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附近看看。”想起收在口袋里的那张借书证,他对风间招了招手,“还有件事,我们边走边说。”
“今晚你就留在这里,等鉴识课的人到了你亲自盯着,收集到的所有东西都不要离开视线……”
安室透的声音渐渐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警察的小声交谈声,今鹤永夜前面的两个吊舱已经落到了最低点,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他侧耳听着那些警察的对话,这时忽然听到了竹井的声音,离得有点远。
他坐起来,拉住门把手,把门打开又砰地用力关上,然后抬起手,手肘在上面用力撞了撞。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周围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门有问题,”今鹤永夜语气匆忙,“我被关在里面了!”
有警察过来拽门,他用力按住里面的把手,不让门从外面开启。
因为维持着撞门的姿势,外面的警察透过窗户也看不到他的手到底放在哪里,门越是无法打开,外面的警察就越着急,“你等会,我先把这个吊舱放到最低!”
竹井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过了一会儿,吊舱降到最接近地面的地方,今鹤永夜松开门把手,让外面的警察顺利开了门。
“你是……”
开门的警察有些疑惑地望着他,还没说完,竹井就哎地一声:“怎么是你啊!”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把坐在吊舱里的今鹤永夜拉出来。
“你这手可真够冷的。”
他拍了拍今鹤永夜的手,像是要把冰冷的温度当成雪花拍掉一样,一边对周围的警察说:“这家伙是刑事部三课的栗岛……我说你怎么那么倒霉,进去检查还能被卡住……”
“被吓到了。”今鹤永夜四下望了望,没有看到安室透,于是松了口气,问,“有水吗?我去喝点水。”
“在那边。”有个警察给他指了个方向。
有人帮忙说明身份永远比自证更有效,没有警察再怀疑他,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只在他走出去许久,才有人小小声说:“听说今天搜查三课死了个人……”
那个人……好像就叫栗岛……
应该是巧合吧?
那人越说越小声——不然这大晚上的,真的太吓人了啊!!!
另一边,走到距离摩天轮有些距离的地方,安室透才停下来。
四周没有其他人,确保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我明天去神保町一趟,不要告诉任何人。”
“神保町?”
想起那张借书证,安室透心里一凛。
他几乎百分百确定那人不是警察了,没有谁会把带着自身编号的警枪这么用的。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人会易容。
想到这里,他神情严肃地嘱咐:“不管是谁问你,都不要泄露消息,就算是上面那些人也一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好从这里收集到的所有东西,一件都不能少。”
风见裕也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明白!”
说完,安室透瞥到摩天轮前的混乱,正要走过去,风见裕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赶紧叫住安室透。
“编号查到了,是一个叫栗岛诚的警察,隶属刑事部三课七系,今天下午警视厅附近的监控有拍到他从拉面馆出来,上了一辆白色的车……”
“查车牌号!”
“已经查了,车是从墨田区开过来的,他从中午开始……就在那辆车上了……”
风见裕也的话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安室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安室透沉下脸,慢慢攥紧了拳头。
今天中午……时间对不上。
中午的时候,他遇到的那人还在医院,再怎么也不可能从墨田区开车过来。
——是他猜错了吗?
——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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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从警察堆里走出来,今鹤永夜倒真的去接了一杯水,然后端着一次性杯子悠闲地离开了。
竹井正在跟其他同事介绍他这位新认识的“朋友”,站在旁边的一个警察越听越觉得不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
“竹井君,”他脸色煞白地说,“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听完了千万别害怕。”
“什么?”
“那个栗岛君,今天傍晚好像被上报为死亡了……”
“什么?!”
竹井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我记错了,我还让法医朋友给我发了照片。”
那人说着拿出手机,在翻盖手机有些模糊的屏幕上缓缓加载出一张图,正是他们刚刚才见过的那张熟悉又无害的脸。
对方躺在尸检台上,脸上彻底褪去了血色,在游乐场泛白的大灯照射下,有种异样的恐怖感。
所有人都背脊一凉。
竹井不可置信地说:“真的是尸体……”
那他们刚才见到的人又是谁?
诈尸了?!
诈尸也不可能一下子跑这么远啊!!!
“什么尸体?”
一个略低的声线忽然插了进来,竹井面前的手机被一只略黑的手臂拿走。
安室透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照片,上面那张让他无法忘记的脸,立即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人在哪里?”安室透问。
“那边!对了,他说要去喝水……”有人指了个方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他还在!!”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饮水机靠后的位置,像是随时都准备离开,安室透心里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去。
然而靠近那人的时候,他心里却冒出了说不出的异样感。
“你——”
他伸手朝那人的肩膀一抓,果然抓了个空,只是对方身上穿的长风衣挂在了树枝上而已。
那人甚至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只是随手把黑色风衣挂在了暗处,树枝随着风衣掉落而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面前的人。
安室透脸色阴沉,风见裕也跑过来,看到这幅景象连忙回头喊道:“所有人都散开!快去找人!!”
“不用了。”安室透打断了他的命令,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们今晚不可能找得到他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攥住了那张借书证。
他把风见裕也叫到另一边说话,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人真的敢藏在吊舱里。
那人身手是挺不错,胆子也够大,但面对那么多警察,他可以说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直到,安室透听说了那名警察的事。
他不是偷了警察的配枪,而是真的杀了一名警察,盗用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猜测让他怒火中烧,远远比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更愤怒,更怒不可遏。
他猛地看向风见裕也:“我明天不去神保町了。”
他之前去神保町的意图很强烈,突然这么说风见裕也不由得一愣。
然后就听到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今晚就去!”
“我会打电话给上级,明天召开紧急会议,你今晚就盯着这边,哪里也别去。等鉴识课的人来了,所有能收集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先不做鉴定了,你亲自看着,等我回来再说——”
听到他这么说,风见裕也怔了怔:“这么晚了,开车去……?”
可是您昨晚就没休息啊!!!
风见裕也赶紧说:“那我也一起!”
安室透摇头:“这边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那个人不会那么大胆又跑回来吧?”风见裕也刚说完,就看到他的上司脸色阴沉地望着他。
利用小孩子达成自己的目的,摧毁游乐场的水箱,炸摩天轮,杀死警察,光明正大地顶替对方的身份——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安室透眼神冰冷,“就这么决定了。”
风见裕也还想再说些什么,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点头:“那您注意安全……”
还没说完,安室透就匆匆离开了。
风见裕也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不我陪你一起吧?”诸伏景光在电话另一头说,“反正我在医院里也没事。”
松田阵平做完手术就被推到重症监护室里了,探视的时间就那么短,那些警察话还没问完,就被护士们给赶出来了。
连他们都找不到接近松田阵平的机会,更别提现在身份不那么方便的诸伏景光了。
好在诸伏景光在这里等了一天,又跑去悄悄跟护士打听了,松田阵平的手术情况确实不错,心里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反而是安室透那边状况不断,把他给吓得不行。
安室透忍不住说:“你来给我当司机?”
“怎么?不行啊?”
“我怕请不起。”安室透说,“我现在身上就300日元,一碗热乎的拉面都吃不起。”
诸伏景光积极地说:“我有2000多,我可以分你一半!”
诸伏景光:“咱俩一起吃面,还能加肉!”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一番简短的对话结束,安室透也知道让诸伏景光打消主意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说:“那我们在拉面馆见。”
去神保町的路上正好经过那人伪装成警察时待过的拉面馆,安室透打算去那里探探情况。
他钻进车里,把手机放在驾驶座前方,诸伏景光传出来的声音在封闭的小空间里回荡,仿佛带着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力量。
“也不一定是那个人杀了警察。”他说。
安室透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反驳幼驯染的话:“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就那人的做事方式,安室透怀疑他都能杀完人把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分分钟制造一两个新闻头条出来。
“他也没有那么坏嘛,”诸伏景光说,“我觉得那根绳子是他故意给你留的。”
不然安室透说不定现在都得进icu和松田阵平一起躺着了。
安室透没吭声。
如果是在知道那个警察的事情之前,安室透也会这么想的。
可那个警察躺在尸检台上的照片就那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闭上眼睛都还能回想起那张照片上的细节,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那人堂而皇之地拿着警用配枪出现,不就是想告诉他人是他杀的,他根本就不怕吗?
“我先开车了。”安室透掏出车钥匙。
诸伏景光知道他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只好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呢?”
这两个人他都没见过,不过从声音上来说,确实听起来很不一样。
尤其是后面这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危险,比他在黑衣组织里遇到的人都要危险。
可他明明有枪,却一直没有对安室透动过手。
今天下午整个游乐场也没人受伤。
然而安室透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他才是那个亲身经历者,诸伏景光不会贸然下决定,更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他只是很想听幼驯染的看法,而且他觉得,零现在一定很想有人能跟他聊天。
安室透发动汽车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先前的愤怒和压抑彻底从他的声音中褪去了。
“他们……很像。”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像,安室透无法具体描述出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下次见到那人,无论他伪装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能一眼认出来。
车内很安静,诸伏景光知道他在思考,所以没有说话。
又想了一会儿,安室透说:“他好像很讨厌这个世界。”
“哦?”诸伏景光语气微扬,“你是说,反社会人格?”
“不。”这次安室透却是果断地否定了,“他只是很讨厌某一样东西。”
安室透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必须找出来。
一个爆炸案,牵扯到曾经身亡的萩原研二,连松田阵平因此身受重伤,还有一名警察意外死亡。
他自己也深涉其中,被人耍得团团转,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爆炸案。
如果不是黑衣组织这一两天都很安静,安室透都快觉得这件事跟黑衣组织有关了。
就在他和诸伏景光说着话,把车开向拉面馆的时候,今鹤永夜也从游乐场附近的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把外套脱掉之后,担心自己的外貌还是会被看监控的人识别出来,他去游乐场附近的店里买了两件衣服,但都没穿,而是走到角落里找到了几个流浪汉,和他们交换了一件还算干净的外套。
他穿着外套躲开监控,拦了一辆车去附近的公交车站。
上公交之后又换乘了两次,他打开车窗,把外套精准地投入了垃圾桶,然后过了几站再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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