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手拉着手,嘴角弯弯的。
旁边写着一行笔锋工整的小楷:周煜林永远愿意跟靳修臣在一起
字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心。
这张卡,是周煜林画的。
那时他们还在上大学,班里有个男生,给一个女生写了情书高调表白,全班的人都看到了。
靳修臣就很羡慕,拉着周煜林的胳膊撒娇摇晃:“林林~我也要嘛。你都没给我写过情书,给我写嘛,我想看。”
当时他们才刚在一起,周煜林还是个青涩懵懂的少年,脸皮薄,对情啊爱啊这些,总有种说不明的羞耻感。
甚至,他从来没对靳修臣说过‘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被要求写情书,周煜林有些为难,但最后架不住靳修臣每天念叨,他最终还是写了。
精心去买了漂亮的卡片,然后在书桌前坐了一整夜,最后只画了这么一张简笔画,写了几个字。
但靳修臣拿到这张卡时,仍然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得飞扑进了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下。
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现在再看到这张卡片,靳修臣只觉得讽刺。
他打翻了盒子,把卡片撕得粉碎:“骗子,都是骗我的。”
又想起周煜林离开前的那个晚上,跟他说的话,说什么如果有天他要走,肯定会把这个家砸得稀烂,会骂他,还会揍他,报复他……
都是骗人的。
“周煜林,你他妈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靳修臣情绪彻底失控,把仓库也砸了。
最后从仓库出来时,他整个人颓丧又狼狈,手上和脸上都带着血痕,是被溅到的玻璃碎片刺伤的。
这一晚,又失眠了。
在天快亮起的时候,靳修臣终于在极端的疲惫下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依恋地抱着周煜林的衬衫,睡在周煜林最喜欢窝着的那个沙发上。
靳修臣怔了几秒,随后把衬衫一扔,面无表情地拿来剪刀,平静又干脆利落地,把衬衫剪了个稀碎,布条都散落了一地。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
靳修臣反应过来,眼里亮起火星子,他几乎是赤着脚跑过去开了门。
但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凌数时,靳修臣的眸子又光速地暗沉了下去。
凌数也是满脸的疲惫,甚至比靳修臣还要憔悴:“看见我就这么失落?”
靳修臣没说话,错开身让他进屋,随后关上了门。
凌数瞧见满屋子的狼藉,跟被歹徒入室抢劫了似的,他都找不到地方下脚:“怎么这么乱。”
靳修臣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凌数已经知道靳修臣被分手的事儿了,客观地点评了一句:“看来你比你自己想象中,要更在意周煜林。”
“既然这么伤心,为什么不去把他追回来。”
靳修臣却像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伤心?!这是愤怒!我他妈快气疯了!”
“他没钱,也没亲人,被我保护了十年,家务活儿都做不好,他离了我能干什么,能去哪里?!他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敢跟我说离婚?!”
凌数表情一言难尽:“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高高在上。
还仗着对方的爱和离不开,毫无顾忌地伤害对方。
难怪周煜林会走。
凌数好像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时间也变得有些烦躁。
靳修臣胸膛起伏着,脸上却是冰冷的平静:“我要让他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后悔离开他,后悔写下那封离婚协议书,后悔把他一个人扔下。
凌数自己的事儿都一团乱麻,懒得管他,揉了把脸进入正题:
“我来是想问问,你知道周煜林去哪儿了吗,我的人查到,他跟靳修竹一起上了火车,离开了这个城市,具体去了哪里却不清楚。”
所以他要找靳修竹的话,就得先知道周煜林的去向,但给靳修臣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短信,都石沉大海,他不得已才找上门来。
靳修臣快疯了:“他们?!他们俩为什么又搞到一起去了?!”
凌数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也什么都不清楚,索性直接站起身:“打扰了,我还有事要忙。”
在离开前,凌数想了下,回头对他说:“奉劝你一句,看清自己的心,不要等彻底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到那时……后悔也没用了。”
门再次被关上,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只剩下靳修臣一人了。
他缓缓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又喃喃自语:“后悔……不会的……我根本就不在意他……”
目光扫到地上那团被他剪碎的衬衫,他顿了下,突然又去捡起来,贪恋地抱在怀里。
“周煜林……你这个骗子……”
后来几天,靳修臣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变化多端。
有时莫名其妙就炸一下。
陆序跟在他身边做事,都必须非常小心翼翼地。
靳修臣不许任何人提起周煜林,也不准任何人把跟周煜林有关的东西,拿到他眼前去晃。
但每到夜晚,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把周煜林的衣服拿出来,抱在怀里,然后才能安睡。
一开始靳修臣对自己这种举动很愤怒。
愤怒到,他把周煜林的所有东西都打包扔进了仓库。
但没过多久,又会巴巴地去仓库里捞出来。
就这么过了几天,靳修臣终于放弃抵抗了,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他有那么一点点想周煜林。
但周煜林都能那么狠心地抛弃他,他绝不会低头去求和。
就算要复合,也是周煜林来求他。
他承认,跟凌数的事儿,确实是他做错了,他不该那天跟凌数假装偷情,不该在被周煜林撞见后,故意不解释,让他吃醋。
但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啊。
周煜林却那么绝情又果断地要跟他离婚,太狠心了。
靳修臣不能原谅周煜林的狠心,但如果周煜林自己回来,他可以不计较青年那么刺痛他的心,让他那么难过,可以跟他和好如初,自己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他宠他。
靳修臣打定主意要跟周煜林耗着,只是偶尔会装作不经意地问一问陆序:“查到他在哪儿了吗。”
陆序永远只有一个答案:“没有。”
于是靳修臣就会像一只鼓气的河豚,瞪着眼又问:“你跟他还有联系吗,他到底闹够了没有。”
陆序:“……没有。不知道。”
他都不能理解,靳修臣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转的。
前阵子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绝情样,这几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靳修臣突然想起什么,撇眼看向他:“你微信没被拉黑吧。”
陆序:“……嗯,但他也不会回我消息。”
言外之意就是让靳修臣死了那条心。
但靳修臣却不依不饶,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手机给我用一下。”
陆序见实在避不开了,只能把手机给出去。
又庆幸自己早想到了这一层,早早地把跟周煜林的聊天记录删完了。
靳修臣接过,直接点开了周煜林的聊天框。
他就那样握着手机,盯着键盘,抿起唇看了半晌。
手指落下,又抬起,很缓慢,半天才敲下一个键。
陆序也不敢催,就在旁边等着。
等了很久,他腿都站麻了,好像有虫子在啃咬骨髓,靳修臣才把手机还给他。
界面上发出的,却只有一条消息:
——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陆序:“……”
【作者有话说】
林林: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某个狗逼男人发的消息
【通知】:
——由于夹子的原因,所以下一更在21号,也就是【周二的晚上11点】哈,到时候会有超大长章掉落,宝子们不要错过么么么QVQ
以及,本文很多伏笔还在铺垫中,宝子们慢慢跟着我来,没有宝子们想的那么离谱哈,火葬场只救能救得回来的人,不救畜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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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陆序:“……”
给他看笑了。
能回来就有鬼了。
这个人,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周煜林看到这条消息时,刚跟靳修竹带着伴伴去做完宠物体检回来,坐在沙发上歇气。
他一瞧这个语气,就知道不是陆序本人发的消息。
于是特意等过了半个钟头,才回复。
周煜林:他拿了你的手机?
陆序:嗯呐,跟个癫公一样
陆序找话说:他最近过得可惨了,你想听听嘛,我可以给你讲讲,让你高兴下
周煜林垂下眼:算了
陆序:??你都不想知道,他离开了你,有多么痛苦,多么难过,多么悔恨?
周煜林:[摇头]
周煜林:真心相爱过的人,哪怕分开,也不想看到对方太狼狈
心里会刺痛。
只希望,彼此放过,互相安好吧。
周煜林的温柔是沁入骨子里的,所以他即便是分手,也并不会反扑和报复对方。
陆序突然有点索然无味:好吧
他这边刚发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靳修臣正站在自己身旁,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机。
陆序心脏都漏了一拍,被吓得手一个哆嗦。
聊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
还好他手机贴了防偷窥的膜,而且很有先见之明地,跟周煜林聊一句,他就删一句。
靳修臣:“他回消息了?”
陆序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是我的朋友找我。”
靳修臣蹙眉:“等他回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序:“……好的。”
那估计是等不到了。
本以为,靳修臣还会这样神经一阵子,等他反应过来,或许周煜林早就出国了也不一定。
结果没过多久,一件事情彻底打破了平衡。
那天靳修臣正在收拾屋子,他把陆序叫过来当苦力,一起把拖进仓库的沙发放回去,又将弄得一团糟的家里复原。
还有砸烂的杯子,撕碎的画,能买到同款的,都买了同款回来重新放好。
能拼起来的,也都重新拼好归了原位。
忙完了正休息,一个电话打过来。
是晋婉别墅那边的电话。
靳修臣刚接通,就听见保姆阿姨大惊失色地说:“先生!先生不好了,夫人犯病了,要自杀!你快过来!”
靳修臣啧了声,坐在原地眉头拧得死紧。
陆序没说话,却已经快速穿好鞋等着了。
他知道,靳修臣一定会去。
晋婉自杀已经是件家常便饭的事儿了,一个月怎么都得有个十次八次的,但靳修臣每回接到阿姨打来的电话,还是会往别墅跑一趟。
哪怕明知是空跑。
陆序也不太明白,晋婉虽然是靳修臣的亲生母亲,却恨不得弄死靳修臣,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换做别人,早就把这种疯子妈扔了,但靳修臣却把晋婉好吃好喝地供起来,还雇了人悉心照料她,定期去看她。
陆序好奇的是,靳修臣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晋婉的。
他到底想在晋婉身上,抓住些什么。
果然,半晌后,靳修臣站起身换衣服,指挥陆序:“把车开过来,去城东的别墅。”
十几分钟后
靳修臣刚踏进屋子,就看见一个女人头发披散,穿着睡裙,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正要往自己心口捅。
旁边的阿姨正在死命拉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
靳修臣没什么表情,几步过去,抓住晋婉的胳膊,将她往墙上一推。
总算把人压制住了。
晋婉气喘吁吁地,挣扎着用脚乱踢:“放开我!你这个恶魔!贱种!你不得好死!”
那些难听的词汇,从任何一个人的嘴里蹦出来都不奇怪。
但它们,却是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蹦出来的,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而这个母亲拿着刀柄,毫不犹豫把刀子捅进了自己孩子的心脏。
陆序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心惊。
多狠心的母亲,才会说自己的孩子是贱种,才会诅咒自己的孩子不得好死。
靳修臣轻描淡写:“别闹了。”
又回头看向阿姨:“给她吃药了吗。”
阿姨忙说:“吃了吃了,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靳修臣点点头:“下次一定要盯着她吃,还有,检查下屋里的花盆,她喜欢把东西藏在花盆的土里面。”
阿姨连上去扒开花盆的泥土看,果然里面裹着好多的药丸。
看这数,起码有一周的药量了。
靳修臣又说:“镇定剂,去拿。”
阿姨应了声跑了出去。
这时晋婉突然一口咬在靳修臣的胳膊上,咬得满口都是血,她也不松嘴。
陆序上前几步:“我来吧。”
靳修臣却没让开,反而看向晋婉:“清醒点了吗。”
晋婉抬头朝他笑,满嘴的血:“我从来没疯过,我一直都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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