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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火(近代现代)——盈尘

时间:2024-07-27 08:19:30  作者:盈尘
  白鹤庭没回话,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苏幸川又道:“陛下拒绝了您的求见。”
  白鹤庭疲惫地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他再一次抗命并给白逸蒙羞的代价。
  苏幸川双手交握置于自己腹前,姿态因懊悔而显得有些局促:“我不该让您去见骆从野。”
  白鹤庭摆了下手:“与你没关系。”
  这位宅心仁厚的老管家显然还不知道,那一夜他冒雨前去,抱的是杀掉骆从野的念头。
  只是期间出了一点小事故。
  与十四年前那个坠入儿时梦魇的夜晚一样,他再度做出了一个过于天真又不计后果的冲动选择。
  他不愿谈及那事,用一个问题岔开了话题:“今日的审判几时开始。”
  苏幸川道:“时间还早,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白鹤庭翻了个身,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半边脸都陷进了柔软的羽毛枕头,又将身上那件外套往高拉了一点,遮住了口鼻。
  苏幸川立于床边,以为他已经再次入睡,白鹤庭突然道:“除去送水送饭的,把其余侍从都从地牢里撤出来,让白嘉树的人负责看守。”
  “撤出来?”苏幸川讶异道。
  白鹤庭没有解释,继续往下吩咐:“再以人手不足为由,给厨房招一些人进来。”说完,又特别强调了一遍,“只给一丁点薪水,条件越苛刻越好。”
  只有条件苛刻,才有可能招得到另有所图的人。苏幸川这次领会了白鹤庭的意思。
  他怔怔道:“所以您才执意要进行公开审判,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府里的外人已经够多了,不怕再来几个。”白鹤庭没让他说完,闭着眼提醒道,“别露出马脚,做得自然一点,也不要轻信任何没被关起来审问的家仆。”
  *
  晌午艳阳高照,市政厅门口挤满了人。
  大家都知道步兵的最高指挥官是一位样貌出众的Omega,但鲜有机会近距离目睹他的姿容,个个都伸长脖子踮着脚,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白鹤庭一身戎装出现之时,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对市政厅外的骚乱视若不见,面若冰霜地走上证人席,朝被告席的方位轻轻扫了一眼,对上了骆从野的目光。
  骆从野看起来很平静,在邵一霄手里受的那点皮肉伤已经愈合,只是左侧颧骨上仍有一点不明显的青黑。
  白鹤庭移开了视线。
  “……此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混入我的府邸,与反叛分子暗中勾结,事情败露后企图逃跑,是邵小将军协助我将他抓了回来。”他目视前方,缓缓道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他本名裴焱,其父乃已被处决的反贼裴铭,是裴铭与乌尔丹女子所生的私生子,在十四年前的抓捕中侥幸逃生。”
  郑云尚坐于审判席上,听完了白鹤庭简短的陈述,又看向骆从野,唤的是他的真名:“裴焱,你对白鹤庭将军所说的一切有异议吗?”
  以白鹤庭的身份地位,他的证词即是证据,今天的审判根本无人在意被审判之人会说些什么,但骆从野还是很配合地应了:“没有。”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白鹤庭脸上,但没有对这段真假掺半的指控展露出任何异样情绪。
  他对目前的形势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他越是抵抗,白鹤庭为他提供过的庇护便越容易在后续追查中暴露。白鹤庭若执意保他,只能与他一起死。
  痛快地与他划清关系,把他交出去,这是正常人在审时度势之后可以轻易做出的合理选择。
  如果换作自己……
  如果换作自己……
  骆从野不愿再往下细想,同时注意到白鹤庭又看了他一眼。
  但只是看似无意的轻轻一瞥。
  “大法官。”白鹤庭顿了顿,无甚感情地继续道,“除了叛国罪,我对他还有另外一项指控。”
  这些都是已经提前预演过的流程,郑云尚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白鹤庭轻描淡写道:“他违背我的意愿,永久标记了我。”
  强奸贵族是要掉脑袋的死罪,人群中顿时响起唏嘘之声。
  这些遗憾的叹息并非因为那个即将被处决的Alpha,而是为这张漂亮脸蛋感到惋惜。遭遇此事之后,这个Omega今生都无法再得到其他Alpha信息素的安抚。也就是说,他大概率要与一位Beta共度余生。
  虽然律法中有对强奸罪的明确规定,但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若不是因为受害者是贵族,甚至都不会被法庭受理。
  于是,在整个审判现场,露出茫然神色的只有一个人。
  白鹤庭的脸上不喜不悲,平静得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他侮辱了我,我要求对他亲自行刑,让他得到辱我清白应有的惩罚。一个月后的今日,我将对他执行绞刑。”
  郑云尚再次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遍:“裴焱,你是否认罪?”
  骆从野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白鹤庭。
  不知为何,这一幕竟让他想起北乘舟口述给他的一个审判现场。他曾经无法理解裴铭为何会毫无抵抗地认罪,但此刻,有什么东西像被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唤醒了。
  他似乎体会到了裴铭当年站在此处时的心境。
  骆从野怔了半晌,而后闭上眼,低声道:“我认罪。”
 
 
第62章 
  骆从野被抓捕的那日,邵一霄罕见地表现出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竟命人敲响了房门。
  屋外的马蹄声乱糟糟的,Alpha的信息素也十分混乱,白鹤庭来时穿过的乔装便服仍是湿的,骆从野手忙脚乱地给他套上自己的干燥衣物,又把他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拉开一点门,一眼便在武装重骑的队首看到了邵一霄。
  邵一霄今日并未披甲,只穿了件猩红色猎装,胯下则是秋猎时骆从野见过的那匹黑色纯血马。
  “裴焱,是吧?”他垂眼打量着骆从野身上不合身的衣裤,看起来心情不错,语气悠闲到不像一句警告,“我不介意你对我的手下动武,反正,我都会记在你主子的头上。”
  骆从野在角斗场时已经感受到了邵一霄的试探,他也知道,自己没能完美通过那次考验。
  他回过头,朝身后深深望了一眼。
  白鹤庭睡得是那样香沉,竟未被这些响动惊动分毫。他的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做怎样的好梦。
  骆从野收回视线,往外走了两步,反手合上了房门。
  他曾经想过,那可能是自己望向白鹤庭的最后一眼,但很显然,他想错了。
  地牢阴冷不见日光,蜡台烛火闪得鬼魅。地牢中的卫兵全是些陌生面孔,看样子都是新来的,似乎对他曾是将军贴身近卫的事情一无所知。
  白鹤庭坐在一把雕有精致花纹的实木椅子上,他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柄镶嵌满彩色宝石的短匕。苏幸川则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他的身后,托盘上除了一杯酒,还有几把款式不同的匕首。
  骆从野直白的目光很快引起了站在他身侧的一位Alpha卫兵的不满,那人用手掌按住他的后颈,往下重重压了一把。
  “放肆。”他厉声怒斥一句,“将军的容貌也是你能直视的?”
  骆从野的头被按得很低,看得到自己短了一截的裤腿。他终于回过神来,低低地笑了几声。
  那人见他笑了,怒意愈甚,手上再次加了些力气:“你还敢笑?”
  骆从野不再笑了,但也没有回答只言片语。
  他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自己确实是不敢直视将军的。
  Omega难免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生出些依恋之情,他们一个人玩匕首,另一个人看,就这样耗去了大半日时间,那Alpha心头惦记着储君的命令,忍不住提醒道:“将军。”
  白鹤庭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
  他扫过来的目光轻飘飘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那Alpha被这一眼看得垂下了视线,斟酌着说:“如果您不想脏了手——”
  他话音未落,耳边忽的刮起一阵劲风,有什么东西在石砖墙上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又弹落至地上。
  十几秒后,一道温热的血流从耳廓处缓缓淌了出来。
  接着,白鹤庭说了今日在地牢中的第一句话。
  “给我捡回来。”
  那Alpha瞪大双目,胸口剧烈地起伏。
  一把短匕刚刚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只要再歪一点,他的左眼便可能不保。
  他不敢怠慢,转身去把那匕首捡了回来,又弓着腰将东西奉上。
  白鹤庭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向前,却没取匕首,而是一把抓握住了他的右腕。
  低沉的闷哼、关节错位的咔声、匕首落地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白鹤庭看着再一次落地的匕首,冲他又道一遍:“捡起来。”
  那Alpha的脸已经白了,掺杂着冷汗的鲜血洇花了领口。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左手捡起匕首递向白鹤庭。
  这回,白鹤庭连他的左腕一起掰折了。
  那Alpha知道自己触了逆鳞,低伏着头,忍着痛道:“请将军恕罪,属下知错了。”
  白鹤庭没搭理他,他用鞋尖将匕首踢至另外一人脚下,再次命令道:“你,给我捡起来。”
  那卫兵才刚目睹了前一人的下场,但又不敢抗命,只好捡起脚下的匕首,如履薄冰地走向白鹤庭,用双手捧着那匕首,恭敬地献上。
  白鹤庭没拿,但向后抬起了右手。
  苏幸川立刻将一把新的匕首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里的Alpha虽多,空气里却没什么复杂的味道,白嘉树要求所有来将军府做事的Alpha全部使用抑制贴,骆从野似乎也刻意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没有释放出来一丝一毫。
  这样一来,那Alpha血里飘出的信息素味道便尤为突出。
  白鹤庭捏了捏额头,对那长跪不起的Alpha道:“我府里的医生死了,你出去找个医生。”
  那Alpha在鬼门关捡了条命来,一刻不敢逗留,灰溜溜地离开了。
  白鹤庭站起身,自托盘上取了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将酒杯放了回去。
  他的视线缓慢扫视过在场的十几位陌生面孔,淡声问:“还有谁想教我做事?”
  没有人回答。
  偌大的地牢落针可闻,还在直视他的只剩下一个人。
  白鹤庭抬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骆从野仰脸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人杀伐决断,冷厉无情,这才是他从六岁开始一直默默仰望的那个白鹤庭。
  去年秋猎至今的一切恍若一场梦。
  冰凉的刀尖抵住了他的喉咙,又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他的胸前。
  刀尖应该朝向敌人,而不是自己人。他还记得白鹤庭对他说过的话。
  白鹤庭低头看着他。
  他手起刀落,划破自己曾穿过一次的衣服,将刀尖扎入了骆从野的胸口。
 
 
第63章 
  透过拱窗,盛夏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入会客厅中,给石板地面铺上了一层柔光。温衍尝了一口碗中的热汤,眯起一双凤眼,望着款款离去的沈遥长叹了一声:“邵将军的夫人可真贤惠。”
  邵城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屏退侍从,又令他们将门关上,待门外彻底没了动静,才压低声音道:“你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我家门,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温衍身份特殊,如此作派确实不妥,但他脸上未见一丝悔意,不屑地嗤道:“我们的事情在白逸那里早就不是秘密了,你怕什么。”
  他将汤碗放于手边的小桌之上,上半身没骨头似的靠回椅背,懒懒地道:“都说了,我有一些有趣的发现。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邵城早已习惯了他在人后刁蛮任性的模样,不与他争辩,只问:“什么发现。”
  “我找到了一位对白逸来说很重要的人。”温衍歪了歪头,冲他露出个狡黠的笑,“一位……神父。”
  邵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怎么找到的?”
  “在希摩找到的。他年事已高,还生了不治之症,大约是没几日可活了,跑到教堂里忏悔自己的罪。”温衍起身在厅内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幅装裱好的油画前,漫不经心道,“隐瞒真相的罪。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白逸眼皮子底下是活不成的,藏到了白逸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知道的恐怕不比自己少,邵城皱了皱眉:“你们的神父就这样泄露忏悔人的秘密?”
  温衍回头看他,敛起了神色:“这自然是不对的,保密是告解圣事中的顶级规则。所以,泄密的那个神父已经受了自科绝罚。”
  邵城定定地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若没有温衍的授意,那神父自然不会主动透露信徒的秘密。
  他低声道:“你真是个魔鬼。”
  温衍又露出了笑颜:“我是个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说罢,继续去看那肖像画,画上的沈遥骑着一匹纯白骏马,眸光如水般温柔,似在与他对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白逸现在翅膀硬了,我很不喜欢。”
  邵城没有出声,温衍又道:“我有人证,你有物证,只要教会出面认可白逸与骆晚吟的婚姻,那白逸与林悦容的婚姻就是无效的。”
  邵城提醒道:“现在的白逸才不怕这个。”
  “他怕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会怕。”温衍终于对那画失去了兴趣,冲邵城眨了眨眼,脸上尽是关切之情,“一直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储君如果知道自己才是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邵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十四年前一样,这个人用最无辜的表情讲出了能置人于死地的话。
  温衍踱步而来,与邵城面对面站着,继续道:“听说你儿子在白嘉树那里失了宠,让他去白嘉树面前邀个功吧,算我送他的礼物。”说完,又伸出双臂,柔声道,“也是我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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