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来。”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唤回了少年一丝神智，还没等他开口，张起灵接着说了下一句。
“背你。”
见少年迟迟没有动作，张起灵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前面有积水，伤口会感染。”
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的程霁也没有听清楚张起灵到底说了什么，只得机械的爬上去应道：“哦哦，好……”
张起灵背过手托住少年直起身掂了掂，真的轻的不像话。
程霁纤细的小臂轻搭在张起灵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他耳边。两人距离近的就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从谷底深处出来的路上，一路无言。
好一会少年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
程霁将下巴轻放在张起灵肩上，小声嘟囔道：“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
“我以为你那时候讨厌死我了。”少年不在乎张起灵是否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
“你之前是不是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不是。”张起灵没有沉默很久，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程霁问的话，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道。
“你跟着我，会受伤。”
“张家人的天授，会失去记忆，我会忘记你。”
“这样对我的，只有你，我不想忘记”
“但我不想你受伤。”
张起灵这次没有避开程霁的这个问题，轻声回答道。
程霁没想到张起灵会将这些全都讲给他听，下意识的将背着他的神明又拥紧了些。
过了好一会，快到出口的时候，程霁才重新开口：“哥哥，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对你好。曾经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
“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张起灵应声道。
“在三十多年前，一个北方张氏家族的男人来到这片土地，与当地的一个藏族女子相识相恋，他们很恩爱，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并取名叫他小官。”
“本来很美好的家庭，奈何天不遂人愿，男人的家族知道男人在这边娶妻生子后，以男人违反族规为由，将男人抓了回去，而藏族女子也很不幸的被选做阎王骑尸的祭品。”
“女子很爱很爱她的孩子，在重伤不治之时，祈求上师多给她三天的时间，她不想让她的孩子觉得他自己是个没有人爱的孩子，她想和她的孩子再多三天相处的时间。”
“上师同意了，女子服下了藏海花被埋葬在雪山中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孩子的到来。”
“而小男孩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张氏家族的男人祈求族中的长老换来了小男孩活下去的机会，让小男孩成为祭坛上那个存活三千年的圣婴，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家活了下去，而男人他自己则接受祖里的惩罚，离开了他的孩子离开了他深爱的藏族女子。”
“哥哥，你还在听吗。”程霁拥着神明，哑着嗓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的询问道。
张起灵步子放的很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在听，这是……我的故事吗？”
程霁没有直接回答张起灵的话，而是轻声道：“哥哥，你知道吗，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你，在乎你，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来墨脱，不想管什么阎王骑尸，什么青铜门，什么康巴落族，我只是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遗憾。”
“很幸运的是，我做到了。”
这就够了，对他而言。
神明要的从来不是三日静寂，不是那偷来的只有呼吸和心跳的三天。
而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不掺杂利用和权力，深爱着他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身边，让他不那么孤立无援。
如果真的可以，让他倾尽所有都愿意。
第53章 黑衣人的身份
兴许是刚才的话题过于的沉重，两人回寺庙的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走到寺庙门口，张起灵才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程霁，你也很重要。”
“什么？”程霁被张起灵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你说的，不想我有遗憾。”
“如果你出事，也会是我的遗憾。”
张起灵说完并没有再等少年的反应，径直背着他进了寺庙里。
白玛急匆匆的迎上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整的浑身的伤，痛不痛？”
程霁听到白玛一脸关切的询问，只得放下对方才张起灵说的话的思绪，冲着白玛笑嘻嘻的开口道：“伯母，我这就是看着吓人，已经没什么事了，不痛的。”
白玛不管程霁欲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火急火燎的打开房门，示意张起灵将少年背进去。
张起灵走进屋，微蹲下身将少年轻放下来，看着少年满身的血渍，声音中带着不自知的沙哑：“我去给你备点热水，你洗一洗。”
刚说完站起身，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伤口别碰水。”
张起灵说罢便出了房门，正好同门外站着的白玛打了个照面。
“母亲……”张起灵看着眼前的藏衣女子，嘴唇嚅动了下，终是将这个陌生了几十年的称呼喊了出来。
本来做好了被儿子当做陌生人的准备的白玛听到这两个字眼从眼前之人嘴中喊出，不由得红了眼眶。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白玛抬起手，用手背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摆了摆手让张起灵先去忙自己的：“你先去照顾这个孩子，顺便说说他，这身子还没好全就出去瞎跑，多危险啊。”
张起灵点头。
等一切都忙活结束就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强撑着把自己收拾完，程霁才脱力似的躺回了床上，在墓中吃的那个丹药强行吊着他的命才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一路撑回来。
躺倒在床上松了口气的程霁才终于有了空闲去复盘今天被张起灵弄的一再卡带的思绪。
昨天那个对他恨之入骨又对他的了如指掌的黑衣男人到底是谁？
这是程霁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的问题。
而这个黑衣男人早在几年前就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那刺入心脏的痛楚，他到现在都都难以忘怀。
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到底会是谁呢？
程霁第一个排除掉张启山，那个黑衣虽不说身手有多好，就冲他免疫风后奇门和对他的招式的熟悉，就可以确定必然不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以张启山的性子只要有一丝把握扳倒他就不会同他周旋这么久。
更何况以张启山的性子，估计打死他也说不出觊觎张起灵的话。
程霁瞬间脑补出一幅张启山拉着张起灵说喜欢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抖了抖身上浮出来的鸡皮疙瘩。
果然磕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啊！
那不是张启山又会是谁呢？
程霁思索着，手指无意识的在床边勾画着什么东西。
程家，汪家，九门，张家……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程霁突然觉得不只是汪家布下的网，现在还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等着他，密不透风。
而有可能得知他的消息的只可能是他熟悉的人。
思索间，程霁将目光锁定在放在床边的一块石头身上。
他刹那间想起了程父同他讲的上一世的事情。
如果他是齐羽，张起灵将陨玉给予他才能阻止他的尸变，那他上一世一定是没有血脉的，那也就可能没有其他的这些能力。
而他们程家都会这个秘法，唯独这一世的他因为远送外婆家才没有习得。
还有那个被塞在程风被褥里写着“弟弟，别来无恙”的纸条……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个勾结在汪家人身边的程风也会这个秘法。
顺着这个思路推一下，如果这个黑衣人是程风，身为家人知道他的血脉和剑法，甚至是风后奇门都不足为奇。
可为什么这个程风会这么恨他呢，单单是为了张起灵吗？
他觉得不像，但又想不出他事出何因。
还有如果是程风，那他又是怎么不受他风后奇门限制的呢？
难道程家的秘术实施后就可以不受空间时间限制了吗？
一个个谜团堆积在少年的脑子里，挥之不散。
唉，越来越乱了，他的上一世记忆除了关于书中的记忆，其他的都在这几年渐渐的淡忘，他一开始以为只是时间久了的问题，但是仅仅过了几年就把那二十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以他真的是穿书过来的吗？
这一边的头脑风暴丝毫不影响旁边那屋叙旧的母子。
白玛端给张起灵一杯水，示意刚走进来的儿子坐下。
张起灵有点不明所以，只好坐下去静静的等着母亲开口。
白玛就如张起灵期待的那般开了口：“孩子，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张起灵没有将在张家受的委屈说出来，只是说了个挺好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
看着自家儿子有些魂不守舍，脸上时不时的露出担忧的神色。
白玛心里还是挺为他开心的，毕竟有个共患难，心里有些彼此的朋友，也是很难得的，随即便问起来关于那个少年的事。
“那这个跟着你的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张起灵这次没有隐瞒敷衍，而是很郑重的同自己母亲道：“他叫程霁，是长沙人。”
“他功夫很好，很厉害。”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清冷的眸子中有些落寞。
“但他总是为了我受伤，我不想。”
“我就把他赶跑了，但是他还是受伤了，因为我。”
“他还差点不想认我，刚才见到的时候叫我张族长。”
听着儿子一句句带了丝丝委屈的控诉，白玛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孩子没有生你气，小官，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阿妈爱你，有小程霁爱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阿妈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小程霁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那你以后也一定要保护好他。”
“好。”
******
感谢宝子们的催更符，感谢为爱发电和点赞，还有小花花。同人文的稿费很低，所以辛苦大家点点催更，多多评论了。ω
为了避免我寄几个懒惰，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从这章开始，只要催更数过了两百。我次日就加更一章。(_)
还有书评，宝宝给点给点书评，他有点少了，也不知道这个评分机制到底是怎么个算法，唉～
第54章 阎王骑尸
张起灵本来想着自己去调查阎王骑尸，可奈何程霁不听话的前科太多，怕他又自己跑去，权衡之下张起灵决定等程霁好一些再去。
又休养了几天，程霁身子骨终于恢复了些，二人当即决定立即动身。
二人时隔半个月再度踏上这条道，路依旧是不太好走，积雪覆盖下，根本看不出要走的方向和目的地。
程霁百般无赖的走在张起灵身旁，状似随意的问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去调查阎王骑尸啊？”
而且他记得书中写的是董灿先来的墨脱，怎么到了他这就是族长本人来的呢。
张起灵听到问话，斜瞥了一眼少年道：“族中有关阎王骑尸的资料缺失，近几年又突发了几次异常，所以来看看。”
程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接话。
刹那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二人同时止住了脚步。眼前就是他们上次走出来的断崖处，短短几日竟然奇迹般的被铺的平整，看不出一丝深渊巨谷的痕迹。
“这是……被雪盖住了？”程霁蹙眉深思。
张起灵摇了摇头：“不是，山谷消失了。”
所以，又是奇门遁甲。
张起灵的话音刚落，程霁就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看来是上次运气好，碰巧踩到了入口。这次就没那么好运喽。
程霁这次学乖了，没有冒然使用风后奇门，毕竟那磕命的东西还是能不用就不用，之前因为风后奇门反噬身体屡次受损，再逞强的话，估计神明又要不理他了。
“又是奇门遁甲，哥哥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入口的。”少年笑眯眯的给张起灵加油打气。
那慵懒的神色搭配上少年日渐绝色的容貌落在张起灵眼里，就连他都恍惚了一瞬。
小骗子长大了，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张起灵从小在张家长大，按常理，张家人的容貌已经算是上乘，可同少年比起来，那在普通人眼中的美貌衬的像是掺杂了水分。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回过神的张起灵点了点头，拉着少年缓步往前走。
寻了没一会，两人停在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空地上。
“到了？”见张起灵停下，程霁开口问了一嘴，但语气中却带着对张起灵的信任和笃定。
“嗯。入口在这个下面。”
张起灵拔出背在身后的刀，狠狠的插在脚下的雪地上。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程霁还没来及反应就被张起灵拽着后衣领拎了上来，眸中满是方才那一刹那的失重后的惊魂未定。
真不长记性啊，上次就是这么跌下去的，这次有了张起灵在旁边，脑子都一起捐了。
程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小心，别走神。”张起灵松开少年的后衣领，抚平方才揪出来的褶皱，皱着眉提醒。
程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到下面深不可测的山谷，程霁皱着眉道：“这下面怨气好重，不像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这太奇怪了。”
25/113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