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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修的饲鱼指南(玄幻灵异)——西卿落

时间:2024-07-30 09:43:51  作者:西卿落
  他缓缓抬头,望向天空,见乌金西坠,天幕变得昏暗。
  几点星子闪烁,圆月升东海,华光穿透云层,落于梅林,落于千川,又一寸寸辗转,最终铺满雪原。
  黎纤勉强站起身,剑指沈清浔咽喉,吐息困难;“告诉我,白白在哪?”
  他瞳孔微闪,上一刻是琥珀色,下一刻变作幽蓝,额角也生出细密的鳞。
  肤色白如纸,脖颈处能看到血管,是鲜艳的红,纯度远胜人族。
  沈清浔匆忙后退数步,先是惊慌,怔愣,复又仰天长笑,“既望夜,月圆,验妖……黎纤,原来你真的是妖!”
  他似是震怒,又似开心,好像终于解开了某个谜题,终于攻克了某道屏障,心头无比畅然。
  “难怪逾白捡你回家,难怪他莫名其妙爱你,因为你是妖!他被你蛊惑了!”
  黎纤晃晃脑袋,咬紧舌尖,按照晏先生所授道法,努力遏制妖性,拼命保持清醒。决不能在这里发狂,否则只会害惨归元山。
  他想去暗处避一避,可周围不见半棵草木,不见半片瓦檐,只有白茫茫的雪花。
  荒芜一片,避无可避。
  血液快速涌动,经脉快要涨破,黎纤冷汗涔涔,唇边溢出血丝。
  体内妖力暴涨,体外缚灵锁收缩,小妖怪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无计可施,他痛得眼角通红,一颗颗泪珠划过脸颊。
  沈清浔平静了几分,默默观察片刻,心里不断计算衡量。验妖的时间被定在酉时,可今晚的月提前两个时辰出现,妖物已显形,诛妖卫士尚未见踪影,着实难办。
  他知晓黎纤已妖化,可随时出手伤人,为了保命,他应速速离开,但又惊奇发现黎纤没有暴起,反而格外虚弱。
  沈清浔心中大喜,只觉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决定趁机杀死黎纤,再放血割肉,分作千百份,赠给诸门仙宗,放入铜炉,烧柴燃火,淬炼灵药。
  至于黎纤的心肝,便单独送给江逾白。
  他一步步走向黎纤,左手握紧剑柄,运转浑身灵力,凝于掌心,那剑尖锋锐,下一刻便要见血封喉。
  黎纤跌坐在雪堆里,意识模糊,浑浑噩噩间,他看到沈清浔的狰狞嘴脸,也看到一抹来自远山处的孤寒剑光。
  自北向南,月色里疾驰,未至一息,已达方寸间。
  沈清浔的剑本已举起,却未落下,便被恐怖的灵压击飞,直直钉入冰川。
  他闻声回身,抬头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眸。
  沈清浔怔了怔,喃喃道:“逾白……你何时醒的?又是何时来的?”
  江逾白剑眉微拧,不作应答,而是飞速解下毛绒大氅,扣在黎纤头顶。
  绒氅绸面覆有法印,由朱砂勾勒,是万年前每一个月圆夜,浮黎都会结的印。
  灌注灵气,自成一个小型法阵,可隔绝月华,疏通灵脉。
  黎纤吸了几口气,只觉舒缓许多,想探出脑袋,去瞧瞧江逾白,却被对方按住:“先睡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大氅内松香弥漫,味道熟悉令人心安,黎纤疲累上涌,睫毛轻抖了抖,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沈清寻出声打断二人亲密,急不可耐:“逾白,你难道没看见他的异状?他长着蓝色眼珠,身有碎鳞,是妖,是挖心食人的妖!”
  江逾白淡淡道:“他是妖,但并不挖心食人。”
  沈清浔瞳孔骤放:“你果真早就知道。”
  他语气激动:“你被他迷惑了!我知你心善,但他……”
  “与心善无关、”江逾白平静阐述:“与心仪有关。”
  沈清浔濒临崩溃:“他非我族类,是大妖,是怪物,按照卜言,极有可能霍乱天下,你与他人妖殊途,他的下场即便不是被处死,也应打断手脚,关在牢笼,镇于东海墟,由诸仙宗轮流看守。”
  他表情阴翳,墨发披散,双目赤红,行为癫狂,与往日的‘沈公子’、‘沈师兄’全然不同,俨然是快要疯魔的样子。
  流月城设局,藏书阁下药,在归元山混淆黑白,如今又妄想借刀杀人,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罪孽,听来便令人作呕。
  此刻,江逾白只觉年少有眼无珠,竟救回一只狠毒的狼。
  “黎纤的下场与你无关。”他沉声道:“你该关心自己的下场。”
  沈清浔放声冷笑,“我的下场就是和你一起死。”
  随即抽出一张符篆,黄底覆朱纹,是蕴有雷霆力量的高阶爆破符。
  “不自量力。”
  江逾白落下轻飘飘一句话,夜风忽然调头,从百里外吹来一瓣梅花,色彩靡靡,沾着某个年轻女婢的血。
  电光火石,红梅化刃,正中眼前人眉心,一击毙命。
  ——天道好轮回。
  沈清浔倒在雪地,吐出最后一息,双目轻阖,似乎不甘,又似解脱。
  爆破符脱手飘飞,灵犀剑折为两段,大雪纷纷扬扬,天地素白。
 
 
第126章 
  &
  雪下得小了点, 几只鸦雀穿行乌云,留下一条细长直线。
  江逾白把黎纤搂进怀里,亲亲他的发顶, 准备御剑离开,忽闻身后一阵响动。
  他抱着黎纤转身, 开口叫了声:“阿娘。”
  霎时, 皑皑雪地凭空多出一抹倩影, 丰神绰约,英姿飒爽。
  那人一双凤目微挑, “准备畏罪潜逃?”
  江逾白道:“沈清浔该死, 自我来时, 您潜伏在此处, 想必观看了全程。”
  圣人境界, 身合天道,魂灵可与四野通,也能收敛气息,隐匿于山川湖河。
  岑书研藏在暗处许久,亲眼见沈清浔如何作恶,如何发疯, 自然知他恶有恶报。
  她笑了笑,眼神流转,缓缓扫过黎纤, “我说的不是你。”
  江逾白将黎纤裹进绒氅,不漏一丝风,小妖怪依旧睡得沉稳。
  “黎纤也没罪, 他虽是妖,但生来良善, 从未伤人害人。”
  岑书研睨他一眼,“天真,可爱、乖顺,善良,这些词你师父日夜在说,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山风料峭,女人衣摆飘扬,是白雪原最殊丽的颜色。
  她漂亮的唇瓣开合,说出自己的想法:
  “黎纤性子好坏,与我无关。但他真身是妖,我修道入世,为护天下安危,当未雨绸缪,铲除一切潜在的危险因素。”
  江逾白垂眸看她,未置一词。
  浩瀚星海,种族林立,人族长久存在,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注定会有执拗的卫道者。
  他们有自己的‘道’,对此永远固执已见,永远坚守规则,永远不能被说服。
  只能来软的,或是来硬的。
  在书宫的思过崖,他对着晏院长再三保证、不断求情,就是来软的。
  今日……
  暮鼓咚咚响起,月色愈深,雪色愈浓,他轻轻叹息,不动声色地握上了剑柄。
  却见岑书研伸出手,抛出一枚玉质钥匙,在半空划出精美弧线,严丝合缝地插进锁孔。
  下一刻,黎纤腕间的锁链化为灰烬。
  江逾白微怔:“您准备放我们走?”
  岑书研开口否认:“不是放过你,是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黎纤被抓住时,归元五峰长老,南境大小世家,以及中州学宫,纷纷旁敲侧击,问她有何对策。
  他们全部忧心忡忡,唯她心如止水。
  对策?能有什么对策,自然是按照规则来办。
  待结果出来,若黎纤是妖,便废掉修为,缚住手脚,关进冰笼,镇在东海荒墟,遣高境强者日夜看守。
  至于儿子:狠狠打断腿,吊在悬崖绝壁,关个十年八年。
  不然该怎样?还能怎样?
  太阳永远东升,人妖自古有别,即便是真仙在世,也要应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她此时这般想,从前也是这般想,可这一切认知都在短短七日内改变……
  鸾舟北行前,江正初踩着落日余晖,送来一本手札与一本古籍,语气淡漠,说是从儿子纳戒里寻得。
  她随手接过,又随手一翻。
  古樟树叶的香味沁人心脾,一行行古文字化为实景,撞入眼帘。
  洪荒末期,夜空月朗星疏,折吾河水流澹澹。
  一只庞硕的鱼跃出河岸,化为人形,皮肤白如瓷,细眉桃花眼。
  他迈着两条细腿,蹦蹦跶跶找食物。
  吃虾蟹、吃果子、吃树叶、吃毒蘑菇,也不怕死,什么都吃。
  过了几日,因战力强盛,又被两只狗熊认作大王。
  三妖去镇子里抢劫青菜与稻谷,惹得村民痛哭流涕,惊慌逃命。
  他抱着一筐土豆萝卜发愣,思索片刻,竟放下竹筐跑了,而后再未踏足镇子的菜地。
  在拔掉河底的最后几根水草时,终于被仙君领了回家。
  有了名字,有了住所,但也没过上吃香喝辣的富贵生活,要日日爬高山攀绝壁,采灵芝仙草,去市集卖钱换米面。
  明明是只厉害的大妖,却努力在人堆里讨生活。
  岑书研看着新奇,一边勾唇轻笑,一边合上手札,又翻开古籍。
  一时间,春色消弭,樟叶香散尽,刀光剑影,飒然浮空。
  大暴雪过后,魔物肆虐,小妖怪不再卖灵草,而是跑到扶苍山脚,跟随神一起破阵杀魔。
  劈、斩、撩、刺,风起长林,月照大江,一把桃木小剑被他使得飘逸绝伦。
  无论何时,他总是冲在前方,总是不遗余力。
  他在保护所有人。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好没道理。
  这只妖天真烂漫,讨人喜爱,他交到了人族朋友,甚至惹得神君倾心。
  这只妖力大无穷,干架很猛,却不作恶,反倒于危难时,救起好多人。
  这只妖根本就不像妖!
  可是,他又真的是妖。
  所以,他该死吗?他该罚吗?
  岑书研想不通,使劲揉了揉眉心,心绪烦扰,紫府气郁,竟觉有几分道心不稳。
  玄石鸾舟升天,弟子们在甲板处言笑晏晏。
  几墙之隔,封闭的房间里,她盘膝打坐,细细思索。
  北域设接风洗尘宴,诸家宗主互相寒暄,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她于案前端坐,仍在思索。
  殷无涯来看她,一边煮水泡茶,一边替黎纤说好话。
  她嘴上不置可否,可心底却思绪翻涌。
  她反复琢磨,几经推敲,一杯花茶下肚,终于有了定论。
  神君打破了规则,可天道未曾崩塌,日月照常升落,四季依旧轮转。
  这说明根本天上人间,根本不存在一成不变的规则。
  幼时读书,先生曾说,“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那么对待妖的方式是否可以因妖而异。
  铁笼可以变成屋舍,东海墟可以变成桃花林。
  监视者,看守者也可以是江逾白。
  她抬头望天,恰逢云破日出,大放天光。
  女人轻轻勾唇,周身散发出很罕见的柔和气息,她想:就这样办。
  今日先将黎纤救出,明日再将心中筹划坦荡昭告天下。
  若是天下人不解。
  那便随他们不解。
  月色浸润着山岚,脚下的冰雪积厚。
  岑书研面色正经,直视儿子,一字一句道:“日后要好好监管他。”
  江逾白听完上述种种,稍稍敛起眉目,“我不会监管他的,我只会爱护他。”
  “即便他日后犯滔天错事,我也永远爱他,愿与他同生共死。”
  面前人眸色明亮,语气郑重。
  岑书研一怔,不知想起何事,握剑的指骨有几分泛白。
  江逾白继续道:“世人多不容妖,南境宗门星罗棋布,百姓不计其数,我舍不得黎纤被横眉冷眼。”
  岑书研目光流转,上下打量起江逾白。眼前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
  她惊奇发现,原来儿子已这般高大了。
  女人的眸色一黯,缓声问道:“所以,不打算回家了吗?”
  “不回了。”
  江逾白闭了闭眼,自纳戒内拿出一只骨哨。
  “此哨由外公骨灰锻造,我施了万里传音的术法,日后若是归元有事,只要吹响它,无论多远,我一息之内,必到阿娘面前。”
  岑书研突然觉得心口发闷。
  有事才能吹?若是长老们担心你,算不算得有事?若是你师父想念你和黎纤,算不算有事?
  小兔崽子,真没良心。
  这应该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儿大不由娘,儿大不中留’。
  也罢,去吧、去吧。
  凉风吹过,送来阵阵梅花香。
  岑掌门难得大度地没训斥儿子,反而自纳戒中勾出几只锦袋。
  “瞬移符,敛气轻骨法,你师父给的。”
  “混元盔,玲珑护心甲,阮欺长老给的。”
  “青阳丹,玉魄珠,凝华雪参膏,常曲长老给的。”
  “……”
  灵符秘药,硬盔软甲,它们从一只纳戒出来,又进入另一只纳戒,流水般哗啦啦响。
  “我本不想要,可他们硬是塞过来,叫我给你。”
  岑书研皱眉,做懊恼状,但她不太会说谎话,耳朵尖泛起了一点红。
  五峰长老哪里知道掌门的大计谋。所以,这些都是她偷拿的,过后要赔钱的。
  但有一样却是她自己的。
  大雪白皑皑,纷扬如絮,一枚琥珀玉牌灼灼发光。
  “这是我的私印,你带着它,可在五洲所有挂赤星旗的关卡驿站畅行。”
  江逾白借过玉牌,明明轻薄如纸,却觉有千斤重。
  他哑着嗓子道谢,又哑着嗓子道别,而后御剑离开。
  长剑铮鸣,在半空中留下孤白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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