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团骇然,摆手:“这个真不敢。”
这种猜测被唐团埋在心里。
***
联军的四路大军,在摄政王斩高昌、袭击吐蕃、重创吐谷浑骑兵分队以后,几乎被打得七零八散。
他们越害怕红衣大炮,苏靖之就越带着红衣大炮四处推平。
恐惧弥漫了整个联军阵营。
除去不可能降的阿史那沙力,和死要面子死守联盟盟主身份的吐谷浑王慕容博翰,剩下的都已经战意锐减。
昨日飞鹰来报。
吐蕃国主顶不住了,暗中向朝廷投诚,降书递给卫晚岚,希望卫晚岚能打赢战争后饶他一命。
这桩国事,是苏靖之跟卫晚岚共同处理的。苏靖之询问卫晚岚的意见。
卫晚岚暗中拿出系统的“介质测谎仪”给这封信照了一照,照出了吐蕃国主骑墙派的虚伪心肠:
他想示好大魏,也怕联军最后会赢,两头下注,算盘打得噼啪响。
卫晚岚下旨,将此诏书刻印成版,在对面营地上空大撒传单。整得吐蕃国主这回降不成,也再战不下去,据说国主还被阿史那跟慕容博翰追着打,只好最后灰溜溜率兵撤退,返回了吐蕃国都。
四国彻底变成两国。
捕捉宝可梦计划变得更加轻易。
慕容博翰心里没底,可是他也不能再退,亦不能投降,因为吐谷浑所在位置紧邻大魏,大魏征服突厥,吐谷浑唇亡齿寒。
慕容博翰联合阿史那再度发起阵强烈的进攻,这回两国一合计,拼凑出来个秘密武器——铁盾阵。
这大阵是吐谷浑掏空家底儿置办的。
铁阵以厚度约两寸的盾牌作为掩体,每名士兵手执盾牌,围绕成密不透风的环形徐徐推进。
大阵张开时,头顶的天空都有人遮蔽,两国联军自以为躲进铁盾阵里,就能够太平无虞。
两国联军叫阵的声音传进魏国铁山大营,初瞧见铁盾阵,所有魏军将领的反应都是诧异,然后愕然,最后是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吐谷浑怎么开来个铁王八???”
宛如龟甲般厚重的铁盾阵,密不透风地逼近。
红衣大炮不知该不该放,火药有限,炮手将顾虑传给摄政王。
苏靖之居高临下俯瞰此阵,只消片刻,眼睛里暗光浮动,转身挥挥马鞭安排:
“去引两支骑兵干扰他们。”
轻骑沿着铁王八左右环绕出击。
刀光剑雨,纷纷只砍敌军的腿。
铁王八不得不停下来。
它一驻足,王八壳打开,观察哨出来瞭望,滚烫的铁球往王八壳里面扔,挨着就是烫得皮开肉绽!
焦臭味散开,军士们捱不住了,铁盾阵里爆发起阵阵躁动,铁王八变得不再那么坚不可摧。
这时便魏兵围绕着铁盾阵大喊:
“慕容骁重伤了!”
“慕容骁重伤了……”
慕容骁正是率领此铁盾大阵出击的主将。
慕容骁身负重任,听到流言绝对不敢怠慢,况且铁盾阵型张开,必然众位军士各有方位无法相看,阵中越发响起骚乱声,联军军心不稳:
“慕容将军?”
“慕容将军殁了?”
“谁能给个准话啊!!!”
慕容骁自是站出来澄清:“我在这里——呃……”
白羽箭精准地填进慕容骁张开的嘴,慕容骁当即止住声音,箭管从他后脑穿出半尺,慕容骁当场毙命!
三军夺将,铁盾阵不战自溃。
阵型冲散,机动性完全不如两侧骑兵,逃跑拿着盾牌也跑不快,偌大的浩浩荡荡的阵型,化作散沙没个章序,炮火奋力掩杀,声震大地,又是滚滚烟尘四起。
魏军再度赢了一阵!
欢呼声填满整座营地。
众军将不约而同地拜道:“王爷英明!料我等断然想不出这等妙计破阵,王爷英明,令我等敬畏!”
能令众军将敬畏的摄政王,没有工夫听马屁。
他眉峰敛紧,安顿完后续军务后便转身出了大帐。
饶是苏靖之已经把王帐的禁烟措施做得够细致了,奈何红衣大炮点燃时,弥空喷发的炊烟,还有军将们身上浓重的烟火味,这个他去不掉。
他没法让所有将士进军帐前先洗澡,那不现实。
卫晚岚果然又躲在帐子里难受了。
小小的,可怜巴巴的,吐得惨兮兮的,隐瞒自己身体情况严严实实的,并且非常非常需要他的。
小晚扑过来把他抱住:
“呜呜呜呜摄政王QAQ……”
苏靖之接个满怀,永远熟悉的开场,他安抚他的背:
“不怕。本王在。”
“可是再这样下去朕会死叭?朕刚才把这一两天的饭食都给吐了出去。朕现在又好想好想吃东西。”
苏靖之把他抱得更紧了,抓抓他后颈皮,再在额角亲了亲:“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都给做。你慢点吃,快冬天了,多吃点没关系,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冬天了。
卫晚岚听到这个词语凝了凝。
他迟钝地思索了片刻,竟顿时间心里没底。
他记得他穿来就是个冬天,任务完成时间快到了。
坏系统好久都没有提醒他任务进度,那会不会代表着,在一年之期到来以前,他会提前接到“噎死预警”?
这样吃了吐吐了补,不噎死才怪吧!
救命啊QAQ
……
第163章 藏起我方小晚
明君养成系统的惩罚, 不是突然的,也许是有前兆的。
意识到存在这种可能性,卫晚岚变得更加害怕, 浑身那种不适感在这个瞬间呈几何倍数放大。
刚才空荡荡的肚子, 吐完就觉得饿, 饿起来阵阵心慌,就想往嘴里填食物, 噎死的可能性急剧增长。
逻辑在心里已经讲通了,卫晚岚不安感越发强烈。
可是他绑定了系统的事, 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摄政王,他这种情绪只好自己消化, 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烁泪花。
反应又让摄政王心疼不已,捏捏鼻子:“怎么了?”
卫晚岚摇头。
鼻腔里充满他的木质气息,摄政王在见自己之前,浑身衣袍都处理过,丝毫没有烟火气。
卫晚岚乖乖地贴过去嗅,安全感渐次在心里漫开,他从摄政王怀里露出目光:“朕不想再吐了。求摄政王给想个办法。”
苏靖之轻轻吸了口气。
也不清楚卫晚岚好生生的,怎么就又犯虚症又是胃病,小晚不想难受,他比小晚更不想。
他安慰片刻卫晚岚,转身到火头营准备了些饭菜, 按照卫晚岚的口味, 面汤里多放了点醋。
小晚浅尝一下, 抿抿唇, 觉得可以吃,咕噜咕噜喝起来。喝得时候呛着了, 被苏靖之按住擦擦嘴,心里觉得委屈,嘴撅撅着。
吃完饭。
苏靖之道:“军营里炮火的硝烟味,你受不了。除非不开炮。”
“不可以!”
红衣大炮是他从坏系统带来的,能够决定胜负的好东西,现在他们虽然占据优势,但主动放弃红衣大炮,肯定增加兵力折损。
卫晚岚生怕摄政王做出任性行事之举,哪怕他清楚摄政王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是,就担忧。
他的担忧也没有错,念头确实在苏靖之脑海盘桓了瞬,苏靖之甚至自己都感到心惊。往常他不会因为谁改变他战术方面的决定,唯有对卫晚岚不同,他再度觉得自己疯了。
“距离铁山大营四五里外的高地,有个岗哨叫苏尼特。岗哨很隐蔽,负责观察敌军的动向。本王换掉所有的哨岗军士,把你安顿在那里。”苏靖之说,“几里地不过瞬息而至,纵使骑马去看你,也不费工夫。”
说着苏靖之已经在规划该怎么实施。
卫晚岚却想的是,四五里,能不能骗过明君养成系统。
总不能已经被惩戒预警了,自己还主动降低参与度,不想作死,呜QAQ
卫晚岚想了想问道:“摄政王,朕可以亲自观察嘛?”
苏靖之微愕,不放心他在岗哨的木栅栏爬高上低:“为何?”
“已经没有亲临前线了,朕想做点贡献嘛。”卫晚岚为混参与度很拼。
但落在苏靖之的耳朵里,使他对卫晩岚多出几分敬意,小晚也真的不仅仅是可爱而已。
苏靖之说:“那你当心点,本王派军士保护你,跟你同岗。”
卫晩岚很愉快地答应了。
前线战事还在继续,苏尼特岗哨所有士兵进行了一番轮换。
卫晩岚被神鬼不知地安排进换岗队伍里,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苏尼特。所以铁山大营大部分人不清楚,小皇帝再度被摄政王藏了起来。
苏尼特岗哨所在地很高,周围是突厥难得一见的大山,积雪很厚,有三四尺。
朔风劲吹时,大风会卷起蓬松的粼粼细雪,偶尔太阳出来时,日光照射雪山,到处闪烁着钻石般的亮光。
卫晩岚即将在这个地方,熬过远征战役的决战过程。
远离了烟气、炮火声还有血腥味的侵扰,卫晩岚缓过来许多,原来以为自己可能顶不住,现在运动运动,每天站在哨所瞭望,跟着参与兵士们日常练习,心绪放松,胃口也变好了。
摄政王会在百忙之间或送战鹰传信,或独自骑马乔装而来看望卫晩岚。
从战鹰带来的消息,和苏靖之亲口所讲的战况中,卫晩岚大概能了解到现在的战斗局势,继铁盾阵被破以来,吐谷浑跟突厥残部士气锐减,以至于再败几阵。
摄政王还给这两个敌人打心理战。
慕容博翰自大,自以为仍是联盟盟主,压过阿史那沙力。所以他故意派属下在阵前宣扬,说魏兵觉得吐谷浑王不值一提,前突厥可汗还配与之一战。
气得慕容博翰两次找魏兵叫阵,而魏军没开炮便将他打退。
慕容博翰想必心中充满了郁闷。
……
其实摄政王每次来苏尼特岗哨探望的时间都不长,过程只够他两人在一起吃顿完整的饭。
拉远了的距离,更难得的相见,反而使卫晩岚更期待。
支持着他继续站在苏尼特岗哨,一天又一天。
“小晚,我们快赢了。”
“晚晚,等到回长安,就让太医署来紫宸殿会诊,你不会有事的。”
***
猎鹰在苍穹盘旋。
雪野茫茫,凛风刺骨,从这个地方往远处看,能看见扶摇直上的滚滚浓烟,听见断断续续又震彻山壁的轰隆长鸣。
阿史那贺波手里拄着根枯木,抬头望着他的鹰,天空还有根根黑灰色的烟柱。
“这……是在打仗?”
“到底是什么声响?”
阿史那贺波自是不清楚,就在他不见天日那段时光,魏军已配备了红衣大炮。
贺波遁逃出王庭,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窝子,寒气勉强掩盖住他满身的血腥味。
他穿着他亲手掐死的安堂亲信的衣服,渴了他就抓两把雪塞进嘴里,带着泥土气的冰雪在他口腔融化,很凉,口中像有针在扎。
他要活着见到父汗,加入联盟军的队伍。
他听说双方交战地在铁山,从王庭到铁山,他没有马,就这么凭靠股狠劲儿,慢慢地走。
但。
人力与自然相抗时,人的力量和意志,就会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贺波昼夜奔波,长久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他先是感觉到腿很沉重,然后便是头脑混沌。
虽然还在行动,但已宛如行尸走肉。于是只好断断续续地念叨,念叨时,便会提起几分动力,眼睛里阴鸷无比:
“新任,可汗……是我。”
“弟弟不是我杀的,妹妹,也不是我杀的,我不得已,他逼我,他该死!”
“安堂该死,卫晩岚该死!”
“都,该死……”
噗嗤——
脚下有块石头,绊了他一跤,贺波突然仰倒在雪地里,后脑一痛。
“唔。”
原本只想躺片刻,歇歇脚。奈何身子底下的雪太蓬松太软,像毡帐里铺陈着的上好的羊绒毯,贺波的身体很沉,眼睛逐渐闭上。
!!!
意识失去的那刻前,贺波身体猛然抖了抖,在此时忽然察觉到自己已有性命方面的危险。
不好。
他欲呼救,不停地想要驱动身体起来,可是他起不来,嘴张也张不开。粗大的指节在雪面缓缓收拢,指腹底下勾起半寸厚的雪堆,指头越勾越无力。
贺波的视野里是铅灰色的天,远近都是雪山,猎鹰从天空缓缓降落,用喙去拱他的脸。
贺波唇片微弱地翕动。
目光闪烁着恨意与不甘,然后,渐渐的、渐渐的,视线归于一线。
……
“你们快看,雪里有东西!”
“小心敌袭,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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