着你睡。”
邱匀宣微抬下头:“你怎么知道?”
“你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谷筝说,“我听到了一点。”
邱匀宣安静片刻,在谷筝怀里换了个姿势,他紧紧抱住谷筝,脸贴在谷筝的脖颈处,感受着谷筝呼吸的起伏。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从未觉得自己和一个人离得这么近过,近得好像要融为一体。
他将手覆上谷筝的胸膛。
下面心跳很快。
“突然和另一个人一起睡,你会不会不习惯?”
“有一点。”谷筝老实回答,“但慢慢的就习惯了。”
然而第二天醒来,谷筝再次被邱匀宣挤到床边,邱匀宣背后的床空着一大片,偏偏手脚都缠他身上。
谷筝:“……”
这要怎么习惯!
第66章 你俩来真的啊?
去了几次羽毛球馆后,谷筝买了次数卡,算下来比他和邱匀宣买单次卡要划算很多。
只是邱匀宣不太乐意,他是真的不喜欢运动,跟着谷筝出来几次已经很勉强了,打着打着开始摆烂。
谷筝一直收着力道,打邱匀宣够得着的球,然而邱匀宣力道不够,羽毛球刚好过网。
谷筝捡几次球后学聪明了,索性站到网下。
这家羽毛球馆的设施不错,有更衣室和淋浴区,但邱匀宣不想在外面洗澡,更懒得带衣服来,于是两人打完球直接往外走。
步行回去也就十几分钟,外面没有落雪,可夜风吹在身上,冷得让邱匀宣打了好几个哆嗦。
路过一家奶茶店,邱匀宣想买一杯热奶茶,谷筝没有拦着。
店里开了空调,不过玻璃门也开着,夜风直往里灌,站在柜台后面等待时,还是很冷。
谷筝正看着店员做奶茶,一双手伸来,把他外套的拉链全部拉了上去。
“小心着凉。”邱匀宣顺势用手背碰了下谷筝的耳朵,还好不是很凉。
谷筝刚运动完,其实不冷,却也没说什么。
邱匀宣问:“你明后两天都不回来是吧?”
“嗯。”谷筝想了下说,“应该大后天的下午回来。”
“你放心出去,我跟谢尤打过招呼了,他明后两天会来家里喂猫。”
谷筝说了声好。
临近年关,公司组织了团体活动,说是自驾游去省内的一个小城玩,再去那边的山上泡温泉,行政部算名额时把谷筝几个实习生都算上了。
其他实习生都没拒绝,谷筝也不好拒绝。
到家后,邱匀宣先回卧室洗澡,谷筝在客厅里收拾东西。
快收拾完时,卧室里突然传来邱匀宣的喊声:“谷筝!”
家里十分安静,即便隔着一定距离,也能听出邱匀宣语气里的急促。
谷筝吓得手上一抖,以为邱匀宣又在浴室里出了什么事,当即把东西一扔,起身跑进卧室。
浴室的门半掩着。
谷筝推门而入,往里走了没几步,就见坐在浴缸里的邱匀宣。
“邱医生!”谷筝蹲到浴缸边,焦急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邱匀宣也是一脸急色,伸手抱住谷筝的脖子,身上的水都蹭到了谷筝身上。
谷筝下意识地回抱住了邱匀宣,想了想又觉不对,想要推开邱匀宣检查一下对方有没有事。
结果邱匀宣不放,偏头咬在他的脖子上。
谷筝嘶了一声:“邱医生。”
“要是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就好了。”邱匀宣松口说道。
谷筝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他比邱匀宣下班晚,回来就和邱匀宣说了公司团建的事,在那之后,邱匀宣就恹恹的了,吃饭和打球一直提不起劲儿。
他还以为邱匀宣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想问来着,又觉得自己问了也帮不上忙,便等着邱匀宣主动提起。
结果是为了这件事。
“那我不去了,明天上班我跟行政部的人说一声。”谷筝安抚地拍了拍邱匀宣的背,“反正公司人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别。”邱匀宣说,“你都答应了,突然反悔不好。”
谷筝不太在意:“我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
作为实习生,刚来就不参加公司团建确实不好,但如果邱匀宣不想他去,那点不好也不算什么了。
他毕竟不是销售部的人,不需要维持人情往来。
“我没事,真的。”邱匀宣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我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等你回来,又要过年了,连起来就是十多天。”
等后面谷筝回来,也住不了几天。
二月底就要开学了。
以前邱匀宣一个人住习惯了,哪怕逢年过节也是一个人都无所谓,如今才和谷筝住上小半个月,就好像依赖上了对方一般。
邱匀宣自知这种心理不好,可感情是最难控制的东西。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邱匀宣问。
“差不多了。”谷筝说,“只去两天,用不着带太多东西。”
“明天早上就走?”
谷筝嗯了一声:“先去公司集合,然后一起出发。”
邱匀宣唉声叹气,叹着叹着又靠到了谷筝身上,谷筝的衣服都打湿了,他没什么顾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
有些话依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在嘴边绕了半天,最后还是谷筝抬手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拿着衣服起来,把衣服放到架子上,顺便关上了浴室门。
关门前,果然看到三条不知何时溜进了卧室,正团在床尾,聚精会神地望着浴室这边。
邱匀宣说:“人家什么都没做,却被你当贼一样放着。”
谷筝表情严肃地往回走:“三条就在外面。”
邱匀宣双手交叠地搭在浴缸边缘,下巴搁在手臂上,歪了下头说:“所以呢?”
“所以它会看到。”
许是谷筝的模样太过正经,邱匀宣蓦地噗嗤一笑:“它看到又有什么?”
说到这里,谷筝有些疑惑:“你说猫看得懂吗?”
“看得懂和看不懂有什么区别?它又不会说话。”邱匀宣说着,想起什么,“等会儿你不打算出去了?”
谷筝已经蹲回浴缸边,正伸手试水温,闻言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邱匀宣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三条不是在外面吗?”
“对哦。”谷筝唰地起来,抬脚朝外走去。
邱匀宣被他的后知后觉逗得直笑。
贪吃鬼也跑了进来,和三条一起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谷筝二话不说,一手抱起一只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把两只猫放到地上,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谷筝很早就起来了。
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他有些无精打采,好在今天邱匀宣休息,他也不忙什么正事。
从小区外的便利店里买了早餐回来,邱匀宣裹着被子睡得正熟,整个人都睡到了他那边的床上,没有他挡着,邱匀宣的脑袋都快睡到床外了。
谷筝把人往床里面推,好不容易推到中间,谁知邱匀宣一个翻身,裹着被子直接贴到了他的身上。
都这样了,人还没醒。
谷筝无奈,只好又往里坐了一些,顺便让邱匀宣也往里挪了一些,见邱匀宣的脸全埋在被子里面,担心对方呼吸不畅,便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邱医生。”他喊得小声。
邱匀宣的睫毛抖了两下,似乎想睁开眼,可眼皮太沉。
谷筝本想和邱匀宣说一下自己要走了,免得邱匀宣醒来面对空荡荡的卧室,但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喊。
他看着邱匀宣的睡颜。
这样仔细观察对方的时候好像不多,看惯了邱匀宣生活中的模样,这种安静闭眼的画面倒是新鲜,也和他印象中能干、厉害、仿佛无所不能的邱医生有些许的出入。
这才是邱医生的真实样子吧。
一个普通人而已。
会犯懒、会生气、会点耍聪明,而且很没安全感。
谷筝从不去想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虚幻的、缥缈的东西实在不好用具体的语言形容,何况在他和邱匀宣的这段关系中,很多时候是邱匀宣在主动。
但这一刻,很突然的,那个虚幻缥缈的东西一下子具象化了,他想就算不去公司团建,在这里坐上两天两夜,他也是可以的。
谷筝摸了摸邱匀宣的额头,低头在对方鼻尖上亲了一下。
邱匀宣睁了睁眼,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邱医生,我走了。”谷筝说。
邱匀宣用沙哑的声音嗯了一下,半睁着眼,望着谷筝发呆。
谷筝起身蹲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邱匀宣摇了摇头:“你昨天刚开始弄得我很不舒服。”
谷筝咳了一声。
“现在没事了。”邱匀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抚上谷筝脸颊,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又把手缩回被子里,“早去早回。”
从公司去目的地的路上,谷筝几乎都在睡觉,中午十二点多,车子停下,司机招呼大家下车。
到地方了。
此次出行简直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光大巴车都坐了四辆。
分配房间时,谷筝才知道有些领导把家属也带上了,其中就包括Simon,他带上了潘屿。
潘屿不是第一次跟着Simon出行,但他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依然不是很熟,瞧见谷筝后,便一直跟着谷筝。
Simon自然要和吕总他们一起,潘屿嫌吕总他们年纪太大,没聊几句就要对他说教。
各自休整后,大家一起在包了场的餐厅里吃饭。
Simon敬酒敬得双颊酡红,过来扶着谷筝的椅背问:“你怎么不把椰子带上?我还想见见他呢。”
其他同事也去敬酒了,只剩潘屿坐在谷筝旁边吃菜。
谷筝回道:“他要上班,没时间。”
“哦。”Simon拉长声调,“我差点忘了他是医生,平时很忙吧?”
“忙起来的时候很忙。”谷筝说。
“可惜了。”Simon拍了拍谷筝的肩膀,“有机会还是见见吧,你跟椰子说一下,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认识他的时间都长,我把他当朋友,他不至于真把我当网友吧?”
你还真说对了。
谷筝尴尬地想。
他认识邱匀宣这么久,几乎没听邱匀宣提起Simon。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最初认识Simon的人是谢洲,邱匀宣只是用了谢洲的号。
邱匀宣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他肯定不会和谢洲认识的人走得太近。
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
“我会跟他说一下的。”谷筝说。
Simon醉醺醺地走了,潘屿放下筷子,想到之前的乌龙,一脸无语地说:“早知道你们gay圈这么能交际,遍地都是熟人,我还在中间瞎掺和什么。”
谷筝:“……”
他下意识想反驳自己不是gay。
想了想又没说。
好吧。
他现在就是gay了。
临近晚上,从山下玩了回来,其他人吆喝着去泡温泉,谷筝对泡温泉没多大兴趣,连泳裤都没带,他在房间里和邱匀宣打了一会儿电话,看时间还早,便溜达出去了。
温泉区后面有一个健身房,和温泉区一样对酒店的客人免费开放,可能是建在山里的缘故,面积很大,甚至分出了游泳池和几个球场。
谷筝到那儿时,球场上已经有几个人在打球了,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其中一个人对他挥了挥手。
Simon居然也在。
Simon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明明中午喝得说话都大舌头,下午应该睡了一觉,这会儿又精神奕奕起来,坐在边上看吕总几人挥舞羽毛球拍。
谷筝看了Simon一眼,打心眼里感到佩服。
“会打羽毛球吗?”Simon问。
“会。”
“你去那边拿个拍子过来。”Simon指了一下球场角落的框子。
谷筝本来只是出来溜达,没打算汗流浃背的回去,可Simon都这么说了,球场上的吕总也在招呼他。
他还是去框子里挑了一个球拍。
在场加上他一共五个人,只用一个场地,淘汰制,三局两胜,才这么一会儿功夫,Simon就上去又下来了。
Simon用力挥了下自己的球拍,仔细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谷筝拿着的球拍。
“我是不是拍子没选好?”Simon说,“你那个拍子好像比我的拍子好一点。”
谷筝抬起球拍:“换吗?”
Simon一笑:“那多不好意思……”
然后赶紧换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挥谷筝的拍子时,果然觉得这个拍子结实很多,原来是拍子的问题,怪不得他打一场输一场。
轮到谷筝上场,吕总数不清赢了多少次,谷筝刚来球场时,他就站在那个位置上了。
“好好打,别让人。”吕总摆了个发球的姿势,同时提醒谷筝,“我们打的可不是休闲局。”
谷筝本是随意站着,闻言双腿分到与肩同宽,微弓起背,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吕总手里的球。
几分钟后,不败战神吕总下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入的人竟是越来越多,五个人的战场逐渐变成十几二十个人的战场,唯一不变的是谷筝始终像一根定海神针似的杵在自己的半边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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