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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那时看到的不同的是，巨石周围歪七扭八的摆着数十具早已风化的骸骨。皆呈跪拜状。
程霁有些目瞪口呆的问带路的女鬼：“这都是你搞出来的？”
谁知云妹儿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她做的。
程霁还想开口问什么，还未来及开口，骤不及防间，突生事变！
祭坛旁的古井内溢出浓浓怨气，整个祭祀场地阴风阵阵，树木被吹的呼呼作响。
“你不是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吗，怎么这两个人舍得放过来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古井里传出，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第36章 小离
程霁皱眉呵道：“出来说话！”
一身穿红色嫁衣的女鬼从古井里一跃而出，落在程霁二人身上，殷红的长指甲轻划在程霁白皙稚嫩的脸上，猛然捏住少年的下巴。
娇笑着开口调戏道：“确实啊，如此模样的如意小郎君放跑了多可惜，不如~”
红衣女鬼另一只手勾住少年的衬衣衣扣，指尖微动挑开，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吐气如兰道：“不如留下来做我的男宠可好，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还没等少年有所反应，身边之人先有了动作。
张起灵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猛地一拉。少年瞬间脱离女鬼的禁锢，由于惯性，倒入了张起灵怀里。
女鬼见猎物跑到了别人怀里，不由得红了眼：“你找死？你要不想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程霁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辱他的神明，更别提是在他面前。
他都舍不得伤到他分毫，这个鬼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肖想杀了他的神明。
程霁眸色骤然变的血红，就连常挂在嘴边的笑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哦，你以为你是谁，吃了几个怨魂，壮了胆子，丢了脑子？敢这么狂。”
诡道之术的加持下，再强大的怨灵都要忌惮上几分。
见少年似乎动起了杀心，云妹儿急忙挡在女孩身前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程霁二人没听懂，红衣女鬼却懂了，一把将云妹儿推到一旁，怒道：“他能让我魂飞魄散又如何，谁要你帮我求情了！他今天就算弄死我，我也不要你再为我牺牲什么！”
程霁察觉到女鬼语气中的不对，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女鬼看了一会，眼前女鬼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脸慢慢重合。
程霁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小离？”
原本怒不可遏的女孩突然听到这几百年都无人再叫过的名字，只有眼白的瞳中竟闪过一丝迷惘与怀念。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程霁三言两语便将共情一事讲了出来。
闻言，女鬼终于冷静了下来，蹲下身小心扶起刚被她推的跌倒在地上的云妹儿，同程霁讲述后续的故事。
在她那天仓促逃跑后，又属实放心不下云妹儿，隔了几日便偷着跑回来，想看看云妹儿的情况再做打算。
谁料在她推开云妹儿家门的那一刻，等待她的却不是云妹儿言笑晏晏的笑脸。
屋主人还没来及收拾的饭菜随意的摆放在桌上，在炎热的夏季已经生了蛆，苍蝇也绕着发霉的饭菜胡乱着飞。
看到这场景，小离如何不能明白，云妹儿并没有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样，无事发生。
饶是猜出了云妹儿已经遭遇不测，她还是不死心，独自跑到山上，找了两天两夜，也终于是在祭台上的巨石上找到了她曾经特地给云妹儿编的手链。
悲痛万分的她恨透了这个无时无刻想要她性命的村子，也恨透了那些残忍杀害她闺中密友的刽子手。
为了报复这个村子，她不惜在村子里的井中下毒。
奈何村民平时喝的水大都是在自家院中的井口打的，她下的毒只毒死了村中的庄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毒烈得很，竟在土里存了三年，令村子里三年来，颗粒无收，村子里的人也险些因为饥荒饿死。
在第三个年头，她打算故技重施时，不料刚走进村子就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当即认出了她。
村长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山神的怒火，而她则是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
为了泄愤，村长竟带人将她扒光了衣服扔到祭祀的石台上。不给她吃喝，活活将她饿死。
美其名曰这是在向山神赎罪。
等她死后，给她换上作为山神的祭品应当穿的红色嫁衣，毫不留恋的将她扔进了那个尸洞。
兴许是她怨气颇深，她在洞里蚕食了前面上百名被当做祭品的少女的残魂，竟真让她修炼出了名堂。
为了报仇雪恨，她伪装成山神托梦给村长，告诉他要他白天带村民上山拜祭他，不然会惩罚整个村子。
村长听了深信不疑，第二天果真带着村民上了山。
而她也如愿生生的将这些人的魂魄剥离出来，强行喂给了虚弱不已的云妹儿，凝实了她的魂魄，才避免了她因在尸井下被怨灵蚕食已经摇摇欲坠的魂体魂飞魄散。
有了捷径的小离为了让自己更强大，开始吞食这稷山上的生灵，云妹儿几次劝她，无果后索性就离她远远的，在山脚附近整日徘徊，企图将上稷山的无辜人类驱赶走，以免进了小离的口腹。
前些日误闯稷山的那些学生就是在她的引导下避开了祭祀坛进的古墓。
“云妹儿她还天真的觉得进了那里就安全了，殊不知那里才更危险，这些年为了和那个古墓里的老妖怪抗衡，我费尽心思。结果她转头给那老妖怪送了顿饱餐。”小离气呼呼道。
程霁听完只觉得头大，这都过了几天了也不知道那群学生还有没有命等他们进去。
程霁思量再三决定先解决眼下的这两位女鬼的事，再考虑其他。
“你们生食了活人的魂魄，已经投不了胎了，但是你们身上怨气太重，会很影响你们的神智，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你们在这山上的，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们没了神智，沦为只会吃人的怨魂。”
程霁思索了良久都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单单抽出他们身上的怨气，他们会在这山上被其他他们打压已久的怨灵吞食的渣都不剩。
但如果放任不管，看刚才小离的状态，已经不太乐观了，该如何是好。
被他背在身上的月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顾虑，阮身动了动。
也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办法：“我有个法子，我说给你们听，同不同意在你们。”
二鬼点头。
程霁接着说道：“我日后可以给你们炼制躯体，但是作为代价，你们会听从于我，成为我的助力。你们自己考虑。”
不待程霁说下面的话，云妹儿二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随即双双跪地道谢。
程霁紧忙扶起二鬼，这说到底是古代人，额，古代鬼啊，动不动就下跪。
程霁解下绑在身后的月华：“我先将你们封存到月华里，等我们安稳落脚了，再给你们炼制躯体，好吗？”
征得两鬼同意后，少年坐在石台上，指尖微动，阮声四起。
第37章 凤凰纹身
玉手拨动阮弦，行云流水间，衣袖翻飞若舞，宛若蝶翼颤动，余音缭绕。
一曲毕，云妹儿和小离的身形消散，月华琴头上的九尾图案亮了两下，似是在回应少年一切顺利。
程霁收起月华，小心的背回身后，将自己的手塞到张起灵的手心，仰头笑了笑：“快到古墓入口了哥哥，他们都说这座墓邪性的很，你说的要保护好我哦。”
张起灵已经习惯了少年时不时有些跳脱的小动作，点头回应了少年的话，抬腿往前赶路。
少年被拉着落后张起灵半步，夕阳打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望着两人交合的双手，少年在那么一瞬间有了亵渎神明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下去。
数十年后，他会为了一个人选择替他守护青铜门，会在明知被九门骗过一次，却还是选择再度同九门合作。
会为了那个人隐居雨村，又会为了那个人再度出山，只为帮他寻找一线生机。
唉，突然有点羡慕吴家小三爷了。
不像他，就连两人独处的时光都是偷来的，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
在少年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时，全然不知身前之人早已停下了脚步。
直到程霁一头撞上张起灵的后背，才有所察觉。
程霁揉了揉被撞的有些发酸的鼻子，嗡里嗡气道：“到了？”
张起灵垂眸看着他摇了摇头：“别走神。”
“哦哦，好。”
张起灵不知道少年刚才在想什么，但那突如其来的哀伤让他忍不住驻足，想要抱一抱这身形单薄的少年。
两人各怀心事间，一座略显破败的寺庙出现在两人视线里，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
院前的杂草已经有了半人高，程霁二人踏上满是青苔的青砖路，仔细打量着，像是从中寻找什么线索。
程霁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墓要建在寺庙下面？”
张起灵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座寺庙门口摆放的石雕，又走到香炉前，捏起一撮不知是灰尘还是香灰的粉末，垂头思索着：“不是，反了。”
程霁疑惑：“什么反了？”
“关系反了。不是墓建在庙下，而是庙修在墓上。”
这么解释，程霁瞬间就明白了：“所以，是建这个庙的人知道下面有座大墓，才故意建了这个庙，意图掩盖古墓的入口？”
“嗯。”
“那他图什么啊？难不成这下面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吗？”程霁轻皱起眉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没等少年有头绪就听到张起灵缓缓的道出其缘由。
“这地下有东西。在影响稷山周围人的神智。齐宣王就是受了这个影响，才建的这座庙。”
程霁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失望的摇了摇头“这里应该是有阵法，从进来这座庙的区域，我就感应不到灵体的存在了。”
不光是诡道，就连同他的风后奇门都失了效，时不时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小七也不见踪影，到底是何等厉害的阵法才能做到如此。
这种能力受限不受控制的感觉，让程霁隐隐的有些不安。
但想到那几个学生已经进了墓道足足三天，人命关天之时，也容不得他思考这么多有的没的。
“哥哥，我们进去看看。”程霁二人在寺庙外翻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将希望寄托在寺庙里。
拉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寺庙院内的老槐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作响，墙角蛛网密布，满目疮痍，一股腐烂的气息弥漫开来，呛人口鼻，让人作呕。
闻到这味道，程霁与张起灵对视了一眼。
坏了！
两人急忙寻着味道找到了源头，不幸中的万幸，不是那几个学生。
程霁蹙眉看着后院一地的尸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剑挑开尸体后背的衣物，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银制打火机对着尸体的后背烤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那片已经浮出尸斑的后背在火焰的灼烧下，显现出一只硕大的凤凰纹身！
张起灵死死的盯着这纹身的图案，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的程霁也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从他们拿到地图到现在仅仅过了五天，从这个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至少死了三天了。
汪家能仅仅用两天时间知道帛书内容，除了张家出现叛徒这个理由，程霁已经找不出其他了。
“哥哥，你将帛书的内容传讯给张家了吗？”程霁头也没抬问道。
“没，只告诉了他们这个位置。”
程霁闻言挑眉：“看来哥哥早有所察觉了啊，特地先挑出来了个这么个风水宝地迎接贵客。”
“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死在这里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没有接少年的话。
程霁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直起身打量了四周。
这一眼看过去，还真叫他发现了点什么东西。
程霁拉着张起灵走回方才刚进来的那个位置，示意让张起灵看看这院中的槐树：“古有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而寺庙前桑后柳，这还有棵老槐树。”
“这三棵树都属于阴树，莫不是因为这是座寺庙，就可以镇得住这三棵邪树？”
张起灵轻摇摇头道：“这不是寺庙。”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错地方了吗？”程霁疑惑道。
“这里是寺庙，也不是寺庙。”
“齐宣王建了这里，并没有真的用这个庙供奉什么人，门前的香炉里也不是寻常的香火，而是招魂香。”张起灵解释道。
少年似乎抓到了什么思绪：“所以这树是故意这么栽的，就是为了招鬼！”
“所以我刚才感应的没错，这里的确没有灵体了，这地底下应该有个可以吸食灵体和人魂魄的大家伙，每天都会把这庙里的所有生灵都吞噬的干干净净。这可能就是小离说的那个老妖怪。”
张起灵颔首表示了一下他对少年分析的认同。
程霁紧接着便蹙紧眉头，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能就危险了。”
第38章 真正的墓道
突然，险象迭生！
程霁二人脚下出现一道裂痕，地动山摇间，程霁二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陷入黑暗之前，程霁只来得及抓住张起灵的一截衣袖，奈何吸力太大，化作了徒劳。
墓室中——
少年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衬衣上被鲜血染出了朵朵红花。
露出的肌肤上还残存着方才那场变故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触目惊心，漂亮明媚的眸子紧闭，意识全无。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身着蓝色的学生装，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女人时不时的用手测一下少年额头的温度，见没有发热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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