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答,但答案再明显不过。
奚琢低头又去看小蛋糕,端详一会儿,道,“不太稳的话,应该是蛋糕体太软了,奶油不用涂两层的,过了头很容易甜腻。”
戚寒洲:“……”
奚琢说完了,抬头看他,看他耷拉的眉眼,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继续说,“但是这颗草莓很漂亮,奶油闻着也很香。”
他自己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是勾起的。
这一句顶前面的十句,戚寒洲终于抬起眼,“草莓是我自己挑的。”
奚琢发现他的眼瞳比前面似乎更亮了一些。
“怎么突然做了蛋糕?”他弯下身子,仔细去看桌上的蛋糕,看的久了,觉得胖乎乎的倒是很可爱,末了抬头,“是给我的吗?”
“想做就做了,对,是给你的。”
戚寒洲一板一眼回了两个问题,又说,“我是第一次做蛋糕。”
想了想,补充,“第一次送蛋糕。”
他看一眼奚琢,“顺便提一下,没别的意思。”
奚琢:“……”
话是这么说,脸上神情却好像不是这个意味。
奚琢自觉自己对他人的表情算不上多敏感,对上戚寒洲,却觉得好像总能看出来点儿什么。
他总觉得这时候好像需要说点儿赞赏的话。
这么想着,他也立刻这么做了,道,“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很厉害。”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奚琢看见戚寒洲的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下去,笑意短暂的像是根本没有出现。
大概人都是需要鼓励的,他想。
奚琢取了刀和两个小盘,把蛋糕切成两块儿,笑眯眯道,“我们一起吃吧。”
戚寒洲没有晚上吃这些东西的习惯,更何况他做的时候失败多次,失败品已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了试味道又不能扔掉,每个都要尝尝。
最后蛋糕是做了出来,胃也撑的厉害。
现在是一点儿东西也吃不下。
奚琢已经装好了蛋糕,一半儿递过来在他眼前,很期待的样子,“没想到有机会吃到前辈做的东西,有点儿激动。”
他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来里头盈着的笑意。
戚寒洲顿了顿,接过蛋糕。
奚琢吃了一口,虽然蛋糕体有点焦,但吃起来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还可以。
“味道很好,”他又吃了一口,笑着道,“比我第一次做强多了。”
戚寒洲抬眼,“真的好吃?”
奚琢点点头,沉吟几秒,又道,“但毕竟是第一次做,确实是还有点儿问题……”
话未说完,瞧见对面人的表情,他接着一句,“不过已经特别厉害了!”
他看着对方晴转多云的脸,恍惚间想到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戚寒洲的情绪是有这样容易察觉吗?
奚琢摇摇头,没再想,顿了下,开口:
“可以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做着试试。”
————
【洞穴内暗无天日,潮湿阴冷。
沈云集缩在一处,冷的发抖,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穴内的湿冷水汽浸透了,枷锁一般贴在身上。
被塞进这里后,里面似乎有人接应,抓着他一直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前走,直到在一处稍宽阔的地方才停下,而后便再不见人影。
一直待着不是办法,可这里头是半点儿光都没有的,眼睛视不了物,他摸索半晌,只摸到冰冷的石壁。
真是要了命了。
沈云集靠在石壁上上,脑海中刹那间闪出来许多画面。
他以前倒也未曾惹过什么人吧?还是说在何时不知道的情形下挡了谁的道?
可他敢对天发誓绝地没有伤害欺辱过人家,怎地一朝就被人抓到这捞什子地方来了。
还这般黑,这般冷。
沈云集皱着眉搓搓胳膊,他娇生惯养了将近二十载,绝处逢生的本事是半点儿没有,但又不甘愿等死,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动弹。
脚下湿湿黏黏的,仿佛是某种液体。
这么黏稠,不像是水,倒像是……血。
他被这个想法吓得一抖,身上霎时都冒出了冷汗,胃里直犯恶心,便赶紧止住念头。
即便是血,也只能踩着,现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出去,保命要紧。
沈云集摸索着向前走,走了半晌,忽地停下来。
他听见一声极细小的呜咽,陡然绷紧了身体,佯装镇定地喊道,“是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倒是在他出声以后,那阵呜咽更大了些,接着是一连串的哭声,细碎的呻吟。
沈云集心脏快要蹦出来,停在原地一时不敢再动弹。
他不信鬼神,但耐不住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同时在这幽深黑暗的洞穴中响起,真真像是鬼哭。
“该不会真叫我给遇上鬼了吧……”沈云集小声嘟哝,欲哭无泪。
又或许并非鬼物,而是同他一样被困在此处的人呢?
思及此,他深呼出一口气,竭力压住恐惧的情绪,循着声音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摸到点儿同石壁不同的触感。
温度依旧是冰凉的,但触感硬、干,似乎是一根棍子。
沈云集顾不上去想这棍子为何出现,使劲儿晃动几下,见能拿起,便拿在手里当了探路的拐杖。
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试探着往前,脚下忽地被什么东西一绊,往前扑去,狠狠摔在地上。
倒下的瞬间面颊似乎碰到什么东西,刺痛一下,流出些许温热的液体。
这会儿他顾不得这些伤,伸手乱摸着要爬起来,指尖却碰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沈云集一怔,指尖抖了一下,再往前伸,想要探清楚了,却忽地被扼住手腕。
他屏住呼吸,轻轻碰了碰,摸到五指和骨头。
这是一只人手!!
————
青崖峰五绝山顶。
一队紫衣人匆匆而过,面具半掩着面,看不清面容,他们行进的极快,与其他同样装束的人聚在一起,往同一方向而去。
紫銮殿高大辉煌,檐角斜飞入云,白玉柱上蛟龙攀升,一派穷奢极欲的气象。
殿门大开,即便如此,也一眼望不到头,殿内景象几乎不可见。
殿外紫衣人聚集一处,静默无声,似乎在等待何种指令。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人,玄衣宽袖,苍白面容上横过一道狰狞疤痕,竟长至眼下,上头是一双暗灰色的眼瞳。
他站在殿门外,视线越过高高的白玉石阶,望向远处一点。
半晌,轻轻启唇,“既然来了,不妨入殿一叙?”
他唇只轻轻上下一动,出口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在殿外回荡。
殿外人群骚动一瞬,下一刻忽然有剑光于空中闪过,殷羽稳稳落地,面无表情道,
“既如此,请。”】
刚喊了咔,底下人群四散,人声慢慢响起来。
“天呐,我说这群演做的值吧,有钱赚不说还能看帅哥……”
“值当啊,太值当了呜呜呜,果然我洲不但脸长得好,演技也牛逼!网上那些黑子简直是睁眼瞎!”
“我回去要拿真相喷死他们!”
……
曲游看着群演的几个小姑娘离开,无奈道,“年纪轻轻,战斗力爆表哇!”
奚琢正擦脸上的水,闻言道,“大概是因为实在很喜欢吧,所以做什么都有力气。”
“有道理,”曲游点点头,忽然陶醉地捧着胸口,“啊,我的粉丝一定也这么爱我~”
奚琢:“……”
曲游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似的,两只说伸展开来,“我对我偶像可是也抱着这——么大的热爱的!”
奚琢放下毛巾,好奇道,“你也有偶像吗?”
“那是当然!我偶像可是前任影帝啊!”
曲游提起这个止不住话头,滔滔不绝地讲了将近五分钟的他偶像,骄傲的不得了。
“总之有机会你一定要去了解他,白纪真的特别好一人!”
说完没等奚琢回答,忽地眼神发亮,弯下身,问他,“话说,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演员呀?”
刚拿着水杯过来的戚寒洲在一步之外顿住脚步。
他看看周围,在就近的一棵树后站定了。
第35章 加三十五分
奚琢脑子里过了一圈,没能找到符合条件的人,如实回答,“我觉得前辈们都很厉害,都有学习的地方。”
曲游似乎也不惊讶他的回答,点点头,“确实是你会说的话。”
他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四周看了看,忽然好奇道,“今天怎么不见洲哥呢?”
奚琢摇摇头,“兴许是有事在忙。”
“不对不对,”曲游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几下,一本正经道,“肯定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曲游狡黠一笑,“依照我的观察,有你的地方那必然是会有洲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所以现在他肯定是在过来的路上。”
话说完,他洋洋得意地仰起脸,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奚琢神色一怔,“是这样吗,大家在一起拍戏的,经常在一个地方是很正常的呀。”
曲游晃晃奶袋,“这种情况适宜于其他人,不适于戚寒洲和你。”
奚琢微微睁大眼,“嗯……我还是不太明白。”
曲游一把揽住他肩膀,压低声音,“难道你没有发现每次只要看见你,他不管在干什么,一定会过来吗?”
“有吗?”奚琢低头回想。
不知道是不是他习惯的缘故,平时根本没注意到,刚才曲游一提起,才发觉好像是有点儿……这个意思。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回头,戚寒洲就在他身边。
曲游还在喋喋不休,“我每次都能看见他在你旁边儿站着,真的。”
奚琢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经常一起吃饭,慢慢地就更熟悉,人总是倾向于跟自己熟悉的人待在一起。
这样想,他抬头看曲游,“也许是巧合吧,”他挠挠脸,笑着眨了眨眼,“我们基本上都是对手戏的。”
曲游还是坚持他的说法,“总之你是当局者迷,”他神秘兮兮道,“我觉得洲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声音压得低,话语间暧昧的很,奚琢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然后听见他开口,
“他一定是觉得你有天赋,想趁着拍戏把你挖走,到时候再多加培养,下一个影帝就诞生了!”
“等一等,等一等,”奚琢讶异于他的脑回路,险些没能跟上他的思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顿了顿,张口,“而且我这样的不算是有天赋吧?好多表情都没法很好的传达,还需要练习很久的。”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洲哥!”
陈余的声音忽然响起,曲游被这一声叫的回头看一眼,瞧见陈余站在一棵树前边儿,手里提着哥布袋子。
曲游瞪大了眼,“陈余,你刚刚喊啥?”
奚琢也歪头去看。
空气安静一分钟。
戚寒洲从树后面缓缓移出来,露出一张表情不怎么样的帅脸。
陈余还在嘿嘿地笑,将手里提着的布包往前一举,“洲哥,刚忘了把果盘给你了。”
戚寒洲:“……”
他伸手接过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思,“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陈余倒是没再说什么,完成任务后笑眯眯离开。
曲游的惊诧和好奇简直写在了脸上,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偏头小声道,“你看我说吧。”
虽迟但到。
奚琢没说话。
对于戚寒洲为什么从树后面钻出来,他和曲游一样吃惊。
毕竟今天是个彻底的阴天,没有刺眼的阳光。
戚寒洲手里提着果盘,低着头良久,转身过来,几秒后扬起和往常一样的笑来,
“巧了,都在这儿。”
曲游:“……”
“哈哈,蛮巧的,蛮巧。”
戚寒洲走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手里地小布袋子晃荡晃荡,也停下来。
奚琢看眼袋子,刚才陈余声音不小,他听到这里面装着的是果盘,真诚道,“陈余很细心啊。”
戚寒洲低头看他,想到刚才,眉毛皱了一下,“细心就不会忘了东西再回来。”
曲游打着哈哈,“洲哥这话说的……”听着满满一股怨气呢。
奚琢摇摇头,“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记的事情太多,琐碎的事情就容易忘记。”
戚寒洲好半晌没说话,隔了片刻,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尽管戚寒洲站在自己对面,可到底他们三个是站在一处的,刚才曲游明明白白听见这一声哼,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看一眼戚寒洲,心说难道是距离感的问题吗,以往没觉得这人有傲娇这一属性的。
以往大银幕上见到的戚寒洲和眼下这个真真切切站在这里的相同又不同,这种反差太过微妙,曲游一时陷入了沉思。
“我也经常这样,所以深有体会。”奚琢思索一会儿,忽然认真道。
戚寒洲垂下的睫毛动了下,看他一会儿,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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