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东西掉了。”
“啊?”谷筝还以为邱匀宣在说他的手机掉了,可他的手机好端端地放在茶几上。
邱匀宣抬手,露出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一个小小盒子,还歪头打量了下:“这东西落沙发上了,不是我的,应该是从你外套兜里掉出来的吧?”
谷筝定睛一看。
是蔺川买给他的那盒安全套。
谷筝:“……”
他头皮一麻,尴尬地伸手。
谁知邱匀宣将手往旁一避,好奇地问:“这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谷筝脸上都充血了,也不好意思说这东西是蔺川送的,他从沙发上起来,伸长了手想把东西拿回来:“邱医生,你还给我。”
邱匀宣才不让他得逞,反应极快,反手把东西藏到身后,电视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眼镜片上,让他的表情颇显严肃,说出来的话却很不正经:“买来和我用的?”
谷筝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种话居然是从邱医生嘴里说出来的?!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邱匀宣,语气着急:“你、你先还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邱匀宣不依不饶,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把东西压到自己背后,还不小心压到贪吃鬼。
贪吃鬼叫着蹿了起来,往谷筝肩上一蹬,跳到沙发另一边。
谷筝哎哟一声。
邱匀宣仰视着他,抱着肚子直乐。
谷筝无语极了,索性直接上手,往邱匀宣背后摸。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然而邱匀宣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顺势抬起双手圈住谷筝的脖子。
眼镜片下,邱匀宣深深注视着他,眼睫微颤。
冷不丁地四目相对。
谷筝一愣。
邱匀宣轻声开口:“把我的眼镜摘了。”
谷筝似乎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又不敢深入地想,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左手在抖,但还是听话地摘掉了邱匀宣的眼镜,放到茶几上。
不等他将手收回,邱匀宣的唇贴了上来,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有点甜味。
可能是邱匀宣刚吃了蛋糕的缘故。
电影接近尾声,bgm响起,是一首舒缓的轻音乐,裹挟着空气在室内流淌。
在光影变换间,谷筝心跳加速,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却莫名地想起那个视频的画面。
那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感还在。
那种恶心、想吐、倒胃口的感觉还在。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群男人要做那种事。
可如果主角换成他和邱匀宣……
谷筝咽了口唾沫,喉头发紧:“邱医生。”
邱匀宣也气息不稳,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如果你不想费力,那我在上……”
“我、我可以试试。”谷筝忙说。
话音未落,邱匀宣的唇又贴上来,他半眯着眼,直接张嘴含住谷筝的唇,唾液交换,两人的衣服越来越乱。
隐约间,沙发那头传来三条和贪吃鬼的叫声——邱匀宣嫌它们在沙发上碍事,用脚它们怼了下去。
第62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谷筝睁开眼睛,卧室里的窗帘有两层,他昨天只拉了外面那层薄的,挡不住光,明亮的光线洒了一地。
他眨了眨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低头一看,怀里有个脑袋,靠着他睡得很沉。
邱匀宣的睡相不差,只要找到合适的姿势就不会再动,可偏偏他特别爱挤人,上次在芦镇的民宿里一起过夜,谷筝早上起来时差点被邱匀宣从床上挤下去。
这次也是一样。
邱匀宣裹着被子把他这半边的床占完了,那半边的床全部空着,谷筝侧身躺在床边,弓起的背感受到了一点悬空。
他的手臂被邱匀宣压在脑袋下面,不知道枕着睡了多久,麻得几乎失去知觉。
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邱匀宣似有所感,立即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
邱匀宣明显还迷糊着,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但眼里都是警惕和防备,用了几秒时间看清谷筝的脸后,微蹙的眉心稍松。
“早。”邱匀宣抿唇在谷筝唇上亲了一下。
对方的气息凑近了又拉远。
谷筝心脏狂跳,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邱匀宣这才发现自己把谷筝挤到了床边上,便往后挪了一点。
谷筝顺势坐起来,脚上触感毛茸茸的,扭头一看,三条和贪吃鬼不知何时跳上来的,揣着爪子,团在床尾,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两人的衣服落在客厅,此时都不着寸缕,被两只猫这样盯着,裹着被子的邱匀宣没什么感觉,可谷筝脸上臊得慌。
他拉过被子把下面挡住,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遮挡物。
还是看穿他心思的邱匀宣扔了一个抱枕过来。
“有什么好遮的?”邱匀宣好笑地说,他双手抱着谷筝睡过的枕头,放在怀里,半张脸抵在柔软的枕面上,肩膀也从被子里滑了出来。
谷筝扫了一眼,又挪开目光。
“昨天晚上它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谷筝有些尴尬,拿着抱枕,一时间往腿上放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最后,他说:“我去拿衣服。”
“你拿你自己的就行,我的衣服在衣柜里。”邱匀宣说。
谷筝道了声好,犹豫了下,把抱枕扔开,起身要往外走。
结果他刚有动作,三条和贪吃鬼也立即爬起来跳下床,翘着尾巴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地仰头叫上一声。
谷筝:“……”
他默不作声地拿过抱枕。
邱匀宣哈哈笑了起来,在床上滚了半圈,才收住笑声说:“贪吃鬼没那么怕你了。”
谷筝叹气:“它还不如怕我呢。”
贪吃鬼估计饿极了,叫声比三条还大,甚至想往谷筝的两腿中间钻。
谷筝吓了一跳,连忙大步朝前走去,同时心想以后真得注意一些,并且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虽然猫不是人,但在做那种事时被两双眼睛盯着,还是不太自在。
穿上衣服后,顺便把猫喂了,回到卧室,邱匀宣也起来了。
两人一起挤在卫生间里洗漱。
谷筝动作快,收拾好了便站在门口等邱匀宣:“邱医生,你什么时候回谢家?”
“九点出发。”邱匀宣还在洗脸,放下毛巾说,“你下午才上班吧?那我先送你回学校?”
“好。”
邱匀宣放好毛巾,转身看向谷筝。
谷筝一愣,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然而邱匀宣没有任何动静,那两瓣唇也没有贴上来,等他看去,只见邱匀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以为我要亲你?”
“……”
小心思被戳破,谷筝整个人都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
他还真以为邱匀宣要亲他。
片刻,索性主动低头在邱匀宣的唇上亲了一下:“对。”
邱匀宣一直在笑,动作很快,不等谷筝拉开距离,他一只手圈上了谷筝的脖子,手指从发间抚摸向上,按着谷筝的后脑勺,并用舌尖撬开谷筝的齿关。
几分钟后,距离终于拉开。
谷筝尝到了带有淡淡花香的牙膏味,不知道是他自己嘴里的还是对方嘴里的。
早饭是点的外卖,谷筝不会做饭,邱匀宣懒得做饭,吃完早饭,邱匀宣开车把谷筝送回了a大。
蔺川一早就回家了,寝室里剩下卫锡和吴棣棠两个人。
卫锡还没起床,躺在床上玩手机,吴棣棠穿戴整齐地坐在自己桌前看书,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卫锡率先从床上爬起来。
“谷子,你昨晚去你那个医生朋友家过夜了吗?”
谷筝把背包放到桌上,转身面向从床上探出脑袋的卫锡,嗯了一声。
一夜过去,显然卫锡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大大咧咧地说:“我还说那么晚了,你肯定回不了家了,结果你又去你朋友家了,你那个朋友真的不错,我昨天和他聊了好多,他好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师了。”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
“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了。”卫锡爬下床,从椅背上抓起外套抖了抖,披上后说,“之前我听你和川儿说你在你爸住院的医院里认识了一个医生,还是你表哥的老师,就是邱医生吗?”
“对。”谷筝说,“是他。”
卫锡有些惊讶:“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看来你们很有缘啊,这都能当上朋友。”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歧义,卫锡也是说完才注意到。
“我的意思是我们和邱医生差得挺远,他在上班,我们还在上学,他是医生,我们是学计算机的,而且我们和他差了十来岁,所以你俩能成为朋友真的不容易。”卫锡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过邱医生性格好,连我都能和他说上话。”
说完,看了一眼吴棣棠。
吴棣棠没什么反应。
“卫锡。”谷筝喊道,他回来的路上就在纠结,本人没想太快向卫锡和吴棣棠坦白,可同在一个寝室,还要在一个屋檐下住上三年多,迟早要说的。
“嗯?”卫锡拿起裤子抖了抖,一边穿一边等待谷筝的下文。
谷筝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开口说道:“其实我和邱医生……”
话没说完,忽然被吴棣棠的咳嗽声打断。
吴棣棠合上书本,起身催促卫锡:“你快点穿衣服,放假食堂里没那么多菜,去晚了没得选。”
话题被揭过去,卫锡哦了一声,赶紧加快速度。
吴棣棠的目光从谷筝身上扫过。
谷筝也在看着吴棣棠。
吴棣棠轻轻摇了下头,抬脚朝卫生间走,从谷筝身旁经过时,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量说:“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了。”
元旦放三天假,谷筝连上两天班,第二天下午五点多下班,赶回家里已是晚上七点多。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的一天,大姑早就吆喝着大家一起吃饭,还张罗了一桌子的菜,谷筝先回了趟家,把东西放下后,来到大姑家里,正好赶上吃饭。
“外面是不是又下雪了?”大姑父问谷筝。
谷筝点头:“下了很大的雪。”
“哎哟,还说明天开车去远点的地方遛遛,看样子只能去附近遛遛了。”大姑父惋惜地说。
小婶安慰道:“雪天路滑,新年第一天的人又多,在附近转转就好,安全第一。”
大姑倒不客气,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横眉竖眼地骂:“就你那点破车技,还想出去遛遛?先老老实实地练车吧!”
大姑父被说得面红耳赤。
其他人不给面子地哈哈笑了起来。
大姑家里的条件一直不错,但大姑和大姑父都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用车需求不大,眼看李既要实习完了,必须搬出学校自个儿在城里租房子,才商量着买了一辆车,落的也是李既的名字。
“买车真是烧钱,车要花钱,上户要花钱,买保险也要花钱,一辆车二十万,可其他零零碎碎的钱加起来就是二十多万了!”虽然大姑给钱时爽快,但事后想起来还是心痛,夹杂着一些炫耀心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念叨了,“我还说买辆几万块钱的二手车练练,等把技术练好了再买新车开,我儿子不同意,非说买二手车没面子,怎么没面子了?我看了人家的二手车,保护得和新车没两样!”
“妈!”这下面红耳赤的人换成了李既,他比他爸更要面子,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还有点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别再车轱辘这些破事了?!”
他的声量不小,吓得饭桌上的人皆是一静。
与此同时,谢家餐厅的饭桌上。
气氛也不怎么好。
饭桌是一张极大的圆桌,中间放有玻璃转盘,平时邱匀宣回来陪二老,没那么多规矩,想坐哪儿便坐哪儿,今天不知怎的,明明只是以前没多少人在意的元旦,其他谢家人居然一窝蜂地全回来了。
人多起来,位置也要一板一眼地安排好。
谢老爷子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不仅身体大不如从前,胃口也差,下午喝了一点粥,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连碗筷都没让人备,就坐在椅子上看其他人吃。
辈分排在二老之下的是邱匀宣的三个舅舅,年轻时为了一些小事撕破脸,现在年纪大了倒装模作样了。
“谢尤,你那个工作室运作得怎么样了?”谢洲爷爷说,“我听说你又接了两个项目,要是有忙不过来的地方,你跟你几个叔叔打个招呼,让他们调几个人过去给你帮忙。”
谢尤连忙放下筷子:“不了不了,公司的资源,我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哪儿好意思占用?”
这话说得诚恳,但前阵子谢尤和公司因那个交友软件的发展方向而闹得很不愉快的事也在谢家传了很久,这话再听起来,多少掺杂了些阴阳怪气在里面。
谢洲顿时不高兴了,眉毛一竖,放下筷子说:“谢尤,都是老黄历的事了,你用得着记到现在吗?”
谢尤无辜:“我记什么了?”
谢洲一看谢尤那表情就来气,正要把话说开,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谢洲,你爸的棍子还没挨够吗?不吸取教训安分一点,还在这里上窜下跳。”
这话才是真的阴阳怪气。
谢洲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旧事,还是那么丢人的旧事,只觉脸颊在瞬间就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甩了两巴掌。
他扭头瞪去。
不远处的谢越阴沉着脸和他对视。
两三天前两人在学校里打架的事传回谢家,都挨了一顿抽,于是两人的梁子彻底结下。
“关你什么事?谢越,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啊。”谢洲气道,“我最近可没招你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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