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得好,五局领先十分就能提前结束比赛,今年药师的比赛大都是这样,但这样一来真田俊平就只能投一局。
真田俊平哪能品不出轰雷藏的潜台词,不过是早已习惯这人门上没把门的舌头上能跑马,只翻了个白眼:“为一己私欲放水,拖累队伍成绩,我是这种人么?”
轰雷藏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两声:“你没看不知道,仙泉学园实力也就那样,能打进半决赛除了那个快两米高的二年级投手的球难对付一点,主要还是靠的运气好,一直到半决赛都没遇到过强敌,他们的打线说好听叫稳定,难听点就是平庸,只让三野上场都能拼个五五开。”
“所以你打算……”
“没错,得是自己亲身参与打进的甲子园,才更有纪念意义。你觉得呢?”
轰雷藏提示的已经足够明显,真田俊平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接下来的安排,略有些惊讶却也觉得这么做符合轰雷藏一贯乱来的风格,更荒谬的是他竟然还真的有点被感动到:“监督你真是个恶劣到让人恨不起来的家伙。”
轰雷藏笑得更大声了:“至少仙泉那只老狐狸要恨死我了!”
事实上,等到第二天开赛时,仙泉从教练到球员无一不对药师怒目而视。对所有高野球儿而言高中三年最重磅的赛事,只要赢下这场比赛便离阪神甲子园球场仅一步之遥,这档口可不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一套,现场火药味浓郁到随便有个火星子就能引爆全场的地步。
如此重要的比赛,药师居然派出了除一个二年级投手外全员三年级生的阵容。
这阵容放在其他任何一支队伍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有些队伍会全员三年级生,普通人多两年的练习和比赛经验显然更有优势。
唯独药师与众不同,只要关注夏季大会西东京地区赛事,谁不知道药师今年异军突起的最大依仗是四个天赋极高仿佛棒球的祖师爷追着喂饭的一年级生。最初几场比赛因为药师首发上场半数是一年级生感到被小瞧而愤怒的队伍早早回家,恨不能时光倒流真的被小瞧了才好,至少不会打出十几甚至几十的分差。
而现在,都到半决赛了,药师居然把四个一年级全部藏了起来,连上场次数少但表现惊艳的二年级投手都没派出来,这是得有多瞧不起仙泉?
仙泉一众人不气疯才怪呢!
仙泉的鹈饲监督生气的同时又夹杂些许窃喜,毕竟轰雷市的打击和泽村荣纯的投球在没有详细情报的情况下近乎无解,而他们的研究重点一直放在青道,作为最后一支成为四强的队伍,根本来不及让棒球笨蛋们熟记药师的情报,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更愿意与实力弱的三年级生对战,哪怕一无所知。
更何况原本仙泉,尤其是投手真木洋介,因为无法实现对青道的“复仇”有些抑郁,多亏被药师的轻视一激,如同往半燃不燃的火堆上泼油,火苗瞬间复燃不说,比之前烧的更旺更烈了!
轰雷藏远远的跟富态的仙泉监督鹈饲一良打了个招呼,隔着整整一个球场他当然是不可能看清人脸上的表情,但双方的直觉都在叫嚣着对面的家伙实在是太欠揍了。
目光收回,轰雷藏把昂首挺胸列着整齐队伍站在他面前的三年级生一一看过去,他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仿佛没有睡醒一样,说出的话语却是锋芒毕露:“今天可能是你们中很多人最后一次以正式球员的身份站到棒球场上,所以不用去管输赢,打一场让自己在今后的人生中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不会感到懊悔的比赛吧。”
“是——!”药师队员们发出震天的齐吼。
轰雷藏往后倒退两步,将空间留给三年级的大男孩,他们通过没有任何事先的交流,自发的围成一圈,一个又一个将手摞在一起,最后一个放到最上面的是主将福田大辉,在大家的瞩目下他将另一根胳膊搭在了旁边投手三野勇人的肩上,得知今天比赛的安排后他睡前想了许久的加油打气的话此时忘得一干二净,大脑一片空白,却有一句话冲口而出:“这一次,我们为自己而战!”
第049章 No.02药师
在外人看来赢飘了托大不上主力的药师Vs仙泉的半决赛历时两小时十五分钟艰难取胜。
虽然前几局的药师打线因为打者抓不到巨人真木洋介的刁钻投球, 而自家投手三野勇人被击出阳春炮后状态紧绷导致连丢几分。但三年级生之间也存在着独有的羁绊,轰监督打的激血buff与后背们殷切的期盼,让这群名不副实的前辈们顽强的稳住了心态, 却又仿佛要一次性将自身燃烬在这场比赛中。
稳固防守, 积极挥棒, 不贪功不冒进, 耐着性子一分一分将分差抹平,待到第六局时,药师已然在不依靠天才一年级后辈的情况下将比分追平,并在最后一个半局的最后一个出局数时换上轰雷市打出终结一击。
心知肚明自己不会在次日的稻实一战中上场的三野勇人投得相当奔放,仅仅接受了不足四个月高强度训练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他体力彻底清零,在场上尚能靠着意志力和肾上腺素支撑, 待九局上半守备结束下场时他才惊觉胳膊已经累到抬不起来了。
投手疲劳至此地步,其他守备位置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背号靠前但公式战中很少有出场机会的三年级生们。
但轰雷藏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安排, 就意味着他对这场比赛的输赢无所谓,反正今年的指标已经达成,他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将这支队伍培养打磨成型,所以比起某一场比赛的胜利, 他更想让除了四个一年级之外其他二年级球员看清类似于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回报, 天赋平平者的努力或许难以开花结果, 但面对同样是普通天赋的对手时, 他们平时训练流下的汗水努力的积累绝不会是白费。
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让轰雷藏来说实在太难为人了, 更何况说了也不一定能让青春期的高中生们听进去, 还不如让他们身体力行的感受一番。
不出他所料, 无论是只能在看台上应援的一、二年级生,还是预备入学的未来一年级们都有被药师的拼劲震撼到。
不忍心再看仙泉王牌真木洋介跪倒在投手丘嚎啕大哭的样子, 三野勇人低下头,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棒球,这场比赛中多次投出使得球的表皮上略带脏污,却仍让他舍不得放开手。
真田俊平坐在了他的旁边递过来一条毛巾:“三野前辈再不去做拉伸的话,肩膀和胳膊会酸痛很久的哦。”
三野勇人将毛巾往上一扔盖住脸,免得被人看到现如今的难堪模样:“终于有一次,算是没给你们留个烂摊子了吧?总是让后辈救场的我实在是很没用,却还占着王牌的号码不肯退位。说来可笑,明明对棒球没有你们那么热爱,早就习惯了被你们的天赋压制,但我这样假王牌竟然也会生出不愿意让出投手丘的心情。”
“别说这种话,前辈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除了平畠和一年级的那几个小家伙,药师的大家心中认可的王牌就是三野前辈你。”真田俊平态度强硬的给三野勇人的惯用手套上冰袋,“被荣纯听到你说这种话他肯定要闹起来了。”
三野勇人怔愣了一会儿,被毛巾掩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那就拜托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实在是应付不来泽村那种性格。”
“什么什么?我怎么了?”因为整场比赛都没捞到出场机会而精力过剩的泽村荣纯恰如其分的窜了出来,他已经挨个儿给累瘫了快要动弹不得的三年级前辈们端水递毛巾擦汗扇风,现在轮到坐在角落里的三野勇人了。
三野勇人和真田俊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他:“没什么。”
泽村荣纯看看真田俊平,再看看三野勇人,再看看真田俊平:“怎么这样嘛,又不带我玩,我都听见你们说我名字了,我听力可好了不许糊弄我哦。”
“……”刚才自怨自艾时没觉得,这还没过十分钟呢回想起那些话,三野勇人既尴尬又羞耻哪里还能再说出口。
真田俊平半点不慌,堂而皇之毫不掩饰的直接转移话题:“荣纯你很有可能会在决赛中先发出场,准备好了吗?”
三野勇人觉得这话题转移的过于生硬,生硬到即使对方是棒球脑的泽村荣纯都不可能被转移的程度。他按捺住嘴角的抽搐深吸一口气,对接下来的社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然而,显然是真田俊平对泽村荣纯更加了解,此话一出对方立刻将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成为咬住直钩的那条鱼:“真的吗真的吗明天打稻实由我来先发?好耶~!”
“看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真田俊平给三野勇人比了个“交给我万事ok”的手势,起身把泽村荣纯推走,边走着边说:“明天可就是前辈们最后一场比赛了你……”
泽村荣纯猛地一回头打断真田俊平的话:“欸?等一下等一下,俊平桑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了?”真田俊平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
“怎么就最后一场比赛了,不是还有甲子园吗?”泽村荣纯反问道。
“……能进甲子园的只有一支队伍哦。”
“我知道啊,只要能一直赢,大家就可以有下一场比赛可以打。”
真田俊平与泽村荣纯认真又无畏的双眼对视,突然从心底漫延开来难以言喻的心虚,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潜意识中竟然觉得药师不可能击败稻实进军甲子园。
“俊平桑?”
“啊?啊……没什么。”真田俊平回过神来,拍了拍泽村荣纯的脑袋,“你说得对,所以今天回去不许再加练了,好好调整状态,明天才能精神饱满的去跟关东第一的投手成宫鸣对线。”
泽村荣纯早就习惯了队友们这个拍头那个搂肩的,任由真田俊平动作,但后一句又让他再次跳脚:“不行不行,今天都没机会上场比赛,刚刚跟看台上的后辈约好了要去投球。他是怎么说的来着……为了保持手感,对,是为了保持手感哦,才不是因为我私心想投……”
“不可以。”由于药师向来是比赛完毕就原地解散,如果泽村荣纯嘴上说要回家实际却去投球的话其他人也没什么办法,真田俊平不得不特地多叮嘱一句:“如果被我知道你私底下偷偷找人练投的话,明天就是我完投全场绝对不会让你上投手丘了。”
“!!!”绝杀,对于泽村荣纯而言被狠狠戳中了死穴,刚刚还心虚慌张的小猫顿时蔫蔫儿的,“俊平桑太狡猾了,这让我还怎么敢投球嘛。”
“练习挥棒也是禁止的哦。”真田俊平笑眯眯又补了一刀。
“……魔鬼,俊平桑你绝对是魔鬼啦!”
第050章 No.02药师
还没等药师的队员们为再一次的创造奇迹而自豪膨胀, 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稻实一战中,所有人筋疲力尽的强撑着,无法将无懈可击的投球打出去、无法将打线延续到一年级生们的棒次、始终无法追上的分差以及愈发沉重失去灵活的身体, 种种令人煎熬的焦虑, 终于在成为西东京王者卫冕之路的最后一块垫脚石后尘埃落定。
直到最后一个打席被中坚手接杀, 九局终了, 以6:3的比分,胜利属于稻城实业。
伴随着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稻实众人冲上投手丘簇拥起本场的最大功臣成宫鸣和原田雅功庆祝。而位于三垒侧的药师,应援看台上泣不成声人人都在抹眼泪,而选手席却没有一点动静。
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他们害怕一开口就会流露出——并不是输掉比赛的不甘与悔恨, 而是更令人难过的却几乎全部三年级生的心声——
如释重负。
终于,终于结束了, 终于可以逃离这个痛苦的、焦虑的、令人煎熬的赛场。
轰雷藏看出来, 但他无能为力,也不愿意去干涉他人的想法。
真田俊平也看出来了,但他尊重前辈们的选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泽村荣纯和轰雷市那样对棒球充满热情的同时有拥有绝佳的天赋。
泽村荣纯和轰雷市看不出来, 他们俩也并没有精力去观察周围的前辈们, 而是表情一致动作统一的, 呆愣愣的望着兴奋得快要飘上天的稻实众人, 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结束了, 累死我了。”不远处福田大辉一边收拾物品一边小声的感叹。
小林圭祐动作略有些粗暴的将自己平时当眼珠子爱护的手套塞进背包, 压低声音附和着:“可不是么, 最后一个救球我还以为自己会趴在球场上爬不起来,身上半点力气都没了。好在从明天开始不用再早起晨练, 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谁都别想把我和床分开。”
福田大辉甚至不让搭档多做一会儿美梦,毫不犹豫的打击道:“得了吧你,还睡到自然醒呢,就算退社后不用去训练,咱们也还是要早起上课的。”
“现在还在暑假中呢你这么说过分了。”
“暑假中也有作业要写,难道你都做完了?”
“……福田你这混蛋少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哈哈身为队长最后的职责就是击碎你们的白日梦~”
三年级的前辈们嘻嘻哈哈着把塞满装备的背包甩到肩上,推搡着福田大辉这个不干人事的队长去催全队最为受宠的两小只收拾东西,没等他开口呢,刚和泽村荣纯对上视线,对方猝不及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汩汩而落的眼泪简直像是两道小瀑布连绵不绝飞流直下,迅速地哭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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