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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因为组内的女主角严歌需要赶一个紧急通告，该拍的部分全都往后拖了三四天，许隽意和顾砚舟得以喘气，两个人决定离开一段时间。他们先是回到上海逛了一天，然后决定换个地方休息两天。
于是助理冯军载着两人开车经过跨海大桥，来到了许隽意的故乡，宁城。
快要入冬了，街道上凄清消寂，秋风扫起几片落叶，吹得“嘎吱嘎吱”的。
“其实我觉得俞晟和方雯的感情线挺淡的，”顾砚舟一边温习剧本，一边评价道，“怪不得吕贤伟要把你们的激情戏删掉一点。”
许隽意困得厉害，他带着眼罩躺着休息，闻言，应声道：“你要是不解释，我还以为是你跟吕贤伟要求的。”
顾砚舟一噎：“我有那么小气吗？”
“你看着一点都不大度，”许隽意伸出手，轻轻掀开了眼罩，“不过你说得对，这种感情细腻的电影，不需要那么多激烈的情节，到时候又要为过审反复删减。”
“嗯……我好期待我们的电影官宣的那一天。”顾砚舟合上了剧本，将许隽意揽在了怀中。
之前《夏日再出发》播出的时候，引起了好大一阵动静，那几天微博上几乎都是许隽意和顾砚舟的热搜，他俩的cp粉群体还扩大了不少，很多人为了考古，特地把几年前的《十一月夜》翻出来看。
古早cp复活了，就属粉丝们最激动。
二人在综艺里的一举一动都能被放大，分析，然后配上心理活动，简直可以当作一个小型电视剧看。
不得不说，当代粉丝的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
有很多细节都对上号了。
比如说顾砚舟还记得许隽意的耳朵有伤……大家都知道这是李俊利“不小心”打伤的，因此双俊cp粉被骂得说不出话来。
比如说许隽意在听见渔网里有鳝鱼的时候，扯着宋向隅的袖子说想要。
比如说二人晚上住在农庄的时候都不太自然的神色。
“在谈了吧”是那两期节目最常出现的弹幕。
许隽意眼帘垂下一片深思，其实他没有顾砚舟那么期待。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警戒线》的阵容一公布，网上必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然而，这样的关注度真的是件好事吗？
当年顾砚舟就是因为《十一月夜》的热度太高才被强行带回家，然后又被禁止参加任何关于《十一月夜》的宣发活动和颁奖典礼，二人也因为误会而错过了三年的时间。
许隽意没有忘记顾砚舟的身份。
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修成正果，那得需要多少勇气和运气？
许隽意搂住顾砚舟的腰：“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带你来宁城吗？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虽然他经常去上海拍戏，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借着拍戏的机会顺便回家看看。
家里没有人，一处生了灰的老宅子，几乎快要被所有人都忘记。
顾砚舟一愣：“隽哥，你带我回家，是想让我看什么吗？”
其实他也知道，许隽意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也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乡。
有关于宁城的一切，他甚至是二人重逢后才知道的。
他们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对方还带他来宁城，肯定是别有目的。
他不问，只等着许隽意给自己揭晓答案。
许隽意微微一笑：“家里没有人，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宁城这个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顾砚舟：“那……”
“我主要是想带着你来看看我爸妈。”许隽意道，“他们离开得早，在世的那几年一直担心我以后的人生大事，三天两头都要问。这几年也没有人问了，但是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次我带你来看看他们。”
顾砚舟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声音低沉了下来：“一个人在京城的日子是不是很难过？”
“我习惯了。”许隽意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十七岁就从韩国出道了，这么多年来跟家里人一直不怎么联系。回国的那些年，我身边也只有冯军和宋向隅偶尔能说得上话。你觉得我难过，是因为和现在比起来。但是……说真的，我从来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我应得的，就算哪一天要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日子，我也不会觉得是老天爷从我身边剥夺了什么。”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道：“顾砚舟，我从来不觉得你本来就属于我。你对于我来说是礼物，是天赐，是可遇不可求的意外。”
就算是现在 他也会偶尔梦到和顾砚舟形同陌路的样子。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顾砚舟长睫轻颤：“可我跟你不一样，我觉得我离不开你，如果你哪天离开我身边，我会比现在难过一千倍一万倍，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确实不属于我，可是我离了你不能活。”
这话大概听起来有很幼稚，但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许隽意。
也许是因为早在三年前，这个人的身影就在他的心底扎根了，只是发芽和长大的过程他都不知道，一直到现在，这股晚来的爱意早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他才后知后觉。
他爱许隽意，不只是想让对方简单地和自己走完人生的一小段路。
他想往后余生，都有对方的陪伴。
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争取。
许隽意心口酸得很，他抬手摸着顾砚舟的下颚线：“你怎么突然讲这么肉麻的话？什么能不能活？难不成我走了你还能去死不成？吓唬我呢？”
虽然许隽意不想在这种时候扫兴，但是他想让顾砚舟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去谁留，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无论有没有善终，他都想让顾砚舟好好的。
他在乎的人不多，真的……不能再少一个了。
顾砚舟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脸颊：“你敢走，我真的死给你看。”
许隽意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也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答应过你，无论去哪儿都会告诉你的。而且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一直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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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网络卡了，晚了一会儿
第59章 你爱我，但是不敢说
秋冬时期，来墓园的人很少。
许隽意把自己的爸妈葬在了一处，两块墓碑紧紧挨着，黑白照片上的人安详而又宁静，仿佛正在注视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他很久都没有回宁城，但是会让人定期打扫，墓地周遭都很干净，像是常常有人来看望一样。
许隽意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带着顾砚舟来看望自己的父母。
他从前也曾经幻想有这么一天——自己已经忘记了那段没有结果的暗恋，喜欢上了新的人，有可能是男孩，也有可能是女孩儿，他和对方一起手牵着手，料到了已经注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结局，才来看望自己的父母。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陪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顾砚舟。
可是他心里没有底。
他不确定顾砚舟能陪自己走多久，所以他想在二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将人带过来看看。
放在古代，这也就是拜过“高堂”了。
许隽意从附近的花店里买了一束菊花，轻轻摆在二人面前，然后又放上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好久没回来了。”他站在墓碑前面，擦了擦碑上落的灰，“知道你们惦记，所以我回来看看你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中有些空灵。
“先前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您二老在底下知道了可别骂我。”许隽意轻笑了一声，“你们生前都没听说过这种事吧？”
许隽意的父母是那种比较老派的父母，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生得好，就把人送去韩国出道，但是他们应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男人。
要是他爸妈还在世的话，说不定还会跟他闹一下。
“嘶……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我遇见顾砚舟之前是喜欢女孩儿的。”许隽意自言自语道，“人带来了，是不是长得又高又帅，配你们儿子不吃亏吧？”
顾砚舟本来就有些拘谨，听到许隽意这么说，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好抿着唇喊：“叔叔阿姨好，我是许隽意的男朋友。谢谢你们把这么好的许隽意带到这世上，我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他，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许隽意牵着他的手：“虽然有时候有点笨，但是也很可爱。”
顾砚舟的脸又红了。
“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现在很开心，希望你们知道之后也能成全我们。”许隽意微微一笑，最后鞠了一躬。
顾砚舟跟着鞠躬。
“今天就这样吧。”许隽意扯了扯他的袖口，“我感觉有点头疼，我想回去休息。”
顾砚舟大手一揽，将人拥在怀里，遮去呼啸的寒风：“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冷了，先回酒店吧。”
“嗯。”
二人肩并肩离开了墓园。
落日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隽意想，要是世界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二人出来的时间不是很长，这个短暂的假期他们哪里也没去，就是换了个地方吃饭睡觉，等到吕贤伟在群里说开工之后，二人又忙不迭赶了回去。
按道理来说，顾砚舟是有资格让导演改变行程的。
可他不是吃饱了撑的找事干，天天提这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虽然他也很心疼许隽意熬红的双眼。
剧组的生活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大家在一起吵吵闹闹，两个月的时间就又过去了。
严歌之前跟导演说要先拍激情戏，但是导演没让。
顾砚舟是第一个投一票否决权的人。
这么多天以来，大家也逐渐缓过味儿了。这顾砚舟分明就是剧组的隐形二把手，一些重要的戏份不问过他的意见根本就没有改动的可能。
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很好说话的。
但是只要一涉及到可能会抢了许隽意高光时刻的部分，他就十分坚定，不让任何人有抢戏的机会。
严歌是剧组里最容易出问题的演员。
大概是因为刚拍了没几部戏，还都是小成本的网剧，没有上过这种电影镜头，她经常进不了状态。
她只要出问题，就需要和许隽意交流怎么改动戏份。
许隽意一般是淡淡地反驳她的意见，顾砚舟一般是激烈地反驳她的意见。
久而久之，剧组里再也没有哪个人敢随便改动剧本。
虽然吕贤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拍摄指手画脚，但是他在有些方面和顾砚舟意外地合拍。
就这样，剧组的生活不咸不淡地进行了下去。
许隽意和严歌的激情戏一直拖到拍摄进度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才开始拍。
开拍那天的早晨，二人在房间里磨叽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不是许隽意需要做心理建设，而是顾砚舟需要做心理建设。
虽然他很懂事地什么也没说，但是许隽意还是安慰了他半天，因为他看出了自家男朋友心里不舒服。
顾砚舟坐在保姆车里，觉得自己就是自讨苦吃，不但屁颠屁颠跑到剧组里看着许隽意和别人拍感情戏，现在还要看着他和别人拍激情戏。
他很想要成熟地将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强到他自己都心惊。
“等会儿你先出去逛逛？我拍完戏之后去找冯军，让他带着我回酒店，可以吗？”许隽意捏了捏男朋友的脸。
顾砚舟摇摇头：“我在旁边等着你。”
许隽意有点进退两难：“这样可以吗？”
“隽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舔了一下嘴唇，“你就安安心心去拍戏，我等会儿在外边等着你，如果你状态不好什么的，还可以过来找我。”
许隽意瞥了他一眼：“真的要来看我拍戏吗？”
“嗯。”
……
顾砚舟觉得自己大话说早了。
“卡。”
这是吕贤伟拍的第八条了。
操啊，两个人亲八百回了，什么时候能拍到他满意的啊？
吕贤伟好像感受到了顾砚舟的目光，如果那热切的目光能化成实质，他觉得自己应该会被烧成灰烬。
他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僵硬，他早就猜到了顾砚舟和许隽意是什么关系，所以知道为什么顾砚舟看起来这般瘆人。
感觉到自己片子的金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他浑身上下都不太自然。
镜头外的许隽意很温柔地在床上拍了拍女演员的头，示意对方缓一缓。
其实许隽意没有任何状态上的问题，但是对面的严歌总是出错。
严歌是拍小成本网剧出身的，从前接过的吻戏也是怎么尬怎么来，关键就是够激烈，能够引人注意。
但是电影不是这样。
电影讲究的是氛围感，是细节，是眼神，是下意识的动作。
许隽意显然比面前的这个女孩多了一些有用的经验。
他经常演文艺风的偶像剧，对于拿捏氛围感这一块，他可谓是大师级别的演员。
此时天气正好，闷闷的雨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气息。
只是他的合作对象看起来像是真的动了心，一双眼睛迷离不清，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虾子，硬生生破坏了这股朦胧美。
爱慕不是明目张胆的才好看，在这个人人都自闭心灵的山区，爱就是隐忍而又激烈的。
许隽意惯会扮演这样的角色，所以他在拍这个片段的时候，没有一点为难和不适。
顾砚舟看着自己男朋友的手反复摩梭严歌的耳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沉着脸，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气压低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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