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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修的饲鱼指南(玄幻灵异)——西卿落

时间:2024-07-30 09:43:51  作者:西卿落
  江逾白抿唇,听不出喜怒,“骗人很好玩?”
  岑隐咂咂嘴,诚恳道,“还行。”
  琢磨了会儿,复又道,“好玩,但也辛苦。”
  语毕,他径直席地而坐,江逾白斜睨他一眼,也盘膝坐下。
  天边刮来阵风,带着点竹叶冽香,一时间,两人竟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寒潭静水边,一老一小时刻斗嘴的日子。
  老东西总是边抽着烟枪,边骗小东西喝苦茶饮辣酒。
  满身的术法修为,愣是半点也不传授,整日带着孩子上山下河,摸鱼捉鳖,混迹在各食肆酒坊,得亏小东西年岁够小,要不然勾栏瓦舍也是要去上一去的。
  剑道讲究苦修,可老东西和小东西非但不苦,还吃香喝辣,快乐似神仙。
  某个有些闷热的傍晚,在南境的某个烧烤摊前。
  老东西点了十串鸡翅膀,分给小孙子两串。
  他瞅了瞅天边西斜的日头,冷不丁道,“阿崽,想修道吗?”
  那时候,小江快十岁了,容舟那货都开始在明心峰,摇头晃脑背《炼气伊始篇》了。
  落日余晖洒在孩子肩头,小江侧身咬了口鸡翅膀,含混道,“挺想的。”
  岑隐剔着牙,“想学什么?”
  “剑,”小江瞳孔发亮,想也不想,“长剑斩山河。”
  “小破孩。”岑隐拍拍他的头,“是长剑守山河。”
  &
  两人相对而坐,半晌无言,江逾白修长指尖点着空白页面,极轻地吐了口气,“外公,我需要知道真相。”
  为什么当初要诈死?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与大家相认?
  归元众先祖存在否?
  他想要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岑隐眯眯眼,伸出枯瘦的手摩挲亡灵纸扎,语气无甚波澜,“他们都是我。”
  “我活了一万年,这些人都是我。”
  他说话的时候姿态放松,带着江逾白从未见过的愉快。
  岑老掌门在纸页上划来划去,仅三两下,就描摹出一座江逾白陌生又熟悉的小城。
  ——黎阳。
  &*&
  春雨初歇的傍晚,城内主街人潮涌动,少年背着竹楼七拐八弯,闪到卖彩墨的摊子前。
  一阵挑挑拣拣后,便询问价钱,
  他嗓音细软,还带着点南边特有的糯,听起来像是还在上学堂的半大孩子。
  摊主是位眼神不好的老妪,笑呵呵地答完价钱,接着说要多送他两盒
  于是,小妖怪喜滋滋地挑了两盒艳丽的,正欲付钱时,却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回头,见身后站着个男人,小妖怪迷茫地问人家要做什么。
  男人压低声音说,“你今早偷了我家的鸡蛋。”
  黎纤思索一会儿,连忙解释,“没,没偷,我放了三颗珠子在鸡窝旁边。”
  男人咧嘴笑了笑,压根也不听他解释,直接扬声嚷起来,“大家来看看,这就是浮黎仙尊从折吾河领回来的妖怪,今早天未亮时潜入我家偷了东西,我来叫他还,谁知这妖物竟扬言要吃了我!”
  黎纤眼珠瞪大,懵到极致,“你怎么可以撒谎?”
  ——做人的都会撒谎吗?
  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人,他们与黎纤保持着安全距离,想来是怕妖物暴起伤人。
  男人扯了下他的竹篓,恶声恶气,“把东西还回来!”
  他身后几个壮汉跟着帮腔,“赶快还回来,否则当心我们告到仙君面前。”
  黎纤护住竹篓,再次强调,“是我用蚌珠换回来的,不是偷!”
  他回头想要拿了彩墨就走,却没曾想老妪抱着货箱,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看他的眼神也充满惊惧与厌恶。
  “阿婆,我没有偷。”黎纤闷闷地说,手指蜷曲,掌心还攥着盒老妪刚送的水墨。
  老妪躲到人群后边,瑟缩道,“原来你是妖怪啊,怎么能来人待的地方?”
  黎纤张张嘴,喉结攒动,却半句话也讲不出,只怔怔点了点头,将彩墨放回货架,背上竹篓准备离开。
  “滚蛋之前先把偷了的东西还回来!”几个男人推搡他,纷纷动手抢竹楼。
  人群呜泱泱的,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小妖怪被推来挤去,其中有人浑水摸鱼地用铁镐打他。
  “我没偷!”
  黎纤被逼得发怒,扬手推了男人一下。
  他其实只用了两三成力,但大妖血脉纯厚,生来既有举鼎之力,男人被推得踉跄,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黎纤破开一条路,抱着竹篓飞快地跑,不停歇地跑进竹林里。
  盯着林间土壤留下的串串脚印,江逾白心想,快跑,小鱼仔,跑过一万年,跑来我身边。
  ……
  画面又一转,日头没了,夜幕低垂,弯月挂疏桐。
  食肆旁支起的摊子里,几个男人围炉沽酒。
  “仙君打了那野鱼妖两大玄铁鞭!血流了满地,说不定明个一早就没命了!”
  “岑哥,这招妙啊!之前的万民请愿杀妖书都没用,岑哥一招苦肉计便成了!”率先开口说话的这位,是围堵黎纤的人之一。
  被唤做岑哥的男人正是傍晚时‘苦肉计’的谋划者,也是江逾白曾在黎纤梦境中所遇见的茶酒摊贩。
  更是归元剑宗的创派人,是屹立在无数修道者心中的旗帜丰碑。
  此刻,他就坐在江逾白对面,眼神空茫,气息看着微弱,如同快要烧到尽头的烛火。
  画面中的岑隐眉头微微皱着,“没办法,他是只大妖,一旦月圆时发狂开杀戒,后果将不堪设想。浮黎仙尊圣心泛滥,可我不想黎阳百姓遭殃。”
  岑隐低头又闷了大口的酒,几个小弟见他不似往日插科打诨,想来是心情不好,便自觉地早早散局,各回各家睡大觉。
  两大坛竹叶青见了底,入夜的梆子声沉沉散开,岑隐晃荡着起身,到门口收摊子。
  “慢着。”
  一道低沉醇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岑隐回头,只看一眼,就差点被其人威压震得跪地。
  来人芝兰玉树,神姿高彻,俊美面容和身后正堂高挂的仙君画像一模一样。
  ——正是浮黎。
  三更天的风本来有些烈,可随着浮黎的到来,也变得温驯。
  仙君圣驾,风雨避,万物臣服。
  浮黎坐在长板凳上,整个破酒摊子都宛若灵山紫霄大殿。
  岑隐立在对面,心里战战兢兢,生怕做了屠戮剑下魂。
  “仙君…,我……”
  “去煮三颗鸡蛋,”
  周遭很静,这句‘去煮三颗鸡蛋’轻而易举地飘散在四面八方。
  “啊?”岑隐恍惚极了,磕巴道,“什么?”
  煮什么蛋啊?
  什么鸡蛋啊?
  煮鸡什么啊?
  浮黎睨他一眼,“煮鸡蛋,煮三颗。”
  “啊,行,行。”岑隐几乎同手同脚地进了内厨。
  恍惚地烧水,恍惚地煮蛋,恍惚地端盘上桌。
  怕仙君吃着腻,还专门配了碟青梅酱,和两壶别枝惊雀。
  鸡蛋上桌后,浮黎瞧也不瞧,云纹广袖一挥,三颗鸡蛋骤然消失,连个影都没了。
  没等岑隐开口,浮黎便道,“鸡蛋呢?”
  ——鸡蛋呢?您说呢?
  岑隐低眉顺眼,硬着头皮,“不是在仙君袖子里吗?”
  浮黎眺望着天边半弦月,神色幽深,“我没拿。”
  岑隐几乎是错愕地望向浮黎仙,眼珠转了转,半晌终是反应过来。
  ——仙尊在替那鱼妖讨公道。
  这个认知让他心惊胆战,一位仙和一只妖…,这未免太离谱,太荒诞了。
  他站直了身体,站在人族的角度为自己辩解,与仙君争论。
  “他是妖,就算化了人形,穿了衣物,有了名姓,也依旧是只妖。”岑隐脊背绷得很紧,语气却意外坚定。
  “每月皆有月圆之时,他万一恰巧在黎阳城内发起狂来,我等凡人该如何自保?”
  “至于使手段害他,确实非君子所为,可大妖肆意吃我族类多年,我们与妖哪有道义可言?”
  “总之,大妖凶残暴戾,凡人体弱中庸,我以为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变不了的。”
  岑隐说到最后,露出了一抹笑,痞里痞气中透着阴郁。
  浮黎终于收回了落在远方的视线,也站起身来,直视岑隐,不答反问,“你认为人族能修仙吗?”
  如今世道,神佛依次陨落,仙骨散作灵气游荡在尘世,岑隐有预感,新的仙道体系即将建立,终有凡人将踏入仙途。
  他自然也心驰神往。
  沉吟片刻后,他攥紧了拳头,“能。”
  他以为浮黎要泄露某种天机,准备洗耳恭听。
  浮黎上下嘴唇开合,声音渗了夜晚的凉意,“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变不了的。”
  岑隐呼吸一窒,嘴角抽动,好半晌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岑隐二十郎当岁,打从有记忆起便听说浮黎仙种种事迹,屠八爪火,戮幽冥玄鲸,守护尘世万载。
  在他的认知中,眼前的九天玄仙就是一柄金光披身的古剑。
  尘世安稳便隐于鞘中,若人间动荡便铮然出鞘,大杀四方。
  可今日浮黎仙君所做种种事,皆平白有股子朗朗意气,很像是为小媳妇出头的纨绔贵公子。
  浮黎手腕翻转,霎时,停歇的风拔地而起,吹得酒馆幡子猎猎作响,也吹散了天上的云雾。
  一座山峦现于眼前,岑隐忽觉视野开阔,五感通明,甚至能看清山头疯长的梧桐藤萝,体会到浓郁的灵气。
  岑隐心中惊奇,却也不明所以,“仙君,这……”
  浮黎言简意赅,“三日后云破日出时,你若能攀爬到顶峰,我便替你易筋洗髓。”
  岑隐顿住,眼睛瞪大,心中又惊又骇,因为太激动差点咬断舌头,“此话当真?”
  浮黎淡淡道,“仙人誓,天道证。”
  岑隐又看了眼那座山,兴许是浮黎有意为之,他能清晰地看见山间嶙峋的怪石,若是不慎摔落,怕是会粉身碎骨;他甚至还看见了沉睡在大山深处的凶兽,它们正在酣睡,等待猎物上门吞入口腹,尽食血肉。
  在最高峰可能还有数不尽的危险……
  但是,这些危险均抵不过山间浓厚的灵气,抵不过‘腾云驾雾,劈山断水’,‘一剑出,四海平。’
  他深吸好几口气,攥紧拳头,眼中迸发兴奋光芒,破釜沉舟,“我即刻出发!”
  他灌了两大壶酒水,从后院牵了只骡子,颇有几分壮士出征的意气风发,“仙人,三日后晨间再会。”
  他挥舞鞭子,准备赶骡上路,却又被浮黎拦下。
  “哪家卖母鸡?”
  浮黎语出惊人,面色依旧是高山雪般清寂,“要下蛋好吃的。”
  &
  日升复日落,画面调转了数次。
  岑隐一路前行,把天光与黎阳城抛在身后,终于进入了大山深处。
  重重迷樟内,隐藏着毒蛇与凶兽,原本高举着的火把被雾气吞噬,火光已是微弱如豆。
  山间的路越发地狭窄,岑隐跳下骡子,徒步爬山,越往上便越惊险,接下来一段垂直的陡峭崖壁。
  爬行几丈后,岑隐吊在临近山顶的歪脖子树上,能活不能活,全看这棵歪脖子树有多粗。
  可惜,树很细,还隐隐有断裂的风险。
  生长在峭壁的石头割伤了他的身体,血流汩汩着,疼痛模糊了意识。
  天边忽而起了阵风,薄云奔涌将弯月包裹,几声闷雷乍响后,便落了场春雨。
  雷声轰隆隆,雨声滴答滴,鬼哭狼嚎,魔音贯耳。
  岑隐脑子混沌,仿佛是团浆糊,一会‘看到’自己修得正道,飞升成仙;一会又‘看到’自己掉入悬崖,摔得尸骨无存,留下一众亲友给他嚎丧。
  恍惚中,他还看到了黎纤,小小一只,长了嫩生生的脸,和亮盈盈的眼,看起来足够无辜可爱,难怪浮黎仙尊……
  不对!我怎地会看见那妖?
  岑隐使劲甩了甩头,再定睛一看。
  那妖怪正趴在山顶朝下瞧他,桃花眼转来转去,透着几分稚气。
  肩头背着竹篓,显然是来采灵植仙草的。
  岑隐抖了下,头皮发麻,心中万马奔腾,额角冷汗涔涔,整个是人如同被雷了劈般的僵硬。
  妖怪会怎么对付仇家呢?尤其是这种在天生地养的大妖。
  应该一脚踩断树杈,看自己粉身碎骨吧。
  岑隐阖眸,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山风呼啸而过,中间的树干发出‘咔嚓’脆响。
  倒霉,老子还没活够!这是岑隐最后的想法。
  然而,预想中摔落的场景却没来,一只瘦弱白皙的手抓住了他。
  大妖轻而易举地把人扯到山顶,随后便退到几尺开外。
  那里有颗参天梧桐树,他蹲在树下蜷缩成一团,安静地等雨停。
  岑隐仰躺在地上,有一瞬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剩下的便是无穷尽的震撼。
  他被一只妖怪救了命。
  一只妖怪救了他的命。
  此刻,妖怪正扒拉着竹篓,清点今日采摘的灵植。
  竹篓边里插着几株碧萝和鸢尾花,和被压在底部的彩色石子。
  岑隐看了半天,反应过来,这妖很喜欢斑斓鲜艳的物件。
  怪不得总会悄摸摸跑到城里小店,左转右转,东瞧西看。
  春寒料峭,深夜凉似水,这场雨越下越急,穿花掠叶过,仿佛要洗刷世间一切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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