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乔雀时还顺便提醒了一声:“我亲爱的同桌,快上课了,还不回教室。”
关扬眉头一直没松开,直到看见齐可鸣进了教室,才收回视线,转向乔雀,“乔哥,你和齐可鸣是同桌?”
乔雀淡淡‘嗯’了声。
“你俩很熟吗?”
“不熟。”
乔雀就回了这俩字,他也没问关扬怎么知道齐可鸣的名字?
不好奇,那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学校里除了顾政羽之外,任何事物在乔雀这里好像都可以被忽略掉。
后面两节课,老师没拖堂,一下课乔雀就去找顾政羽。
关扬再见到乔雀,明显安静不少,但目光一直绕着他打转,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大半天,结果直到放学也没张开嘴。
晚上回家,陈烟和顾真平今天下班都早,正在厨房里弄晚饭。
乔雀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消干净。
一到家,他先回卧室换了件高领毛衣,把整个脖子都遮得一丝不露,确认瞧不出破绽后才出来。
陈烟看见还说他,“天气有这么冷吗?你都穿高领了?不热啊?”
乔雀说‘不热’。
陈烟就没管了,孩子这么大,总不至于穿个衣服还要被家长念叨,只要自个舒服就行。
吃饭的时候,陈烟忽然提了句她明天要回趟县城。
陈耀荣病了。
老头上上周就感觉心脏不舒服,但一直忍着没去医院查,熬到昨天忽然心悸反应严重,被邻居送去医院查,确诊风湿性心肌炎。
“严重吗?”顾真平问。
“不清楚,但都这把年纪了,严不严重都受罪。”陈烟叹口气,“我先回去看看吧,顺便给爸请个护工。”
顾真平点点头,应了声“行,路上注意安全”。
顾政羽和陈耀荣感情没那么深,但毕竟血脉相连,听见外公病了,心里还是跟着沉了下。
更何况过年那阵,老头一个人拄着拐走路的背影他到现在也印象深刻。
岁数那么大,又孤身只影,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越想越心酸。
他问陈烟:【我可以请假,一起回去看外公吗?】
陈烟往顾政羽碗里夹块玉米,“你别去,你外公本来就不让我告诉你他生病的事。”
陈耀荣活到这把年纪,大大小小的病早就有心理准备,再危急的病症都吓不住他。
他也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生怕给家里人添麻烦,这次住院是因为医生强制要求,必须通知家属,这才给陈烟打了个电话。
陈耀荣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下病情,然后就千叮万嘱道:“千万别让我孙子知道,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可别把他们都带来。”
陈烟应声‘知道了’,保证不把顾政羽带过去,老头这才放心挂电话。
有些老人,年纪越大越需要陪伴,唯恐某天早上眼一闭腿一蹬人没了,身边连个照料后事的人都找不着。
但有些老人,例如陈耀荣这种,年纪越大反而越怕有人陪。
他们不害怕孤独,也不恐惧死亡,就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耗完最后这几年。
“你外公怕耽误你学习,不让你去。”陈烟对顾政羽说。
顾政羽想了想,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我可以和外公视频吗?】
算算时间,陈烟明天上午出发,中午到县医院,那个点顾政羽也差不多放学了,午休时间打视频,不耽误孩子上课。
陈烟:“行,那你明天中午下课了先给我发个消息。”
顾政羽点下头,然后趁陈烟去和顾真平说话的空档,迅速把刚才陈烟夹给他的那块玉米,挑到乔雀碗里去。
说来也奇怪,顾政羽能喝玉米汁,吃玉米味的小零食,但他吃不了原模原样的玉米,每次饭桌上出现玉米,顾政羽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陈烟有时非逼着他吃,补充营养。
顾政羽就会偷偷扔给乔雀,让他哥解决。
第38章
吃完饭,陈烟和顾真平去楼下散步,留俩孩子在厨房洗碗。
顾政羽手上全是清洁剂摩擦出来的白色泡沫,他突发奇想,弄了一堆泡沫捧到掌心,然后对准乔雀使劲一吹。
泡沫被吹成零零散散的白色小圆点,全沾到乔雀脸上去了。
“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乔雀用袖子擦擦脸,“洗个碗都能折腾。”
顾政羽眉开眼笑地凑过去在他哥脸上亲了一口。
“你少来这招。”乔雀作势推了顾政羽一下。
顾政羽不仅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用满是泡沫的手去搂乔雀的腰。
把人圈在怀里晃了两下,又去亲乔雀的耳朵,心血来潮般地把那片柔嫩的耳垂含进嘴里嘬。
乔雀浑身猛地一颤,腿都快软了。
耳垂被湿润的舌尖卷过,再用牙齿轻轻地撕磨。
顾政羽像是在舔弄一块糖,虽然不甜,但他享受的也不是味道,而是乔雀在他怀里止不住战栗的身体感官。
自从中午嘬过脖子,顾政羽似乎就对这件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迷恋。
在那短短半小时之内,在乔雀身上,顾政羽极速养成了他这十几年来第一个不可告人的怪癖。
欣赏他哥失控到发颤的样子。
“顾政羽。”乔雀声线都是抖的,勉强保持理智地制止道:“别闹了,快松开。”
顾政羽没理,直到把乔雀的耳垂嘬到变色,从单薄的肉色刺激成饱满的鲜红色,感觉都有点肿了,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
放开后还顺便吹了口气,好心帮他哥降降温。
“你能不...”
乔雀被嘬出一身的火,用力推开顾政羽,本来想警告他以后别这么瞎闹。
可一偏头,撞进顾政羽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说,这道口子还是他自己撕开的。
中午‘发疯’咬顾政羽脖子,男孩正值血气方刚的青春期,本来就对这种事容易上瘾。
乔雀一时冲动,给顾政羽打开了那扇新世界的大门,所以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俩在厨房这么闹,乔雀一直没缓过来。
耳垂上残留的触感始终挥之不去,弄得他心绪不宁,手滑好几次,差点把碗都摔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陈烟和顾真平散完步回来,打开家门,看见顾政羽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哥呢?”陈烟换完鞋问他。
顾政羽放下遥控器,回:【在卧室学习。】
乔雀洗完碗就回房间背书去了,他这几天一直保持着这种紧绷状态,除了睡觉洗漱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全在补习做题,比备战中考还努力。
“那你怎么不去学习?”陈烟逗顾政羽,“尖子班的小学霸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啊?每天吃吃睡睡就能考高分了。”
顾政羽臭不要脸,还挺骄傲地点了下头,赞同陈烟的玩笑话。
“行,我们家还出了个小天才。”顾真平也在旁边搭腔,“以后就让天才出去赚钱,我和你妈就在家里等着享福了。”
“可不敢让天才去赚钱,天才在我们家是要被供起来的。”陈烟走过来,宠溺地捏了捏儿子的脸,“明天妈去买个莲花台,让你坐上去,摆门口当吉祥物。”
顾真平附和道:“我看行,每天出门拜一拜,沾点天才的福气。”
夫妻俩联合起来逗孩子玩,顾政羽听爸妈越说越离谱,都不想和他们一块待着了。
正准备去房间陪他哥学习,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关扬发来的微信。
【在吗?】
顾政羽回了个:【不在。】
关扬发来个击毙你的表情包,然后回条文字消息:【有正事,你哥和你在一块吗?】
顾政羽从沙发上站起来,边往乔雀房间走边打字:【在,什么事?】
【你告诉你哥一声,让他离齐可鸣远一点,那货就是个神经病,别让乔哥搭理他。】
顾政羽走到房间门口,进去之前先问了句:【齐可鸣是谁?】
这条关扬没有立刻回复。
顾政羽走进卧室,看见乔雀正坐在书桌前埋首苦读,还穿着那件黑色高领毛衫。
可能是捂得太热了,他时不时会用手扯一下,往里通通气。
乔雀起初还没察觉有人进来,正好关扬回微信,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
他循声回头,才看见顾政羽。
顾政羽没看微信,先朝乔雀比:【我来监督你学习。】
乔雀在厨房那股心乱意燥的劲儿差不多也过去了,表情平淡地点下头,“过来。”
顾政羽的书桌一直放在乔雀卧室,没动过,学习资料和文具摆件轮换了无数次,他俩也没想过要把桌子分开。
在他哥身边坐下后,顾政羽才点开关扬的两条回复:
【我初中同学,你哥现在的同桌。】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反正你让乔哥离他远点,最好能换个座,别和变态当同桌!!】
顾政羽盯着屏幕上‘变态’两个字,琢磨了几秒,回:【说具体点,他得罪过你?】
是关扬单纯看不惯齐可鸣?
还是齐可鸣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顾政羽很在意这点,必须问清楚。
如果只是关扬单方面和齐可鸣结仇,那这事和乔雀就没关系。
为了让关扬心里舒坦,就让乔雀和同学交恶?
那绝对不可能,在顾政羽这儿,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永远是以乔雀为中心的,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过了大概五六秒,关扬回条语音过来,“啊,得罪了,趁老子半夜睡觉亲老子嘴,你说他是不是变态?”
关扬他们初中住校,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异样的感觉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原本睡他上铺的齐可鸣正和他嘴贴嘴,吓得关扬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了。
那会他们都初三了,距离中考只剩一周,毕业后各奔东西,这事就没闹大。
但关扬或多或少都被吓出点心理阴影,导致一见到齐可鸣就犯恶心,从此对他避而远之,更没关注过齐可鸣上哪所高中。
军训时二班和六班隔得远,他俩也没碰过面。
要不是今天下午陪顾政羽去找乔雀,关扬压根就不知道齐可鸣也在这所学校。
整整一下午,关扬就像吞了只死苍蝇似的,越想越膈应,吃晚饭都坐立不安。
犹犹豫豫到这会,才终于下定决心给顾政羽发微信,想通过他给乔雀提个醒。
发完上一条,关扬很快又发来第二条语音:“我怀疑齐可鸣喜欢男的,乔哥长那么帅,小心被他盯上,你们最好信我,别到时候被他缠上才知道后悔。”
关扬也不确定齐可鸣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同性恋,因为除了他之外,齐可鸣并没有骚扰过其他男同学。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齐可鸣在班里人缘还挺好的,有钱又玩得开,大伙都乐意和他交朋友。
包括关扬和他原本关系也不错,周末经常也会约着一块出来吃吃饭看个电影什么的,处的像兄弟一样。
所以齐可鸣半夜偷亲他这件事,关扬打死都接受不了。
听完这两条语音,顾政羽先在屏幕上打了个‘知道了’,删掉,重新编辑成‘好的’,又删掉。
这样删删减减将近半分钟,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回。
如果换成普通男生,可能早就和关扬同仇敌忾,大骂齐可鸣是个死变态了,正常男的谁能受得了这个?
亲脸可能还有找补的余地,说大半夜睡不着开个玩笑,吓吓你。
可亲嘴就太过界了,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挽回这个举动的荒谬,只会越描越黑。
除了喜欢男生,对男性有亲吻冲动,甚至生理欲望之外,无话可说。
像关扬这种只喜欢女孩的纯直男,一想到被男的亲过嘴,甚至引发性冲动,就止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喝消毒水漱口,把嘴唇里里外外都洗个百八十遍。
大部分男生的态度估计都和关扬差不多,但这其中不包括顾政羽和乔雀。
亲吻对这哥俩来说太寻常了,就像呼吸一样,是他们在相处过程中随时随地都会被催发出的一种自然反应,是用来表达爱的方式,和任何负面形容都挂不上钩。
当然,他俩的关系摆在这儿,和齐可鸣不能一概而论。
说严重点,齐可鸣这种行为都属于性骚扰的范畴了,关扬即使骂他两句也无可厚非。
顾政羽能理解关扬的愤怒,但他也确实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和关扬站在同一阵线,去指责齐可鸣的所作所为。
男的亲男的就是变态?
这话他要怎么接?怎么接都不合适。
“在和关扬聊?”
顾政羽正纠结该怎么回复呢,乔雀忽然在旁边出了个声。
那两条语音乔雀也听见了,但一直没吭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政羽的反应。
看他在屏幕上来回打字,又反复删减,眉头拧成一个小小的结,都快愁死了。
听见乔雀问,顾政羽先点下头,然后把打字框里正在输入的文字内容全部删掉,往上滑两下,把聊天记录递给乔雀看。
总共也没发几条,乔雀大致瞄了眼。
他看完后直接用顾政羽的微信号回复关扬:【嗯。】
关扬秒回:【就这??这么劲爆的消息,你就给我回个嗯??好歹给点反应吧!!】
乔雀看了,按下说话键,给关扬回条语音,语气冷飕飕地:“是我,想要什么反应?”
过了会,关扬回条文字:【乔哥,总之你注意点吧,我话已至此,信不信随你。】
乔雀又发了个【嗯】。
之后关扬就没回了。
乔雀把手机熄屏扔桌上,若无其事地看着顾政羽说:“不是要监督我学习?开始吧。”
关于齐可鸣这事,顾政羽相信乔雀心里都有数,不需要他过度干涉,也没再多问,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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