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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会自我攻略(穿越重生)——仰玩玄度

时间:2024-07-29 08:40:59  作者:仰玩玄度
  这个字像院墙上掉下的花,京纾从那里走过,被砸中鼻尖,睫毛轻颤——这是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他有鹊鸟三千,随便一只都能在“花”落下时提前将它接住,或者索性辣手摧毁,以防冒犯到他。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此时此刻,任凭他已经确认徐篱山是个什么没羞没臊的玩意儿,也不免表情生裂,后退半步。
  徐篱山却再也支撑不住,没骨头似的顺着墙倒了下去——湖边的柳枝都没他垂得做作风情。他枕着手臂,迷糊间抬手扯住京纾的衣摆,不过一瞬,又松手垂落。
  京纾转头就走,步履生风,几息就没了踪影。
  街巷中寂静半晌,柳垂从拐角处现身,快步走到徐篱山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徐篱山抬手顺心口,被越来越强劲的醉意熏得脑袋发麻,京澄喝的什么酒,太他妈烈了。他哽了一口气,勉力眯开眼缝,看向不远处的一坨油纸,尤其遗憾,“饼没法吃了。”
  “明日再赔我俩。”柳垂替他捋背顺气,语气冷硬,“兰京不能待了,我看你疯得没边儿了。”
  徐篱山笑道:“怎么走?”
  “只要你开口,我带你走。”柳垂说,“天大地大,自有去处。”
  柳垂总是沉稳冷静的,可有时又让徐篱山觉得他天真。
  “那不是去处,是藏身之处。我喜欢逍遥,去哪儿都好,但我不想藏一辈子。”徐篱山无力垂头,抵着柳垂的肩,声音嘶哑,“我不后悔那夜对京纾下手。既然是赌,我输了,就认。”
  柳垂不问他到底为何要杀京纾,只垂眼看着他,“你输了,吃了苦果,却不悔改?”
  “总不能输一次就认命吧?”徐篱山眼前水蒙蒙的一片,他看不清柳垂身上的靛衣,也看不清周边道路,自嘲道,“只是这局下得有点跌面儿,那些几把骚话我说着都烫嘴。”
  “京纾不是风流好色之徒,也不是心性易摧之辈,他不是好风月的公子。”柳垂警告,“刚才有一瞬,他是起了杀心的。”
  徐篱山“嗯”道:“可他到底没杀我。京纾要杀‘徐六’,不过抬指间,可我三番两次逾矩作死,他却没有真下杀手,为什么?因为他要查我,也要用我。在有些事上,我这个刚回京的落魄庶子比他手下的强兵影卫还要好使,比如接近二殿下。”
  “肃王若真恼了,也可杀你。”柳垂说,“人无软肋,万中有一,他便是那‘一’。”
  徐篱山闭眼,喃道:“所以我才说这是赌局嘛。”
  “其实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赌法?”柳垂说,“太危险了。”
  #VALUE!   “诶,你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败给美人计吗,明明他们阅人无数,要什么有什么?因为美人计成功的前提,就是这个送到你面前的人是适合你的,或许可以让你想到落魄时得不到的白月光,或许可以弥补你身边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又或许最简单的一点,他可以在床榻上和你合拍,让你快乐……总之,这个人踩在了你的欲求上,无论是曾经得不到的还是得到了又失去的,他都可以满足你或者弥补你。”徐篱山一顿,又说,“京纾不曾落魄,可是他一直在压抑,手握实权、深得帝宠却没有野心,年轻气盛、位高权重却没有色/欲,甚至连笑也不会,他把自己活成了无情无欲的神,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这招确实风险极高,可是垂哥,乖巧懂事打不破京纾自我监/禁的牢笼。”
  柳垂在他说话间替他系好了风领,泼一盆冷水,“不能乖巧懂事?想想长宁侯府小姐的下场。”
  “一个在任何时刻都鲁莽冲动的姑娘不能得京纾青眼,一颗会被轻易利用的棋子更不能走近肃王殿下身边。”徐篱山轻笑着说一句刻薄话,“她或许真有一颗愚蠢的真心,但这种东西,京纾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更别说他根本不稀罕。”
  “这其中的度实在不好把握,”柳垂说,“稍有不慎,你就得玩完。”
  “高风险,高回报啊,你也说了,他没有软肋,我总不可能也学那些人,让你去刺杀他吧?”徐篱山玩笑般的,“你做得到吗?”
  “影子若死,我拼死一试。”柳垂背过身,把徐篱山背到身上,稳步往回走。
  “所以我才不让你去嘞。”徐篱山真是醉了,揪着柳垂的小辫往手指上缠,“垂哥,你真的要听我的话啊,不要涉险。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惯是不怕死的,但我养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钱啊,你每年光吃鸡就能吃人家一家四口的口粮,你不看我面看钱面吧。”
  柳垂心说你先管好自己吧,敷衍道:“我尽量。”
  “是必须必!”徐篱山趴在他肩上,声音很轻,“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赶你走,赶得远远的。”
  这小鼻音,再说两句别哭了,柳垂不敢惹这位扮可怜的高手,只好说:“好,行,可以,行了吧?”
  徐篱山嘟囔:“这还差不多。”
  柳垂背着人拐弯,突然停步,侧目看向不远处的一道矮墙,那里有一簇花枝攀墙而出,几乎要被折断,摇摇欲坠,此时轻轻晃了晃,朝着他的方向。
  “垂哥?”徐篱山拱了拱脑袋,“怎么了?”
  “……没事。”柳垂收回目光,语气如常,“花谢罢了。”
 
 
第15章 玉簪
  宿醉让徐篱山头疼欲裂,翌日醒来时,他靠在床头闷了半晌,又躺了下去,决心睡到明天再起。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儿,猗猗喜气洋洋地拿着帖子进来,“少爷,二殿下邀您去四方猎场!”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儿来,徐篱山拉开锦被露出一张臭脸,“烦死人!”
  “您不是就喜欢玩这些吗,怎么还烦了?”猗猗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哄着说,“二殿下身边跟着的都是兰京的权贵子弟,您去跟他们玩一回,回来后别的少爷都不敢轻看您了。”
  “哎哟,”徐篱山挑眉,“你很懂嘛。”
  “跟着少爷,奴婢也耳濡目染!”猗猗转身去给徐篱山挑衣裳,去猎场得穿身轻便的。
  徐篱山朝外头望了一眼,“垂呢?”
  “奴婢今儿一上午都没瞧见小垂哥。”猗猗说着从柜子里挑了一件素色窄袖长袍,“少爷,您穿这身去吧?白绫月桂,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徐篱山起身接过外袍穿上,说:“猎场可以带随从,要不要跟少爷去玩?”
  “今日场上贵人太多,奴婢怕哪里做得不好,给您添麻烦。”猗猗利落地帮徐篱山束腰束袖,整理衣襟,最后叮嘱道,“方才奴婢说错了,比起猎物打得多,还是您平安更要紧。那些公子各有各的脾气,您若太出彩,怕是要惹人嫉恨,他们惯爱欺负人。而且……”
  她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说:“听说二少爷也会去。之前您打了刘嬷嬷,李姨娘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肯定记了一笔呢,若是同二少爷说了什么……”
  徐篱山笑道:“记着了,你安心待着吧,等我带好吃的回来。”
  猗猗“诶”了一声,等徐篱山洗漱完便敞开披风给他系上。两人走到院门口,迎面撞上柳垂,猗猗说:“小垂哥,少爷刚还在找你。”
  柳垂抬起手中的一摞油纸,说:“我出去买吃的了。”
  徐篱山看过去,眼尖地瞥见柳垂脖颈处多了一道血痕,很细,但是在致命的位置。他心里一跳,但什么都没问,只说:“二殿下请我去猎场。”
  柳垂闻言把油纸塞给猗猗,让她自己吃,转身跟着徐篱山走了。
  猎场在四方山上,当年先帝偷着懒为它取名“四方猎场”,说起来,它与先帝还颇有渊源。
  先帝文武双全,擅音律,好骑射,常年在四方山上畅饮高歌,策马狩猎。先帝不惑之年,各族来朝,儿郎姑娘们一同到四方山狩猎。那日,先帝纵马作《长鹰歌》,引来西北的红裙姑娘,双马竞先,据说那次是先帝第一次空手而返。但换个角度,先帝其实是满载而归——他得到了姑娘的鹰笛。
  那位红裙姑娘便是使臣团的随行女使,肃王生母。
  彼时,先帝对这位俏丽明媚的外族姑娘一见钟情,姑娘对这位俊朗有为的帝王一见倾心,于是帝王在朝臣后宫的一致反对下封妃入宫,封号“绮”,意为“美满,喜乐”。
  绮妃入宫后盛宠不衰,前朝一度有“妖妃祸君”的传言,但先帝两耳不闻,绮妃又没有被逮到什么把柄,传言也只能不了了之。据说,先帝与绮妃恩爱非常,民间将此传为佳话,作曲的编词的,说书的写话本的层出不穷。
  九重宫阙,月满花香。
  直到一年后,绮妃难产血崩,不过半年,先帝郁郁而终。新帝登基后遵循先帝心愿,破格让绮妃与先帝合葬,这对亲密无间的恋人至此也算“生同衾,死同穴”了。
  突然的,徐篱山想起京纾口中那个被削成人架、至今没入土的接生婆子……好像发现皇家密辛了呢。他不再深想,抬眼看见满山的人,各个稳坐木椅,华服璀璨,不知道的还以为山顶生金疙瘩了。
  徐篱山过去了,柳垂则走到不远处的随从堆里。
  京珉被簇拥在“金疙瘩”中间,老远瞧见徐篱山,正想抬手招呼,突然想起徐篱山的“警告”,又按捺下去,这时,别人已经替他做了揽人的活。
  “六弟!”
  抬手喊话的年轻男子一身素色骑装,徐篱山走过去喊一声“二哥”,被徐松钧揽住肩膀到了京珉座前,“快向二殿下问安。”
  京珉哪敢让这蔫儿坏的给自己问安,抢先抬手虚扶了徐篱山一把,说:“今日大家都是出来玩,小表弟不必多礼。”
  “谢殿下。”徐篱山说罢发觉在座的都明里暗里地往他身上瞧,索性一挑眉,“各位,可把我瞧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了。”郁玦坐在京珉右侧,目光直白,“六公子如此风姿,见之难忘啊。”
  在场谁不知道这位世子的爱好禀性,闻言眼观鼻鼻观心,纷纷等着看好戏,有人甚至摊开手掌,当场磕起瓜子来。徐篱山顺着那脆声看向京珉左侧,对上京澄含笑的眼。
  四目相对,京澄举杯,隔空敬他。
  徐篱山收回目光,朝郁玦抱拳,“听说世子骑术精湛,多次马赛都得了头名。”
  “不才。”郁玦说,“娴熟而已。”
  这话便是谦虚了,徐篱山笑一笑,又说:“听说世子府中有一块极其稀罕的墨玉?”
  “六公子想要?”郁玦挑眉,“那玉我都舍不得动,珍藏许久……胃口真大。”
  徐篱山走到他身旁的小桌上给自己倒酒,举杯道:“世子肯否割爱?”
  四目相对,徐篱山眼皮遗有轻微红肿,目光挑衅却眼尾含笑,那种冷冽含刺的风情顿时涌出。郁玦心中一动,起身拿起酒杯与他轻碰,附耳笑道:“伸手来拿。”
  徐篱山仰头灌了酒,转头朝京珉说:“我和世子一言为定:谁先到远处的‘绮遇亭’,摘得一朵玉簪回来,谁就算赢,我若赢了,世子就要把那块好墨玉送我。请两位殿下与诸位做个见证。”
  “不错,不过六公子,你拿什么做赌注?”郁玦招手,随从便上来替他解下腰带上的饰品,系紧袖口。
  “我回来没多久,还不知道世子喜欢什么。”徐篱山看向郁玦,笑得没心没肺,“也不打紧,我若输了,世子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这话可不得了!
  京珉正要给那没谱的小子打眼色,郁玦已经迫不及待地抚掌,“一言为定!牵马!”
  京珉:“……”
  “不公平不公平,谁不知道郁世子的马是千里挑一?去,牵我的‘苍尘’来。”京澄从前也输过郁玦一次,这会儿一挥手,笑道,“六公子,赢了这姓郁的,我请你吃酒!”
  “我也请!”
  “六公子,你行行好,给咱们出口恶气!”
  “……”
  一圈人笑着附和,等侍卫牵了皮毛发亮、目光炯炯的白马“苍尘”来,便一起推着徐篱山上了马。京珉也挤进来,皱着眉忧心不已,“小表弟当心。”
  徐篱山朝京珉颔首,被“失败者联盟”拥到线上。
  “徐二哥。”徐松钧站在人群后,有人凑上去问,“你这弟弟是不是傻?”
  徐松钧温和道:“六弟虽未及冠,但也不是小孩了,想必他心中有数。”
  “我看他是心中只有水。”那人嗤笑道,“也不打听打听郁世子的厉害。”
  徐松钧闻言转头,那人见他隐有不满,立马打了声哈哈,也不再说了,怕得罪了他。
  徐松钧虽说是文定侯府庶子,但侯夫人的嫡长子夭折,如今膝下没有儿子,文定侯府自然也没有“世子”。而侯府诸庶子中,徐松钧是最有前途的,毕竟他生母受宠,自己也很争气,如今已经是工部郎中。反观他的弟弟们:老三早年逛青楼太厉害,染病死了;老四懂事听话,但性子随了娘,软趴趴的,上不得台面;老五凡事以二哥的话为准,自己没长脑子;还有那刚回来的老六,心大马虎眼的,估计没多久也要折咯。
  还有这徐松均,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作死却作壁上观,看来很不喜欢这个老六啊。
  听闻要比赛,聚集在别处的女眷们也陆续跑过来,都拥在围栏边,对徐篱山这位新面孔议论纷纷。
  京珉还是不放心,又走到徐篱山跟前,只是这回他改为“叮嘱”旁边的郁玦,“郁世子也请当心。今日是我邀诸位来此,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你们家里交代,陛下也要问责,你与小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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