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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不用去了？达米安疑惑地看向父亲，而布鲁斯对他还算得上温和地笑了一下：“晚会第二天是你的成人礼，我允许你放一天假。”他说，然后丢下了一个惊雷，“……迪克有提到如果你想，他会带你参观布吕德海文——”
“我不想！”饶了他吧，让他在成人那天远离格雷森好吗？
果断的拒绝只是让布鲁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么你自己安排，我不干涉。”处理儿子们的关系不在他感兴趣的范围。
一个惊喜，自由安排的一天，达米安悄悄地瞧着克拉克，他的表情如常，但也没能藏住洋溢的喜悦；他们几乎都要肩对肩挨在一起了，可克拉克还是坚持着不看他，这该死的，纯情又羞涩的外星人——达米安的满意程度已经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所以即使后面父亲还嘱咐了几句禁止事项，达米安也没露出任何反对的情绪，乖乖地一句一句应下。
他们回到了走廊。
“克拉克。”
本来并排走得好好的，达米安突然打开了最边上的一扇门，示意他进去，克拉克虽然迷惑，不过还是跟着进去了，顺带好心地关上了门。
接着他被抓着翻了过来，背部砸到门上，他闷哼一声，低头对上那双浅色的眸子。
“你要干什么？”
“嘘。”达米安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父亲还在蝙蝠洞？”
克拉克仔细地听了会。
“他还在，应该要继续工作了。”
“阿尔弗雷迪呢？”
“在清扫院子。”
“好。”
他们对视，察觉到对方脸上相似的意愿，达米安更为主动，抚过克拉克的侧脸，拇指停在嘴边，轻轻摩挲，动作里暗藏的深情就要把克拉克融化了——明明知道，一旦迷恋便是万劫不复，可还是忍不住一头栽进那样的温柔里——过了一会，达米安忽然开口。
“我想吻你。”
克拉克眨眨眼睛，浅笑着默许了这个吻。
第七章
对付一个女巫，尤其是一个来自某个神话的女巫，理应是极困难且富有挑战性的任务，然而挑战二字在蝙蝠侠的字典不存在任何贬义，适当的挑战能让他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常年以来，蝙蝠侠的工作一直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倒下才是受伤，只要能站起来便要继续战斗，所以他压抑着自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为了这个目的，随之而来的放弃和失去，已经显而易见的不再重要。
……是吗？
布鲁斯突然惊醒，身下一片冰凉，原来他伏在工作台上睡着有一会了；他起身，发现时间将近两点，离晚上的宴会只有不到四个小时，有些准备需要提前进行，不能再耽搁了。
他喊来了阿尔弗雷迪，管家为布鲁斯·韦恩带来了一身刚熨好的西装，而蝙蝠侠的装备，得蝙蝠侠亲自清点——这比扮演一个花花公子稍稍重要，毕竟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过其实时间没有那么紧，宽裕得足够他问一句阿福，达米安和克拉克去哪了。
阿尔弗雷迪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恭顺地回答：“达米安少爷和克拉克少爷刚吃完中餐就出门了。”
“……他们？”
“是的。”
“……”
也许是分头离开的，布鲁斯内心疑惑，毕竟克拉克和达米安从来没办法好好相处，但是他也只是想想，转眼就撂到了一边。
“你认真的……？”
克拉克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电影票出神，太多疑问了，每个细想起来都很麻烦，而达米安，他非常厌恶地盯着电影海报，似乎在尝试着用眼神把易拉宝烧个洞，虽然，电影的的确确是他选的。
“认真的。”
达米安咬牙切齿地说，为了证明他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少年指向爆米花和各种零食的售卖点，那儿人头攒动，光看着就心烦，“爆米花和可乐？”
“呃……都可以？”
听上去不像是询问，克拉克觉得将膨化食品和罗宾联系在一起居然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另一个角度的达米安，多么新奇，克拉克想着，恍神的时候，一抹黑影朝他袭来，他下意识抓住，原来是达米安的外套，而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深吸着气，好像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去买，你等着。”
克拉克一愣，“我去就行了……”
“我去。”
少年简洁明了地重复，接着没有等他回答，便一头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人堆里，像一头愤怒的小牛，克拉克感觉对方脚底的地板砖都要被跺碎了，真是——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贴心的爱情鸟。
没多久，达米安带着爆米花和饮料回来了；他的头发被人群挤得乱糟糟的，更别提刚换上没多久的衬衫，男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形容为某种愚蠢的象征，只顾着把思乐冰塞给克拉克（“可乐？”“没了。”）；电影开始进场，他们趁着空闲又碎嘴了几句。
“其实现在换电影也来得及的。”
“是吗，不用了。”明显有些后悔但还强撑着的语气，克拉克走在达米安前方几步远，轻快地转头说道：“你才是今天的老大，小寿星，没必要为我放让。”
“更正，是明天。”
放映厅很黑，两人小小的争执声被淹没在黑暗和其他人的交谈里；等落座，克拉克惊讶地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一排以及前排和后排都没有人，不由得看向那个负责电影票的人，而那个人——达米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不想等会吻你的时候被其他人偷窥。”
拉奥，克拉克好气又好笑地把爆米花丢给他，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坦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亲吻被放在保留节目，作为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惊喜。”
达米安接住爆米花，犹豫地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过冬准备储粮的小松鼠，并没有解释这个问题——总得有个惊喜，所以也得有适当的隐瞒。
他们等了一会儿，直到放映室只有应急灯亮着，电影的主角——那只来自未来的蓝色机器猫——赫然出现在屏幕中间——这个设计大概不得达米安的心，克拉克听见少年不屑地啧啧了几声。
“安静点。”
“……”
或许现在他提出换电影的提议达米安不会撑着面子反对了，克拉克心里偷笑，不动声色地喝着可乐，嗯，小叮当，他想着，尝试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向电影，可是没能如愿，因为达米安的手附上了他的手，慢慢地，和他十指交扣。
达米安在他身边，仅仅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就感到一股暖融融的满足泛上胸口，甚至要从喉咙涌出了；克拉克悄悄地打量着那人的侧脸，他的确在很认真地投入了电影中，虽然之前多不愿意，但是达米安本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即使是一部无聊的电影，他也能像对待任务一样完美完成——他的面孔依旧冷硬，不过克拉克知道他在笑。
他们之间错过了多少呢？
思考着，觉得惋惜，又觉得无奈，索性不去想，专心看电影。
到了小叮当和大雄分别的时候，全片进入了一个高潮，放映厅里有几个女孩哭了，哭声不大，却足够扰人了。克拉克摇摇头，想看看达米安在做什么，结果看见少年盯着前几排一对情侣看个不停，他轻轻晃晃相连的手指都没能惊醒对方。
“嘿？”他不得不发声提醒。
“……怎么了？”
克拉克指指前方，“需要去打个招呼吗？”
达米安莫名其妙，“什么打招呼……”刚说完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否定道，“不，我不认得他们。”
“那你……”
“开着你的超级视力仔细看看，肯特先生。”达米安严厉地指责道，克拉克皱眉，往那瞥了一眼，结果发现那一对情侣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离奇的事件，明明是在电影院呢，看着看着，居然拥吻到了一起；他微微抿唇，这点暗示如果他再不明白，克拉克就白活了那么久了，于是他十分认真地看向达米安，还有点紧张。
“商量下，这次我主动。”
“好。”达米安倒是很爽快。
热，这是克拉克最深的感受，奶油的香甜，思乐冰的冰凉，和达米安的嘴唇那么相得益彰，无论碰到哪个地方都是甜的，像玛莎的苹果派；他试着伸入舌头，感觉对方身体颤抖了一下，再次回过神，就被压在了靠背上。达米安一如既往地反客为主，忘记了之前的承诺，呼吸对上呼吸，克拉克不需要氧气，却也被吻得全身发烫脸颊泛红，离开的时候还拖着一根长长的唾液丝。
“怎么样？”
克拉克眨眨眼睛，艰难地从一分钟前的热浪下逃出，逃脱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确定这是我主动？”
“得了。”达米安坐回原位，若无其事地吃起了爆米花，“你还不准别人反亲？”
七点半，布鲁斯到达晚会现场，依照他以往风格，姗姗来迟，一个花花公子该有的一切，美女豪车还有吊儿郎当；然而，作为蝙蝠侠，情况则不同，两个小时前他便早早来到了顶楼，入侵了里头所有的监控镜头——蝙蝠侠需要时刻掌握眼前发生的事情，才不至于错失任何一个线索，比如阿斯莫德。
他端起一杯香槟，和几个生意伙伴漫不经心地寒暄，安然等待某个女巫的出现。在这之前，他已经查过了所有和阿斯莫德有关的案件，多次证明了那是个喜欢不请自来的女巫，既然这样，方案就简单多了。不过，一个不会隐形、不会穿墙，却偏好用脚从正门进来的家伙，倒是和哥谭的习俗格格不入了。
布鲁斯啜了口酒，眼睛瞥着大门，晚会进入了高潮，拍卖正式开始，假设有人打算来捣乱，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然而阿福在通讯另一头还没有提醒他监控异常，所以阿斯莫德去了哪里？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次他没打算和女巫硬碰硬，但是也不想什么都不清不楚的就回去，至少得让他知道些什么。
“布鲁斯先生。”尚在思索中，忽然身边响起了一个和煦的女声，“您的手帕掉了呢。”
手帕？
他额角一跳，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反而淡淡开口：“我没有带手帕，女士，您捡到的可能不是我的。”
“是吗。”女人发出笑声，尖细刺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他们被隔离了，喧嚣逐渐远去，连入耳式耳机的杂音，整个世界，只有他，和他背后的女人，然后，她问。
“那么什么是您的呢？”
布鲁斯迅速转过身，撞见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女人长得太普通了，丢进人群就找不到踪迹。
“阿斯莫德。”
她颔首，接受了这个称呼，同时，她的右手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往上，往下，随即指向了他。
“韦恩先生，您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是。
布鲁斯想说话，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瞪大眼睛看向女人，下意识伸手摸蝙蝠镖，结果摸了个空。
“请您原谅，我非常讨厌废话。”女人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嘴边，“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向您解释，您只要知道，我的来意并非邪恶。”
“我为释放人类的欲望而生。”阿斯莫德走近布鲁斯，慢悠悠地说道，“您知道您打不过我，何必冒这个险，实际上——您和您的儿子，真是非常像呢。”
达米安？
阿斯莫德就离他不到半臂的距离，可随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身体也被莫名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终于，在女人的指尖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他承受不住，狠狠地栽倒在地。
女人的话还没有停。
“为什么要漠视自己的欲望呢？韦恩先生，您真是幼稚至极，以为远离就能让自己恢复理智吗？以为放开了手心里就会痛快吗？”她叹气，单词像着了魔力一样，即使布鲁斯怎么刻意忽视，还是一个个蹦进了他的脑子里，“您……真的甘心吗？”
甘心吗？
布鲁斯胸口猛地一痛，他当然知道女人在说什么，她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企图戳穿布鲁斯最脆弱的一根软肋，像成千次上百次那样熟练；阿斯莫德必须要失败，她必须要被一个错估的结果付出代价，他告诉自己，用撕裂心上那个没有愈合的伤口的力气告诉自己，她必须……是错的。
然而，这个最讽刺的答案，就是阿斯莫德再次说中了——他的确不甘心。
看完电影，两人找了家快餐店解决晚餐，中途达米安出去了一趟，半个小时左右大汗淋漓地回来了；克拉克旁敲侧击问了几句，达米安不愿意回答，他便也无所谓了，只是瞥了一眼那人衣袋里鼓鼓囊囊的一小块。
第二站是游乐园。
是的，游乐园。
克拉克简直觉得他今天的三观被摧毁又被罗宾重新建立了一次，小叮当，爆米花……游乐园？这三样东西哪个能和达米安沾边了？偏偏主角还毫无所察，看着一个射击游戏摊就说玩这个——不存在任何拒绝的可能性。
“我以前来玩过一次。”
等待上弹的间隙，他突然开口，“好几年前的事情，星火带我们来的，那个游乐园没有这么大，当时……”
克拉克默默听着，达米安在说少年泰坦的故事，大部分时间，他总是冷冷的，皱着眉头，似乎对所见之物皆是不满。其实达米安不说从来不是因为他不在乎，不挂在嘴边并不说明他不放在心上，他一直就是这种性格，稳重自立得过了头，一心一意地按着自己的计划前进……而他描述的那些故事，平铺直述，不带感情，那是一段自己未能参与的岁月，归属于少年们记忆里的张扬，于是他最好静心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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