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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会自我攻略(穿越重生)——仰玩玄度

时间:2024-07-29 08:40:59  作者:仰玩玄度
  “陆七公子不必多礼。”京纾抬手示意,“今日我同留青前来赴宴,只当我是寻常宾客,不必声张。”
  陆鹭遵命,侧身道:“二位,请随我来。”
  路上,徐篱山见陆鹭难得哑巴一回,知他是面对京纾,紧张了,便主动说:“你阿姐怎么没来凑热闹?”
  “阿姐是陆氏商行的少东家,哪能像我一般胡闹,日日忙得脚不沾地。”陆鹭同他发笑,“前段时日阿姐刚从吐蕃回来,人黑了一圈,第一面我都没认出来。”
  徐篱山想象了一下,说:“嵌着对明亮的眼珠子,黑珍珠似的,想来也好看。”
  “是好看。”想起一茬,陆鹭语气淡了,“说来也生气,那会儿恰好有人上门求娶阿姐,见阿姐肤色不够白皙,竟然出口嫌弃,若非母亲拦着,我定要将那厮一顿痛打。”
  徐篱山说:“这般肤浅,还肤浅得很没有眼光,着实配不上你阿姐。”
  “我阿姐那样的女子,少有人能配得上的。”陆鹭叹气,“可惜家中父母上了年纪,这两年越发爱催促阿姐,烦得阿姐老往远地跑……这边进门,请。”
  徐篱山随之踏入大门,下意识地伸手握了下侧后方的京纾的手腕,嘴上说:“你家生意遍布天下,做得那样大,你阿姐功不可没,她是经商的好手,嫁到别家相夫教子着实可惜,况且她本就一心想着生意。真要成婚,也得她自己相看个能与她协力做事、又不会觊觎陆家家产的人。”
  陆鹭刚想说以前不就是想中你了么,话到嘴边立马麻溜地咽了回去,说:“我也这般认为。两位,楼上请。”
  一行人上了楼,进入三楼东面最中段的那间雅间。
  这楼修得巧妙。四面建了三层楼,每层楼的东、南面各五间雅间,其余两面不设雅间,只放花鸟、乐器、书画等,今年的百花宴也如往常,一共发了三十张“百花帖”出去。一楼四面门前没有建筑,各自往前留出约莫两仞宽的湖水,首尾衔接成四方状,中间的宽台便是引月台,整体呈“回”字。由于宽台与阁楼四面都有一定的距离,如此二三楼的雅间也方便观看,湖岸两侧高处的人也能看个热闹。
  雅间不修门,平日只用帘子遮挡,今日帘子尽数挂起,每间雅间前各站着一名簪花侍女,皆是清秀玲珑的模样。
  陆鹭在雅间中陪同,待茶水点心上了之后方才暂且告辞,下楼主事。俄顷,一名簪花侍女捧着托盘进入雅间,请徐篱山翻阅《百花册》,择选其中一朵花,以待投选。
  这册子用热香烘过,清淡宜人,徐篱山凑近一闻,示意京纾也闻一闻。后者闻过,说:“没你制的香好。”
  “不要拉踩。”徐篱山笑着教育他,而后翻阅百花册,随口道,“今年有什么新品种么?”
  “有的。”侍女视线始终下垂,上前将册子往前翻了几页,介绍道,“这两页的花皆是今年仔细择选的上佳品种,秋菊三样、月月红四样、海棠两样、秋桂一样。”
  徐篱山看过,目光在左下角那一款白紫相间的秋菊绘图上停留一瞬,“鸾凤齐鸣……”
  侍女解释道:“此秋菊外廓较长且下垂,状似流苏,飘逸优美,内轮花瓣渐短,左右环抱,肥厚紧凑,整株肖似鸾凤倚枝,便取‘鸾凤齐鸣’此名做个吉祥兆头。”
  “看起来不错,我就选这朵了。”说罢,徐篱山伸手握住托盘笔架上的朱砂笔,在一张“百花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百花笺分外轻薄,上方中间有一圆孔,用细红绳穿过,待投票时便会再在背面写上花魁娘子的名字,而后将这百花笺穿到花枝上,如此方便记名,也雅致。
  侍女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徐篱山正想伸手去倒茶,突然腰身一紧,被一直坐在身旁、沉默不语的人拦腰抱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坐了大腿。
  门前的侍女听见动静,却不敢偏头看,只盯着自己的鞋尖。
  徐篱山收回眼神,偏头看向京纾,笑道:“怎么啦?”
  还敢问,京纾盯着他,说:“鸾凤齐鸣这样的名字,你也敢送给别人?”
  “就是朵花啊,名字也不是我取的。”徐篱山蹭了蹭京纾的鼻尖,明知故问,“吃味了?”
  京纾眼神深沉,左眼头的小红痣宛如一点凶光,将徐篱山的腰都盯软了。徐篱山无奈地叹了口气,哄慰般地轻轻亲他的唇,说:“怎么这么爱吃味啊?”
  京纾没说话,任由他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
  “要不你也上台表演一下,”徐篱山作死地调笑道,“如此我眼中哪里还有别的美人,就盼着你,就瞧着你,就为你鼓掌,就为你簪花,嗯?”
  “我别的才艺或许没有床/上功夫那般精湛,可以让风流倜傥的徐六公子神魂颠倒,意/乱/情/迷,抱着我缠着我哭得浑身淌水。”京纾面无表情地说,“要不要我现在为你展示展示?”
  “……”臭不要脸的,徐篱山笑不出来了,轻声骂道,“京逾川!”
  这和撒娇有什么区别,京纾爱听,抱着炸毛的狐狸掂了掂腿,意味不明地道:“我倒要看看,谁有胆子接你的花。”
  徐篱山挑眉,“别人接了,你待如何?”
  “我懒得欺负别人,我就欺负你。”京纾一巴掌拍在徐篱山胯上,抱紧了瑟缩在怀中的人,冷哼道,“你想看我会如何,待会儿就好、好、选。”
  徐篱山正欲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吆喝,原是曲港来串门了,身后还跟着褚凤。两人上前行礼,褚凤神情有些紧绷,徐篱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果然见褚和在最后现了身。
  徐篱山拍拍搂着自己腰的那只手,等京纾不情愿地松开,立马起身相迎,“大哥,你也来了。”
  “嗯。”褚和拍拍他的肩膀,上前到梨木靠背前行礼,“殿下金安。”
  京纾颔首,“世子不必多礼。”
  “一个人坐雅间太无聊了,我们凑一屋吧。”曲港在徐篱山耳边小声地说。
  徐篱山当然没问题,吩咐下去再搬俩座位来。
  俄顷,几个堂倌搬来两套长几、双人靠背,将盛放茶水点心瓜果的小几放在靠背的右手边,行礼退了出去。此时楼下开始起乐,宴会终于要开始了,曲港随便选了张靠背落座,屁股刚挨着垫子,身边就挤了个褚凤。
  “……”曲港下意识地瞄了眼褚和,见对方稍稍一顿,便在旁边的靠背落座了。
  徐篱山一边嗑瓜子一边暗中观察,见状不由得多瞧了褚和一眼,后者神色如常,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正泛白。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被京纾喂了口茶,是桂花乌龙。
  一曲《引月》落下帷幕,负责主持本次宴会的簪花女管事穿着白底花裙翩翩上场,那模样徐篱山熟悉,正是鹤梦楼的管事,三娘。
  三娘说了些客套话开场,随即本次的百花宴正式拉开序幕。
  “奉笔墨,长卷。”徐篱山吩咐下去,而后偏头看向京纾,“三年前我画过一卷《百花图》,以花喻美人,如今还挂着这引月楼中。今儿我要再作一幅,人就是人,但我一人作不完,你与我共同完成,如何?”
  京纾没有不应的,“好。”
  百花宴是雅趣,风流名士来了兴趣便要作诗画,写词曲,富家子们有的也特别请了颇负盛名的才子先生们到雅间为自己执笔,是以每间雅间都备着笔墨纸砚,品质上乘,颜色齐全。徐篱山一吩咐,门外的侍女便立即唤了楼梯前的堂倌过来,一起替他搬来长几和笔墨台。
  长卷铺开,足有两臂长。
  曲港打发了侍女,主动凑过去揽活,“我来研墨。”
  剩下的褚凤:“……”
  他没敢往旁边瞧,又自顾自地觉得此时凑过去没有用处,还莫名显得更尴尬,于是开始嗑瓜子。
  首先上场的娘子也让徐篱山眼熟,正是继云絮之后的鹤梦楼花魁,梦雁,相传一舞倾城。她今日只穿着一身素色白裙,头戴苍褐色花环,让徐篱山想起湖中的雌鸯,果然,箫声起,梦雁跳的正是自己编的一支《相思》舞。
  徐篱山提笔,说:“我从左画,你从右画?”
  纸太长,如此两人就要分开一些坐才能分别够到左右两侧,京纾不愿意,伸手拿起镇纸,将中间部分的纸垒起,将最右边的一部分纸放上长几。
  徐篱山见状失笑,说:“我先来?”
  京纾颔首,“请。”
  徐篱山便看向台上,这一曲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待梦雁绕场谢礼,三娘开始唤下一位姑娘,徐篱山便落笔着墨。俄顷,一位粉面秀眉、臂纱飘逸的“白鸯”便跃然纸上,而她的姿势便是方才跳的一幕“拂波”。
  此时第二位娘子也已经下场,京纾开始动笔,画的是粉裙曳地,面描芙蓉,拈花而笑。
  徐篱山收回目光,笑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京纾侧脸,夸赞道:“画得这么好,平日里都没舍得为我作一幅。”
  曲港:“……”
  不是,能注意一下场合和为你们打下手的我吗?
  “都记在心里了。”京纾解释,又说,“你若喜欢,以后我多为你画。”
  “喜欢喜欢。”徐篱山说。
  京纾便轻笑,道:“知道了。”
  曲港谨慎地插嘴,“第三位娘子都要表演完了。”
  意思是别腻歪了,能关注一下表演吗!
  “画就一幕,只要能从一段半盏茶时间的表演中攫取灵魂就成了。”徐篱山这般说着,换了根笔画第三位娘子。
  旁边其乐融融,此处却显得沉默了。褚凤嗑瓜子的动作就没停过,很快将小几上的瓜子都嗑干净了,正想吩咐侍女再上一碟,眼前突然出现一碟瓜子。
  “……”褚凤伸手接过,抓了一把开始嗑,动作有些急躁,将大半瓜子都洒落在袍兜和面前的地上。
  “不道声谢么?”旁边的人问。
  褚凤嗑瓜子的嘴巴一抿,小声说了句“多谢”。
  褚和“嗯”了一声,为他添了杯茶,没有再说什么。
  参加百花宴的花魁娘子皆容貌出色,今日也都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舞有相思、擒蝶、飞天、入阵等,眼花缭乱;乐器有吹管拉弦弹拨等,诉遍悲欢离合、低吟慷慨;曲中有一支小唱,声色清圆,很得徐篱山喜爱;此外还有借助地势表演的一段“水傀儡”,令人叫绝的“拗腰肢”,滑稽逗趣的杂剧等表演。
  四十位娘子陆续上场,已然过了两个时辰。楼中的膳房陆续为雅间的宾客上菜,趁着午膳开始投票、记名。
  陆鹭亲自领着侍女前来上菜,一进门就瞧见那长卷,立马凑了上去。
  长卷铺平,四十位颜色、姿态不一的娘子生动、灵活的占据一处,或站或坐或倚或躺,有笑有哭有颦眉有哀泣者,纱裙飘飞,众花齐绽。纸上有两种画风,一飘逸一劲简,色泽柔丽,融合得当。
  “状貌与神情兼得,妙哉秒也!”陆鹭拊掌赞叹,“看来楼中又要为六郎置办一面珍品画架,城中也要再为六郎办一场赏画会了,只是这次稍显不同。”他拱手笑道,“二位心有灵犀,当真是天眷佳偶。”
  “这话我爱听!”徐篱山笑道。
  随后与京纾前后在长卷角落处盖上私章。
  陆鹭唤了两名侍女,带着她们万分谨慎地将画转移去画台。雅间中,几人挪步圆桌,开始用膳。
  途中三名侍女陆续端着百花笺过来,这次百花笺旁边还放着宾客们自己挑选的那株花。
  曲港选的是一株海棠,纯白如玉,主人家将其唤做“玉公子”。他拿起花嗅了嗅,在百花笺上写下“梦雁”二字,随后抬头看向其余两人。
  褚凤手里拿着一株月月红,花瓣雪粉,花萼淡青,样式淡雅又不失俏丽。曲港看着眼熟,“诶”道:“这花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褚凤正是后悔选了这花,闻言指尖一紧,正想说一朵花罢了,不是到处都有么,对面的徐篱山已经不合时宜地开了口。
  “这不是‘碧玉妆’么?”徐篱山笑着对褚和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大哥三年前养出来的品种。”
  褚和握着筷子的手稍顿,温声道:“的确如此。”
  “碧玉妆”不仅是他养出来的,其中还有个故事。
  三年前的秋天,褚和自兰京归家,装行李的小箱子放在马车里,手边只放着一盆月月红,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品种,想带回去让褚凤也观赏一番。
  彼时刚归家,青州刺史携千金正在长宁侯府做客,明面上是办差之余闲暇相聚,实则是为了两家子女相看。褚和始料不及,又不能转身便走,只能坐下请姑娘吃了杯茶,不想回院后,褚凤就候在廊下,神色不善。
  十五六的少年还没有完全长开,轮廓不如现在这般流畅,再凶狠的神情也被婴儿肥化解了七八分。见着褚和,褚凤开口便问:“这花叫什么?”
  “碧玉妆。”褚和说。
  “那青州刺史家的女儿今年正十六,碧玉年华啊。”褚凤咧嘴一笑,露出左侧那颗犬牙尖,“看来哥哥很重视这次相看嘛,还特意千里迢迢地带了这么一份特殊的见面礼给人家,路上想必是百般谨慎、万般小心地照料着,才让这花不染分毫尘埃,清丽如新咯?”
  这实在是冤枉。
  “这花色泽清新,淡青、雪粉相间,是以取名‘碧玉妆’,我将它带回来给你,不给别人。府中有客,我也是进门方知,更不能提前知道客人的年纪,何谈‘重视’二字?”
  褚和温和、耐心地这般解释,褚凤瞬间转阴为晴,嘴上却要强撑着威严,说:“当真?”
  “真。”褚和迈上一层阶梯,微微仰头瞧着两层阶梯上的褚凤,笑道,“还没有把你养大,我哪有心思成家?”
  褚凤一把夺过花盆抱在臂弯,别扭地说:“你这一去兰京就是小半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什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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