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 来自红头罩苦口婆心地劝解。
斯米拉对此表示万分理解,韦恩先生才不会莫名其妙在这种小事上与他怄气。
然后让费伦立刻给他准备一套礼服并安排好时间。
但是斯米拉自己会在这种小事上怄气。
谁规定的没邀请就不能去了?邀请函上可是说好了能带上自己的伴侣呢。
于是周日晚上的晚宴上斯米拉冷着脸跟着费伦准时出现。
香槟塔上的酒液映着橙黄色的光晕, 衣着体面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 斯米拉没过多应酬,只偶尔在比较重要的人前来敬酒时才会含着笑抿一口酒,配合着说上几句,但是也只是浅尝即止的寒暄。
他此刻已经有了不必开口的底气, 斯米拉出现在这的理由只有一个。
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斯米拉转头望去, 正好看到布鲁斯韦恩在女伴的簇拥下登场。
像是盛着蜜的笑容, 钢蓝色的眼眸如往常一样微微弯起, 忧郁的气质却在举手投足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他是当之无愧的哥谭之子。
斯米拉喝了一口酒。
“欢迎各位的莅临...”布鲁斯松开女伴, 走上台子, 开始发表致谢词,
作为东道主, 也许你可以挑剔他的荒唐浪荡,但是韦恩家族的待客礼仪向来得体。
斯米拉在一个角落里遥遥望向台上散发光芒的布鲁斯,却在移开眼睛的前一秒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准确的朝这个方向望来。
这个距离斯米拉甚至难以看清韦恩先生鬓边的碎发和眼底的微光,但是在那一刻,他知道韦恩先生一定是在看他。
他朝着礼台方向举了举杯,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如雷的掌声响起,欢声笑语一刻未停,但隔着人群,两双眼睛遥遥对望,笑容都不达眼底。
布鲁斯走下礼台,大步朝着斯米拉的方向走来。
他微微俯身,握上了新任市长费伦的手。
斯米拉在费伦右后方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久仰大名,您做得对极了,要我说早该给那群疯子一点教训。”
斯米拉知道韦恩先生说得是新出台的关于阿卡姆医院的法案,他有点意外,没想到韦恩先生会先提起这个。
“都是我的应尽之责,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但您可是第一个将精神审查做得这么详细的人,重新定制的量罚标准真是大快人心。”
“事实上,”
“这只是第一步,在未来,我将会致力于加大政府的管控力度,无论是财经还是政治,”
他笑容可掬,但是眼底却比谁都清明。
“进而,推动死刑的设立。”
斯米拉一直关注着韦恩先生的反应,因此清楚的看到了费伦说出死刑时韦恩先生微缩的瞳孔。
“真是太好了。”
布鲁斯眼底的复杂被飞快的掩去,他大笑着鼓掌,好像对这个法案真是彻头彻尾的支持一样。
“不必再多说了,你们做得很好,好极了,”布鲁斯举起酒杯,微扬下巴,神情是做作的庄重,“如果你们需要资金援助的话尽管开口,我向来上心这些大事。”
这些话如果别人说大概就是光明正大的意图行贿,但是放在布鲁斯身上大家便都会一笑了之。
费伦配合着与布鲁斯喝了一杯酒,两人之间的气氛热烈了一些。
“但是,费伦,最近那些疯子出逃的新闻太多了,你们可要做好措施啊。”
布鲁斯看似不经意地插了一句。
“当然,”费伦点头,脑子闪过斯米拉设定的一百零八个预案,“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危害到公民安全的。”
“不不不,”布鲁斯连忙摇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的意思是指,你们难道不应该对高危人群做一些防护吗?”
布鲁斯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轻轻晃了晃酒杯,笑容意味深长。
费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在旁边闲立着的斯米拉,“我们会这样做的。”
布鲁斯顺着费伦的视线看向斯米拉,斯米拉回以一个假笑。
“费伦市长,这块是我负责的工作,我可以与韦恩先生聊几句吗?”
费伦忙不迭的同意。
“您好,韦恩先生,我是新任市长顾问斯米拉乌尔塔多,您可以直接叫我斯米拉。”
“你好,斯米拉顾问。”
两人假惺惺地握了握手。
“请允许我为您来讲解一下这部分的安排。”布鲁斯微笑着颔首。
您说得情况我们当然考虑了,您知道,推行这个法案各个议员和投资者都承担着很大压力,他们有理想,敢担责,所以政-府这里理所应当应该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高危人群,是人民安危的盾牌。”
如果不做好防护,那群贪生怕死的议员绝不可能投出他们手中的赞成票。
“原来是这样,”布鲁斯好像恍然大悟,“但是你们的警卫员和哥谭警局只有这么多人,如果去保护他们,那我怎么办呢?”
斯米拉心知肚明韦恩先生在这到底问的是什么,所以他避开了韦恩先生的眼睛。
如果武装力量全去保护达官贵人和位高权重者,人只有这么多,那么谁来保护平民呢?
“您当然在这个名单上。”
布鲁斯韦恩确实在,但是蝙蝠侠不在,蝙蝠侠所保护的人也不在。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这道法案如果通过了,会使更多人受益。”
“理解,没有不需要代价的政策*。”
布鲁斯依旧微笑,却不再看斯米拉。
费伦不清楚两人话下暗涌的漩涡,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突然变得凝滞的氛围。
于是他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无论如何,韦恩先生,我得敬您一杯,您和您的家族对哥谭贡献良多,如果没有这些贡献,就不会有哥谭延续至今!”
布鲁斯一边笑着谦让,一边与费伦碰杯。
玻璃杯相撞的声音像风铃一样悦耳。
砰!
斯米拉眼疾手快地拉着费伦卧倒。
不知从哪响起的枪声引发了不少女士的尖叫,但随之而来的大笑成功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哥谭人太清楚这笑声意味着什么了,已经有人开始发抖了。
一个紫红色西装,绿色头发的男人走上礼台,他嘴角的笑几乎要列到耳根,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礼厅。
他身后跟着一群手拿武器的,装扮夸张的小丑帮成员。
“好久不见,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不是吗?”
费伦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犹豫了片刻竟然想站起来。
“你疯了!别动。”斯米拉立刻拽住作死的费伦,还好这里是角落,他们的动作不算太显眼。
“我是市长,”费伦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要干什么,“我不能跟着一起在这瑟缩无为,我得站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斯米拉也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小丑,压低了声音,“但现在不是时候,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斯米拉的指尖已经快要划破掌心,他正在发抖,但不是因为恐惧。
斯米拉想到了什么,微微偏头,果然,刚才韦恩先生呆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即使斯米拉按住了想要主动站出去的费伦,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小丑拿起了话筒。
“可怜的小羊羔们,”小丑像是农场主欣赏自己的牛羊一样,站在人群的中央,随意的用手抚摸了一个发抖的小男孩的头。
“不必担心,我这次只想找一个人,如果他能站出来,我发誓,对着上帝说,”他滑稽的伸出三个手指,颠三倒四的话语,像是强忍着大笑的冲动。
“你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恙。”
小丑将最后一个单词的最后一个音拉的很长,故意吊着在场所有人的胃口,欣赏着人们忐忑不安的表情,
疯子的话当然不可相信,但是转移矛盾的手段无论什么时候都适用,人们开始互相审视,人心浮躁,大家都期待着小丑说出那个名字,又害怕他说出那个名字。
终于,他大笑着说出了那个答案。
“费伦凯恩,我们伟大的新市长,你在哪里?”
比小丑的声音更快的是齐刷刷的目光,没有人出声,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回头望来,包含着恶意的目光比嘈杂的声响更让人有压迫感。
没有什么退路了。
费伦深深出了一口气,理了理西装外套,站了起来。
“我在这。”
斯米拉这次没有拦下他,他冷静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向右边挪去,身影正越变越淡。
“哦,费伦市长,原来你在这,真是太好了。”小丑上前两步,在离费伦三米左右的位置站好。
他表情夸张,“您真是哥谭有史以来最好的市长,”
费伦警惕地看着小丑
“我非常,非常感谢您。”
“瞧瞧您掌权之后做的事情吧,销毁枪械,重塑□□,整改疯人院。”
小丑每吐出一个词,就往前跨一步,轻快的步伐像是有节奏的鼓点,重重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费伦高昂着头,他也在恐惧,但他仍强撑着气势,没有后退一步。
终于,他凑到了费伦一掌之遥的地方,枪口对准了费伦的额头,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
“可惜,哥谭,容不下破坏规则的人。”
“碰。”
费伦颤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丑没有开枪。
小丑哈哈大笑,然后他挪开枪口,把手枪拍到费伦的手里。
“来玩个游戏吧。”
“枪里有可能有子弹,也有可能没有。”
“你可以将枪口对准任何人,但只要你扣响扳机,游戏就结束。”
“一分钟,开始选择吧。”
小丑搬过旁边的高脚椅,坐了上去,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小丑的手下全部支起了枪对准费伦。
“游戏奖励是什么?”
费伦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如此沙哑。
“我的满意。”
小丑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嘴角的笑满满都是恶意。
“你还有四十秒。”
费伦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有三个选择,对着小丑,对着自己,对着人群中随便一个倒霉蛋。
他的目光扫过恐惧的人群,所有人都在躲避着他的目光,仿佛那会带来死神的镰刀。
“30秒。”
如果他对着人群开枪,即使枪里没有子弹,他的政治生涯也一定会就此完蛋,他之前塑造的形象会在一夜之间倒塌,他的法案,他和老板的心血会全部变成一个笑话。
“20秒。”
但是如果对着小丑开枪,同样几乎是必死的结局,即使杀死小丑,他的手下也会对着人群扫射,到时候他和他的政治生涯一起完蛋。
“最后十秒啦。”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费伦微微侧了侧头,正好与小丑对视,那蛇一样的黏腻目光令他作呕,也令他愤怒。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小丑希望他怎样做。
费伦颤抖着,缓慢的将枪对准自己的下颚。
他能看到小丑越咧越大的嘴角。
和...突然消失的斯米拉。
他扣动了扳机。
人群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枪声刺耳,最中央的吊灯直直向下空砸去,室内一下子失去了稳定的光源,变得昏暗起来。
费伦几乎是立刻蹲下,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心脏怦怦的跳动着。
混乱中,一双手拉起他。
“沿着绿光走。”
斯米拉扶着费伦走了几步路,直到他的腿软好一点,然后为费伦指出提前画好的安全绿光,混在各色光里很不起眼。
“离开这,我会处理。”
斯米拉松开费伦,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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