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个吻,真的这么难吗。
这一个晚上,3344陷入了无尽的思考。
而独自待在客厅里的王惩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些什么。
——
第二天陈戈徒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王惩已经不见了,连同他那条皮带。
大门的锁也重新换了新的,看起来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那样,没什么情绪地泡了杯咖啡。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接通。
——“阿徒,出来玩吗。”
“你想说什么。”
对方那种上扬的语调明显透着一股不太寻常的热切。
——“听说你和王惩搞到一起了。”
果然,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兴奋简直要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他眼神下压,面无表情地问,“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不管是他当天晚上和王惩一起出了车祸住院,还是他脸上的牙印,都以一种非常迅速的速度传遍整个上城。
所以最开始众人以为他和王惩闹翻了,还直接闹进了医院。
结果却是他当天就带王惩进了陈氏集团,脸上还带着一个口罩都挡不住的牙印。
再联想这两天王惩破天荒地穿着高领,那里面必定戴着他赌输了的项圈。
这是什么。
这都是明晃晃的情.趣啊!
他们以为他们看透了陈戈徒和王惩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谁料两人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哪怕是中间过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让他们产生“嫌隙”。
谁家死对头粘的这么紧。
又有谁家的死对头这么好说话。
要是有人敢把项圈套到王惩的脖子上,王惩一个说不好就杀了他全家。
而要是有谁敢把陈戈徒弄进医院,指不定明天那个人就连家都没了。
可现在两人不但好好的,还如胶似漆。
据可靠的小道消息称,王惩就住在陈戈徒的斜对面。
这算什么。
真爱啊。
自以为窥到了真相的众人醍醐灌顶,一瞬间对两人的战战兢兢也消失不见了。
毕竟他们也算这段关系的见证人了。
“呵。”
听完全程的陈戈徒冷笑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钱满咳了咳,再次真诚地问,“怎么,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呢?”
“……”
钱满没说话,他是否真的这样认为也并不重要,因为他只是想看一场热闹。
毕竟如果陈戈徒真的和王惩搞到一起了,他也不会有什么烦恼,甚至隐隐的还有点兴奋。
——“我觉得吧,你们两人搞到一起还挺刺激……”
“嘟”的一声,钱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这是默认了?
想了想,他决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于是他打开手机,在所有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群里刷起了红包。
他一点也不心疼,毕竟难得做次红娘,还挺令人激动的。
看着群里一个个对着他磕头的“谢谢老板”,他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与此同时,王惩也面临了一个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接通电话的小才看了眼来电人,又看了眼空气,看了眼来电人,再次看了眼空气。
如此反复了好几个来回,在王惩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他贴着手机,轻轻说了声,“喂。”
“我问你一个问题。”
王惩瘫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王少,请问。”
“人和人之间在什么情况下会产生电流。”
小才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确定刚刚在群里抢的红包也还没捂热。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任何其他物理反应的发生吗。”
比如把电线缠在自己身上导电之类的。
“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是静电呢。”
“我打你一巴掌,我们能产生静电吗。”
小才咳了咳,连忙将话题换了个方向。
——“那么电流发生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王惩看着天花板,回想起和陈戈徒的每一次触碰,心脏开始跳动。
他缓缓地张开嘴,“酥酥的,麻麻的,从皮肤渗透进去,延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脏。”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挺舒服的。”
如果3344在这里,想必会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
干预电流是为了降低他们之间的对抗情绪,通过强制性的亲密接触来达成推进任务的目的。
当干预电流到达顶峰的时候,甚至可以把人电失禁。
可他们一个硬生生的受了,一个觉得还怪舒服的。
这诡异的变化想必会让3344再次陷入那个问题漩涡。
接个吻,就这么难吗。
小才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他一脸严肃地说:“王少,这是爱情的象征。”
第009章 都市
爱情?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拿起了那条皮带。
不知道是不是小才那句话产生了影响,他脑海里回忆起了昨天的陈戈徒,似乎有一股电流窜到了他的指尖,一路延着血管激活了他的心脏。
拿着皮带的陈戈徒,怪带劲的。
他眼神幽幽地闪着暗光,将皮带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伸出唯一完好的那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带。
王惩可没什么羞耻心。
哪怕他此刻意*的是陈戈徒。
“叮铃铃!”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不管不顾的继续动作,响个不停的手机却一直在他耳边震动。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正想骂是谁这么不长眼,却一眼看到了来电人。
“喂。”
——“今天我和母亲会过来。”
他神色漠然,随手将手机丢了出去,继续做着刚刚没做完的事。
只是刚刚还神采奕奕的东西已经褪去了热情。
“妈的!”
他翻身坐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高领衫。
——
王氏老宅坐落在上城最好的富人区,这里住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不是谁都能进来。
但今天他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一辆全然陌生的车。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绷带,确认自己看起来依旧风流倜傥之后才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阿惩。”
一道冰冷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前方响起。
宽阔的肩膀,浑厚的脊背,比王惩还要高半个头的个子显得非常伟岸。
对方的冷和陈戈徒的冷不一样。
即便是用如此亲近的方式称呼他,也难掩语气里的威严。
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混血男人,深邃的眼窝冷峻而幽深。
此刻对方就站在那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王惩伸手摸了摸自己吊在胸前的手臂,挂起一个笑容说:“嗨,瑞斯特,好久不见。”
对方没有表情地看着他这幅样子,他垂着眼,又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绷带。
“你和人打架了?”
男人的中文说的不是很好,其中还参杂着几个英文。
他抬起头,笑着说:“怎么可能,我现在可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对方那双眼睛仍旧是冷的。
他别开眼,突然有些烦躁。
“不是说要吃饭吗,怎么还不开餐。” 他无所顾忌地走进门,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幅粗鲁的样子让男人皱了下眉。
“王惩,你这是什么样子。”楼上走下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对方一看到他就张开嘴训斥。
“王惩,你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什么时候能向你哥学学,要是你有你哥的一半能力,当年家里出事的时候……”
令人烦躁的声音嗡嗡嗡地钻进了他的左耳,又麻木的从右耳钻了出去。
他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手臂上的绷带,重复的行为早已让他感觉到痛意,但他的大脑却好像生锈了一样无法把这种疼痛传达到他的脑子里。
厨房里又走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娇小纤细,没有看一眼王惩,而是匆匆迎上男人,抚着他的胸口说:“别生气,最近医生说你血压有点高,要少动怒。”
“说的对,王,你现在可是个老头子了。”
另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肆意的大笑起来,她一头金发无比耀眼,浑身的气质都极其醒目,任谁都看不出她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儿子。
而当她出现的时候,穿着围裙的女人立马低下了头,抿着唇不再开口。
“阿惩,好久不见。”
女人一双长臂搂着他的脖子,俯身在他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王惩眼里的沉郁化开,他扬起一个笑容,也亲了亲女人的脸颊。
“黛丝阿姨,好久不见。”
“哦,我的小可怜,你看起来应该要在医院待几天。”
“没关系。”
“可你的脸色这么差。”
女人又怜爱地亲了亲他的发顶。
而那个娇小的女人自始至终都围在王先生身边,柔声细语的为他顺着气。
王惩垂下眼,对女人笑了一下。
开餐的时候,位置的划分也很有讲究。
坐在首位的是王先生和黛丝,而作为王太太的娇小女人反而坐在下位。
瑞斯特又比王惩高一个位置。
顺下来,只有王惩孤零零地坐在下面。
这个配置看起来有点可笑,不知道的以为黛丝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但事实上是王太太主动让出了那个位置,低眉顺眼地坐在了下座。
整个饭桌上都没人讲话,只有王太太时不时的为王先生夹菜盛汤,并且温声细语地告诉他什么不能多吃,什么吃了对身体好。
坐在她身边的王惩则单着一条手臂,没什么胃口地吃着嘴里的饭。
忽然,他脸一白,一股反胃感冲了上来。
他匆匆离席,跑进厕所将刚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抬起头,镜子里的脸苍白无比。
从发生车祸开始,他只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自那以后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脑袋上的闷痛一直在被他忽视,可那种沉甸甸的眩晕感却从未消失。
擦干净嘴,他继续走回了餐桌,黛丝看着他问了一句,“阿惩,你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
王先生冷哼一声,“好个屁,如果他不在外面鬼混就不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看到他生气,王太太又劝着王先生不要动气,要多注意身体。
听着身边那道温柔小意的声音,王惩一边觉得厌烦,一边觉得可笑。
但是在此之前,他除了认为他的母亲太过爱他的父亲之外,从未觉得有什么问题。
——
他是在上小学之后才知道他父亲有个前妻。
而那时的小朋友都不太爱跟他玩,一些送孩子上学的大人也会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后来他才明白,那些大人面向他的笑并不是充满善意的笑,而是戏谑又玩味的笑。
只因为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是他精挑细选的一个金丝雀。
王先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邂逅了黛丝,国外留学的日子里让他爱上了那个明艳活泼的女孩。
他们很快就结婚了,并且在上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所有人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可他们的婚姻也葬送在瑞斯特出生之后。
黛丝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失去了自己。
丈夫和孩子的日常占据了她的生活,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暗淡,她的活力都被吞噬,连同大脑也开始变得迟钝。
她猛然在一个深夜惊醒,恍惚间觉得那扇窗像一个笼子!
于是她当机立断的选择了离婚。
这个决定并没有那么难,因为她已经快要在婚姻中干涸死亡了,求生的欲.望让她想要摆脱这一切。
王先生完全无法理解她,他给了她一切优越的生活,不明白他只是要她做一个温柔顾家的妻子,为什么她连这都做不到。
黛丝很果断,当决定离婚的时候,她的大脑就已经清醒过来。
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国度,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并且在第二年,她带走了瑞斯特,将其带到自己身边抚养。
而在没有成为王太太之前,她就已经是个熠熠生辉的珠宝设计师,并且出身自富有的珠宝世家。
她是一颗璀璨的宝石,永远不会蒙尘。
王先生在失去黛丝之后也明白过来,原来他不需要一只会飞的鸟。
后来他就有了现在的王太太,这个他精心挑选无比顺从的王太太。
王太太确实符合他所有的标准,温柔贤惠,体贴入微。
她是一个出生普通又卑微柔顺的女人,嫁给王先生这种她远远不能企及的男人之后就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他。
哪怕后来有了王惩。
小时候的王惩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围着父亲转,他考试考了一百分,他摔了,痛了,都远远不及王先生一个喷嚏重要。
后来他明白了。
却是从那些陌生大人意味不明的笑容里,小孩子的口不择言里。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坏孩子,肆无忌惮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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