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脚步声,敲门声也是,每个人的敲门方式都不同。
时停很熟悉这个敲击声,初来这个世界的前几天,他经常能听到这个声音。
是外卖员。
外卖员的尸体早就被沈慈收走,灵魂也被超度了,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了。
时停翻身坐起,顺手拿起扶手上的外套披上,他没急着去门口,而是在鱼缸前停步,弯腰与贴在缸壁上的小水母对视。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小水母晃动着触手,组合成了无数颗爱心。
【会啊~】
【我爱你呀!】
时停勾唇一笑,手指戳了戳缸壁,描摹了一圈爱心触手的形状。
小水母脑袋一歪,仿佛幸福地要晕过去了,剩下一半触手激动地弯曲成了波浪形状。
【回应我了!回应我了!!】
【你也爱我!!!】
沈慈离开前,叮嘱时停一定要锁上门锁。
沈慈和池遂、司谌有着相同的一点,他们都希望时停不要在深夜出门,一定要锁好门锁。
时停想,如果自己不听他们的话,打开门又会怎么样?
会有可怕的怪物冒出来,将他吞掉吗?
时停打开了玄关的灯,外面的家伙还在锲而不舍地敲击着门,除了敲门声之外,时停没再听到其他声音。
时停靠近颤动不止的门板,查看猫眼。
换了一扇新门,新门的猫眼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如第一次看的时候一样,时停依旧只能看到一片白。
“谁?”时停隔着门板问。
门外的家伙似乎听到了时停的询问,敲击声骤然停下,一声极细微的声音响起,时停还没听清,那声音又突然消失。
时停感觉到了什么,再次查看猫眼。
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堵在猫眼上的白色东西就被清理干净。
时停看到了月色照亮下的走廊,以及对门不远处,紧闭的白色电梯门。
电梯的显示屏上,红色数字停留在13上。
时停心跳停跳了一拍,就见红色数字突然变化,变作了14,还在匀速地变化。
电梯上升的动静没有触发走廊内的声控灯,时停隔着猫眼,看到数字最终在18停止,且再无动静。
电梯内的家伙在18层下了。
池遂是有名的富豪,外界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亡,18层没有被出售,除了时停之外,不该再有人上去。
18层是顶层,这栋楼的住户不会按错楼层误入18层。
就算按错,也不该停留那么长时间。
是谁?
时停不再犹豫,快速打开了所有门锁走了出去。
门开,走廊内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时停的右手放在上衣口袋里,抓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小刀。
他按下了电梯按钮,数字从18往下降,落到了13层。
电梯门开,原以为无人的电梯厢里却站了两个人。
在看到时停的第一眼,沈慈就微笑起来:“小时。”
沈慈身边,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第25章 占有25
与沈慈相比,男人的长相普通,身高也不高,全身上下唯有脸上那副黑框眼镜有记忆点。
沈慈深夜在18层与这个男人见面,是要做什么?
时停的视线完全落在男人身上,沈慈像是丝毫都没察觉,他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对身旁男人说话时,声音冷了几分:“你先回去吧。”
西装男人朝沈慈点了下头,态度恭敬:“是。”
沈慈走出电梯,状似无意般挡住了时停的目光,电梯门在他身后合上,西装男人彻底消失在时停面前。
“他是谁?”时停开门见山道,“我看到你们在18层停了很久。”
沈慈不答反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时停:“我听到敲门声,在猫眼里看到电梯停在了18层,池遂不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去池遂的家?”
沈慈淡定自若,微笑解释:“除了你和我,我的下属,其他人都不知道池遂已经死了,池遂还有许多家公司,老板一直不出现,他的下属们着急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池遂的秘书,他过来找池遂,我帮忙应付过去了。”
沈慈的解释挑不出什么漏洞,但是——
“你们为什么不公布池遂的死讯?”
公布死讯,总比一直隐瞒要轻松吧?
“池遂的身份很特殊,他与许多有身份的人类建立了联系,我们正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池遂是如何死亡的。”沈慈对答如流,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时停身上,“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慢慢处理的,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时停听出了沈慈想要隐瞒什么,也直觉,就算他把嘴皮子说破了,沈慈都不会告诉他真实的答案。
因此,他放弃了追问,顺着沈慈的意思,和沈慈一起回了‘时停’的家。
“我会帮你查敲门的家伙,你不用担心。”沈慈握紧了时停的手,他看不见,以为时停在害怕,安抚道,“以后再有敲门声,你不需要理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好。”
时停被沈慈一个瞎子亲自扶到了床上躺好。
他没有拒绝沈慈的关心,低低“嗯”了声。
沈慈要抽出手的时候,被他反手握住。
沈慈投在墙上的影子轻晃了下,时停眼睁睁看着沈慈的耳朵染上绯色,轻声问:“你晚上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沈慈一怔。
这么多天以来,沈慈一次都没有在这里留宿过,时停也没有提出过邀请。
沈慈没有犹豫太久:“那我去睡客厅。”
奇怪的是,这明明是‘时停’父母留给‘时停’的房子,一家三口曾一起居住在这里,这栋70平的房子足够再分出一件侧卧,可这栋房子却只有一间卧室。
‘时停’的父母和‘时停’是怎么分配床铺的?
时停:“床够大,要跟我一起睡吗?”
墙上的影子又晃了好几下,沈慈的脸颊都挂上了与耳朵一样的绯红:“你不介意吗?”
时停好笑道:“我主动提出让你陪我一起睡,你看我像是介意的样子吗?”
沈慈立即收起了所有顾虑,在时停身侧躺了下来。
一米八的大床,躺两个成年男人不算拥挤。
房间内开着一盏杏黄的照明灯,墙面上,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为了一体。
一抹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转瞬又重新归于平静。
时停翻了个身,侧身面向沈慈,这一下动作,拉近了他与沈慈的距离。
沈慈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时停却知道,沈慈没有睡。颤动的纯白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
“阿慈。”
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在时停又一声呼唤之中,沈慈睁开了眼睛,空洞的双眼无法视物,却跟能正常看见一样,看向时停。
“睡不着吗?”一如既往的温柔,一点都不在意时停打扰了他的睡眠。
时停:“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能抱着我睡吗?”
在‘时停’的记忆中,‘时停’小时候经常和沈慈同床共枕,两人常常抱在一起,亲密的像是双生子那样。
时停没有刻意撩拨沈慈,发自内心的请求让沈慈无法抗拒,他朝时停靠近,伸出手臂搂住了时停的腰。
沈慈的手一落到自己身上,时停就主动缩进了沈慈怀里,在沈慈胸膛上蹭了蹭。
明知沈慈看不到,他还是露出依恋的神情,话语也是:“阿慈,有你在真好,待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很安心。”
沈慈被蹭得呼吸有些乱了,他收紧了手臂,逼停了时停的动作。
“我也是。”沈慈的下巴情不自禁垫在时停的发上,轻声呢喃,“我也最喜欢待在你的身边。”
沈慈温柔的警告对时停无用,时停不加收敛,继续闹着沈慈。
沈慈刚结束任务,临时赶过来收拾池遂的烂摊子,他还穿着异能管理局的制服,现在脱掉了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
时停的脸颊蹭掉了衬衣纽扣,肤肉毫无阻碍地贴上了沈慈的胸膛。
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沈慈的体温,没有阻隔后,只觉得更加滚烫。
时停却不害怕这阵高温,应该说,他喜欢这种温度,能够驱散他全身的寒冷。他近乎贪恋般投入沈慈怀抱中,动作也愈加放肆起来。
先前只是蹭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在沈慈不加阻止后,他又蹭掉了两颗扣子。
再次感受到了真实的热源,来自沈慈的温度,可他不再只单单满足于用脸颊去触碰和感受。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全都落入了他耳里,好响……
沈慈按住时停柔韧的腰肢,温声警告道:“小时。”
时停抬起头,眼里满是无辜:“怎么了?”
他表现的不像是做了坏事的人,真正做坏事的反倒成了沈慈。
沈慈的声音混入了沙哑,没什么底气地问道:“你不睡觉吗?”
“睡呀,现在不就是在睡觉吗?”故意拖长的尾音,裹挟了轻佻与恶劣,不断拨弄着沈慈的心跳。
杏黄暖灯照耀下,沈慈的皮肤难得不是一片苍白,薄红眨眼便窜遍了他全身。
“小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时停笑意渐深:“我当然知道呀,你不喜欢跟我睡觉吗?”
这话明显是在一语双关,沈慈知道,时停说的绝对不是表面那层意思。
搭放在时停腰上的手忽地被时停按住,时停在带着他用力抱紧自己。
沈慈呼吸已然凌乱,理智退下,被欲念占据了上风。
“想。”
“那你要跟我做吗?”时停就像个一步步诱导人踏上歧途的美丽怪物。
沈慈拒绝不了这份诱惑,心甘情愿踏进了时停的陷阱中。
“要!”
话音一落,他的嘴唇被时停吻住。
一个缠绵又漫长的热吻过后,时停咬住沈慈的耳垂,轻声呢喃:“别一直都让我主动呀,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沈慈很听时停的话,时停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这次,他依旧听从了时停的命令,化被动为主动,照着时停的要求,尽力去迎合时停。
时停的衣服只解开了一半,沈慈忽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时停还保留着清醒,应该说,他在决定引诱沈慈之前,就没想过沦陷进欲望之中。
沈慈抬起手,摊开掌心,透明的水混入了杏黄光影,才终于能叫人看清。
一看到那一团熟悉的水,时停立马露出了惊慌神色,他又往沈慈怀里缩了缩,颤声道:“又、又出现了……”
沈慈不明所以:“又?”
时停眼眶通红,害怕道:“每天醒过来,我身上都会多出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红印,有时候是这些黏液,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司谌跟你都说过一样的话,‘时停’的身体容易招惹邪祟,我大概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时停叙述的时候,沈慈的大掌不断拍抚过时停的脊背,时刻不停地安抚着时停。
时停从沈慈怀中抬起头,泪水滑过脆弱无助的面颊,他满是不安地询问:“阿慈,你……会嫌弃我吗?”
回应时停的是落在时停面颊上温柔的吻:“不会,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这些脏东西的。”
时停破涕为笑,他搂住沈慈的脖子,挺起身体,吻住沈慈的唇之前,落下一句爱意与依赖交织的轻喃。
“阿慈,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呀。”
这句话点燃了沈慈,温柔的亲吻霎时便化为狂风骤雨。
他不再像起初那般笨拙,不会嘬痛时停的唇舌,也不会咬伤自己,也学会了循序渐进,挑起时停的欲望……
情浓之时,时停艰难从沈慈的桎梏中得到了一丝空隙,剧烈喘息着,却还要问沈慈:“阿慈,你喜欢我吗?”
沈慈的瞳仁早在欲望点燃之初就变为了深红色,时停恍惚看到空洞的双眸有了光彩,眸里满是他的倒影。
只是他的。
“喜欢。”沈慈用鼻尖轻抵时停汗湿的面颊,轻轻磨蹭,缱绻爱意在不经意间流露,包裹了时停。
“我爱你呀。”
-
隔天醒来已经是十点,沈慈早就不在时停身边了。
时停模糊记得,沈慈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起床了,六点钟就出了门。
这精力与体力,不是时停可以相比的。
清醒后,时停又在床上躺了一会,起身时,他的身体还是无力,翻来覆去被折腾那么多次,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非常困难。
好在,清洗工作沈慈替他做了,时停在浴室里待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磨磨蹭蹭洗漱完。
沈慈离开前给他做了早餐,加热过后就能吃。
时停磨蹭吃完,给小水母喂了食,又给阳台上的盆栽浇了水,才出门去了18楼。
时停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进入这里了。
他还是顺利打开了大门,房间内,和上一次进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和池遂相处的那段日子,时停从没见过池遂的下属,秘书经常来给池遂送文件,时停也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位秘书。
池遂不喜欢别人踏入自己的领地,就算是重要文件,他也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家。
所以,秘书每次都会将文件放入门口的置物柜里,通知池遂后就会立即离开。
房间没有人进入过的痕迹,时停离开了池遂的家,打开了门口的置物柜。
里面空空荡荡,为了不让秘书察觉到池遂已经死亡,秘书送过来的文件应该被沈慈拿走处理了。
沈慈不确定今晚会不会回来,他很忙,出门时也只来得及给时停做一顿早餐,时停要自己解决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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