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羽说是监督,其实他就是想和他哥待一起,学习这块用不着他来替乔雀操心。
他还不如乔雀用功,对下周一即将来临的分班考试毫无危机感,看上去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乔雀在这边专心做题,顾政羽就在旁边胡作非为,像只得不到主人关怀所以撒泼耍赖的小猫崽子。
一会捏捏他哥的腰,一会扯扯衣领,一会又脑袋靠肩上蹭啊蹭,一秒都不安分。
“你是来监督的,还是捣乱的?”乔雀按住顾政羽在桌下不停乱晃的腿,让他老实点。
【我想让你陪我。】顾政羽比。
“不是正陪着吗?”乔雀说,“还要我怎么陪?把你抱腿上?”
那倒不至于,太耽误他哥学习。
顾政羽摇摇头,退而求其次地要求:【你亲我一下。】
于是乔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
顾政羽得到安抚,就不闹了,【你学习,我不妨碍你,我陪你。】
他比完,乖乖地趴下来,半张脸贴在书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乔雀看。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用眼神把他哥的五官在脑子里缓慢而认真地临摹了好几遍。
乔雀表面全神贯注,实际上也分心,做不到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书本上。
每隔两分钟,他就忍不住要看一眼顾政羽,伸手摸摸对方的脸或手或头发。
他们对彼此永远怀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即使近在咫尺,也必须时刻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有实实在在的肢体接触,才会安心。
等乔雀做完一套练习题,顾政羽在旁边闭着眼好像睡了,但他这种睡姿肯定难受,醒了容易脖子疼。
乔雀不想惊醒顾政羽,让他好好睡,轻手轻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把人抱到床上去。
可他刚弯下腰,顾政羽就醒了。
本来也没睡熟,眯着眼睛在打盹,对周围的动静都很清楚。
乔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去床上睡,这么睡你会难受。”乔雀说。
顾政羽没动,慢慢地眨了下眼。
他的目光很清明,没有半点迷蒙的神态,定定地盯着乔雀看了几秒,然后忽然凑上去,在他哥嘴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严格来说,这是他俩第一次亲嘴。
之前基本都是亲脸或者唇角边缘,像这种嘴对嘴的直接触碰是头一回。
顾政羽明显带点试探的意味,没有亲得很实在,只是稍微碰了碰,速度还很快,像是怕被他哥拒绝似的,亲一下就赶紧缩回来。
乔雀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顿时僵化了,生硬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脸上是一片猝不及防的茫然无措。
顾政羽蓄意等了几秒,见乔雀都没有要挪开的意思,等同于得到某种沉默的许可。
于是趁热打铁,抬手捏住乔雀的后脖颈,用力把他哥往下一按,迫使乔雀主动亲上他的嘴唇。
顾政羽用力太猛,乔雀没防备,这一下磕得他俩嘴唇都发疼,但谁都没想过要避开。
两片嘴唇紧密地贴在一起,他们的呼吸交织缠绕,心跳的律动逐渐趋于同步。
一点一点加快,一点一点变热。
他俩表面保持镇静,但心里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满足。
这感觉就像是坐上一列缓慢行进的列车,他们相伴驶过每一个人生阶段的新站点,逐渐学会利用抚摸、牵手、相拥来爱对方。
而此时此刻,他们即将抵达的目的地,叫作接吻。
第39章
纵使已经亲过无数次,但小哥俩对于亲嘴这件事却仍然还很陌生,处于懵懵懂懂的探索阶段。
双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但都有那种想更进一步的冲动。
最先按耐不住的还是顾政羽,他小心翼翼尝试着动了动,在乔雀的嘴唇上轻缓地磨蹭。
感觉蹭得差不多了,就微微张开嘴,从缝隙里探出软软的舌尖,在他哥的下唇上舔了一下。
乔雀大脑瞬间窜过一道电流,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那种滋味,顾政羽就退开了。
四目相接,他俩眼都不眨,就这样安静地凝视着对方。
窗外起了阵风,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楼上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狗吠。
这些声响明明都很寻常,但乔雀此刻对它们的存在感到格外敏锐,误生出一种他和顾政羽躲在房间干坏事,结果被全世界都发现了的错觉。
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亲了个嘴,这对乔雀来说不是不能接受,但这条线一旦踩过界,他俩的关系肯定就变质了。
但这种变化并不突兀,它更像是一种积年累月形成的天然蜕变,就像埋在土里精心浇灌的一颗种子。
时间一到,谁也拦不住它开花结果。
这种改变对他俩来说,不是偶然,是必然。
“还困不困了?”乔雀问。
顾政羽直起腰,肩膀被压得有点疼,左右扭了两下脖子,看着乔雀比:【不困,我想再试试。】
试什么?
乔雀心知肚明。
他俩在亲热这方面,掌控权一直握在顾政羽手里,乔雀始终都被牵着鼻子走。
因为他从来舍不得对顾政羽说‘不’,心甘情愿被操纵,并且也乐在其中。
“想试几次?”乔雀问他。
顾政羽摇头,【不知道,试到我满意为止。】
“我还有套题没做。”乔雀瞄了眼书桌上的练习册,“等我做完再...”
【不行,我不想等。】顾政羽立刻打断他。
乔雀也用不着权衡孰轻孰重,点下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把顾政羽拉到腿上抱着,主动在他唇角边亲了下,然后问了句:“关扬的话是不是影响你了?”
如果顾政羽只是单纯的想要更亲密,那没什么。
乔雀就担心他受影响,一听别人说男的和男的亲嘴是变态,脑子里就绕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念头,心里拧着疙瘩和自己亲近。
他哥都这么问了,顾政羽也没打算隐瞒,干脆的承认:【他的话让我心里不舒服。】
乔雀不意外,张嘴刚要说点什么,很快又看见顾政羽比:【现在我们也亲嘴,但我们不是变态,对吗?】
“嗯,不是。”乔雀柔声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乔雀和顾政羽之间的感情无法用任何一种相互关系去概括。
同学、兄弟、朋友、情侣诸如此类的联系用在他们身上都会显得浅薄。
如果非要形容,他俩就像投射在彼此身后的一道影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无法被割舍掉。
所以任何亲密行为放在他俩身上,都会被正常化,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陈烟和顾真平进房间前一定会先敲门,夫妻俩在尊重孩子隐私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所以顾政羽和乔雀压根不担心会被父母撞破。
卧室里,顾政羽被乔雀抱在腿上接吻。
这一次两人都在有意识的尝试着加深这个吻。
他们几乎是同时伸出舌头,触碰,躲开,再一点一点地靠近,谨慎而热烈地纠缠住对方。
一个肆无忌惮的进攻,一个照单全收的跟随。
这感觉犹如一座火山爆发的威力,甚至两道灵魂也因此变得蓬勃而灿烂。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们正在声势浩大的绽放。
第二天一大早,陈烟就出发回县城了。
中午让陈耀荣和顾政羽通视频,老头没打过视频电话,状态还有些拘谨。
毕竟自从过年后就没见过孙子,从屏幕里乍然看见顾政羽的脸,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一个劲地笑。
边笑边挥手,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乖孙,好好好,外公看见你啦。”
那头,顾政羽用手戳了戳屏幕里外公的脸。
陈耀荣又老了很多,头发全白完了。
人虽然在笑,但神态中始终透出一股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可能岁数大了都这样,情绪再亢奋,身体素质也拖后腿,让他们显得衰颓不堪。
心肌炎这类病用不着做手术,一般都靠药物维持治疗,但以陈耀荣的情况,肯定得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陈烟帮他请了个护工,除了照料日常生活之外,也能有个伴陪着唠唠嗑,不至于让老头住院这段时间太难熬。
和顾政羽的这通视频电话只打了一分多钟,陈耀荣就不愿意打了,让陈烟赶紧帮他挂掉,别耽误孩子上课。
“他们这会正午休呢,耽误不了。”陈烟说。
陈耀荣摆摆手,拧着眉:“那也挂了,让他好好休息,不然下午没精神。”
“行行行。”
挂断视频之后,顾政羽又给陈烟发了条消息,让她转达给陈耀荣:【外公,你好好养病,等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陈耀荣看见这句话,眼泪都被激出来了。
乔雀没和陈耀荣视频,坐在沙发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给顾政羽剥柚子。
柚子是房东奶奶给的,说是自己老家种的红心柚,汁水又多味又甜。
她给这栋楼的每层租户都送了一个,送给俩孩子的这个是其中最大的。
乔雀剥好一块柚子肉,塞到顾政羽嘴里,“你外公的病怎么样?”
柚子汁水在口腔里喷涌式的迸发,顾政羽没空回话,等他充分享受完这种汁水横溢的满足感之后,才比:【妈妈说不严重,但是外公看上去很虚弱。】
“年纪大了。”乔雀手上边剥皮边安慰说,“烟姨不是请了护工,有人照顾,出不了事。”
顾政羽蹭到他哥肩上靠着,【可是没有人陪他。】
“护工不是人?”乔雀说。
顾政羽立刻反驳:【我指的是家人。】
乔雀淡淡‘噢’了声,没说话,继续剥柚子。
过了会,顾政羽突然问他哥:【等我们老了,你还会陪我吗?】
乔雀都习惯顾政羽这种容易发散的思维模式了,平静地回答:“看情况。”
这三个字哐啷砸到顾政羽头上,把他都砸懵了。
按照顾政羽的心理预期,他哥应该毫不犹豫以及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会!”
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顾政羽不可置信地瞪着眼,一脸震惊加生气地比,【看什么情况?】
“两种情况,一种是如果你听话,就陪。”乔雀把刚剥好的柚子递给顾政羽,又接着说:“如果你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乔雀的语气和表情都没什么起伏。
顾政羽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心里拧了几秒,委屈都写在脸上了。
【可是我一直都很听话。】他比。
乔雀抽张纸,给顾政羽擦嘴上的残汁,“现在听话,不等于老了还听话。”
【我会永远听你的话。】
顾政羽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撒娇似的凑过去在乔雀脸上亲了亲。
乔雀没吭声,用纸擦了擦手,然后捏住顾政羽的脸,把他嘴捏得撅起来,贴上去重重亲了两口。
顾政羽一下就被哄高兴了,笑眯眯地搂上乔雀脖子。
他们接吻的时候乔雀还能尝到一点柚子味,真甜。
周一他们考试,上午考三科,下午考三科。
尖子班和普通班都是同样的题同样的难度,等于又把学生们放到同一起跑点进行比赛,但这次考试的严谨程度肯定比不上中考,监考力度首先就没那么强。
因为学校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二次分班,主要还是想尽量稳固一下这批新生的平均成绩,让他们有点竞赛意识。
这个周末注定睡不踏实。
周一大清早,张一德拖着一副无精打采的身子来了,估计熬通宵,眼下两道青特别显眼,坐下就趴桌子上用书盖住头,开始补觉。
关扬从后面戳他的背,从书包里掏出盒蓝莓,递过去说:“有人进贡给朕的珍品,看你小子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赏你了。”
“呸,我稀罕?”张一德很有骨气。
关扬戏谑地‘呵’了声,正准备把蓝莓收回去,张一德赶紧伸手抢,骨气只有两秒,“给你面子,我尝一个。”
关扬:“傻逼。”
蓝莓是关扬家里某个亲戚送的,对方专门搞水果批发,直接弄了一大箱子过来。
关扬把品质好的全挑出来,用盒子分成好几份,带来学校分享给兄弟们。
他给顾政羽也拿了两盒,“一盒你的,还有一盒给乔哥,你待会肯定要去六班找他吧?顺便带给他。”
顾政羽点个头,他现在和关扬已经算很熟了,连声谢都不必说,还能挑刺儿,用手机打字问:【新鲜的吗?不新鲜我不吃,怕拉肚子。】
“不新鲜,你可千万别吃。”关扬阴阳怪气地说,“你那盒都是别人吃了拉出来,我从茅坑捡回来的。”
“艹!你能文明点吗?”张一德正吃得高兴,听见这话差点全吐出来。
关扬哈哈笑。
顾政羽打字回他:【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自己不嫌恶心?】
“不嫌,我自损两百伤敌一千,不亏。”
关扬还挺得意,从张一德那儿抢了两颗蓝莓扔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吃得美滋滋。
他们考试就在自己班里考,监考老师都是熟人,气氛相对而言就没那么紧绷。
甚至还有学生敢和老师插科打诨,故意提问说:“老师,要是答题过程中我遇到不会的,能不能举手问你啊?”
全班一哄而笑,老师也没绷住,打趣道:“来,你直接上来替我监考,我下去替你考得了。”
大伙又爆发出一阵轻松地笑声,对这次考试的态度也松弛不少。
第一科考数学,学校没有刻意提高难度,大部分考点是中考就做过的类似题型,他们开学以来这段时间学习的新知识只占很小一部分。
尖子班的学生普遍做题都快,包括张一德和关扬这俩平时看着不着调,但考试的时候也十分慎重其事。
顾政羽全科目中数学最好,这张考卷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正常发挥就行。
考完第一科,顾政羽带蓝莓去找乔雀,但六班还没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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