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比我先到而已。”
“爱情没有第三者,只有是否合适。”
视频戛然而止,庭院陷入黑暗。
叶邵然脸上的光影消失了,只留下平静的双眼。
他不动声色的对着秦砚青说:“说是要找我谈谈,但今天看起来,倒像是秦先生对我单方面的屠杀呢!”
秦砚青翘起二郎腿:“哼,叶邵然,我跟你不一样,你只会使些下作手段,瞒着童贝贝拍点不入流的东西罢了。我不一样,我光明正大,我只会让他开心。”
叶邵然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认同你的观点。”
他站起身:“贝贝呢?我要带他回家了。”
秦砚青握紧了拳头:“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叶邵然不解:“要说什么?我只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走向门外,却又停下,面容染上悲伤:“哦,倒是有件事要说,童贝贝的父亲去世了。”
“就在你将他带走的这几天。”
“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呢。”叶邵然难过的低下头,“太遗憾了。”
“这能怪谁呢?”他问,“秦砚青。”
对面的秦砚青早已经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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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情未了》,1992年上映的法国电影。两个男人与美丽的女小提琴家的爱与哀愁。
第67章 番外39
番外39
童贝贝脑袋上戴着头灯,蹲在岸上捞虾。他旁边是一个蓝色的小塑料桶,里面已经有两只小鱼,四只小虾和六只溪螺。
叶邵然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路灯下,定定的看着他。
他的心性就像小孩子一样。
叶邵然想,他就是那么贪玩,没心没肺,同时喜新厌旧。或许他对自己的爱是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爱又能维持多久呢?他小时候喜欢弹珠,喜欢玩魂斗罗,喜欢看灌篮高手,长大了这些他都不喜欢了。
同样的,童贝贝现在也不爱他了,因为有了能让感到他快乐的人,所以他会扔掉他所有的誓言和责任,跟着秦砚青走。
直到这一块儿区域的水草都被童贝贝扒拉遍了,他才慢慢的站起来。
他扶着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是定定的看向远方。
“贝贝。”
童贝贝蓦然回首。
他的脸上都是眼泪。
叶邵然眉心一动——他刚刚在哭?
童贝贝的眼里没有惊喜,只有怅然若失。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来接他离开秦砚青了,心里难过吧?
叶邵然五官扭曲着低下头去。
为了隐藏这份扭曲,他只好躲进柳树的阴影下,此刻他真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了。
但童贝贝那边却只是因为不敢接近他而踟蹰。
就像前面所说的,童贝贝对关于叶邵然的事情,总是有着过于敏锐的直觉。当秦砚青强迫自己跟着他离开时,童贝贝便知道,他跟叶邵然的感情将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叶邵然。
这或许就是爸爸所说的爱情的代价。
秦砚青告诉他,他并没有查到叶邵然违法乱纪的证据,他是为了诓骗他跟自己走而炮制的谎言。
秦砚青说,叶邵然太狡猾了,我没能力抓到他的把柄,你是不是很开心?
童贝贝并不觉得开心,他只觉得秦砚青面目可憎。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预设叶邵然是个混蛋,但从来不反思是谁把叶邵然逼成了混蛋。这世上唯一接受他是个混蛋还爱着他的人,叶邵然却不相信他的爱。
因为自己是个蠢货,总是在做傻事,让叶邵然一次又一次的误会自己。
童贝贝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叶邵然的怒火,他一定又疯疯癫癫的,说些伤害他的话,做些伤害他的事。
他不想听,也疲于应对。
他甚至有点想,干脆就溺死在这河里。
但叶邵然还是开口了,童贝贝下意识的堵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却听见叶邵然说:
“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童贝贝松开手,看着阴影下的叶邵然。他像个地狱使者一样,似乎在等着勾走谁的魂魄。
“你爸爸去世了。”
地狱使者说。
“就在三天前。他去世前还有意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想见你最后一面。但是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你。”
“你那些天在做什么?秦砚青跟我说,你们在大堡礁看珊瑚,是真的吗?”
“他死前只有我陪在他身边。”
“可我又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是你啊!他最爱的你又在哪里?”
“你不仅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的父亲。”
“贝贝。”
“你听到了吗,我的好贝贝。”
“贝贝!!”秦砚青突然在他身后声音凄厉的叫道。
童贝贝看了眼叶邵然,又看了眼身后的秦砚青。
他不知要躲避到何处。
他踉跄了两下,跌进了河里。
他真的要溺死在这清澈的,长满柔软水草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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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番外会结束。
第68章 番外40
番外40
小河清且浅,但童贝贝依旧喝了不少水。叶邵然把他捞上来后,从他的肺里挤出很多水。秦砚青想去给他做人工呼吸,却被叶邵然推到一边:“你没资格。”
他只好手足无措的跪在童贝贝身边,一边看着叶邵然向他嘴里渡气,一边哭着拨打120。
救护车来的时候,童贝贝已经恢复了意识,他似乎还没有多么清醒,只是麻木的躺在地上,直到叶邵然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贝贝……”秦砚青跟在他们身后,想去抓童贝贝落下来的手。
他碰到了他湿漉漉的手指,却被他躲了开。
秦砚青在童贝贝空洞的眼中看到了怨恨——他怨恨自己强行带他走,怨恨自己让他错过父亲最后一面。
他那么爱他的父亲,当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谈及最多的就是爸爸。
可是他却拿走了他的手机,强行切断了他跟世界的联系。
他确实是应该恨他的。
秦砚青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叶邵然将他带上了救护车,并关上了门。
“贝贝!”
他扑过去,拍着车窗大喊:“贝贝!”
车内的叶邵然轻蔑的看着他,对他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秦砚青突然一个激灵:
“……你……你是……”
——说是要找我谈谈,但今天看起来,倒像是秦先生对我单方面的屠杀呢!
叶邵然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回响。
“你是故意的!”
他疯狂拍了一下车窗:
“你想让他恨我!”
原来那把屠杀的刀并不握在他的手里。
叶邵然嘲弄的勾起一边嘴角,拉上了车窗窗帘。
救护车发动起来,将满脸泪痕的秦砚青甩在身后。
滚滚红尘淹没了他。
。
。
葬礼如期举行,就在童乐生死去的第八天。
童贝贝陷入了不能自控的悲伤,他根本不知道让自己停止哭泣的办法。
他太天真了,他从来没想过父亲会猝然离世。
童乐生自他懂事后便缠绵病榻,他早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身体状况。婚后父亲回到法国,对他也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的衰弱已经初见端倪,但他那样蠢笨,察觉不出父亲微妙的变化。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些爱与哀愁,父亲的病痛他全然不见。
童贝贝没日没夜的守在童乐生的冰棺前,有时候他甚至会趴在上面与爸爸说话,说一些童年的趣事,他的快乐,他的纠结,和他的伤心。
但童乐生已经听不到了。
每每意识到这些,他的痛苦就铺天盖地的袭来,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令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直至力竭倒下。
尤其是当童乐生下葬,泥土一捧一捧的埋上他的棺材时,童贝贝如泣血般悲鸣,几个人都扶不住他。
叶邵然就在他旁边看着他,看着童贝贝一点点燃烧自己,烧成灰烬。
这样的痛苦他也经历过,37只红色的小鸟,37朵火红的玫瑰,37片赤色的蝴蝶,是他旷日持久的噩梦。只不过他从未如此放声痛哭,他将一切都埋在心里。
他同情这样的童贝贝,又羡慕这样的童贝贝。他的痛苦被人所知,而自己的痛苦只能是秘密。
只是现在童乐生死了,秘密又因何守护呢?
叶邵然也不懂,他此时也对自己产生了困惑。
他或许早已经看不清自己。
童贝贝情绪过于激动,医生过来给他注射了一点镇定剂,令他沉沉睡去。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了不请自来的秦砚青。
叶邵然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是早有准备。他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这人并不存在。秦砚青也只是痛苦的注视着童贝贝,不敢上前去安慰他。
当童乐生下葬结束后,几十位亲朋又随着叶邵然返回童宅,商讨其他事务。
应酬一圈后,叶邵然叫过保镖老三,于无人处低声问:
“安排好了吗?“
老三环顾下四周,回答道:“少爷在房间睡了,监控也打开了。“
叶邵然点头。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秦砚青,他正愣愣的看着童贝贝房间的方向。
秦砚青恨叶邵然对童贝贝的冷漠。童贝贝全程独自痛苦,叶邵然却冷眼旁观,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也只是将他一个人扔在屋内,无人前去安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见童贝贝,他不是他的丈夫,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进他的房间不合适。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趁无人注意,溜上了二楼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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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
第69章 番外41
番外41
门是开着的,秦砚青轻轻推了一下便进去了。他缓缓走到室内,看到童贝贝正背对着他熟睡。
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被子里,像只伤痕累累的幼猫。
秦砚青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凝视他苍白的容颜,他曾经无比璀璨又美丽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桃子一般。
他怜惜他,忍不住轻轻抚摸他长长的睫毛。
可是童贝贝的睡颜并不平和,他皱着眉头,似乎被噩梦困扰。这样的他是那样的脆弱,秦砚青不知道叶邵然怎么忍心放他独自一人。
他是多么嫉妒又痛恨叶邵然啊,他拥有他,却又不珍惜他。
“贝贝。”秦砚青低下头去轻轻的吻童贝贝干涸的唇,“对不起……”
他的唇此刻是苦的,也是甜的,既是自己的毒药,又是自己的解药。他再次想起和童贝贝在马背疾驰的瞬间,他就坐在自己身前,回头嫣然一笑,让温暖的阳光忍不住落在他微翘的唇角。
他真的爱他爱到神魂颠倒。
可得不到的神魂颠倒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他只能在他昏睡时,以不道德的方式偷偷吻他。
“是我的错……”
他喃喃自语。
秦砚青憋回眼泪,给他掖了一下被子,又忍不住低头去吻他的额头。
门却在此时砰得被踹开了——
叶邵然和他身后的一众亲友,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不轨行为。所有人都瞬间失声,目瞪口呆。
即便叶邵然反应极快,一把将身后的人都推出门外,但还是有人以更快的速度拍下了照片。
听说,臆想,和亲眼所见,冲击还是不一样。做局引秦砚青入瓮的叶邵然想象过当下的情景,但看到他低头吻童贝贝时,他只觉得怒气掀翻了自己的天灵盖。
哪有什么绝佳的演技,全是本色出演。
他射向秦砚青的目光带了淬毒的恨意:“秦砚青,你真无耻。”
隐忍了太久的怒火此刻全部爆发,内心的野兽咆哮着奔腾而出,叶邵然冲过去便是拳脚相加。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秦砚青此刻被叶邵然压着打,只能堪堪护住脑袋。
叶邵然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他用肘顶住秦砚青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以为学生时代我打不过你是吗?错了,我只是不想被学校惩罚罢了!”
“废物!”叶邵然说。
秦砚青自以为了解叶邵然,其实他对叶邵然知之甚少。他平素里对外惯是正派与温柔,心里却全是一股子邪火。伪装让他不堪重负,总要有个发泄渠道。婚前他通过滥交泄欲,婚后童贝贝一个人根本满足不了他强烈的欲/望,他便开始练拳。
沙包打破了一个又一个,那全都是他的恨。
秦砚青也是他的恨,所以他现在只想杀了秦砚青。
不过秦砚青毕竟也是练家子,得了空挡还是翻了身,他渐渐从防守转为反击。
门外和楼下的人只听见里面高声的怒骂和摔砸东西的声音。
整个童家地动山摇。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们面面相觑。
正在密切注视手机上的监控视频的老三见两个人打得愈发激烈,怕事情超出计划外,便连忙跑上楼去阻止,然而就在他蹿到楼梯转角时,里面得声音却戛然而止。
心道一声不好,老三一群人连忙踹开卧室大门!
只见童贝贝站在二人中间,额头上的血慢慢流下来,流过他的眼睛,漫过他的脸颊,淌过他的下巴,最终落到地上。
那两个男人,一个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一个呆若木鸡,手中的台灯落到地上,发出砰得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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