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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直男做背景板的可行性(穿越重生)——晴雪山

时间:2024-07-30 09:21:00  作者:晴雪山
  他不知道他只被许绥之用略微冷漠两分的态度对着,眼睛就开始积水了,眼神里连虚张声势的怒火都是湿漉漉的,显出过量的倔强和委屈,跟只刚被捏着后颈捞起来的落水小狗似的。
  这个人是可以随意伤害他的,这件事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许绥之几乎要被他别扭的表情逗笑了,他问:“你干嘛呢,补天就补天,还真要大开杀戒啊?”
  应闲生也不回他,他很早之前就不敢看着许绥之的眼睛了,一个劲的盯着许绥之握着他的手,打定主意要看出朵花来似的。
  许绥之皱眉,很不满意他的反应,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而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掰过他的脸,让应闲生不得不看着他,“我问你话呢,说话。”
  应闲生眼睫开始剧烈颤抖,不过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垂下眼皮了,可他还是紧紧抿着唇,嘴里的软肉都快被他咬烂了,就是不肯出声。
  许绥之被他气笑了,心里暗想这家伙还挺会拖延时间的,他懒得废话了,丢开他的脸,“真是胆子大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身后的人反而终于知道怕了似的,急切地去抓他的手,“……师兄,我听话的!”求你,别生我的气,别丢下我。
  许绥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那你停手,让这些东西停下来。”他指着依然在肆虐的血色风暴。
  应闲生低着头,“我早就停手了,这些不是我的力量,我只是唤醒它们而已,并不能控制。”
  许绥之想起了刚才被一阵风暴卷了手指的奇妙感觉,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恐怕这是来自上界的意识,还和其余的天石有关。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一定要问清楚:“补天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剧情可以崩得如此离奇?
  应闲生总算肯看他了,只是眼眶还是湿红,看着格外执拗,“这是让师兄安全的唯一办法,不然要是被人发现……”他想起的事情似乎让他难以忍受,不愿意再说了,应闲生死死咬着后槽牙,神情相当晦暗。
  许绥之定定地看着他,嘴里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是知道了。”应闲生是怎么发现他是补天石的,许绥之自觉一点儿也没透露出来,甚至在不久之前,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不过被他知道了也好,他也用不着装了,手指一错,就凭空现出一副缚仙绳向应闲生卷去。
  应闲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看清楚卷上他身体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看了,“师兄!不要!”他马上就明白了许绥之要做的事,所以几乎瞬间就开始反抗挣扎。
  许绥之越是强硬勒令他停下,应闲生越是充耳不闻,拼命挣扎,不知这家伙哪来的爆发式的怪力,原本快绑好的缚仙绳竟然真的被他挣开几分。
  见应闲生如此不配合,许绥之反而笑了,他得天独厚的眼睛形状让他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能显出十分的缱绻深情,这样就够唬人的了,但他还要伸出双手攀附着别人的脖颈,像株菟丝花似的,是应闲生梦里都不敢奢想的亲密姿态。
  许绥之只开口叫了一声:“应闲生。”应闲生动作幅度立刻小了,被蛊惑似的看向他的眼睛。许绥之依靠着他,在他耳边抱怨道:“你别动了,我都绑不好了。”应闲生就定住不动了。
  他不挣扎,许绥之动作快多了,他轻巧地打了个结,就往天缺方向跑去。
  他问233:怎么样,这也算妨碍主角的绊脚石吧?
  233看着世界能量波动的反馈:算!相当算啊!简直让人无能为力!让人痛彻心扉!
  许绥之:喔!效果这么好的嘛。
  不对!应闲生猛然回过神来,不对!!“小绥!”他目眦欲裂,看着许绥之越来越远的背影,水色的衣裳被天光一照,像是一滴水投入大海似的,让人无端生出种以后再也见不着了的感觉。
  “小绥!不要去……”他眼眶湿红,淌出泪来,吐出的每个音节都泣着血,“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应闲生立刻拼尽全力想要冲破身上几乎被他挣得陷入皮肉的缚仙绳,可惜这是来自公司的开挂神器,有谁都无法逃脱的设定,他的挣扎终究是徒劳。
  许绥之抬起手,很轻易地就搭上了一个早就停在山崖边缘等着他的血腥气风暴,他面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道:“好啦,我跟你们回去,不要再杀戮生灵了。”
  风暴似乎听懂了,真的渐渐平息下来,刚要卷上许绥之的腰身,许绥之脖颈上的玉片霎时大亮,迸发出强横的光芒往那缕风暴刺去,还强势禁锢着许绥之不让他离开。
  风暴当然被激怒了,天空瞬间响起阵阵雷鸣,才消停没一会儿的雷劫又有狠狠劈下来的趋势。但是它的回击还是被许绥之制止了,许绥之失笑安抚道:“别生气了,他也是关心我。”
  玉片还有作用,看来云借月还算没事,许绥之稍稍放了心,一边用了点巧劲解开绳结,轻轻取下来了,将这块小玉片弹去应闲生跟前。
  他最后朝着应闲生笑道:“放心,你身上的绳子很快就能解了,还有这个,帮我还给师尊吧。”话音刚落,他就被再也等不及的风暴强横地卷上了天际,融入时隐时现的电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跟着消失的还有天上的缺口,恢复完整的澄澈天空犹如明镜般透亮光洁,这些天的惨重灾难仿佛只是人间的大梦一场。
 
 
第49章 他死了他活了
  可能过了很久, 也可能只是一瞬间而已,应闲生的泪已经流干了,他只是死死睁着眼,看着从远远天边坠下的一个小小身影。
  那是许绥之, 他知道。他身上的缚仙绳已经松了, 但他仍然动弹不得。
  他想要不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也好, 师兄反正也没想让他活着,不然怎么忍心当着他的面去死?
  要他一个人怎么活?
  师兄,你要我一个人怎么活?
  但是他还是动了,他木然地站起来,又倒下, 倒下了,又爬起来, 到了山崖边上, 身上新添了十数道伤口,它们和全身的裂痕一起流血, 他没有感受到。
  他接到了许绥之。
  那样柔软,那样轻盈, 像一团美丽飘渺的云, 正正好落到他怀里。
  许绥之时时刻刻都干净美好得不像凡人,就算此刻,水色的衣裳仍然妥帖地包裹着他没有一丝瑕疵的身体, 连唇瓣都仍然水润粉嫩。
  谁能看出这是已经死去的人?他分明只是睡着了。
  于是应闲生像无数个平常日子一样, 轻柔地抚摸着许绥之的脸,轻声唤着他贪睡的师兄, “师兄,醒醒。”
  许绥之没睁眼。
  这是很平常的, 他的师兄跟小宝宝一样贪睡,哪里能一句话就叫起来呢?
  于是他又凑近了一些,轻声哄道:“师兄,快起来了,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花糕,现在温度正正好,起来我喂你吃,好不好?”
  许绥之没睁眼。
  这情景虽然少见一些,但仍然算平常。他的师兄通常会动一动了,有时会犹犹豫豫微微睁眼,任他抱起来。有时会不高兴地在他脸上盖一巴掌,翻个身再睡过去。
  可师兄现在还是没反应,难道是今天格外好睡?应闲生笑了笑,俯身贴紧了许绥之的耳畔,轻轻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捉弄的意味,“师兄,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吻你了。”好了,这下子许绥之就算睡得再沉,也要一骨碌爬起来骂他了。
  可许绥之还是没睁眼。
  应闲生的嘴角垮下去,他维持着紧紧搂着许绥之的动作,他的脸贴紧许绥之的脖颈,很轻易就感受到怀里人的生机已经逝去已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看见许绥之身上染上了血迹,有些慌乱地去擦,才发现是他自己的,但他仍然问:“师兄,你疼不疼?”
  许绥之没有回他,但他知道是很疼的。自毁祭天,该有多疼啊,明明他的师兄是最怕疼的。应闲生第一次这样憎恨这世界,这众生,凭什么?你们算什么,凭什么要用他的师兄来换?
  他心里是这样扭曲疯狂的恨意和愤怒,行动上却只是耐心地擦净许绥之身上沾染的,他的血和泪。
  等全部都擦干净了,他小心地将许绥之抱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去。
  他的面目很平静,除了浑身的伤痕,过分通红的眼和苍白的唇,没人能看出抱着死去的许绥之的应闲生和抱着走累了的许绥之的应闲生有什么区别。
  他想,他要让许绥之活过来。
  师兄,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
  ……
  云借月一剑挑碎了他设的结界,踹开了紧紧闭上的房门。应闲生并不意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的禁锢囚牢本来就坚持不了多久,只是这云借月着实难缠,不管他将师兄带去哪里,都跟个拍不死的苍蝇一样穷追不舍。
  他现在却没功夫跟他扭打纠缠,他跪在玄冰床前,心脏处的豁口汩汩冒出鲜血,尽数滴落在地板诡谲的阵法上,阵法发出的红光越来越盛,躺在玄冰床上的许绥之也被红光覆盖。
  这回红光闪耀得格外久,应闲生眼里几乎生出希冀,他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一站一跪的两个人都没有动。
  但最终,红光散去,室内恢复黑暗,连带着不见天日的还有应闲生的眼睛。
  这情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他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麻木多一些,他只是抓着许绥之的手,像尊雕塑一样跪坐着。
  师兄,你真狠心,自潇洒去了,留我苟活。
  我要剜心救你,你还不肯睁眼,求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吧。
  云借月在他身后冷冷地道:“你救不了他。”应闲生没有反应,直到云借月走上前来,将将要碰上许绥之的时候,一道裹挟着烈焰的剑气冲他迎面劈来。
  “你想带走他,除非我死。”
  云借月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指尖一缕黑气缭绕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看着应闲生,“你堕魔了。”应闲生瞳孔血红,只是狠戾地朝他攻击,每一剑都带着惊人的怨恨和毁灭气息。
  可是应闲生此刻太过虚弱了。等云借月一剑插进他还开着口的心脏处,应闲生的眼睛瞪大两分,缓缓跪倒在地,攥紧了剑刃,还没等他用力,剑刃就先一步狠狠拔出,他胸口处像喷泉一般的血瞬间染红了半个房间。
  “那你就去死。”
  应闲生还在地上蠕动挣扎着往玄冰床爬去,云借月不再看他一眼,走向冰床将许绥之轻轻地抱起来,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
  冰室内。
  灿烂的冰蓝色细线像蚕蛹一般包裹着床上的人,磅礴浑厚的□□在蚕蛹上剧烈绽放,一旁跪坐的人却正好相反,他的生命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流逝,但他像没感受到似的,掐决的手势翻飞不停。
  过了很久,冰蓝色的光芒猛然间消散了,跪坐的人身影摇晃,喉间一甜,吐出一口血。但他并不理会,只是着急地过去床边,消失的蚕蛹处静静躺着的一个人,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仍然睡着,没有睁眼。
  事实上,没有了补天石的这具身体不过一副空壳而已,连半片魂魄也不曾留下,就算再怎么填充生机,也都是无济于事。他们都清楚,但他们都不肯放弃。
  云借月顿了顿,很慢很慢地撑起身坐到床边,像做过无数次一样熟练地将人抱起,搂在怀里。他抚摸着许绥之柔软的面颊,将唇瓣贴上了他的额头,“小绥,你不要师尊了么?”
  他手里死死攥着的半块玉片嵌入了他的手,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又从指缝滴下。这种事情日复一日地发生,缕缕红线深深渗入玉片,怎么都去不掉了。
  云借月的发梢处开始爬上了丝丝白色,像悄声无息覆盖上了一层落雪,但他宛如无知无觉般,仍旧闭着眼,抵着怀里人的额头,一滴泪落在了许绥之的脸颊上,又沿着柔滑的皮肤淌下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以命换命失败反噬,折损寿元八百年。绛霄仙尊一夜白头。
  ……
  “又打起来了啊?”有个修士看着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轰然倒塌,瞠目结舌地对着旁边的人说,正说着,凌厉的剑光隔着千百里传过来,他被吓得一激灵。
  “可不是!三年了,隔三差五的,年年如此!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旁边有不知内情的小修士,懵懵地问:“师尊,是谁在打啊,他们为什么要打?”话音未落,吃了他师尊一个爆栗,“叫你练的剑诀练好了吗!整天就知道玩,乱打听什么!回去练剑!”
  小修士撇撇嘴,嘟囔道:“哼,绛霄仙尊那个大弟子还不是只知道玩!我有一天会比这两个打架的人还要厉害,师尊你就等着吧!”他做了个鬼脸,灵活躲开了他师尊踹过来的脚,一溜烟跑远了。
  “这小兔崽子!”
  还站着的几个修士却静默良久,没再说话,脸上尚算轻松的神情也消失了。
  自从三年前补天后,那对师徒就像疯了一样,丧心病狂地要置对方于死地。他们打起来没有预兆,更没有顾忌,整个修真界都因为他们疯魔的搏杀抖三抖。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每个修士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对天祈祷别撞见那两个疯子,不然被波及了,只能自认倒霉去排队转世投胎了。
  要说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也不准确,从前他们两个人还有顾虑,仿佛避免什么东西收到伤害似的。但自从不久前那个东西离奇失踪了,那两个人就比两条疯狗还癫狂,一口咬定是对方偷了自己的东西。每每不是你杀上门,就是我打上山。
  他们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整个修真界恨不得全力出动帮他们找,只求那两位祖宗消停点。但没办法,最顶尖强者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因此没有人敢去打听,生怕被两个疯子盯上。
  “那青冥……应……”那个最开始开口的修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称呼,旧有的褒扬称号早成了噩梦般的存在,直呼姓名他又不敢,只好说:“那位尊上当真堕魔了?”这样叫倒也不错,如今整个魔界都仰承他的鼻息度日,称声尊上也算入情入理。
  “……不好说,传闻说他只是听闻魔界有什么密术,他进去找而已。只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偏偏那魔尊还觉得他嚣张的气焰威胁了他的威严,前去挑衅,结果被人家没两下杀得差点灭门。魔界战战兢兢,拥他为尊上,愿意倾尽所有为他寻找密术,求他放魔界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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