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囬又叹气。
泊戚抬手揉揉殷囬的脸颊,“哎呦,别叹了别叹了,都该老了。”
殷囬拍了一下泊戚的手,泊戚吃痛收回,殷囬不满道:“我二十五。”
说完之后,殷囬觉得不满意,又幽幽的重复一次,“我二十五岁,才。”
泊戚乐出了声,给自家的男朋友顺毛,“好好好,二十五,二十五,年轻着呢我们阿囬。”
殷囬瞪了泊戚一眼,拿出手机给江淮远拨了电话。
“在哪?”泊戚听到殷囬对着手机问,然后不知道江淮远说了什么,殷囬又说,“有些事情和你说,晚上去DOME找你。”
挂了电话,殷囬把手机往口袋里放,“江淮远在家陪江叔江姨他们吃饭,他晚点要去DOME。”
“又去?”泊戚讶异。
“对,又去,至于为什么......他在想什么谁都清楚。”
殷囬摇摇头,感觉这辈子操心自己都没有操心江淮远多。
“几点?”泊戚停下车,他们到家了。
“十点吧,你今晚要不要久违的表演一场。”殷囬下车,然后撑着车门俯身问泊戚。
殷囬自己也是有点想看泊戚打鼓了,最近烦心事太多,要给自己找点快乐。
泊戚解了安全带下车走了过来,拉住殷囬的手腕,边走边说,“现在才六点。”
“啊?”
然后呢?殷囬有些莫名。
泊戚继续说,“还有四个小时。”
?
“我想吃饭了,时间应该够。”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上了电梯。
殷囬:“.......”服了,他还以为泊戚怎么了,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原来只是饿了。
“当然够了,这能用多久时间?”殷囬已经打开手机,打算点外卖,“你吃....”
刚说两字,泊戚突然一个转身把殷囬困在了自己双臂之间,“什么叫能用多久?”
“阿囬,”泊戚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你这话.....好像在侮辱我。”
哈???
......
泊戚没事吧?吃个饭还扯上侮辱了?
殷囬刚想开口,但是莫名反应过来了——等下,泊戚说的吃饭不会......
不会此吃饭非彼吃饭吧?
按灭了手机屏幕上的外卖界面,殷囬眯了眯眼,用眼神从上到下快速的将泊戚过了一遍,然后慢慢道,“嗯......确实有些忘记一般用多久时间了,想不起来了。”
“让我再尝尝的话说不定——我就能记起来了?”
泊戚看着眼前人,重重啧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殷囬的唇,”行,那可一定尝仔细了。“
电梯门刚开启的一瞬间,泊戚就用力将殷囬拉了出去。
“让江淮远等等,不差多一会。”
————
约好了十点,江淮远直到十一点还没有看见他殷哥,掏出手机刚要给人打电话,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江淮远转头,就看到了殷囬和泊戚。
......呃,江淮远愣住,等到殷囬坐下后,他试探的问殷囬,“殷哥,你最近是不是累坏了?”江淮远指了指酒吧的灯,“就这昏暗的灯光呢,我还能见着你的脸色有些差。”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江淮远听到他泊哥笑了声。
殷囬抬脚想踹泊戚的膝盖,结果身后那地方疼了一下,他无奈只能踹向泊戚的脚踝。
“滚去准备你的。”殷囬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对泊戚说。
“好呢。”泊戚摸了摸殷囬的脑袋,“你们聊。”
殷囬控制着面部表情小心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靠,疼。
天知道,谁懂啊——殷囬刚才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有多后悔。
啧。
不应该在在晚上还有事的情况下还给泊戚添上了一把火的。
第九十三章 柔软、会撒娇的人妻。
但是,还是得说正事。
“小远,我查到了林穆的消息。”殷囬在江淮远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江淮远本来是正在喝酒的,闻言他递到嘴边的酒杯顿住,立马回头问道:“他在哪里?”
“B城。”殷囬说,“具体位置还没查。”
江淮远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杯中的酒撒了点,他抬头将酒一口气全灌下,放下酒杯的时候眼里隐隐露出些红血丝,“B城,哈.....难怪我找不到。”
他真没想到,林穆居然为了逃离自己去了B城。
真是跑的有够远的。
殷囬转过头不去看江淮远,抿了口威士忌道,“....你想怎么做?”
江淮远夺过殷囬的酒杯,将剩下的酒又一次灌进了肚子,对酒保说:“再来两杯。”
殷囬:“......”他刚刚喝了一口......
啧,算了。
“想去找他吗?”
江淮远嘎吱嘎吱的咬着扔进嘴里的一块冰,回答殷囬:“他都跑这么远了,摆明是不希望我去找。”
“想离我越远越好啊。”
殷囬哦了一声,“那怎么着,不想去?”
江淮远又不说话了。
看江淮远这样子摆明了就是想去,殷囬倒也不打算阻止江淮远去找林穆的选择。
不管是什么原因,就算分手也应该是当面说清楚,就算结束也应该是不要有误会,不要有遗憾的解决干净。
“还没放下就去解决清楚。”
“不管结果如何,”殷囬将酒杯贴上江淮远的脸颊,“有了答案你就能往下走了。”
江淮远不再咔哧咔哧的咬冰块了,含着冰块直到舌头都有些发麻了,他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殷囬也没再说话,江淮远需要时间自己仔细的想清楚。
两人沉默的坐着,各自喝着酒。
不过多会,台上泊戚的架子鼓已经搬上了舞台,泊戚也上来了。
他人一上台,就往台下殷囬的方向望,殷囬抬眸和泊戚对视的瞬间,泊戚马上笑着挥了挥手。
殷囬看见了,便也笑了。
今天是有些久违的演出,泊戚也知道殷囬想看,于是今天也尽兴的多打了两首。
等到泊戚第三首结束的时候,江淮远保持着的动作终于有所变化,殷囬顿时看了过去。
“殷哥。”江淮远叫他时的声音有些哑。
殷囬以为他又哭了,但是江淮远只是眼眶比较红,倒也没有流眼泪。
“嗯?”殷囬应了声。
江淮远沉沉的笑了两声,“殷哥,你真的变了好多。”
殷囬没有反驳,笑着拿起酒杯,“嗯。”
是变了很多,他知道。
“如果是以前,”江淮远陷入回忆,“你不会让我去问清楚,说明白,你的性格应该是——我管你是不是误会,跑了就当你滚了,别再出现。”
殷囬挑眉,没否认。
“好像很洒脱,但其实是逃避。”江淮远一针见血,但是他想了想又说,“但是也说不准,你对你自己是这样,但每次你给我的建议,从来都是积极的。”
只有在对自己的事情上的时候,都是逃避和装样子。
“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殷囬无奈的弯了弯嘴角。
“因为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能感觉到——”江淮远看了一眼泊戚,又看回殷囬,“你现在很幸福。”
“太好了。”
殷囬放下酒杯,同样一针见血:“那你呢,你现在变成以前的我了吗?”
因为害怕,所以不相信。因为不敢,所以去逃避。
江淮远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道:“殷哥,我以前以为你永远也不会相信爱。”
“你曾经和我说过选择爱上谁,是进入一场赌局。”
殷囬承认:“嗯,现在也是。爱一个人,愿意去相信这个人本身就是在赌,只是——”
“感受过足够爱意的人才有勇气去赌。”
“你感受过多少?”
江淮远从林穆那里感受过多少呢?如果在这次之前,他会回答:“百分百。”
就是这样笃定,因为林穆给了他这份笃定。
可是。
“如果赌输了呢?”江淮远现在却不知道了。
输了怎么办,他怎么走出来?
“输了便输了。”殷囬敲了敲江淮远的脑门,“他现在还爱我吗?以后呢?有多爱?能持续多久?这些问题——”
殷囬看着泊戚,不知道是同江淮远说还是对自己说,“我们会贪心的想要知道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是人心,也是人性,但是不要让这些成为你的执念。”
“执念比我们以为的要可怕的多。”
殷囬是最清楚的,执念会将一个人变成什么样。
他清楚,也想的明白。
“就算最后输了,但我曾经感受过的爱意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就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这世界大多都是不圆满的,曾经拥有过真诚的爱意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赢了。我们当然是希望这份感受过的爱意能够持续到永恒,但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人心的善变让爱在某一刻变化或消失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若只是结局不如我意,那要怎么走出来便是我自己要去努力的事情了。”殷囬目光移向了后台的那扇门上,泊戚已经去表演结束了,架子鼓也被工作人员抬下去了,估计马上要出来找自己了。
殷囬把最后一口酒喝下,让酒保给他倒一杯白水之后话锋一转,“但是——”
江淮远看了过来,殷囬说:“在还没走到结局前的这个过程中,我会去强求。”
用我所能,倾其所有的去强求,直到彻底没了可能。
他才会逼自己放弃。
从殷囬的角度,已经能看到泊戚打开了门,向自己走了过来。
“我曾经说过吧,有时候未曾有过遗憾也是一种遗憾。”
“我可以接受遗憾,我的人生中也有过很多大大小小的遗憾。”殷囬看着那人一步步的朝他走近,一瞬间他自己脸上展开的笑容是殷囬都没发觉的,“可至少我会经历不让泊戚成为其中之一。”
“阿囬。”话落的时候,泊戚也已经走到了殷囬面前,揽上了他的肩膀,将下巴抵在了上面。
殷囬将手边的白水拿给了泊戚,泊戚一饮而下。
殷囬最后问了江淮远一个问题——“那你呢?林穆,可以成为其中之一吗?”
可以成为你人生遗憾中的一个吗?
话说到这了,剩下的就该由将淮远自己去思考和决定了。
“走了,”殷囬把泊戚喝完的杯子放下,“想好了找我。”
泊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应该聊完了,他朝江淮远抬颚示意,“走了啊。”
“光靠想是不会想不明白的,follow your heart。”
泊戚离开前也同江淮远说了这么一句。
走出几步远后,江淮远叫住了殷囬,“殷哥——“
”我之前就想说你还有个变化——”江淮远看见殷囬和泊戚回头,他扯起一个微笑,也有一些打趣的道,“你现在变得更柔软,成为了会撒娇的人妻啦!!恭喜——”
江淮远声音不大,但是能让吧台周围和刚进门的几个人听见。
殷囬:“.......”
谁?说什么呢?讲的是我吗?
是我殷囬?
我!操!你!的!江!淮!远!!!
泊戚发誓,他听到了殷囬差点把牙齿咬碎的动静,吓的他一把拉住要冲过去的殷囬,“噗,走了..阿囬,没事没事,走啦。”
殷囬转头,手指了指忍着笑意的但明显忍不住的泊戚:“笑屁!”
江淮远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不是,殷哥,我是感谢的意思!我爱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让我过去,我打不死他的!!”殷囬不想走了,他想看看江淮远是不是多长了几层皮!
“好了好了。下回打,必须打,见着咱就打!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措不及防,手足无措.......打....”泊戚哄着顺着拉扯着殷囬走了出去,救了江淮远今天这一命。
上了车,殷囬明显还没有气消,他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同泊戚说:“柔软?”
“撒娇?”
“人妻?”
“泊戚,”殷囬扭过头看着泊戚的眼神明显带着威胁:“你说说,这些里面哪个字符合我?”
泊戚刚绑好安全带,听到殷囬的问话,脸上的表情是一下子没有隐藏住的忍俊不禁。
“泊—戚——!!”殷囬眯着眼睛,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完了。
泊戚你完了。
泊戚眨眨眼睛立马变了一副表情——他不可置信的发出夸张的疑问:“怎么可能呢?这哪点都不符合我们阿囬!”
“说的胡话,江淮远醉了。”泊戚说,“下次必须打到他清醒。”
.......
“哦?呵呵.....是吗?”殷囬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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