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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他仍然只是把上半身浮出了水面。
最重要的下半身仍然在海面之下。
虞时有些不乐意了。
想要伸手去摸摸状况，却被海妖拦了下来。
虞时皱眉问他：“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全部的样子？”
海妖轻轻的摇了摇头。
似乎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人类发音的方式，他张着嘴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发出了自己想要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他说：“不能……离开大海……”
从对方的言语方式，虞时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了。
海妖早就忘了和人类该怎么交流。
所以正常说话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虞时并不介意。
拉着海妖的手，他想了想说：“我现在想再跟你接吻一次，你愿意吗？”
海妖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过去搂住了虞时的脑袋，带着他弯下腰，把嘴唇朝着自己的唇瓣方向对了过去。
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
虞时温热的体温和海妖冰凉的状态，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在意。
他们只是在努力的让这个亲吻加深延长。
妄图用这种方式，来让对方感知到自己深沉的爱意。
当这一吻结束的时候，虞时感觉自己已经有点上头了。
但是对方的那个样子，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所以沉默了片刻，他还是比较委婉的问了一句说：“海妖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吗？”
对方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迎着虞时惊讶的目光。
海妖缓缓的给出了回应，他说：“可以让你满足。”
第53章 海妖之歌14
如果可以的话，虞时非常想回到两天前，然后狠狠的给两天前的自己来一巴掌。
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
不过海妖对他还是相当的好。
在他停留的这段时间，海妖还主动给他抓来了一些可以吃的贝壳小鱼。
虞时躺在地上没办法处理那些，海妖就用自己人类的双手帮他处理了鱼肉。
他没办法烤肉。
但弄出来的生鱼片味道还算不错。
虞时垫饱了肚子，又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的朝阳已经变成了夕阳。
火红的光芒洒在海面上。
将一切都染成了漂亮的金黄。
朝着海妖的方向招了招手，虞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海妖摇头。
就像是蜘蛛那时候的情况一样，不知道是因为死亡的时间太久还是什么，作为人类时候的记忆，已经变得非常的模糊了。
所以甚至连大概的答案都没办法给出，他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虞时，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又不是他的错误。
伸手过去揉了揉海妖的脑袋，虞时说：“只是问一下而已，并不是非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我帮你想一个称呼，你愿意吗？”
海妖立刻点头。
虞时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那个数值过高的鬼怪好感度出现了效果，还是因为他和司郁之间原本就存在着的那些牵绊。
总之海妖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中永远带着那种深沉的眷恋。
那是发自内心的爱。
并不是表演出来的情绪。
虞时也很喜欢看到他的这种态度，所以再一次伸手过去揉了揉海妖的脑袋。他说：“先给你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虞时，是这两个字。”
他说着，伸手过去沾了点海水，在一旁的石头上写下了“虞时”两个字。
他不知道海妖到底有没有看懂他写的内容。
但至少在听过他的言论之后，海妖认真的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虞时。”
虞时点头。
又沾了点海水，在他名字的上方写了另外的两个字。指着那两个字，他继续缓缓的说：“刚刚说我想帮你想一个称呼，这就是我想好的称呼。司郁，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海妖点头。
他也不明白，他这到底是因为喜欢名字，还是单纯的因为喜欢虞时给他取名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
总之他们的交涉成功。
虞时就很满意了。
虞时还没有忘记，这个世界的通关目标，是让他找到属于海妖的宝藏。
不过现在海妖就在他面前，而且看这个样子，像极了对他恋爱脑上头的模样。
所以他也并不急着去询问关于宝藏的事情。
只是继续伸手过去摸着司郁的脸颊。
然后再一次在对方的唇瓣上落了一吻。
又想了想，虞时问他：“你可以离开这里吗？我想带你去其他的地方。”
司郁歪了歪脑袋。
似乎是并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明白了对方的表述，虞时停顿了一下，也就继续说道：“我想把你带回我家，让你跟我一起生活。如果是需要海水才能存在的话，我可以在家里面准备一个鱼缸。但是我家的空间比较小，就算是鱼缸，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所以……”
“我，不走……”
海妖张了张嘴。
在虞时努力跟他诉说着自己设想的未来的时候，他这样干脆的打断了虞时的话，然后拒绝了虞时的提议。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论。
虞时也愣住了。
呆呆的看着海妖的眼睛，又沉默了片刻，虞时才换了一个问题说：“我们两个都做的那种事情了，你还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海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次倒是回答的相当干脆：“喜欢，虞时。”
虞时不懂：“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诅咒，”海妖这样说着，然后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凄苦的味道，他说：“我……走不了，走了，会害你。”
断断续续的解释。
也确实是海妖能做到的最努力的样子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虞时也还是听明白了，他是在告诉虞时，如果他离开了大海，跟着虞时一起去了家里，他身上的诅咒会害了虞时。
就像是什么传染疾病一样。
可问题就是，虞时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诅咒。
脸上忍不住的挂出了笑容，伸手过去拍了拍海妖的脑袋。然后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纹身，还有手中带的戒指。
虞时问他：“你知道我身上的这些是什么吗？”
海妖摇了摇头。
他其实能感觉到。
在虞时身上，有很多属于他同类的气息。
但是他不知道那些气息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虞时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他想过提问。
但是凭他贫瘠的语言能力，他又没办法把自己的思路好好的表达出来。
没想到现在虞时主动开口。
海妖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眼巴巴的盯着虞时，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答。
而面对这个样子的海妖，虞时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他说：“如果你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那我就能告诉你，你感受到的那些全部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存在。我身上本来就已经带了两个诅咒了，再多你一个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比他们两个更强？说实话，你们是差不多的存在，如果真的会造成影响，那给我的影响应该也都一样。在我看来，我倒是觉得以毒攻毒，这样也挺好的呢。”
第54章 海妖之歌15
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海妖再一次的沉默了。
然后似乎是打算给他一个好好思考的机会，虞时没有急着再跟他讨论关于这个话题的问题，只是转了个角度，他说：“对了，我在过来的路上，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你能跟我说说，具体哪个传闻是真的吗？”
不明白对方聊天的跨度为什么这么大。
但既然虞时已经提出了问题，海妖就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的解答。
虞时倒是也不跟他卖关子。
直接把自己过来路上听到的那些传闻，全都给他说了一遍。
然后海妖歪了歪脑袋。
像是认真的思考了很久，他才缓缓的说：“是……曾经，做过王子。”
这是比那些传闻更劲爆的一个答案。
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反而是直接上升到了王子的高度。
这是真的让虞时忍不住的惊讶了。
然后依旧保持着那种缓慢的语调，海妖很努力的给虞时诉说了一下过往。
甚至比传说中的那些，还要更加神奇一些。
并不是什么海洋女神看上了他的样貌，所以把他变成了海妖。
而是他在航行的过程中，被路过的海盗虐杀了，尸体扔进了大海里面，然后他因为过于强大的怨气和恨意，开始不断的对路过的船只进行攻击。
被他攻击到的船只，不止是海盗船。
因为死亡之后的灵魂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所以他把靠近这附近海域的所有船都掀翻了。
他杀光了他遇到的所有人。
直到有一天，国王的船只路过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掀翻了对方的轮船。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也包括船上他年幼的弟弟。
做出了绝对不可以被饶恕的事情，海神才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海神给他的诅咒。因为他做出了违背人性的事情，所以他没有资格再保持人类的面容了。
他变成了最丑陋的海妖。
在灵魂彻底消散之前，只能在大海里面度过。
海神告诉他，绝对不可以杀任何一个人类。只要他再一次对人类出手，他身上的触手就会变得更多，灵魂存在的时间也会更长。
在最开始听到这个威胁的时候，海妖并不在乎。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人。
把自己杀的距离人类越来越远。
可到了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个诅咒真正可怕的地方。
海妖不可以离开大海，只要上岸，他就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像是无数的银针在不断的扎着他的身体一样，那种痛苦是持续的，也是根本无从躲避的。
而最恐怖的是，就算持续的感受那样的痛苦，他也不会迎来真正的消亡。
所以他只能在大海里面待着。
在漆黑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大海里。
人类会畏惧他，船只会绕着他行走。
当最开始的愤怒彻底的消失的时候，重新出现的情绪，是永无止境的孤独。
没有任何快乐可言，也找不到任何想做的事情。大海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绝望，而因为他杀的人过多，在这场绝望之中，不知道自己还要再坚持多少年。
后来过去了几十年，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每一条触手代表着他还会存在的十年。
可他现在还有几十条触手存在。
这才是海神给他真正的诅咒。
听完了海妖叙述的故事。
过去的种种，虞时也没办法去评判什么对错。只是看着他爱人的脸，他本能的感受到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心疼。
轻轻的抚摸了司郁的脸颊，虞时又想了想说：“那你知道人类在传闻的，关于海妖的宝藏的事情吗？”
海妖点头。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虞时身后的那个洞穴说：“几年前，你那条船，来过这里。他们，全都走进去了。”
虞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艘海盗船上全都是死人。
因为他们在很多年前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
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进入了山洞，然后死在了这个山洞里面。他们本人却毫无所知，又离开了这个山洞，继续去进行着他们没有进行完的那些航行。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海妖的宝藏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已经知道了具体存在的地点，兜兜转转，他们就总归还是会回来这里，再去山洞里看看情况。
然后历史就在不断的重演。
鬼魂在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他们的死亡。
轮转不息。
跟虞时说完了这些，海妖倒是好好的回答了他刚刚的那个问题。轻轻的摇了摇头，海妖说：“宝藏，不是，有形的东西。”
虞时不理解他的意思。
海妖说：“是爱情。”
海神曾经告诉过他。
打破诅咒唯一的方法，是找到那个愿意爱他的人。
在大海中徘徊了这么多年，海妖早就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连保持人形都没有办法做到，像这种丑陋又恐怖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给他献上爱情？
而除了人类之外，大海里其他的种族，更是没办法跟他进行交流。
所以他以为海神的那句话，只是要让他的绝望更加深沉一点而已。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他可以看到希望的光芒。
他能确定自己是爱着虞时的。
可虞时口中的爱情到底是真是假，他又没办法去判断。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接受了海妖的爱情，就要接受诅咒……”
“如果有一天改变了心意，你会感受到比我现在更重的痛苦。”
“所以宝藏不是礼物，是诅咒。”
“诅咒的转移，就是海妖的宝藏。”
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但虞时却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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