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执不敢动弹,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花神脸色忽的沉下来,内心的厌恶如洪水猛兽般,什么心向正道,都是魔修的障眼法,他一念之慈竟差点酿成大错。
“仙君此行不辞辛劳,原是来捉拿魔修,再晚一步恐留下祸患,方才是我误解仙君还请恕罪。”花神拱了拱手,言辞真诚。
萧玉折勾了勾唇,“现在为时不晚。”
但是陶执却觉得事情超出控制了,他们这番话下来自己不就是个其心可诛的魔界间谍?
他差点两眼一黑,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我并非有心欺瞒花神殿下,更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只不过是想离开幻梦幽谷,才不得不参选花神祭祀……”
花神冷眼看着他,全然不信。
如今魔修说的话除了为自己开脱外,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花神心中暗暗发笑,然后对萧玉折说道:
“仙君,他若真是魔修,便决不可当选花神,不如移交给我,将他打进幽牢审讯拷打一番。”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陶执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假如史上将今日记上一笔,那么他会是在任最短的花神,掐指一算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兰苏面有不忍,但想到给陶执说情,怎么保证不被当成同伙?
于是,便将这个冲动压在了心底。
“……”陶执以为萧玉折会点头,谁知道他却说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花神常年在幻梦幽谷,审讯魔修兴许没有过经验。”萧玉折冷血地露出笑容,眼底却没有丁点笑意。
“不妨交由我来。”
闻言,花神神色愕然了片刻,此话倒也没有错,试问除了北衡仙君之外,五界之内谁能让魔修闻风丧胆?
她稍作思索,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劳烦仙君了。”
花神向萧玉折敞开了所有场所,什么深不见底的幽牢、啖肉饮血的食人花海、生不如死的机关密林……
可是仙君只是说,想在这个洞穴里面亲自审问。
花神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地把人带走,腾出了全部的活动空间,为了不影响他们还特地遣散了附近的侍从。
她略有隐忧地看了洞穴一眼,最后带着人离开这里。
……
昏暗不明的洞穴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默默相望,连耳畔响起的水滴声都格外的嘈杂突兀。
萧玉折打量了周围的布置,眼神闪过一丝算计,但是很快就掠过了。
他恢复了镇定从容的样子,连笑容都回温了不少,用曾经的语气轻声问道:
“如今没有其他人,你是否应当解释一下?”
这突然收起来的冷冽疏离气息,让陶执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不夜城的时候。
那时候萧玉折也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会包容着他。
只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感到费解。
陶执不明所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解释什么?”
萧玉折眼神倏然黯淡,眼底的最后一丝耐心告罄。
只要陶执能解释个中“缘由”,那么他愿意相信那就是答案。
“……”
“啪”的一声,陶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到了石头上,后背贴着光滑的石头表面,冷不丁浑身激灵。
“魔界的小少主,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萧玉折嘴角刻意勾出一丝讥讽的弧度,眼神变得冰冷疏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圣尊真是用的好手段,让你假死进入浮仙宗,从前种种皆是为了接近我,得到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时候,陶执才发现事情严重性了。
萧玉折并非如他想象的宽宏大度,早已与他“冰释前嫌”,刚才……原来是一直在隐忍情绪。
“真可笑,我竟还想帮你找它的下落。”
陶执知道他指的是凤王箭,萧玉折当初确实许诺,陪他一起找到所有碎片,可是那一切都是在他只是青莲的情况下。
现在他不仅是朵“假的”青莲,还是个居心叵测的魔界间谍。
这一幕再联想到萧玉折在万重宗、魔族面前,不顾一切极力袒护他,说过的那番肺腑之言,便衬托得愈发讽刺起来。
陶执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最终还是哑然失声。
他不敢去看那双伤心的眼睛,其中充沛的情愫纠葛,简直就像是一把枷锁,束缚了自己的手和脚。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再扯一个谎继续骗萧玉折,可是现在他却说不出口了。
“我……我是骗了你,这一点事实没错。”他低着脑袋把自己当成鹌鹑,声音闷闷的:“那你现在是不是想……想杀了我?”
语气中的畏惧担忧,绝对的真情实感。
萧玉折却冷笑了一声,听得陶执背脊骨阵阵发凉,连杀了他都不能解恨,那该是多么深的怨恨?
陶执突然发现萧玉折很陌生,比起当初在青莲池初见,还要无情渗人上三分。
就像是这五十年来,他的心脏日夜经受煎熬,在名为恨意的“寒潭”里淬炼得冷硬无比。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杀了你未免太简单了。我曾经发过心誓要与你举办合籍大典,现在却取了你的性命,岂不是成了谋害道侣的毒夫?”
“可我是魔修,你不履行心誓是天经地义。”陶执脸色逐渐飞上愁云,然后握紧了拳头。
他是在真心思考,怎么不让自己坏了萧玉折的名声。
本以为这么说,对方会高兴起来,接下来或许还能苟一苟性命。
可是,萧玉折却脸色倏然黑了。
“如果你还想着逃跑,还是省省心思吧。”
“?”
前两次不过是意外,这次他绝对逃不掉了。
第73章
偌大的石洞内, 仍然回荡着水滴的声音。
可是,陶执看不到“生命之源”在哪里了,周围的景象变成了紫-阳殿内的萧玉折的寝宫。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再睁开眼睛就到了床上。
这张床很是熟悉,曾经萧玉折只让他化作青莲, 才能睡在他身侧, 两人也算是“同床共枕”过无数个夜晚。
手腕上冰凉凉的, 像是被一副镣铐束缚住,稍稍挣动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止是手上, 连脚腕上也有锁链, 看起来轻盈小巧却坚不可摧。
“哐当哐当——”
萧玉折呢?
陶执有点恍惚, 刚刚他还在幻梦幽谷的洞穴, 怎么可能眨眼间就回浮仙宗了?
忽然,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蓦然冷静下来,准备仔细寻找方向,来人如果不是萧玉折,或许还能把自己救出去。
但是他没捕捉到来人的气息,反而是察觉到墙壁上……泛起了一丝“波纹”。
这附近有结界——
身后的冰冷气息骤然而至,陶执心脏漏了一拍, 他呼吸顿了顿,手指用力抓紧了锁链。
本来大面积暴露在外的肌肤,与空气接触便脆弱敏感, 此刻更是冻得微微战栗起来。
“冷吗?”那道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陶执脸颊泛起红晕,侧身蜷缩起来, 他想找个物体遮挡自己,以免露出过分隐秘的羞耻心。
“你……把衣服还给我!”
萧玉折望着他水润的眼眸, 扯了扯唇角半笑不笑:“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然后,那双水蒙蒙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倔强。
陶执把头转到另一边,肉眼可见地气恼了,可是萧玉折却无动于衷,冷眼注视着他。
半晌后,陶执终于在这道目光下妥协了,他声音轻如蚊呐道:“我……我错了,你至少给我件衣服吧?”
气氛沉默了瞬间,然后他就看到萧玉折手上,托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
“……”陶执脸上现出诧异,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需要我帮忙吗?”
萧玉折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明明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可是陶执此刻却察觉到对方眼里,一抹堪称戏谑的笑意。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却完全没有给他说不的机会。
萧玉折看着他身上戴着的锁链,看起来很是满意,他俯下身去先是解开陶执一只手。
接着为他穿上一只袖子,动作娴熟自然至极。
陶执又想起了曾经的回忆,现在竟然有点心酸,他倏然握紧了拳头,生生忍住动手的冲动。
萧玉折本来就有点“疯病”,万一再刺-激到他怎么办?
在他思索的时间里,一丝丝凉意擦过肌肤,慢慢地像是染上了些许温度,对方指腹若有若无地停顿了一会儿。
陶执感觉触碰到的几个地方,都变得滚烫了起来,他的呼吸微微紊乱,忍不住牙根打颤。
萧玉折给他穿上了白色纱衣,朦胧柔软的丝绸之下,细腻光滑的皮肤微微透红,格外的引人遐想。
他眼眸倏然晦暗,喉结上下动了动。
“早就该这么做了。”
如果当初没有心软,狠心将陶执牢牢锁在身边,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永远留在这里,哪儿都想别去。
陶执感觉浑身不对劲,他温顺地垂着脑袋,识时务地将所有刺收起,眼睛睫毛颤了颤,“你想让我怎么做……”
然后,他就感觉下颌被用力抬起来。
唇瓣覆上微凉的柔软,他感受到一股暴烈霸道的吻。
陶执感觉舌尖发麻,处在发蒙状态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还和之前一样?”萧玉折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
陶执知道他在笑自己,每次亲吻之后,都像是上了岸脱水的鱼儿。
他嗔怒地看了萧玉折一眼,“我当然和之前一样,是给仙君取乐的玩.物。”
这句话并不会真正激怒萧玉折,而是稍微点起了一窜火苗,将本就压抑得几乎崩溃的情欲,烧得如炮竹噼里啪啦响。
这炮竹自然的末端,自然在罪魁祸首身上。
“怎么会是玩.物……”
疼他爱他还来不及,甚至想将这份心意昭告天下。
萧玉折神色陷入阴鸷,他低声呢喃,明明知道这是陶执故意激怒,但还是忍不住心脏微微抽搐。
这句话在某种角度上,也将自己的爱践踏在地上,末了任意踩得稀巴烂。
这般伤人的话语,却是从这张惑人的嘴里说出来。
顿时间,萧玉折眼里爱恨交杂,连掐着陶执下颌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都不自知。
当看到他白了几分的脸庞,萧玉折眼眸微微紧缩,手指像是触电般收了回去。
他敛下眼眸掩饰一丝懊悔,神色依然是冷漠无情,眉宇间甚至添了几分戾气。
“呵,连玩物也算不上。”
冷气呵在陶执耳根,轻柔的语气却道出最讽刺的话,接着侧脖颈处便传来一阵暖意。
萧玉折亲昵地枕在他的颈窝,然后缓缓张开嘴咬了下去。
"嘶!"陶执瞳孔剧缩,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发病了还带咬人的!
他咬紧了牙关,将痛呼吞进了肚子里,选择默默承受这份迟来的痛苦。
因为他不想再跟对方“逢场作戏”了,萧玉折越是对他表现得平静,就越是说明内心的恨意藏得深。
长痛不如短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甚至稍稍侧开脸颊,忍住身体想要弹开的冲动,缄默不言的神态像是在说:怎么做也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萧玉折眼眸幽深如许,轻轻舔舐了唇角的血渍。
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们都退无可退,他又何须再对他怜惜?现在就好好地“认错”吧。
陶执眼前倏然黑暗,一片阴影朝他倾压了上来。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萧玉折,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们重温一下从前,那些曾经夜夜做过的事情。”
萧玉折手指暧昧地摩挲着,在那美妙的肌肤之上留下道道痕迹,这薄薄的纱衣没有束带,不过是轻轻触碰便敞开了大半。
陶执的身体突然僵硬,大气不敢都喘。
那只手指的指腹不做停留,而是慢慢地在下面打转,他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眸,映出他潮红的脸颊。
“你莫非真的以为,只是单纯为了治疗噬心蛊?”萧玉折满意地看着他惊慌的眼神,轻声笑道:
“我却是藏了私心,想与你做尽夫妻之事,夜夜缠绵,耳鬓厮磨……”
陶执呼吸变得紊乱,胸前不断地起伏着,他额头渐渐冒出热汗,舒适感像是电流般流窜全身。
他忍不住发出声音,手指抓紧了身旁的床褥。
短暂的恍惚后,对方便没有动静了,他用莹润水蒙蒙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了床边的萧玉折。
这样的茫然与询问的目光,不经意流泻出情.欲的色彩。
萧玉折神色晦暗难辨,看着被濡湿的手指,连声音都有些喑哑:“嘴巴上对谁都虚情假意,只有此刻你才愿意老实。”
陶执确实是本能反应,加上之前的熟悉记忆,他们曾经也无比默契,这时更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回应。
“啰啰嗦嗦,不做就把我放开。”他撇了撇嘴,维护自尊心般将脸转过去。
“……”
哗啦的一声,半遮半掩的纱衣应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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