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第一剑修的饲鱼指南(玄幻灵异)——西卿落

时间:2024-07-30 09:43:51  作者:西卿落
  ****
  他好似走入了一条黑暗的甬道,初极狭,而后豁然开朗。
  他看见:离火峰顶,黄发垂髫的小儿抓着个老头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外公,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两鬓斑白的老头扯起那小孩子的面皮,不答反问:“外公不知,你来说说看是先有剑修还是先有剑?”
  小孩子装作成熟模样,故作高深道:“世人皆言:先有剑再有剑修。外公乃堂堂一派之长,怎地连这个也不知?”
  老人用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头顶,但笑不语,良久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若剑在心中,那便万物皆可为剑。”
  所以当是先有剑修后有剑。
  剑在心中,那便一切皆是剑。
  镇上屠户的杀猪刀可替剑,山里樵夫的砍柴斧可替剑。
  书生的毛笔,姑娘的银钗,就连路边的枯枝败草都可替剑。
  江逾白忽地想起他初入道之时,用的剑便是不足手臂长短的枯枝。
  他猛然睁开眼,踉跄着站起身,拇指抹了把嘴角处自心口溢出来的血珠。
  继而,提气运转真元,飞身落在不远处的护宅树上。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秋。
  故而,此树又叫长寿木。
  也好,便用长命的木杀命长的人。
  “疯了吗?不取捡剑,反倒折树枝?”
  “手握上古神兵都打不过,光凭一根破烂树枝就行吗?”
  看台上的众人窃窃私语。
  唯独丘寻越定定盯着江逾白手中的枝叉出神。
  刚才江逾白衣袍翻飞如云绻云舒,惊动椿木旁的那树梨花海棠。
  盛开怒绽的花瓣扑扑簌簌地落了他满身,丘寻越兀地想起四年前在琼林大比时的那场浮花惊雨。
  那夜无风无月,唯有寒星悬缀于九天。
  这景色最适合吟诗醉酒才对。
  十六岁的清朗少年自擂台中央站定,依次对着诸位前辈长老致礼,随后慵懒地掀起眼皮,瞥向对面挑战他的一众仙门高手。
  几个来着?
  大概二三十人?
  几个剑修、几个武修。
  谁是灵修、谁是器修.
  有无佛修。
  这些,丘寻越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江逾白眸光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疏懒散漫。
  江逾白周身的灵气纯澈浩荡。他捏指成决,盛大剑气散开碎在风中,刺激着在众人的寸寸肌肉。
  如针扎般密密匝匝的疼痛通过皮肉渗入经脉,仅仅半柱香,就好似在刀山火海中走了一遭。
  未待众人开口讨饶,江逾白便乍然收手。
  顷刻间,压制撤去,神经放松,皮肉舒缓,疼痛散尽后只余熨帖舒爽。
  而后,江逾白俊眉轻挑,抬掌一挥,满林子的桃花自四面八方应决而来,在半空中摆出各种阵法。
  江逾白丝毫不顾旁人惊疑诧异的眼神,独占踏进漫天桃花雨里舞起了剑。
  那夜无风无月,寒星悬缀于九天,最适合吟诗醉酒舞剑。
 
 
第30章 
  江逾白再度回到重檐庑殿顶时, 丘乙已将剑势催到盛极。
  不复刚才那般悠哉,他冷声道:“时辰快到了,当快些解决你这小鬼了。”
  闻言, 江逾白抬眸看向展席中央的流沙漏,金光璀璨的细碎砂砾逐渐下移, 犹如体内正缓缓回转的灵力。
  江逾白收回目光:“是啊, 当快些了。”
  “快看, 丘老前辈周遭的剑气变成金色了!”于纯兴奋道:“江逾白必死无疑!”
  恭维的场面话写了一页又一页,流月小城的管事终于在报丧贴上落下最后一笔, 只等江逾白咽气后便立即传讯于归元剑派。
  “年纪轻轻的, 不懂事, 这下要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不过这个老货也未免太不讲人情, 给这个小伙子个教训便罢了, 做什么非得要伤及人家性命……”
  李大娘今个听常寿医师说流月小城来了个爱喝甜豆乳的小修士,小修士的道侣出手阔绰一次就买了好些豆乳。
  晚间便想着来城主旧邸碰碰运气谁知却正巧撞见了这般惨烈的比斗。
  “滚开!你个卖豆乳的懂个屁!”于纯猛地推了一把旁边李大娘:“琼林大比素来都是不论生死的。江逾白若是死了也是活该。”
  人群中的声音高高低低,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叹惋哀怜的,但大多都事不关己图乐子的。
  然而这一切嘈嘈切切的杂音都被丘乙磅礴澎湃的剑气隔绝在外。
  他面孔扭曲,神情癫狂, “只杀掉你这小鬼是不够的,我还要碎掉你的神魂,让你外公岑隐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江逾白手中枝条已被掌心溢出血水洇透, 月白色的衣襟通红。
  他抬起手,扶正紫金玉冠,脸色微寒, 语气淡漠道:“打不过我外公,便要杀我来证明自己, 这是什么道理?”
  丘乙心中所想被江逾白拆穿,自是气急。当下催动灵力,只见原本围绕在他周身的剑气顷刻间分做数道呈四面八方合围之势向江逾白袭来。
  此剑势盛大猛烈,剑鸣之声似虎啸龙吟。数不尽的剑光划破长空,仿佛在昭告世人--今夜将有一位不自量力的年轻人死在这位大乘境长老的剑下。
  剑气逼近之时,江逾白抽枝横于胸前,独立风中,一动不动。
  以枯枝对神兵,以将死之躯对大乘高手。
  他此举都难以用螳臂当车形容,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此刻,小蚍蜉江逾白姿态慵懒,嘴边还擒着一抹怡然自得的粲笑,这幅讨打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岑隐,
  丘乙当即心生疑虑,这小鬼周身无一分一毫灵力波动流转,但这样子却胸有成竹,怕江逾白耍诈,或是想要玉石俱焚。丘乙终是因分神撤去大半灵压。
  压制减小之时,江逾白脚下步伐生风,身转形移。眨眼间便晃到了丘乙身边,他笑道:“前辈,这是踏云归。”
  “是我师父教给我,也是我外公传授给师父的踏云归。”
  方才,甫一开始,丘乙便以境界压制他,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将出的一剑一式,次次完美地率先出手。
  然,现在,江逾白不再迎招,更不出招。只一昧地闪避,仿佛要累死自己一般。
  丘乙快被这小子气死,他阴下脸,燃起更重的杀意,再度催动剑势道:“这一次,老夫可不会再中你这小鬼的奸计。”
  越是境高的剑修,催发剑势到极致的间隙便越短。
  像是丘乙这种剑龄七十余载乘境后期的老剑修便只要一弹指而已。
  一弹指是多久,这个江逾白昨晚教过黎纤,一弹指便是十刹那。
  太短了,仿佛眨眼间便没有了。
  这一弹指,他什么都做不了。但,说句话总归是足够的。
  “刚刚这一剑出自离火八岐。”江逾白朗声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丘乙面色微愣,拿剑的姿势顿住,剑身高速运转的灵力也瞬间停滞。
  原本的犹入湍涌急流的剑意顷刻间变成了平湖烟雨。
  因灵力回流的太过于猝然,竟有大半反噬在他身上,丘乙忍不住低咳两声,吐出大口血水。
  离火八岐剑的前七式是这些年归元弟子入门习剑的基础功课,招式格外简单易懂,就连门派中肢体最不协调,悟性最低的小师弟都能使得游刃有余,挥洒自如。
  但,据传言,此剑的最后一式是惊天骇地的杀招。对此,归元上下的众师弟们每每听到要嬉笑几番:要人命的杀招?那软绵绵,娘唧唧的剑法怕是杀兔子都费劲!
  所以,当江逾白将自己关入明心峰的藏书阁中日复一日地修补此剑谱时,包括殷无崖在内的长老弟子们都猜他脑子进水了。
  看着原本覆满冰霜的宽剑上被溅上星星点点的灼红。
  江逾白心道:‘脑子里进的水’竟变成了保命的底牌。
  他道:
  “刚刚那一剑便是离火八岐缺失的‘杀招’。”这次是万般肯定的语气。
  “这本书想必是你同我外公共创的心血。”
  他又道:
  “几年前,我曾试图修补过这本剑谱。”
  “晚辈以为,您自步入大乘以来未曾进阶便是因为你练错了剑。”
  最后这句话犹如炼狱里阎罗的判词萦绕在丘乙耳边。
  练错了剑?呵,怎么可能呢!
  我创的剑式,我怎地会练错。
  江逾白摇头,将手背过身后,犹如学堂里的先生。
  “修炼离火八岐的本意便是修身养性,凝神静思,除却杂念,抛却欲望,方能守住初心。”
  “所以杀招,从来不只是为了杀人。”
  “先以仁心催起剑意,再用真元发动剑势,方成杀招。”
  “以仁心出杀招,便是此剑真谛。”
  这些话既不精妙也不费解,但却令对面的高境长者走了神。
  丘乙眼神逐渐失焦,好似在放空又仿佛在沉思,突然,他想起自己和岑隐砸也曾是一对挚友。
  可是怎么后来就不是了呢?
  江逾白大步流星地上前,与他对视,直视长者是为大不敬,不过此时丘乙心中早已没了计较。
  透过江逾白深邃如墨的瞳眸,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些与春风桃花相伴的日子。
  *********
  小桥流水旁。
  他刚刚败过一场,仅仅输给岑隐半招。
  寒潭石茶盘对面的老友怀中抱着个刚刚足月的奶娃娃,边哄孩子边对着自己嘻嘻哈哈。
  奶娃娃咿咿呀呀吵得他心烦气躁,老友张口闭口都是胡言乱语,什么‘心不仁,不能练剑’‘满是杀气,必输无疑’‘先有仁心再有道心,最后才可修剑’。
  狗屁!皆是无稽之谈!
  他气得掀翻茶器,拂袖离去。
  老友亦是将最后一页撕下,取指尖火簇焚之 。
  这一气便是近二十载,这一别便是一生一死。
  二十年的光阴寸寸蹉跎。最后老友化为一捧黄土,长埋泉下,徒留他茕茕孑立,独自在人间行走多年。
  直到今日,奶娃娃长成了长身玉立的青年人,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剑者仁心’。
  霎时间,丘乙忽地笑开,脸上终古不化的阴翳化开。
  他提起剑,搜寻记忆深处的招招剑式。
  剑势起。
  剑意炽盛。
  最后一剑刺入长空。
  此方空间登时亮如白昼,清浅的光辉笼罩于众人的头顶。
  夏蝉吟走春风,秋雨折断蝉翼,冬雪覆盖枫叶,而后东风再度回归大地。
  眼睛开合的光景,便犹如在人间再度轮回了四季。
  天降神迹,乃是圣人入境。
  今晚,这位已步入大乘境二十个春秋的长者,在一位小辈的提点下进了阶,入了圣人境。
  天象过后,丘乙扶住重剑,安抚体内暴涨的灵力,他此刻半分也不敢乱动。
  生怕初入圣人境所得的灵力有所突变,爆体而亡。他冲江逾白道:“圣人不能无辜枉死,老朽已入圣人境,你若杀我,必定会遭天罚的。”
  闻声,江逾白兀地上前,他捏紧手中枯枝,像是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又像勾魂索命的鬼差。
  他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道:“你不是枉死,那些殒身在你炼丹炉里修士才是。你既有了仁心,是不是该想想之前做的恶事。这十几年,你为破障碎人金丹,抽其灵脉,淬炼其血肉……”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以,前辈。当死则死吧。”
  当死则死。
  江逾白举起枯枝,注入全身真元,猛地刺入丘乙心口。
  血流喷涌而出的时候,丘乙还维持着扶剑而立的姿势。直到灵力流失,真元耗尽的刹那才堪堪反应过:他被这个叫江逾白的小鬼用枯枝毙了命。
  ********
  丘乙的尸首轰然到底。
  先是满座哗然,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生怕一个不小心也被那重檐庑殿顶的年轻人夺了命。
  “这他娘的是快死的样子吗?”
  常寿喃喃道,他今天入夜正准备沐浴更衣之际便被人从浴桶里薅了出来。
  先是个和尚紧接着又过来个小伙子,两人给他围了件浴袍就一左一右的扯着他跑来着城主旧府邸。
  不是要死了吗?怎地就绝地反杀了?
  容舟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收于眼底。
  先助老怪物破障,而后趁着老怪物入境的脆弱时刻斩杀于他。
  此刻,他终于清晰得认识到,江逾白从来都不是江莲白。
  ******
  尘埃落定后,江逾白,终是坚持不住,身形晃悠两下,随即朝旁边载去。
  滑下屋檐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他的鱼正急急向他跑来。
 
 
第31章 
  *********
  城主旧府邸的北阁楼足足有十丈高。普通人掉下去怕是会摔成肉泥, 更何况是此刻半死不活的江逾白。
  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真元耗尽,灵力枯竭。连屈指掐诀的气力都提不起来。
  勉强掀起眼皮, 江逾白发现站在地面的宝贝鱼正忧心忡忡地瞧着他。
  大傻鱼。
  软绵绵的小不点。
  可莫要砸坏了他。
  这便是江逾白落下去时的最后祈愿。
  想象中的皮开肉绽,碎骨裂筋并没有发生, 一双细弱的胳膊撑住了他。
  江逾白撑着这双细瘦的手臂站起身, 他想瞧瞧自己有没有砸坏黎纤。
  甫一低头, 那原本附在玉冠上的一瓣梨花海棠自江逾白鬓发处滑过,在他二人的炙热的鼻息间悠然打了个转, 顺着大鱼的鼻尖, 落在他湿润的唇珠上, 犹如画了绯色的点绛唇。
  既纯稚又妖冶。
  好想吻一下啊。
  江逾白倏地笑开, 他将头垂下, 凑近黎纤耳旁,轻声道:“可算是保住你这条鱼命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