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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修的饲鱼指南(玄幻灵异)——西卿落

时间:2024-07-30 09:43:51  作者:西卿落
  江逾白扶额:鱼,贪吃也要有度啊。
  入夜后,云轻星璨,窗外的稀疏竹影铺洒在竹屋内狭小的床榻上。
  黎纤缩做一团伏在榻边,眼睛紧盯着手心瞧。
  被真仙吹过气的手心已经消肿,还带着沁人心脾的舒爽。
  江逾白倚靠在窗棂旁。
  顺着未合的窗,正好能看见黎阳城。
  此时的城在天黑后,半空处根本不会生黑雾。
  天如墨盘,月如玉珏,清风穿过云层,送来荷花香。
  “唔……”
  床榻上的鱼翻了个身。
  江逾白转头借着月色,将他打量一遍。
  看见他手心处的红肿已然消失,不禁暗叹神君修为高深,连吐纳都是天材地宝,胜却百世后无数的各种灵丹妙药。
  这边,黎纤翻身下榻,蹑手蹑脚、跑去了浮黎闭关的静室。
  大鱼跪在蒲团对面,一双眼如平湖明镜,清楚地倒映出那琼玉般的面孔。
  不知为何,江逾白恨不得横插在他两个间,一字一句地告诉浮黎‘这是我的鱼’。
  月影清凉斑驳,投射在一仙一鱼的头顶。
  黎纤认真地盯着浮黎的唇角,眼神跟看、悬空楼、厚朴花一样,充满好奇。
  他伸出食指,轻轻地朝上边点了两下。
  仙人不用吃饭,不用睡觉。
  仙人的吐纳可以立刻治好他的手心。
  那仙人的吐纳是什么味道的?
  是不是甜的?
  我得摸一摸,舔一舔。
  黎纤摇头晃脑了片刻,倾身向前,两片唇角一触即分。
  哦,不是甜的。
  是清冽幽凉的竹木香气。
  江逾白愣住,心中起了把火般难受。
  虽知黎纤懵懂,犹如幼崽、无知无畏,做事不思考、无逻辑……
  这是个吻,不存在丝毫情意、丝毫旖念……
  不,这都不算吻,只是唇角触碰罢了,只是轻柔一贴罢了……
  但,还是很气!
  片刻后,也不管黎纤听不听得见。
  江逾白抬步上前,伸出手掌,“黎纤,逝者如斯,万年已过,往事可思,不可追。”
  “跟我出来,去吃果子看星星,去远方去未来。”
  温柔的声音响起,穿透万余年岁月。
  兜兜转转地行过天涯海角,于此漫无边际的长夜,一字一句,飘进黎纤耳朵里。
  真仙的身体渐渐虚化,紧接着竹楼的物件一件件地消失。
  黑暗侵蚀着周围的所有,唯有面前虚影越来越清晰。
  模糊的身形现出实质,化作个明朗清举的男人。
  黎纤迷茫地盯着眼前之人。
  这是谁?
  男人的手掌拂上他嘴唇。
  黎纤空茫的眼中微起涟漪,记忆回溯,涓涓细流般汇聚成江河湖泊。
  这是江逾白,是为他喂吃小点心,带他去上学,处处保护他的江逾白。
 
 
第21章 
  “快看,动了!动了!是不是要醒了?”
  麒麟学舍弟子甲惊疑大叫。
  “别吵。”
  容舟皱眉。
  “可算是要醒过来了,要不然还要把他们俩扛回去。”
  弟子乙松了一口大气。
  “闭嘴。”
  容舟微愠。
  “若是他们二人醒不了我也不抬。”
  弟子丙万般嫌弃。
  “叨叨个屁,又没要你扛回去!”
  “要不是他拿无妄压阵,你早被刚才路过的白狼吃了。”
  容舟唾口大骂。
  “那可不一定!我这人本就淡迫名利,可能根本不会中迷障。”
  弟子丁格外自信。
  闻言,容舟只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的脸呢?长在脚底了吗!”
  这边,气氛剑拔弩张,可能随时开打。
  那边,江逾白悠悠睁开眼,将身侧的黎纤揽入怀中。
  轻轻晃动两下后,黎纤睁开了眼,懵懵然:“白白,我好像梦到了一些好久前的事情。“
  “梦里……碰到了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江逾白喉咙发紧,不自在道:“那不是我。”
  他说完后便侧过脸,不再看黎纤。
  这边,沈清浔见江逾白醒了,忙到他身边:“逾白,可还好?”
  “无妨。”江逾白:“回去吧。”
  沈清浔继续道:
  “明日是初一,浮月小城有展会。”
  “夫子叫我带师弟们去开眼界,增见识,你……
  “我也去。”
  江逾白道。
  此处往东百里,有座小型城池,名唤流月。
  盖因其地势低凹,如一只碗盏;入了夜,月华落进来,水波般静谧流淌。
  又因毗邻短空冢,近水楼台,向阳花木,几处典当行应势而生。
  每隔三月,城内大小商行会联合承举一场拍卖展。
  内售灵丹妙药,符篆星盘、兵器法具,功法典籍。
  届时,大量的修士从天南地北赶来;有人卖天材,为求千万金银,有人卖地宝,为求精进修为。
  学宫快要月考,麒麟学子忙着提升修为战力,巴不得快去去搞些丹药磕磕。
  江逾白不同,他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答应去学宫,是想搞点灵芝、雪莲、丹参。
  他的鱼太纤薄,轻得风一吹就能跑,他想去搞点补品给鱼磕磕。
  江逾白冲容舟道:“把你的‘墨霜’给我,我去当掉。”
  “你就那么缺钱?”
  容舟解下灵剑,随手拋过去。
  “换了钱,你要做什么?”
  江逾白接下剑,面无表情:“买鱼饵。”
  正午时分,乌金当空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住进城里最大的驿站。
  说是最大最奢华,也不过只有十几间客房,其中一大半还早早地被占了。
  客栈菜香扑鼻,小二赔着笑脸,
  “客官们,对不住,只余下五间客房。”
  沈清浔道:“我们共有九人,只能暂且委屈大家两两一间了。”
  “不委屈,不委屈。既如此,那我便跟沈师兄住一块,正好请教沈师兄些学业问题。”
  说话的人是今早向黎纤伸拳头的蠢货。
  他名唤于纯,是太和谷大长老之子。
  自进了麒麟学舍,便处处向沈清浔献殷勤。
  他明目张胆地请沈清浔同他住一间,心思已是昭然若揭。此刻他也料定当着众人的面,素来的和气温润的沈师兄定不会拂他面子。
  弟子甲乙丙丁虽仰慕他们的高岭之花沈师兄,但怕被于纯报复也就只好装作风太大,啥都听不见的样子。
  沈清浔压下心底厌恶,友善道:
  “这恐要不妥。我前几天练剑时,真气阻滞堵塞。今晚准备去闭关调息。”
  于纯笑嘻嘻:“那正好,我为师兄护法。”
  “剑修在真气阻塞时,最易道心崩坏,若走火入魔,定会六亲不认,大杀四方。”
  江逾白把玩手中墨霜剑,悠悠哉哉:
  “不知太和谷有几颗九转回还丹?”
  闻声,于纯思量片刻后讪讪道:“既然沈师兄要调息,那我便不打扰了。”
  随即,又仰着头,傲慢道:“本公子身骄体贵,自己住。”
  江逾白垂眸,微勾了唇角。
  容舟斜眼看过来,偷摸笑笑:敢惹黎纤,于纯今晚是过不好了。
  *
  酉时,上弦月高高挂起。
  黎纤歪在榻上,眼睛眨来眨去,回忆梦中每处细节。
  原来万年前,他还认识一位神仙。
  那仙与白白长得不一样,可气味很像很像。
  大妖的五感敏于常人,他的鼻子很灵,能透过厚重云雾、层叠树枝,嗅到百里外的红果香。
  所以,我不会闻错的。
  仙人身上的味道,白白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都清冽冽的。
  像是刚破冰的水,也像雨后的竹。
  可惜,幻境时光太短暂,他未曾收获到真仙的其他特质,无法跟他的白白比对。
  黎纤苦恼地将晃头,小脑袋磕着床榻的雕花栏杆,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儿。
  他磕的‘兴致勃勃’、‘不可自拔’,直到江逾白进屋都没停。
  “这是鱼修炼的方式吗?”
  江逾白扶起黎纤,按揉他额头上的青紫。
  黎纤瞧他:“白白去哪了?”
  江逾白挑眉:“易容,布阵,练拳。”
  易一张鬼怪面容、布一层隔音结界,练一套行云拳法。
  短短半刻钟,他弄得很成功。
  清冷的月下,静谧的夜里,谁也不知道,独自住的于大少挨了顿胖揍。
  且拳拳到肉,伤筋动骨。
  黎纤皮肉软嫩,不一会儿,额头鼓了小红包。
  江逾白有点气,皱眉:
  “就算不怕疼,也别总让自己受伤,我只能给你抹药。做不到像别人那般吹一口气就能治好你。”
  这话真酸。
  不仅酸,还很越界。
  就差念浮黎大名了。
  说完后,江逾白本人都愣了半晌。
  “啊?”
  黎纤呆住。
  “白白刚才讲话声音很大,是在凶我吗?”
  “我惹白白生气了?”
  江逾白耳尖很红。
  不仅耳尖,还有颊侧。
  可能过会儿,脖颈也得红。
  咻。
  烛火被弹熄,室内骤然变暗。
  江逾白扯过被褥,把黎纤裹进去。
  “睡觉吧,明早带你喝甜豆浆去。”
  沉香安静燃烧,青烟微微。
  床帷无风自动,金丝绣的孔雀晃来晃去,仿佛飞了起来。
  黎纤盯着那鸟,思绪也飞起来。
  白白眼珠很黑,像仙人。
  白白鼻子很挺,像仙人。
  白白的嘴巴……
  桃花眼珠转向江逾白。
  黎纤想:
  嘴巴这个……我来检查。
  不弄醒、也不弄疼白白。
  他支起身子,戳戳江逾白的脖颈。
  江逾白闭眼装睡呐,当然没反应。
  于是,黎纤凑了过去。
  ……
 
 
第22章 
  唇上触感柔软,清甜的气息冲斥口腔,像微风裹挟梨花,吹拂到肺腑。
  江逾白呼吸变慢了一拍。
  他仿佛被春月普照,被春水浸润;全身都充满愉悦。
  他耳尖又红了。
  半晌后,江逾白睁开眼,从古怪的愉悦中抽离出来。
  大鱼桃花眸轻闪,眼珠黑白分明,不掺杂质。
  比春月更澄,比春水更清。
  没有半分缱绻情愫。
  砰!
  江逾白边后退,边将黎纤推开。
  后者猝不及防地被甩向床柱,闷哼一声后,挣扎爬了起来。
  他被推得发懵,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便见江逾白眸色幽暗。
  对方脸色有几分严肃:
  “你在做什么?”
  “怎么见谁都亲。”
  黎纤嗫嚅着唇,眼底升起水汽。
  他从未见过白白这般模样,也不知自己做错何事。只能边摇头,边缩团。
  江逾白垂眸看他,认真道:“以后不可以这样。”
  ——只有亲密的人才能这样。
  黎纤重重点头:“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对白白这样。”
  江逾白一哽,面色比方才还差。
  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我到底在气他吻我,还是在气他说不再吻我。
  黎纤撇着他,一点点挪过来,悄悄伸手想拉他。
  江逾白却后退,干巴巴道:“你早些休息,我出门练剑。”
  &
  月挂柳梢头,星子满周天。
  浓烈的酒气四溢,遮住了水榭长廊的荷叶香。
  江逾白靠坐在驿馆后院的长廊,脚边倒着七八个酒坛。
  脑中思绪浮沉、心中情绪翻涌。
  一会是黎纤吃小馄饨,嘟着嘴鼓着腮。
  一会是黎纤嘟着嘴,凑去亲浮黎。
  最后,所有画面,通通定格于黎纤温软的唇舌。
  他正烦躁气闷,忽闻不远处响起脚步声。
  抬眼看去,容舟穿过长廊,提着两坛酒奔他而来。
  这厮对自己的新剑很满意,特地花钱买了两壶酒,准备跟江逾白庆祝。
  但,江逾白已先他一步进入状态。
  容舟仔细打量着江逾白,面见其色阴沉、眸色晦暗。
  这种情况嘛,师父说过的!
  不是中毒就是情场失意
  “怎地喝这么多?”
  容舟自井里舀起一大瓢凉水,边笑边递给江逾白。
  江逾白皱起眉,把碗撂在一旁,嗑出重重的响。
  “怎么不喝?”容舟问。
  “我嫌烫嘴。”江逾白心不在焉。
  容舟用手掌指胸口:
  “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帮你疏导疏导。”
  江逾白不置可否。
  容舟自顾自道:“你有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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