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愣了片刻,把玫瑰递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玫瑰他送给了心上人。至于箫永宁要把它送给谁,季澜管不着。
箫永宁接过,拨弄着尚未开放的花苞。
“臣不打扰殿下雅兴了。”季澜黯然道。
“嗯。”箫永宁懒懒应了一句,目光又回到花妒颜身上。
季澜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痛。什么话都没说,独自回了房间。
萧永宁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勾了勾唇,对花妒颜说:“孤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花妒颜头都没回,就答应了。
箫永宁把玫瑰花放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负责暗中保护季澜的封励回来,站在门口八卦。
“哥,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吗?”
箫永宁竖起耳朵听。
封疆压低声音:“又听见了什么?你能不能别愣头愣脑地啥都往上报?”
封励:“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报呢。查理那家伙居然当面表白季大哥,还说要带季大哥去西兰国。我当时就想冲出去暴揍他一顿。”
萧永宁捏断了一枚扳指。
封疆问:“那季大人怎么说?”
封励拍胸脯:“能怎么说?当然是一口回绝了。”
箫永宁眸中的怒火熄下去,漾起一丝笑意。
封励接着说:“季大哥说他有心上人了。可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呀?哥,你知道是谁吗?”
封疆:“你这么八卦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箫永宁眸子里的笑意更浓。
“查理明明叫季大哥把玫瑰花送给他的心上人,怎么会在殿下书房里?”封励猛然瞥见书房里的玫瑰花,压低声音问道。
汪德喜插进来:“咳,殿下强要的呗。”
箫永宁:……
第二天,查理王子又来找季澜。汪德喜来禀报的时候,箫永宁特意吩咐他直接把人带到书房。
查理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盆玫瑰,神色瞬间有些暗淡。
箫永宁问:“查理王子来找太傅,有事吗?他正好上早朝去了。有什么话,孤可以帮忙转达。”
查理看看隔了一夜就全部盛放的玫瑰花,说:“季大人帮了我很多忙,我有些西兰国的小玩意儿想送给他。麻烦太子殿下帮忙转交。”
箫永宁笑:“一定。”
等查理离开,箫永宁打开了他留下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样一样地翻看。
封励在门口嘀咕:“殿下,这是人家送给季大哥的,您这样不好吧?”
“孤只是检查下。万一送来些通敌的罪证,岂不是连累整个东宫?”箫永宁一本正经地说完,示意封励拿回季澜房间里去。
季澜回来的时候遇到箫永宁。
箫永宁:“太傅,今日得空,来书房教孤读书吧。”
季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又五体投地。
箫永宁这回扶住了他。
“太傅不愿意吗?”
两人离得很近,箫永宁说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季澜。好看的眼眸像闪烁着星光,诱惑得人直坠深渊。
季澜像被催眠了一般,不经大脑就说了愿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季澜午饭都没吃,苦思冥想能教箫永宁些什么。四书五经,他一概不会;勾股定理,全还给了老师。怎么办呢?
总不能次次都装晕吧?
季澜急得很,直到他无意中翻了查理送给他的箱子。
里面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还有几支鹅毛笔和墨水。
一看到鹅毛笔,季澜的眼神就亮了。
他气定神闲地拿着笔和墨水去了箫永宁书房。
箫永宁似乎早就在等他。一看见季澜,他就用手肘撑着脑袋,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太傅打算教孤些什么?”
季澜:“殿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无人能敌。”
“行了。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还是回正题吧。”箫永宁拍拍大腿站起来,顺便伸了个懒腰。
季澜:“臣想了半天,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也只有西兰语这一项,或许能教殿下一二。”
“那好,就教西兰语吧。”箫永宁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季澜铺好纸笔,一回头却发现门窗都关了,连封疆他们都被遣得很远。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气氛有一点奇怪。
季澜这才注意到窗口的几案上摆着一盆玫瑰。玫瑰开得很艳丽,红得就像燃烧的爱情。
他并没有把玫瑰送给花妒颜。季澜心底涌起暗暗的欢喜。
箫永宁走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到书桌前。他把玩着手里的鹅毛笔,问:“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季澜:“禀殿下,这是西兰国用来写字的。学西兰语最好能用他们的笔来写字。”
箫永宁兴味盎然:“哦,那太傅就开始教吧。”
季澜用鹅毛笔沾了沾墨水,认真写下二十六个字母。
箫永宁皱眉:“看着像鬼画符啊。”
“西兰文字与天武朝完全不同,是由这二十六个字母组合而成的。殿下,不如您试试?”季澜把笔递给箫永宁。
箫永宁接过笔,随便在纸上画了几笔。
“唉,这笔真不好用。”箫永宁叹气,“要不太傅握着我的手写?”
季澜:……
你是小孩子吗?
萧永宁笑着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季澜只好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背后握住了他的右手。
箫永宁擅长握剑,手指偏硬,骨节分明,体温还稍稍比季澜高一些。季澜一碰到他的手,手指就像被烫了一下,连耳朵都开始发烫。
“太傅,还要握多久?”萧永宁转头问季澜。
灼热的气息在耳畔拂过,撩拨得季澜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又深吸了一口气,季澜努力摒弃杂念,握着箫永宁的手写下一个歪歪斜斜的“A”。
箫永宁笑:“怎么比孤自己写的还难看?”
箫永宁长得很像他母亲,曾经天武朝的第一美人。他不笑的时候就很让人着迷。笑起来,简直能春风化雪,吹开所有人的心扉。
难怪书里所有美人都为他倾心。
季澜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坏了,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箫永宁:“下一个怎么写?”
你饶了我吧。季澜在心底默默哀求。
可萧永宁求知欲满满地看他,季澜只能努力强压心绪又把着他写了个“B”。
一个接一个,也不知写了多少个。季澜的脸早就红成一片,掌心里也沁满了汗珠。
再看满纸的字母,竟没一个看得过眼的。
写着写着,箫永宁趁着季澜开小差,悄悄将笔转了个方向,后端的鹅毛就冲着季澜的鼻尖扫去。
柔软的羽毛撩过鼻尖,带起一阵又痒又麻的异样感觉。季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箫永宁笑,掏出一块手巾递给季澜。
“多谢殿下。”季澜背过身,假装拿手巾擦鼻子。其实偷偷藏进了袖子里。
箫永宁似乎并没有发现,十分好学地问季澜:“太傅,西兰语你好怎么说?”
季澜:“Bonjour.”
“Bonjour.”箫永宁重复。
“对,发音很准确。”
箫永宁:“那,我爱你怎么说?”
季澜:……
所有学外语的好像都逃不过这一句。
季澜淡定开口:“Je t\'aime.”
“热?”箫永宁皱眉。
季澜纠正发音:“是je。”
箫永宁卷起舌头,念了好几遍都怪怪的。
“太傅,孤好像念得不对。你凑近一些教。”
其实两人已经离得很近,再近就该贴一块儿了。可萧永宁发了话,季澜只好更凑近一些。
对方的眸瞳在彼此眼睛里放大,仿佛其他事物都不复存在。
“Je t\'aime.”季澜认真地说。
萧永宁笑着说:“Je t\'aime.”
热气喷薄在脸上,季澜竟产生了一丝恍惚。恍惚觉得箫永宁不是在学西兰语,而是彼此在互相表白。
季澜狠狠掐住大腿:季澜,你清醒点。萧永宁就是个大猪蹄子,到处招蜂引蝶。他不过逗你玩而已。你千万不能陷进去。
箫永宁的目光扫过季澜掐着大腿的手,一本正经地问:“太傅,孤学得对吗?”
“殿下学得很好。”季澜声调有些不自然。
“那太傅教孤怎么写可好?”
季澜无情拒绝,说什么都不肯再把着萧永宁的手写字。
箫永宁叹口气:“那再见怎么说?”
季澜:……
果然是渣男。三句话就结束一个爱情故事。
季澜:“下次再教你。”
箫永宁勾唇,并没有反对。
第21章 未婚妻
季澜这一天,感觉自己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箫永宁忽的带他飞上天,忽的又把他抛下地。
天武朝第一风流种果然名不虚传。
季澜没有恋爱经验,自问也不是柳下惠。他只能用物理距离隔绝擦枪走火的危险,把自己乱七八糟的非分之想掐死在萌芽阶段。
于是,太傅大人从东宫跑路了。
季澜刚跨进季府的大门,一名小厮急匆匆跑出来,差点撞到了他。
“什么事这么惊慌?”季澜问。
小厮:“大人,小姐命我去给您报信。老夫人,她……她不好了。”
季澜心里一惊,急忙往季袁氏屋里走。走到廊下,就听见季小妹的哭声。
一进门,就看见季袁氏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脸上蜡黄得有些过分。
“才几天没见,母亲怎么病得这么重?”
季袁氏咳嗽两声,极其虚弱地说:“母亲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们了。”
季澜坐到床边,问季小妹:“母亲得了什么病?找大夫瞧了吗?”
季小妹拿帕子擦眼泪:“大夫看了,说是肺痨,没几天了。”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季澜有点生气。
季小妹:“母亲不愿打扰哥哥,一直不让说。谁想,突然就病重了。”
季袁氏拉着季澜的手:“你别怪她。我自知时日无多。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
季澜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安慰道:“母亲不会有事的。”
季袁氏:“招妹,母亲现在只有一个心愿,你能答应我吗?”
季澜心中浮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母亲先养着。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季袁氏并没有听季澜的,而是断断续续地说:“你上京前,我跟你说过,小妹不是,你的,亲生妹妹,而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季澜:……
躲在暗处的封励:……
“小妹的爹娘与我是故友。他们走得早,我便把她抱过来,养在身边。希望,等你们长大成人,再成婚……”季袁氏又咳嗽起来。
季澜瞥了眼季小妹。季小妹全程神色未变,看来是早就知道的。难怪初次相见时,季小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害羞,不像是寻常兄妹相逢。
原主显然也是知道的,但他离家多年,至死都没有回家成亲。逃婚——一个念头闪进季澜脑子里。
原主老家离京城很远,季袁氏母女只能通过书信催婚。可到了自己这儿,她们不知道怎么就神通广大进京了。这突如其来的逼婚让季澜觉得脑壳疼。
季袁氏缓过一口气,继续说:“招妹啊,趁我还有一口气,你早点跟小妹完婚。我死也死得安心。”
方才一时情急,季澜没有留心观察。如今一被逼婚,季澜一百个心眼子都调动了起来。
肺痨要传染,可季府里没一点防护措施。御医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替季袁氏诊治眼疾,不可能没发现她得肺痨。
再看季小妹,脸上并没有泪痕,刚才只是一味干嚎而已。而季袁氏不是贫苦农妇出身,即使病了脸色也不至于黄成这样。
“完婚的事暂时不急。我还是先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季澜说。
季袁氏:“不用。”
季小妹也急忙说:“真的不用。”
季澜:“既然不用,那我先走了。”
季袁氏一骨碌爬起,用手指着季澜:“你个不孝子……”
季澜回头:“母亲病好了?”
季袁氏又一下滑倒在床上:“咳咳咳……”
季澜觉得脑壳更疼了。他突然有点同情原主。
“母亲,您压根就没病吧?装病是为了逼我成婚。”
季袁氏秒变脸:“当年你说大家年纪小,等你及冠考取功名再说。现在,你年满二十,功成名就,你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季澜直接道:“我有心上人了。对不住,小妹。”
季澜说完便离开了季府,留下季袁氏和季小妹面面相觑。
封励等不及分享大瓜,便让另一个暗卫盯着,自己先跑回了东宫。
“你们知道吗?原来季大哥的妹妹不是他的亲妹妹,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封励一边啃馒头,一边眉飞色舞地给兄弟们普及新出炉的八卦。
“这么劲爆?那,他妹妹漂亮吗?”
“漂亮。可漂亮了。”封励正说着,忽然看见对面走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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