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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眼泪顺着陆萧的脸滑下，滴落在红木地板上。陆萧下不了手，他救不了任何人，也杀不了任何人。他难道就活该被困在这个循环里吗？
背上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跟着一起哭起来。陆萧是沉默的哭泣，要是这眼睛长嘴估计已经哭的撕心裂肺了。
把陆萧整个后背都给哭湿了，陆萧也不在乎，他自己还在悲伤的漩涡里沉浮，游不出来，自身难保。
突然那眼睛不哭了，变得十分安静，陆萧感觉有点不对。平时这家伙叫它安静都要扑腾一下，现在怎么那么安静了。
“阿溯？”
眼睛翻出触手，直接把陆萧的衣服撑破了，发了疯一样把陆萧提起来，往钱小姐的方向赶。
陆萧被它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一样乱来。陆萧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被那么大一个触手提起来，马上东倒西歪不受自己控制。
往前冲了好几步，差点站不住脚，还是陆萧自己趴在地上，才叫那触手消停了一会儿。
那触手见这样还拉不动陆萧，开始和他装可怜。它要是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和爸妈撒娇。
可惜它说到底只是一个怪物，陆萧不可能为了它，让一个人类的孩子受到威胁，冷了张脸，就要往外走。
见陆萧软硬不吃，那触手激烈的颤动了一下，变成了陆萧两个人那么高的样子，硬生生的把陆萧拖着走。
在地上被托的陆萧人都傻了，怎么还有这种操作？长在身上的触手又丢不掉，只能被像抹布一样在地上被拖拽。
“阿溯！你疯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萧带着询问，但是他和那触手共用一个身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它要钱小姐的命。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杀意一刹那变的很重。
对钱小姐的恶意喷薄而出，陆萧拦都拦不住。眼看着触手就要碰到钱小姐的脸了，陆萧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带着点哀求的说。
“放过她吧，阿溯！别伤害她，她只是个无辜的人类女孩！”
触手绕上了钱小姐的脖子，逐渐收紧，红润的小脸逐渐发紫，张大了嘴，努力的汲取空气。
陆萧快疯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触手突然就发疯了，一定要置钱小姐于死地。怎么抓怎么打它都不肯松开，陆萧都上牙咬了。
还在触手虽然强而有力，但是还是个软体的东西，被陆萧用力一咬，咬下了一块。瞬间撒开了钱小姐。钱小姐咳嗽了两声，缓缓的恢复了呼吸。
不止是触手，还有和触手相连的陆萧，疼的很。陆萧相当于是从自己身上生生咬下来了一块肉，想想就疼。
至少把钱小姐救下来了。触手疼的在地上抽出，陆萧吐出嘴里的东西，也是咬牙切齿，太疼了。
白珍珠粉又恰好用完了，没办法让它马上愈合，只能让它流出恶心的绿色粘液。
“谢谢你啊，救了我。”
地上的陆萧还疼着呢，突然听到了清脆的女声，起了一身冷汗。陆萧救了谁？钱小姐。那么谁在说话，不言而喻。
可是一个婴儿怎么会说话呢？陆萧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掉了块肉的痛真的是不一般，陆萧走路都不稳了，拖着那触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婴儿床旁边。
床上的“婴儿”睁开了眼，和钱进烨那时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颜色如出一辙，红的能滴血。叫人深陷。
看见陆萧惊恐的表情，仿佛逗乐了它。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却叫陆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了你好久了，我的孩子。这是第三次了吧，你终于找到我了。”
陆萧的眼睛猝然睁大，快速往后倒退几步，可后面就是墙壁，他又能退到哪里去？恐惧漫上心头，陆萧想夺门而出。
门反过来了。明明还没到晚上。不对，从刚刚开始外面的声音就不见了，没什么人说话，不应该啊，宴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仿佛是看出了陆萧的疑惑，婴儿床上的“钱小姐”又是一阵笑，陆萧这是第三次感到恶寒了，“它”真的下场来监视陆萧了。
“喜欢我送你的触手吗？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见面，就叫夜晚来的快了一些，你不会怪我吧？”
陆萧哪里敢怪“它”啊，这怪起来怕不是要用自己小命补上。身后的触手缩回去了，开始瑟瑟发抖。明明是“它”的造物，却想杀了“它”还如此恐惧。
果然，怪物就是崇尚弱肉强食，没有人性的。
“孩子，怎么不说话？你走过来，让我看看你。”
占据着婴儿身体的恶魔，一遍又一遍的蛊惑陆萧。陆萧整个人几乎要嵌进墙里了，反正就是不向前。
“别害羞孩子，来吧...”
声音戛然而止，一把飞刀割开了“它”的喉咙，鲜血喷洒。动脉的活力把它送上天花板。钱小姐瞬间没了声息。
“是你？你不是外头那个怪人吗？”
闻言，陆萧抬起头，钱进烨站在钱笙科旁边，目光冰冷。而钱笙科给自家小妹盖上了被子，用陆萧熟悉的厌恶看着他。
“陆萧，是吧？”
很惊讶，钱笙科这次没有直接扑上来就对着陆萧一通锤，而是开始和他和平的谈判。
“哥，这人是？”
“他就是我说的，回溯了很多次，带我们出去的关键。”
被钱笙科夸了，陆萧有点不好意思，但钱进烨说的没错。钱笙科真的能记得一些细节，他还记得不能对着陆萧就打。
可惜，钱进烨不知道。上来就又给了陆萧一拳，看来还没和陆萧消气。这一拳把钱笙科搞得一头雾水，照他的记忆，钱进烨应该和他，关系挺好？
陆萧这次没打算和他们扯上关系，无奈这是被他们救下来了。钱笙科动手很快，只观察了一会，发现已经不是自家小妹了，就马上处理。
“这回能不能不发疯？知道这东西不好对付了吧。”
钱笙科没给陆萧什么感情，作为唯二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俩人见面除了吵架，还没好好说过话。
“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问钱大哥。”
这是理所应当，钱笙科找了把椅子，叫钱进烨坐下。自己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陆萧。
他是希望的关键，也是拱了他家白菜的猪。该死的流氓。陆萧不可能看不出来他的厌恶，选择性的忽略了。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第035章 相拥
长时间的沉默。钱进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要不是钱笙科神色如常，他怕是能当场解决了陆萧。
“这个问题，你自己没有答案吗？”
陆萧还真有些头绪, 就钱进烨和钱笙科长时间的在钱府生活, 吃穿住行都离不开这珍珠, 他就不信, 他们没遇到过溯珠之类的变异体。
“你们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钱进烨对着陆萧翻了个白眼，仿佛在鄙视他贫瘠的想象力。对陆萧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刚见面的时候那点惊艳早就消耗没了。
这人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他现在嘴唇还疼着呢。
“你当谁都是你？是仪式。长期处在钱府，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我们得经过仪式, 才能自由的在钱府出入。”
也不用他们解释了，陆萧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什么正经仪式。怕不是要牺牲一两个人, 供奉给邪神, 来寻求庇护。
顿时陆萧对钱府的鄙夷更上一层，为了自家的繁荣昌盛，还真能视他人的生命如粪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们恶心是不是？那你们呢？皇帝的狗, 你们干净的到哪里去？”
钱进烨和吃了火药一样, 对陆萧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恨不得把陆萧贬到地底, 叫他后悔来和他们对上。
“哥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 你们别吵了, 我来解释。”
钱笙科拔出了钱进烨腰间的剑, 是陆萧的老朋友了。已经在他身上扎了不知道多少个窟窿，陆萧看见它还有点背后发凉。
用那把绚丽的剑划开一个口子, 鲜血掉落在地上，并没有和陆萧想的那样晕开，反而毫无痕迹。落地无痕？那这些血液会去哪里？
“这就是仪式，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供奉，随时随地。只要是钱家人的血，都会被它吸食。以求庇护，我得到了窥探时空的能力，而进烨...”
顺着他的话，陆萧看了一眼钱进烨，钱进烨也看着他。脸色没比刚刚好多少，对陆萧的警惕一点没少。
“看什么看？小爷我那么好看，是你这个登犊子能觊觎的吗？”
陆萧尴尬的移开眼睛，他本来没打算这次再和钱进烨对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撞上了。这不是老天和他开玩笑吗？
陆萧这个登犊子的名头算是摘不掉了，他默默忍受着钱进烨的冷嘲热讽，毕竟他说的对，是他不对在先。
可是钱进烨的嘴唇好软，好好亲，还会主动回应他。那对狐狸眼带着点迷离，叫陆萧没法停下来，想要变本加厉对他使坏。
那么可爱的钱进烨现在被陆萧自己搞丢了，只剩下这个骂骂咧咧的臭脾气二少爷。骂的陆萧抬不起头。
“进烨他得到了，令所有人的敬而远之的力量。”
陆萧脑袋一歪，多大的力量还能叫人敬而远之？他就吞了颗溯珠，都能把这些小怪给秒了，多大的力量钱进烨之前不用出来？
钱进烨再沉默，仿佛不太赞同自己哥哥把他的秘密那么随便的告诉陆萧。周身的气压很低，一下子生了两个人的气。
“进烨，别闹了。在别的时空里，你真的很爱他，叫他看看吧。”
叹了口气，往钱进烨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钱进烨不情不愿的撇了一眼陆萧，那眼神仿佛是在嫌弃自己的品味。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爱上你？你有没有想过，这该死的循环，对我多不公平？哥，你是记得，我呢？我和个笑话一样，他一贴上来，我就条件反射的回应。”
“我是什么？玩具吗？陆萧，你在亲吻旧日情人，麻烦尊重一见钟情的我。你这样，会显得我的喜欢，很廉价。”
记得事情的两个人沉默了，他们在回溯的记忆叠加，织成了现在的认知。却遗忘了并没有记忆的钱进烨。
洪水一般的信息冲入脑袋，不知道他是这么接受的。换做陆萧，会觉得这是开玩笑。
但在钱家，哪里有那么多玩笑？钱进烨只能去相信，拥有记忆的两个人，他有若一个特定出现的工具人，被迫去接受。
重新拿回自己的剑，钱进烨对着自己的手划拉了一刀。和钱笙科方才的口子不一样，他划的很深，能见到白骨的那种。
陆萧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钱进烨这是在干什么。钱笙科倒是一脸平淡，就是有点心疼。陆萧瞬间就后悔了，要是这个能力要钱进烨受伤，他宁可不知道。
“看好了，色鬼。”
伤口快速的愈合，钱进烨的眼睛染上了和血液一样的红，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往常的他最多叫陆萧觉得他严肃的可爱。
没有用珍珠粉，但是伤口还是不见了，恢复的特别快，比用了珍珠粉还要快。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或者说怪物的恢复速度都比不上他。
但现在，叫陆萧害怕。
他对着陆萧笑了，陆萧顿时感觉自己被人卡住了脖子，无法呼吸。钱进烨往他的方向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却叫陆萧无比陌生，他仿佛是从陆萧恐惧的图腾里走出来的人。
被邪神钦定的使者，人类无法直视的圣子。
“别怕，站着。”
陆萧瞬间走不动了，身体不属于自己。无论心里有多么想逃走，腿脚都不听他的指示。死死的扎根在原地，无比听话。
他的脸上挂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那么漂亮。但是眼睛里却带着悲伤，流下了一滴血泪。
“陆萧，掐住自己的脖子。”
手臂抽搐了一下，发疯一样的卡住了陆萧的脖子。陆萧幻想了许久的窒息感成为现实，恐惧比痛苦来的更快。
如潮水般的将陆萧吞没，濒死的黑暗叫陆萧痛不欲生。背上的触手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叫陆萧自生自灭。
对着邪神附体的钱小姐下得去手，却不敢防抗钱进烨。说明钱进烨的存在已经高于邪神的分身。
“哥...哥，求求你，不要。”
陆萧痛苦的看着钱进烨，眼里带着哀求。他是真的害怕，他从来没见过钱进烨这副模样。
居高临下的绝对控制，不需要他自己动手，陆萧便溃不成军。
“撒开手，跪下。”
氧气瞬间灌满了陆萧的身体，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陆萧吃痛，但是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叫他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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