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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叶怀瑜眼眶泛红，“你才不是多余的人，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是他们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我喜欢你，爱你，期待着和你见面的那天，你也还有……”
叶怀瑜顿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锦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为了仇恨毁掉你自己，好不好？”
“你是骗我的。”宋锦程说，“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东西，一个幻觉。”
“我不是……”
宋锦程没有搭理叶怀瑜，他把烟丢掉，离开杂物间去了厨房。
摇曳的树影从窗户里透进来，在宋锦程的身上留下斑驳的月色，他坐在灶台上，轻声哼着叶怀瑜没听过的曲子。
他知道宋锦程想做什么，打开所有的燃气，只要一点零星的火苗，整栋房子都会被火焰吞噬，但他现在根本碰不到宋锦程，除了说些没用的话，他还能做什么呢……
叶怀瑜闭上眼睛，泪水从脸上滑落，他对宋锦程说，“我之前是骗你的，我们不是好朋友，但我也不是你的幻觉，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好朋友要亲近得多，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得和二百五一样，我当时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一样傻的人，后来我才知道你其实不傻。
你有责任感，有担当，会尽你所能把每个人都照顾好，虽然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但是我从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信任你，但我更希望你能更爱你自己。”
“你……”宋锦程问他，“什么叫你爱我，你……”
叶怀瑜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只是冰冷的一下。
宋锦程呆在原处，叶怀瑜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轻声说，“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以后谁和我结婚呢，明明承诺过会一直陪我的，你现在就要食言吗？”
“结婚？”
宋锦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叶怀瑜点点头，他说话还有些哽咽，“而且还是你强娶的我，你要……对我负责的，毕竟我还是第一次为其他人流眼泪。”
“我……”宋锦程垂着眼帘，他的耳朵有些发烫，“你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吗？”
“不是，你觉得你能脑补出我这么好的幻觉吗？”
叶怀瑜瞥他一眼，坐到他旁边，“你现在能稍微冷静点了？”
宋锦程没有应声，只是盯着地上的影子出神。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会拦你的，但我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不会后悔了。”叶怀瑜说，“我小时候也不受家里重视，我们家是武学世家，家里几个孩子都是练武的料，但我不是，我体弱多病，每隔一两个月就要住一次院。
那时候家里人都很忙，没那么多时间照顾我，我就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每天盯着天花板发呆，幻想自己好起来以后也能像我的兄弟一样拿下武术大赛的冠军，然后让爸妈也能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只是天赋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用功我都不会赢，我永远都是输的那一方，也是他们会自然而然忽略掉的那个人，我发现靠打比赛这条路走不通以后，我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让他们关注我，我去打了耳洞，染发，用小刀在手上划口子，这些事被发现以后，他们果然很生气。
我得到了他们的关注，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关注，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我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任何答案，我就去找了我的班主任，她是个快退休的老太太，她告诉我，人这辈子不能改变很多事，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可以改变的。“
“是什么？”
“对自己的态度。“叶怀瑜回答，“她说我们不能决定我们的出生，但我们能决定我们会以何种心态离去，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人的看法和观点，而是你自己做了什么和想要做什么，因为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核心，就是自己。”
“但那样活着很累……”宋锦程的深吸一口气，“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直以来让我感到痛苦的事，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们就那样无视我，无视我的痛苦……”
“我知道，我也见过很多人因为那些没有缘由的苦难放弃自己的生命。”叶怀瑜的声音很轻，“自从知道自己没有习武的天赋以后，我就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努力几年以后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学校，学法医，经常和各种尸体打交道，特别是各种小动物。
例如老鼠，青蛙什么的，有一次我连着解刨了好几只老鼠，具体是多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那天在厕所吐了很久，不是生理性的，只是一种……心理上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后来死人见得多了，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失，它让我对死亡有一种莫名的畏惧，不是怕死，只是怕那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毕竟他们离开以后，那些给他们带来痛苦的人和事也不会变，一直沉溺在痛苦和仇恨里不会让你厌恶的人得到任何惩罚，但会让你忘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嗯。”叶怀瑜看向他，“兴许你现在还没有，但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会认识很多人，接触很多事，会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种来自你内心深处，真正的快乐。”
宋锦程被他说得眼眶有些湿，叶怀瑜安抚他，“先回去休息吧，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嗯。”
宋锦程走到一半突然又问他，“我们以后真的会结婚吗？”
叶怀瑜笑着回答，“会啊，这是一个承诺，承诺过的事就一定要完成。”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补个开心点的番外~— —杭州的师傅炒菜都很淡嘛，我重口爱好者，真是吃不习惯，悲~
第70章 这是你自己求我的
“所以……是我先提出来要和他结婚的？”
叶怀瑜猛地从床上惊醒，大口呼吸起来，和之前当鬼时不一样，这一次他可以碰到东西，身体也不是透明的。
他看着周边病房的布局，猛地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幻觉，他确实回到了原本正确的时间，只是……之前经历的那些到底是梦还是……
叶怀瑜想了想，决定去找宋锦程问清楚，他刚下床，宋辰星抱着个饭盒走进来，险些撞到他。
宋辰星往后退一步，惊讶地喊他，“你醒了，小叶子。”
叶怀瑜只是点头，“你爸呢，他怎么样？”
“他就在隔壁……”
没等宋辰星把话说完，叶怀瑜晃了一下，直接从他身侧穿过去了隔壁房间。
叶怀瑜推开门的时候，宋锦程正在病床上办公，林秘书在旁边汇报工作，瞥见叶怀瑜，她把东西收起来，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门。
“老婆，你醒了？”
宋锦程笑盈盈看着他，“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这几天你还是先住院休息，学校那边……”
“我有问题问你。”叶怀瑜走到宋锦程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认识现在的我。”
宋锦程微微颔首，“你知道那些事了？”
叶怀瑜瞪他，声音有些发颤，“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在等我？”
“我怕告诉你，你就不会出现了。”宋锦程伸出手一把抱住叶怀瑜，“遇见你以后，我总是会做梦，梦见你只是我年少时的幻觉，可我的灵魂告诉我，你不是幻觉，我会等你，等你出现的那天，等和你结婚的那天，就像你承诺的那样。
可我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你，直到那天我在宋辰星的学校遇见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虽然你们长得一样，但他不是你……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叶怀瑜了，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嗯，结婚三年，如果这三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离婚。”宋锦程说，“其实我也拿不准，我只是听你说的那些话，我总在想你兴许不是这个世界的鬼……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叶怀瑜，那你只可能是从其他世界来到这里的。
还好我最后赌对了，那天你站在客厅里用那种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小叶老师来了。但我还是会害怕，害怕会打乱我们之间的关系，害怕年少时候的我再也不会遇见你。“叶怀瑜的眼眶湿润，“所以你一开始穿成那样，故意钓我呢？”
“嗯，你喜欢吗？”
“不喜欢。”叶怀瑜轻哼一声，话音又柔和起来，“那你现在还会像当初一样……”
“不会了。”宋锦程说，“我现在已经找到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了，不是吗？”
叶怀瑜轻笑一声，他去拍宋锦程的肩，“你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只是轻微骨折，不过要在医院住一阵子才行。”
叶怀瑜帮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松下口气。
“老婆，还有一件事。”宋锦程垂下眼帘，声音放得很低，“我想你应该知道。”
叶怀瑜以为他要说关于宋家人的事，但宋锦程提到的是宋辰星。
“关于辰星的身世，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辰星和我不一定有血缘关系。”
“啊？他不是你当初……”
“当初发生的事，我具体也不清楚，他们只是告诉我辰星是和他妈妈的孩子，但是他妈妈之前找过我，大概意思是说他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叶怀瑜有些听不明白，“你做过亲子鉴定吗？”
“嗯，但是我把那份亲子鉴定烧掉了。”
叶怀瑜有些愣神，“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不管我和辰星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重要，他是我的孩子，仅此而已。”
“那辰星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我想这些事他不知道会更好，这大概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有时候我看见他，就像是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呢，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他早晚会长大，会有离开我们的一天。”
叶怀瑜没说话，他一把揽过宋锦程的肩，吻了上去，温热的泪水从宋锦程的眼角滑落。
“他会理解的。”
叶怀瑜让宋锦程靠在自己肩上，“你很爱他，他能感受得到。”
“嗯。”
短暂的温存过后，叶怀瑜又提起宋家的事，他隐约能猜到他们这次出事和宋家应该脱不了关系。
宋锦程没说他会怎么做，只是让叶怀瑜不用操心。
叶怀瑜信任他，不再往下问，转念想起当初宋锦程没有说出来的生日愿望。
他问宋锦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宋锦程眨眨眼，脸莫名红起来。
叶怀瑜合理怀疑这家伙在想一些不好的事，往床边挪了一段距离。
宋锦程伸手去扯他的衣摆，“老婆~小叶老师~”
叶怀瑜咽了下口水，“你想要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买衣服的时候，路过的旗袍店吗？”
叶怀瑜差点跳起来，“你不会是……”
“嗯。”宋锦程承认得相当坦然，“其实那天我一起买回来了，只是顾忌你……”
“那你现在不顾及了？”叶怀瑜瞪他一眼，“就知道做些奇怪的事。”
“老婆~”
叶怀瑜实在受不了他这撒娇的语气和可怜巴巴的眼神，硬着头皮点头，“我待会去准备一下。”、他这一准备就准备了一下午，等宋锦程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搞了顶假发，不仔细看确实有几分像女孩子。
“咳咳。”
叶怀瑜走到宋锦程床边，把正想起身的他按回去，抽到他二耳边轻声说，“你这腿还没好，我帮你好不好。”
宋锦程还没说话，就被握住了，他闷哼一声，委屈地看着叶怀瑜。
叶怀瑜无所谓地耸肩，“你自己求我的。”
第71章 你就让让我嘛……
宋锦程出院那天，宋家那边来人报丧，说他父亲昨晚离世，家里的几位长辈想让他出面来主持丧仪和后续财产分割的事，他没答应主持的事，只是表示自己会参加追悼会。
下葬那天，弥南飘了很大的雨，稠密的雨帘在空中织就一张淡灰色的细网，把每个人都罗织在其中。
林秘书替宋锦程撑着黑伞，从门口走进礼堂，按照当地习俗身为长子的宋锦程本来应该替他披麻戴孝，但宋锦程向来不在乎这个，他只穿了套黑西装，连领带都没系。
他进去的时候，追悼会已经快进行完毕，宋家一大家子人正对着黑白遗照痛哭，有几个甚至直接趴在地上嚎叫，专业程度丝毫不屑于职业哭丧人。
“你来干什么？”穿黑裙子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宋锦程骂道，“你还有脸来这。”
“我为什么没有？”宋锦程冷冷瞥她一眼，“之前不是你们一直盼着我来吗，现在又改主意了？”
说到这他顿一下，讥笑道，“差点忘了，你们想让我来，是想让我躺着来，而不是站着来。”
女人紧握着手帕，“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懂的人自然知道。”
宋锦程说完，不再搭理任何人，他径直走到遗像前，从林秘书手里拿过提前准备好的照片，用火机当着遗像的面把它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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