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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的俗套交易(玄幻灵异)——不间不界

时间:2024-08-02 08:04:53  作者:不间不界
  “具体的不清楚,”易承澜说,“一门不同物种的语言哪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那你现在研究到哪里了?”
  “研究到眨一次眼是错,连眨两次眼是对。”
  “……你能不能赶紧?”龙让非常不满,“你的儿子是做好万全准备没一会就要出去了,我儿子怎么办?谁知道他们这种以异常方式进入精神图景的意识会不会被排斥?”
  易承澜瞥他一眼,又转身去看被耿岳抱在怀里的耿际舟——他仍旧处于熟睡之中,落在外侧的那条胳膊自然垂落,一如当年耿岳刚把他救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的耿岳将还只是小小一个的初觉醒向导紧紧搂在怀中,虽然受了重伤却很高兴,气喘吁吁地给他看小舟怀里白净的鸟蛋。易承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感动与怀念没有出现在他眼中,有的只是冷漠和思索,他抬头看向耿岳:“阿岳,你确定放弃出去的机会吗?现在还可以。”
  “你真的要留下来吗?现在还有机会。”耿岳还给他同样的句式。
  易承澜明白了,转身看向应帙:“你们或许可以借助小舟的精神力出去。”
  “什么意思?”耿岳问。
  “小舟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他只有部分意识在这里,剩余的部分意识留在外界,周琼领路,遂徊打开新的裂缝,而小舟的精神力则拧成了一根绳,两端链接着现实与精神黑洞,”易承澜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我就是顺着这根绳爬进来的,小帙,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带着遂徊顺着这根绳爬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的两条龙就开始了疯狂地眨眼睛,无声胜有声地发出一排:对对对对对对。
  “……”答案原来就在我心中,易承澜顿时感觉这一地的龙语都白研究了。
  “怎么爬?”应帙问。
  易承澜摇摇头:“我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就……爬,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如此语焉不详,龙让又想揍人了,而应帙冷静得多,波澜不惊地问:“我是只有一次机会对吗?”
  这次易承澜点了点头:“对,但在我看来,顺着绳子出去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带遂徊一起出去,在攀爬过程中,他身为哨兵是帮不上任何忙的。这件事周琼曾经做到过,但她和龙让的契合度有96%……”
  “96.9%。”龙让着重强调。
  易承澜无视了他的话,继续说:“两人还是永久结合的灵魂伴侣,再加上周琼的精神力等级是S,你的条件相较于她恶劣太多,但她当时是以自己的精神力为绳,自己寻的路,自己破开了裂隙,你要做的事情比她少,所以还是有机会。”
  应帙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右手微微抬起,握住了身侧遂徊的手掌,后者立刻紧紧反握回去,目光专注地看向应帙专注思考的侧脸。
  一旁,总是暴躁不安的龙让也罕见地不吭声了,他始终知道他亏欠周琼许多,永久结合之后也始终在尝试弥补她,但欠下的债直到死之前也没有还清,似乎也永远还不上了。
  他留下伞信要周琼等他回去,允下重诺,但结果却是食言。
  也不是没有察觉到,遂徊似乎一直回避着和他聊过去,龙让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父子多年不曾见面,相处十分尴尬,遂徊无法立刻将他当做父亲所以才会寡言少语,还是因为……遂徊根本聊不出来。他清楚真正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周琼就是最好的例子之一,无论性格是友善还是恶劣,一些骨子里的骄矜是不会变的,但他却没有从遂徊身上看到这一点。
  他只从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卑和自负交杂,遂徊如果一直待在周琼身边,从小在环际集团无忧无虑地长大,是不可能养出这样的性格。
  ……在他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小咩,你别有太多压力。”遂徊倏然开口道,“只有一次机会,你能出去就行了,我……如果遇到意外,你就放弃我,优先保全你自己。”
  他讲得很认真,信誓旦旦,可不等他说完一声冷笑就在耳边响起,易承澜戏谑地望着遂徊,嘴角噙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等遂徊回答,应帙就率先替他给出答案:“不信。”
  “……”
  “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应帙说。
  “这话——”易承澜还想要继续再挑拨离间,但遂徊立刻打断了他,“我信的,我相信小咩的承诺。”
  应帙微微一笑,对遂徊的话语很是受用,龙让也配合着发出一声冷哧,三人合力打压易承澜嚣张的气焰。后者也不恼,笑着将目光投向应帙:“小帙,如果遇见意外,你可以尝试着割断‘绳子’,或许能救你的哨兵一命。”
  “割断‘绳子’?”应帙皱眉,“绳子是小舟的精神力,我割断了绳子,他会怎么样?”
  “你还顾得上这些?”易承澜笑意更深,“真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就是要学会取舍,你谁的命都想救,就会谁的命也救不了。”
  耿岳抱着耿际舟走过来警告性地瞪他一眼,易承澜缓缓敛了笑容,不满地移开视线,也只有在耿岳面前他会收敛一下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劣根性。
  “我不会割绳子的,我也不会丢下遂徊。”应帙倏然开口道。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清冷无澜,但是周身的气势却随着这一句笃定的口吻变得凛然强大,“恋人和朋友我确实谁都想救,难道有错吗?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得很好,远比你更好。”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就连天空中的两只眼睛也认真地看着他,眨也不眨。
  易承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的眼神很复杂,不屑、嫉妒、讥笑,但渐渐的也变成一种释然,“好啊,那就祝福你……”
  应帙不再回应他,转身就走。遂徊整个人非常兴奋地跟上,蛇尾在身后不停地摇晃,等到走出一定范围应帙停下脚步,他立刻从侧边抱了他一下:“太帅了,小咩,我被你帅得腿都软了!”
  “我腿也软了。”应帙扶住额头,“只有一次机会……可恶,到底怎么办?”
  遂徊:“……”
 
 
第145章 
  该装的比应帙已经装出去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实现它。
  精神力确实向来都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应帙并没有觉得易承澜那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是一句敷衍,很多涉及向导精神力方面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地领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这也就导致他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准备工作,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枯燥地等待耿际舟部分意识脱离的那一刻……然后见机行事。
  非常不靠谱的计划令应帙感到了烦躁,他并不是真的胸有成竹,也没有性情冷淡到在这种危急关头也能保持无动于衷,他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直观表现就是微垂着眉眼缄口不言。而遂徊挨靠着他坐下,用行动表示什么叫泰然自若,他见应帙不太想说话的样子,竟然救在一旁自娱自乐地剥尾巴尖的蛇蜕玩。
  ——这件事情如果是让应帙来做,就是情色与暧昧,而他自己剥,就很像流浪狸花猫无聊在追尾巴。
  “……”过了一会,应帙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遂徊摇晃的尾巴尖上,一如那些深夜看剥蒜直播的人,他也盯着遂徊剥蛇蜕,莫名其妙的解压,都没那么紧张了。
  但他还是觉得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么悠闲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遂徊:“……要是失败的话,我们会死的,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再回到这里,然后永远无法离开。你比我的处境更恶劣,因为我还有可能为求自保抛弃你,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你也觉得我在说谎是吗?”遂徊抬眸和应帙对视,“觉得我那句‘你能出去就行了’是违心之言,实际上和易承澜一个模样,希望我们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不等应帙开口回答,他就抬头看向头顶雾蓝色的太阳,以及两只窥视着他们的眼睛,慢慢地说:“在精神域疼痛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我无数次疼到在地上打滚,恨不得自杀去死一了百了,我有过多少次这种生不如死的时刻,就想过多少次要将你一起拖下水,想要囚禁你,强迫你,把你也搞得像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然后等东窗事发的那一刻,随我心情和能力是放你离开,还是干脆让你为我殉葬……我有无数这般黑暗的心思,一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发酵,膨胀,愈演愈烈……”
  “但你什么也没有做。”应帙没什么表情地说。
  “是的,我什么也没有做……我还是太心软了,下不了那个手。”遂徊笑笑,他将下巴抵在应帙的肩头,目光落在他淡色的嘴唇上,“小咩,可能以后我会后悔,但至少在此时此刻我是真心的,遇到不能相顾两全的时候你就放弃我,不要犹豫,也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是我甘愿的。”
  “甘愿?这你就心甘情愿了吗?”应帙反问他。他控制不住地有些恼怒,他宁愿遂徊惜命地央求一定不要放弃他,也不愿看到遂徊释然和无所谓的自我牺牲精神,这让“你不想见你的妈妈和妹妹了?那城主呢?城主也不想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遂徊微微低下头,脸颊贴着应帙的胳膊,“反正这么多年没有我,妈妈和妹妹过得也很好,小景哥……应该会难过一阵子,但也不重要,他会想开的。”
  自卑。
  “那我呢?”应帙又问,“你又是怎么想我的?你意识消散以后,我也只是难过一阵子,然后继续我的生活?”
  “……你会记住我吗?”遂徊直起身子,“永远、永远都记住我。”
  “我当然会永远记得你。”应帙坦诚地说,“你因我而死,甚至可能是为我而死,我当然会记得你。”
  “对,我就是要这个结果。”遂徊缓缓勾起唇角,“你得永远记得我,即使你以后有了新的哨兵,你们也会因为我的存在感过强而吵架,你会因为他诋毁我而暴怒,你会要求他必须接受我留下的痕迹,他会频繁被拿来比较,嫉妒、暴怒又无可奈何,我永远特殊,永远重要,会时常在你的梦里出现,是你挥之不去的梦魇,你会想尽办法试图再次开启精神黑洞,穷尽所有手段,如果成功,你再见到我的那一刻会喜极而泣。”
  自负。
  “这就够了?”应帙也笑起来,“先不论我会不会有这些反应,就为了这些,你就甘愿去死了?”
  遂徊反问他:“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也够了。”应帙将垂落肩头的长发别到耳后,又从腕间取出羊角簪熟练地挽起,“想想万一真的如你所愿全都实现了,还真挺恶心的。”
  闻言,遂徊正有点诡异的得意,却忽然感觉一道阴影压了过来,应帙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所以我一定不会遂你的怀,我要让你一个人留在精神黑洞夙夜难寐、寝食难安,体会比我更严重的焦虑和痛楚。”
  ——“我们永久标记吧,遂徊。”
  遂徊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应帙到底说了什么,等到大脑消化过应帙这句话的含义,他的瞳孔骤然放大,错愕与惊讶侵占了他的全部思维,良久,遂徊才难以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觉得你不重要吗?能否回去现实世界都没人在意,你的出现和消失造成不了任何实际影响。”应帙冷静地陈述着,仿佛在说旁人身上的事情,“那我就来证明,你的存在很重要,如果你陷入永眠,与你永久结合的我精神域会崩溃,我会从A等降到D等,甚至更严重,像你母亲那样彻底失去精神力成为普通人,我也会永远失去引以为傲的攻击型向导身份。”
  “那就不要——”
  “但我认为永久结合是我们能够回家的必要条件之一,别忘了,永久结合不仅能够加强哨兵的五感灵敏度抗性,也能够加强向导的精神力强度,”应帙认真地说,“我们的契合度本来就不如你的父母,94.4和96.9之间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加上我的精神力等级也低于你的母亲,如果再不利用永久结合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和实力,无疑是大大降低我们存活的可能性。”
  “……”应帙说得在理,遂徊没办法再轻飘飘地说什么那就不要永久结合,更何况他也不是一心求死,他当然更希望可以和应帙一同离开这里,最好再把龙让也接上,如果易承澜哭着跪下求他出去再坐30年大牢的话,带上他和耿岳也未尝不可,“你确定吗?”
  “我确定。”应帙没有一丝犹豫地说,紫罗兰色的瞳仁专注而认真地注视着遂徊的眼睛,“我说过要带你一起出去,就不会再去想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更不会在乎失败后付出惨烈的代价。我也不希望你抱有着为我牺牲的想法,遂徊,你死了,我会生不如死,我希望你抱有比我更强的求生欲,一定,一定要和我一起出去。”
  这名向导身上似乎永远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强悍又神秘,永远冷静自持,永远理智镇定,但又此刻又给予遂徊无比澎湃的热情和爱意,在逆境之中破开道路,让人无法自拔地为他的可靠和强大而着迷。
  “我死了,你会生不如死……这指的是,精神域……?”遂徊谨慎地寻求着答案,似乎是故作小心,实际上是想刺激应帙说出一些更加羞涩的爱语,又似乎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胆怯在关键的时刻不受控制地流露,“还是别的什么?”
  “都有。”应帙垂下眼眸,看起来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回答的话语仍旧没有一丝停顿,他不吝于吐露这些能让遂徊高兴的事实,或者说,当将这些内心的剖白说出口的时候,他也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心脏雀跃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特别是看到遂徊惊喜的表情,他也禁不住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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