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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玄幻灵异)——妤芋

时间:2024-07-31 08:03:41  作者:妤芋
  我在相貌上唯一可以称道的也只有一双大眼睛。圆脸,大眼,短下巴,略微幼态,皮肤白的时候顶多夸一句可爱。但随着风吹日晒,我的肤色越来越黑,跟可爱、好看完全没了关系。平平无奇罢了。
  “不,就是您,”alpha说,他无比笃定,“每一个我询问过的人都说您很美。他们都爱您,只是没有告诉过您。”
  我惊讶又无措,我从没想过我在别人口中会是这样的评价。
  在我困惑的注视中,alpha接着说,“现在,岁月流逝,您的容颜老去,风华不在。我邀约您,除了向您表达迟到了半个世纪的谢意,是想要特地告诉您,在我眼里,您比年轻的时候还要美。”
  我愣了许久,仍不敢相信这是对我的评价。
  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过我在别人口中居然长得很美,还都爱我——爱不爱我暂且不论,长得很美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转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我的倒影清晰可见,依旧是圆脸、大眼睛,和细密的皱纹,还是我那张老脸没错。
  我摸摸鼻子,硬着头皮应下了这句夸奖,“谢谢,谢谢你的喜欢。”
  邀约我的alpha博闻强识,我和他聊起我作为星际社工去各个原始星球的见闻与感受,他都能接得了话,甚至一些政策,他也能和我讨论起来,不愧是302颗原始星球教育资金的5%都来自于他的捐赠的大商人。
  吃完这顿饭,我对他的感官很不错。他礼貌地询问我是否留下联系方式,“我没有别的任何企图,仅仅是仰慕阁下,想与您交流。若可以成为好友,便是我最高的追求了。”
  他这话说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说着,用终端连接了他,“你们做商人的眼界比我宽广,我还有很多要向你们学习的。”
  听着像客套话,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商人本就意味着流动,在各个阶层的夹缝里流动。没有官方的身份和立场,他们反而能接触更多的人和物,也能更接近真实的世界。
  总而言之,我白吃了一顿饭,还新交了个朋友。和他告别后,回房间的路上,我都挺高兴的。
  柏砚正在门口等我,他靠着墙,似乎才结束某场讨论,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在看。我喊他一声,他抬起头看向我。
  “你吃饭没?”指纹识别后,我把他请进屋里。
  他摇摇头,说还没来得及吃。
  “那怎么行?”这都快三点了,他居然还没吃午饭,我干脆让管家机器人给我从食堂打包三人份的干锅回来,“咱们一起吃吧!”
  柏砚盯着我,虽然没说话,但我读懂了,他的意思是,‘你不是才吃过吗?’
  我给了他一肘子,把他重击到沙发上,“看我干嘛?我没吃饱不行啊?”
  刚刚吃完的饭味道很棒,食材新鲜,可口美味。可是,一餐上了十几道菜,每道都属于一口没的类型,对我而言,只能塞塞牙缝。吃到后面,我开胃了,越吃越饿,真的很想让侍应生帮我上碗米饭加泡菜,但看着对面细细品味佳肴的alpha,我忍了。
  我躺在沙发上,和柏砚讲起了饭桌上我和那个alpha的聊天内容。柏砚坐在我旁边,随意地翘着腿,修长笔直的裤管下,是一双黑色锃亮的军靴。
  “据他所说——他问的每一个人都说喜欢我,”我对此还是保持犹疑的态度,“这怎么可能啊?”
  “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还是奉承我?或者说——他真的打听错人了?”我问柏砚,百思不得其解。
  柏砚合上手里的文件,他垂下眼,平静地望着我,“他没有骗你,也没有打听错。他说的是事实。”他说,“你一直被所有人喜欢。”
  “哈?”我讶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没想到柏砚居然也告诉我这样的答案。
  我望着他的绿眼睛,怔怔地听见他说,“冬冬,你是爱本身。”
 
 
第48章 谈论爱时我们究竟在谈什么(一)
  “我会去找你。”
  送我进入飞船前,柏砚对我说。
  基地机场的风很大,他黑色的短发被吹得纷乱。
  灰色的建筑物屹立在他的身后,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巨石,泛着旧日的光泽。定格在二十七岁的柏砚眼神平静。他被时间抛下了,困在自己的围城里。每次我看着他,就觉得很难过。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不是非得从这种状态解脱了才能来找我,你想来随时都能来,”我说,“偶尔也出来走走吧。”
  至今为止我都不明白,柏砚怎么能忍受十年如一日在基地里的生活。
  基地没有四季,没有春天的花,夏天的海,也不会下雪刮风。除了天亮和天黑,这儿没有任何生机,一切都是静止的。它只是一个人造的冰冷孤岛,漂浮在文明的海上,不属于任何一块陆地。
  柏砚安静地注视着我,没有说话。他那双绿眼睛剔透,像童年时那片遮挡住太阳的啤酒瓶碎片。飞船的提示音响起,小菜探出脑袋提醒我该上来了,柏砚才点头。
  “我会去找你,”他又说了一遍,他拥抱了我一下,“再见,冬冬。”
  飞船起飞,玻璃舷窗上柏砚的身影逐渐变得渺小。他执拗地站在原地,仰着头,视线追寻着我和姚乐菜离开的方向,直到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再也不见。
  路上,我一直在想柏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但凡我知道,他也不至于十八年以来都停留在二十七岁了。心理医生说这是他的心境问题,除非他自己走出内心的魔障,或者洗掉精神核心的所有记忆,像把硬盘恢复出厂设置那样,否则他永远无法走出来。
  大概是我的表情郁郁,姚乐菜都不大敢和我说话。
  回到家里,他小心翼翼看了我好几眼,在我对他露出笑容,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没什么,”他说,“就是感觉,叔叔……看上去好孤独。”
  “有吗?”我笑了笑,“可能是才离开那么热闹的地方,回到家里还有些不适应吧。”
  毕竟是连续一周人头攒动,走几步就要和人打招呼的基地表彰会,刚从那么热闹盛大的场景里脱离出来,回到只有我、姚乐菜和一棵梧桐树的养老小屋里,感到冷清也是正常。
  我伸了个懒腰,决定打起精神来。想也想不明白,只能下次见到柏砚再和他说这件事。
  “嘛,过段时间就好了。”我说,说着我想起来冰库里还有好东西,“我们走之前冻的冰棍是不是好了?”
  于是,我和姚乐菜去冰库一人拿了一根快乐碎碎冰。
  冰棒是我和小菜调的葡萄果汁,捣碎葡萄,加入苹果汁去涩,用些许的柠檬和柑橘使得果香浓郁,再加一点点的盐巴来让味道的层次更明显。
  “怎么样,葡萄味棒棒冰是不是很好吃?”我问小菜。
  小菜咬着冰,尽管嘴唇被冻红了,他也还咬着冰棒吸溜,“好吃!”
  我和姚乐菜坐在长廊上,午后的阳光灿烂,斜斜地照进来。尽管恒温系统自动将室温调节到了26度,但夏天的暑气难散,我们附近河流众多,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潮湿的热。我搬来了个风扇对着我俩吹,从内而外地清爽不少。
  “你柏叔叔做的比我还要好吃,我调的都是他发明的配方,”我说,“小时候我和他一起去卖过冰棍。”
  那是我八岁的夏天,柏砚正思考该如何成为资本家。在图书馆借了好几本书,通读研究,他决定先从卖冰棒开始。
  ‘这叫资本的原始积累,’他对我说,‘我要成为资本家的第一步。’
  八岁的我可不懂得什么叫原始积累,我只知道吃好吃的冰棒,再把不好吃的送给其他人。为了找到完美配方,柏砚试了不下三十次,‘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残暴的!’柏砚解释说,吃到后来,大家都吃腻了,连路过的小狗都被迫舔了几根。资本家看到我们这么残酷的手段都要落泪。
  最终,柏砚成功找到了合适的配方,他做了两大箱要去售卖。
  我瞧着柏砚细心地给每根冰棍包装,疑惑地问他,要是他做资本家做成功了,那我做什么呢?
  柏砚想了想,‘冬冬,你可以做资本家的走狗,’他说,‘书上都说做资本家的走狗会很快乐。’
  ‘我怎么做走狗呢?’
  ‘书上说,走狗要会察言观色,看到资本家就巧言令色,看到工人便怒目而视。要会压榨别人,轻松自己。还要会狐假虎威,为虎作伥。’他越说,四字词越多,我越迷茫。我摇头晃脑,我可听不懂这些。
  柏砚看出了我的不解,他沉默了一下,牵着我到公园的椅子上,‘但是那是别的走狗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坐在这里就好。’
  于是,我听话地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
  我很听柏砚的话。我从小就喜欢他,佩服他,认为他又好看又聪明,还读这么多书,可有知识和文化了!因此我将我的决定权都让渡给他。基本上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整个下午的时间里,柏砚都背着箱子卖冰棍。起先他的生意并不好,他的相貌精致,但表情冷漠,也不会叫卖,大人通常不会理睬。我看柏砚处处碰壁,不被搭理,还被两个大人推搡到一旁。
  我顿时觉得朋友被欺负了,急眼了。我蹬蹬蹬跑过去,无师自通了叫卖的功夫,傻乎乎地喊哥哥姐姐快来买冰棍,好吃的冰棍。
  这次资本原始积累的成果颇丰,我们收获了一纸盒的零钱,仅剩五六根冰棒没卖出去。
  太阳彻底下山前,我和柏砚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啃剩下的冰。保鲜箱的电用完了,制冷效果不再,冰棒化得很快。来不及吃的冰棒都变成了糖水,化在手心里、指缝间,变成了黏糊糊的笑声。
  我的八岁的整个夏天,都是葡萄冰棒酸甜的味道。后来这个夏日通过卖冰棒存的钱,都被柏砚拿去给我买我想要的宇宙模拟眼镜。这个眼镜录入了一光年范围内的宇宙图像,戴上能够切身感受到,其实是相当古老、简单的科技产物。可我不懂,我以为戴上它就能见到我的父母。
  每次路过那家店我都要去看看眼镜还在不在,‘老板,眼镜有没有被买走呀?’听到老板回答我说,‘还没有哦。’我会蹦蹦跳跳地走出去,仿佛距离我买下它又近了一步。假如老板告诉我说,‘有个客人说要订。’我会忐忑好几天。
  拿到眼睛,我兴奋得当晚没睡着,‘柏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喜欢你了!’我大声宣布。
  然而,柏砚不为所动,他看向我,‘冬冬,这是我的长远投资,’他冷冷地对我说,‘为了从你身上获得更大的回报。’
  我八岁就是个整天傻乐,脑子不想事的小孩子。我才听不懂什么投资回报,以为是那个抱,当即给了柏砚一个特大号的拥抱。
  可惜后来我忘了它,逃离基地时我走得太匆忙,这个眼镜被我落下了。当我想起它,想要去寻找它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叔叔……很爱柏叔叔的吧。”
  姚乐菜说,他叼着半根冰棒,表情莫名沉重。
  我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忍俊不禁,“八卦到我头上来了?”我瞅他一眼,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叔叔别见怪。”
  八卦也是人之常情,我年轻时还八卦达达妮老师和她的四位前任,我不在意地摆摆手,回答说,“怎么可能不爱呢?要是不爱的话,我怎么会和他结婚。”
  “三任丈夫里,叔叔最爱谁呢?”
  “这是什么问题,”我摇摇头,“爱又不是可以被定量的数据,每个人都不一样,这可排不了名。”
  见姚乐菜思索片刻,还要追问下去,我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好啦,别关心你叔叔我的私生活了,”我揉乱他的头发,“我现在就想好好享受退休的清闲日子,看你们这群小鬼成才。”
  姚乐菜这才作罢。
  今年夏天,我最大的成就,莫过于摸索着学会了手风琴。
  将近一个月的练习,我不仅懂了基本的乐理知识,能识谱背曲,还熟悉了手风琴的琴键,左右手配合顺畅,能成功拉出乐谱里的三首曲子。我对这样的进度心满意足。
  姚乐菜的状态也很不错。他的体质在缓慢地恢复,昨天称体重,比刚来家里重了十斤,肌肉含量也在提升。他还开始了一项新爱好——画漫画。
  他给我看了大纲,大概就是一个跳艳舞的beta和他四个客人之间的故事,结局是这个beta因为药物滥用营养不良,在做爱中死去。死的时候他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在跳芭蕾。
  “这个故事挺好的,还挺具有现实意义的。”我说,红灯区,尤其是边缘地区的红灯区药物滥用和人们的精神问题一样严重。每年都有大量的被驱逐到边缘的人死于此。
  顺便,我依据我的经验帮他完善了一下背景,“不过你是想用芭蕾象征纯洁性还是另一种人生呢?芭蕾起初也是一种为精英权贵阶层服务的艳舞,作为纯洁性会略带点儿讽刺。”
  “是的,纯洁性——在主角心里芭蕾是纯洁,他以为只要跳芭蕾就能够摆脱一切。可事实上,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挣脱困境,无法拒绝强奸。”姚乐菜说。
  这还挺有意思的,我一边点头,一边接着往下看,时不时写一些批注。
  看完了,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你放这种偏现实的故事在深夜成人区,真的有人看吗?”我疑惑地询问。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区的漫画更多的还是,嗯嗯啊啊没意义的台词和流水的屁股。
  姚乐菜把他已经画了的稿子拿给我看,纸上全是白花花的肉体,香艳四射。
  “很多人看的,叔叔,”姚乐菜露出一种玄而又玄的笑容,他温柔地说,“我现在才连载到前面,骗了好多人进来看呢。”
  “‘一想到放出结局,能让这么多人萎掉,我就觉得很开心。”说到这儿,他甚至笑出了声。
  我拿着稿子的手微微颤抖,望着笑得依旧纯良温和的姚乐菜,我竟后背发凉。
  你小子是懂阳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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