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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再回想他坐在血尸面前时挂着的那同样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时代变了，现在的刚成年的小孩怎么这么吓人。
程霁走在前面领路，自然错过了齐铁嘴脸上表情的变幻莫测。
几人随着程霁在灌木丛绕了半天，走到一片墓地面前。
不用程霁提醒，做这行的几人便一眼发现了众多墓碑中藏有暗道的那座。
张日山上前推开坟墓前的墓碑，一个入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霁走上前，刚想跳下去，就有人拦住了他。
二月红拉着程霁的胳膊，将他往后带了带，一脸严肃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也有着些我们闻所未闻的手段，但是在这地下，我们几个比你有经验。”
“更何况我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孩子去开道。”
说着便掏出随身的匕首，往暗道里走。
程霁望着二月红坚持把他护在身后的背影，眸中暗涌过诸多让人看不懂的思绪。
第11章 更可怕的是活人
确认安全后，几人便随着二月红一并走了进去。
走进暗道，二月红打着头阵。张日山走在队伍最后负责殿后。
二月红打量着四周，轻声开口道：“早些年我的父亲便发现了这座墓，便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几次出入后还在家中搭起了用稻梗做的墓穴模型。”
“但是最后一次父亲回来后，烧毁了关于这座墓的所有资料，听红家的伙计说最后一次是父亲独自去探的，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话音刚落，二月红眸色一凝，翻身将藏在矿洞拐角后的人揪了出来。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被二月红拎出来后低着头瑟瑟发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程霁望着眼前的老头，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句剧情的强大。
他都径直避开矿山前的那些琐事了，还是能撞上这老头。
张启山盘问了半天，也没从老头嘴里探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霁插了一嘴，指了指齐铁嘴又指了指二月红道：“这位是九门齐八爷，你旁边这位是红家的二月红。”
老头一听二人的名号，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便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可算是等到您了，您的先人早先来到这里，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齐铁嘴一头雾水。
老头便坐在土堆上向几人讲起了这里的故事。
前面的话程霁几人还都能听得懂。
老头年轻曾在这里做矿工，三十年前日本将这座矿山买了下来，并偶然发现了这座矿山底下的藏在暗地里的洞穴。而日本负责这座矿山的头目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便非要带人进去一探究竟。
在洞穴里摸索了很久，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藏在地底下的一座青铜门，那座门上还有一行字：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那个日本头目不信邪，便让矿工们在外面守着，他带了一队日本人走了进去。
可进去没多久，那队日本人便仓惶的逃了出来，说是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讲完一段关于矿山的内情，随后，老头又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几人都听出来了是长沙的方言，但似乎复述者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照葫芦画瓢记住了话的发音，才得以转述给他们。
齐铁嘴紧皱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给众人解释道：“这是一段古话，段青三十六年未涉者黜，龙、穴、砂、水似紊实紊，三灾不犯则跃多，地中有天，天下有炎，穴毋庸拘两水台襟。”
说着，齐铁嘴面色越来越难看。
“我家先人说，未学艺满三十六年者，不得入内。”
此话一出，几人沉默。
先不说程霁和张家二兄弟，就算是他们这行人里最大的二月红和张启山，也才将将好三十出头。
张启山开口问后面的内容，齐铁嘴解释道：“高人应该已经下去过了，其称下方龙穴砂水，貌似杂乱实非乱，此乃峦头派之说。高士或来自山西，此间风水格局呈乱向，之所以乱，是因他人不会在此修建古墓；然又不乱，乃因这乱是人为营造，体现一个“藏”字，即有人将此处风水隐匿起来。三害不侵而多蛆，意为无寻常虫害，却有爬行缓慢之虫。地下有天，天下有火，此句实难理解。两水台襟，穴心小明堂四周结印界，使风水运行之气脉汇聚一处形成屏障，可屏蔽厄运与邪气。再联想首句，需反向解读。”
“此风水固气旨在阻挡邪气侵扰，反之，亦表明此处两水合襟是为遏止下方邪气外逸。无三害之故，实乃所有生灵皆为名为踟之物吞噬一空。以此类推，若此地存有墓葬，墓中所葬者邪气甚重，当反转风水以防墓气干扰周围山水气运。，古往今来，能够这样的人物太少了。”
闻言，张启山皱着眉询问程霁：“这个墓我们还要下么？”
程霁温润的笑了笑：“佛爷既然有了想法，又何必过问程霁呢？”
“不过我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里面有二爷必须要去的理由，也有你张启山一直向往的东西。”
张启山闻言一噎，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老头一听直呼：“去不得啊真的去不得，里面有鬼啊！”
毕竟这是程霁第一次下墓，还是同这传说中的几位九门掌门人一起。
说到底还是高兴的。
程霁难得好脾气的拍了拍老头的肩，温润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安慰的意思：“老先生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过，当然不是走这条路。前面被日本人封住了，又是请神又是做法的，我们走旁边的暗道。”
张启山满脸狐疑：“上次牛毛钉和哨子棺的事你说是尸体告诉你的，那这次怎么解释，这里又没有尸体给你传话，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暗道的，难不成是鬼告诉你的？”
“还是说你来过这里。”
张启山越说越笃定，似乎自己摸清了事情的真相。
程霁面不改色，仍旧温润的开口：“佛爷有句话猜对了。”
还没等张启山下一句话出来，程霁便接着道：“不过猜对的是前一句，确实是鬼告诉我的。”
看着张启山满眼写着不信。程霁一个响指，加持了一直跟着他的灵体。
现身的赫然是程霁前不久在程家召出来的鬼影。
鬼影现身后缓缓对着程霁行了个礼。
这突然出现的鬼影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二月红和几个张家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哪怕这对他们来说实属是违背常理，但方且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只不过齐铁嘴和老头就不是那回事了。
齐八爷早在鬼影突然现身的时候，就跳到张启山等人身后，瑟瑟缩缩的不敢抬头看一眼。
老头站在鬼影的正对面，鬼影身着破旧，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老头的眼前。
老头大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身处风暴中心的程霁无辜的挑了挑眉。
“是你们不信的，怨不得我。”
“更何况，鬼有什么可怕的，更可怕的不是活人么。”
第12章 唱戏的老人
程霁掏了掏耳朵，拽住欲想逃跑的老头：“你先别急着跑，你仔细瞧瞧这个鬼，你不认识么？他告诉我他认得你啊。”
得亏老头平时顶多壮着胆子从墓地里偷些军需品补贴家用，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不然，但凡做过一点亏心事听了这句话都得眼睛一闭厥过去。
老头哭丧着脸，猛的跪下对着程霁就是一顿磕：“这位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没害过人，就是倒卖些他们日本人不要的东西养家糊口啊！”
程霁见老头当真是吓破了的胆子，想了想还是大度的摆了摆手。
但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跟着我们走，这外面藏着的人啊——”
“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呢。”
原本程霁就是好心，可奈何面前的这个老头着实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往前一步。
无奈之下，程霁几人只好放他离开。
望着老头连滚带爬的背影，程霁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当真是不听劝啊。
不过外面的那几位看到老头出去了，说不准会跟上来，眼下最紧要的是趁他们赶上来之前赶快找到那个地方。
程霁歪头吩咐鬼影：“带路吧，要抓紧时间了。”
鬼影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到拐角处的一面石壁前，然后扭头示意了下程霁。
程霁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暗道在这面墙后面么？”
鬼影僵硬的点了点头。
“好。”
程霁踱步到鬼影说的石壁之前，扭头问：“怎么打开？”
鬼影摇了摇头，不语。
一人一鬼相视无言。
半晌，二月红也跟着走上前，手搭在程霁肩膀上询问道：“怎么了？”
程霁有些无语的看着鬼影，回道：“他的意思是要砸开。”
张启山闻言也上前：“我们可没带能打得通石壁的工具。就没有别的路了么？”
程霁摇了摇头：“这里走是离入口最近的地方。”
“那你告诉我这个怎么打开，又没有机关。”
程霁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往后退一退。
张启山一脸不解，但经验告诉他要相信这个少年。
好似在这个少年身上任何不合理都会变得合理。
程霁待几人都撤到程霁指出的安全区域，便正了神色。
只见程霁脚轻跺，一个奇门局赫然出现在程霁脚下。
风后奇门！
“艮字”程霁轻喃出了二字。
话音刚落，眼前的石壁好像被什么东西融掉了一般，瞬间破出了个大洞。
齐铁嘴看着这奇门局，瞪大了双眼。
其他人看不看得明白他不知道，但是他在看到这奇门局的刹那间便明白了。
他是个术士。
却不是常人认知里的术士！
包括齐铁嘴他自己在内，所有的术士都懂得一个道理：踏方位，寻吉凶。
而程霁脚下的奇门局却不同于常人。
他可以随意拨动棋盘，不需要特地找吉凶的方位。
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
不受任何时间空间限制。
他在奇门遁甲和术数的造诣上，可怕的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程霁转身看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几人，笑了笑：“走吧？”
说着便跟着鬼影走在了前头。
张启山垂眸跟上去，低下去的眸中满是凝重。
这个叫程霁的少年，随随便便掏出来都是他人望尘莫及的本事，还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帮衬着张起灵，那他的计划八成是要落空了。
不是他非要疑神疑鬼，张家的血脉秘密本来就鲜为人知，就算是一心想顶替张家的汪家，也对他们家族的血脉一知半解。
如今一个刚满十八的孩子却告诉他，他有办法净化他的血脉！
理智告诉他不可信，但就凭他亮出来的本事，他那天也不得不答应他。
可他还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张起灵生来就能做族长的位子，而他就要因为血脉不纯被逐出张家！
程霁用余光打量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张启山，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
他就知道他三言两句不可能让这只老狐狸信得过他。
真是巧了，他也信不过张启山。
要不是小七说必须留着他的命，他才不会多此一举。
又是夜探张府，又是领路带他进矿山让他立功，有那功夫还不如收拾收拾去东北找找他的神明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的张起灵应该会在哪里呢？
原著中好像说过张起灵同张海客一起去了上海，就在这两年。
看来矿山这件事结束后，是时候该去上海看看了。
几人跟着鬼影亦步亦趋的走着，无人出声，突然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出来是戏声。
“左执弓
右搭箭
向空中射定”
闻声，二月红猛的抬头。
“这是我家的曲，就算他不是我家的先人，也定同我家先人关系匪浅。”
看着二月红失去了原有的平静，脸上的神色沾染上了一丝失态，程霁不再卖关子，快步领着众人朝戏声房间走了过去。
不愧是他不惜动用风后奇门开的道，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宛若平地。
没走多远，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看似是一间员工宿舍。
一个瞎了眼的老人正坐在床上。
老人披散着稀疏的长发，一看就是数十年未曾打理过，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脸上刻满岁月痕迹。
几人跨进这藏在矿山下的屋子，里面零零散散的落着几十张实验图纸。
老人好似看不见也听不到众人进来，依旧在专专注注的唱着这首曲子，就连贴在他耳边喊也无济于事。
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二月红轻声开口跟着唱道：
左执弓
右搭箭
向空中射定～
老人闻声便奇迹般的有了反应。
老人逐渐停下，静静的听二月红唱完这段，许久后，老人才开口讲述这封存他数十年的回忆。
数十年前的他，十几岁的年纪，是这矿洞里的矿工，因为赶工，他经常被日本人责打，二月红的先人也多次出手相救。
也是那时候同他交的好，二月红的先人还时不时的教他几句戏。
可没过多久，二月红的先人便发现了日本人的阴谋，为了葬送日本人的计划，也为了不让日本人得到地下的宝物，二月红的先人便设计炸毁了矿洞，整个矿洞里的所有人基本上无一生还，也就剩个他也瞎了眼，勉强在这矿洞里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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