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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火(近代现代)——盈尘

时间:2024-07-27 08:19:30  作者:盈尘
  “裴铭和我,”白逸的语气不像刚才那般冷肃,相反,竟带了几分追忆往昔的温情,“还有你的母亲,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
  白鹤庭愕然抬头,眼睛也瞬间瞪大了。
  白逸低头看着那张同骆晚吟一样漂亮的脸。
  他从未向白鹤庭解释过带他回来的原因,白鹤庭也从未主动打探过。
  “你怕我吗?”他轻声问。
  白鹤庭仍愣着,白逸伸出手,覆上他紧绷的肩膀,安抚道:“你没有必要怕我。”
  顿了顿又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乌尔丹赏给邵城的长子?”
  白鹤庭的脑袋里只剩一片混沌。
  “因为他在秋猎中表现出众。”他机械地回答。
  白逸笑了笑,收起扶着他肩膀的手,站直了身体。
  “这个国家,没有外患,却有内忧。嘉树不是一块治国的料,我很清楚。但我会为他扫清障碍。叛军,是障碍。失控的权力,也是障碍。”他的语气很有耐心,说完,再次问了一遍,“现在,你明白了吗?”
  白鹤庭努力扯回了思绪。
  此刻他可以确定,白逸确实什么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宫廷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暗潮涌动,更知道如何不动声色地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
  白逸叹了口气,低声道:“没有任何一个国王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戴上王冠的模样,等到嘉树加冕称王的那一天……”
  白鹤庭忙道:“陛下会长命百岁。”
  “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外人说说就得了。”白逸摆摆手,回身往床边走,“我老了。这些年身体的变化,我体会得出来。”
  他往床上一坐,倚靠着床头,将话继续说完:“等到嘉树加冕称王的那一天,你要全心全意地辅佐他。”
  “我必竭尽全力——”
  “你要不惜一切代价。”白逸打断了他,“守住我为你们打下来的天下。”
  “我一定……”
  白鹤庭的话音愈来愈低,最后,缓缓闭上了嘴。
  他似乎从白逸的话中听出了一些言。
  但是,怎么可能。
  一定是自己太过敏感——
  “我就说你特别聪明。”白逸的脸上扬起满意之色。
  聪明,忠诚,知恩图报。
  这是他最欣赏白鹤庭的地方。
  白鹤庭的神情却如遭雷击。
  “因为到那时候,他就是……”白逸放缓语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了。”
 
 
第44章 
  白鹤庭认为,眼泪是没有意义的。
  与寻常家庭中的母亲不同,骆晚吟不会对儿子的眼泪做出任何反应。白鹤庭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哭泣这个行为只会平白消耗自己的体力,让他更渴更饿,不会获得一丁点的好处。
  于是,与寻常家庭中的小孩不同,白鹤庭平日里不哭也不闹,性格冷淡,不喜言谈。在外人眼里,这小孩总挂着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脾性非常古怪。
  在白鹤庭的记忆里,他上一次落泪要追溯到五岁那年,落泪的缘由,是一只名叫“面包”的小鸟。
  “面包”这个名字是他亲自取的。
  他与面包短暂的缘分始于一条臭气熏天的脏乱小巷,它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脚,看样子,像是死了。
  白鹤庭向它走近,在墙边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它腹部的软毛。
  那鸟竟挣扎着扇动了两下翅膀。
  白鹤庭把它带回了家。他给它喂了一点水,又把昨晚吃了一半的黑面包拿出来,分了点面包屑给它。
  它没有吃。
  白鹤庭也没强迫它。
  接着,这个没有名字的五岁小孩为这只半死不活的小鸟取了一个名字。
  他的词汇量有限,搜空了脑瓜,在自己的认知中找了一个美好的词汇。
  白鹤庭叫它:“面包。”
  这个名字和它的长相很不相符。它通体灰色,个头瘦小,羽毛还沾上了肮脏的湿泥。
  既不好看,也不好吃,毫无价值,看起来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它的体温却比人类更高。
  将它捧在手中的时候,白鹤庭的手心暖烘烘的。
  胸口也一同变得暖烘烘的。
  面包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喝了三天水,但它没能挺过第四天清晨。
  那一天,当白鹤庭睁开眼的时候,面包的身体已经冷透了。
  骆晚吟这些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冲白鹤庭发过脾气,只把他当作一团看不见的空气,或者是一个幽灵。
  但这天早晨,骆晚吟居然同他说了话。
  “以后,不要给这些东西取名字。”他难得用了正常的语气,平和到令白鹤庭感到不适,“这样,等它死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白鹤庭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蓦地安静下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骆晚吟看。
  从他母亲这张漂亮的嘴巴里,他听到过许多恶毒的诅咒。他诅咒他的出生,诅咒他的健康,诅咒他早日死去,偶尔也诅咒他那从未出现过的父亲。
  他早已习惯了这些难听的话,能够轻易地将这些诅咒当作一阵耳旁风。但此时,他小小的心脏却被一句平淡的嘱咐撕裂了。
  一年后,也是希摩分裂战争开始后的第四年,混乱街巷中游荡着数不清的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陌生面孔。像许多无人庇护的倒霉Omega一样,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骆晚吟被某个失控的Alpha杀死了。
  房间里杂乱不堪。
  白鹤庭觉得,骆晚吟一定是挣扎过了,但他的挣扎大约只激起了对方的施虐欲,迎来了更悲惨的结局。
  这一刻,白鹤庭认同了骆晚吟的说法。
  也许正是因为他从未对骆晚吟有过正式的称呼,他没有觉得很难过。眼前这具被开肠破肚的赤裸尸体令他作呕,给他带来的悲痛甚至还不如那只冰冷又僵硬的小鸟。
  又过了五年,白鹤庭被一队皇家骑兵带回都城,他们将他领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这是白逸加冕后的第四年,年轻的国王神采飞扬,视线来回打量着十一岁少年稚嫩却精致的脸,问他:“你叫阿野?”
  贫民窟里的人确实是这样称呼白鹤庭的。
  但他撒了个谎。
  “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没有家,他们就这么叫了。”
  他在一国之王面前依然不卑不亢,神情淡漠。和白逸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是个性格乖僻,但胆量过人的小孩。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白逸开门见山地说。
  白鹤庭呆了一会儿。
  接着,他脸上的平静渐渐碎裂,瞳孔晃动,神色迷茫,震惊中夹带着一丝无措。
  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听好了。”白逸笑了笑,温声告诉他,“白鹤庭,这是你的名字。”
  *
  这个时间家仆们早已就寝,外面没理由如此嘈杂。骆从野停下手里的打磨工作,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给他看傻了。
  白鹤庭在众目睽睽中大步前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焦头烂额的邱沉。
  将军身份高贵,夜闯仆人楼实在有失体面,邱沉抓住一个同样傻了眼的Beta,语速匆忙道:“去把苏先生叫来。”又提高嗓门,冲众人喊,“看什么,都回房间里去。”想了想,又放低声音改了口,“别回去,都出来。”
  骆从野没回房间,但也没出去,仍然愣在原地,搞不清楚状况。
  今晚他离开时将军明明已经睡了,此时却从头到脚穿得齐整,像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回来。
  他还未理清思绪,白鹤庭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第45章 
  身体暖烘烘的,尤其是胸口。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白鹤庭从游离中唤醒:“您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白鹤庭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骆从野正抱着他,与他一同站在一个空间局促、陈设简陋的小房间里。
  这房中只有一桌、一凳,和一张窄小的床。
  连扇窗户都没有。
  “我怎么在这儿?”白鹤庭喃喃地问。
  他仍有些恍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海里竟全然没有印象。
  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骆从野长舒一口气。
  将军刚才当着一群家仆的面,抱住了自己的Alpha护卫。
  但,这种头疼事,还是留给苏先生和邱副官吧。
  “不是睡了吗?”骆从野歪过头,声音软得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有突发军务?”
  他讲话时的气息扫在颈间,又化作一条热流,缓缓淌入心口。白鹤庭松懈了神经,敷衍地“嗯”了声。
  他的模样像失了魂似的,骆从野猜测道:“很棘手?”
  确实棘手,但白鹤庭岔开了话题:“这是你的房间?”
  胸前那颗Alpha的年轻心脏忽然乱了节奏。
  骆从野难为情地咬住下唇,几秒后才低声回答:“是。”
  他的房间比想象中整洁,视线扫过之处皆是一尘不染。白鹤庭推开他,朝唯一的杂乱之处走了过去。
  “哎——”骆从野惊呼一声。
  可惜为时已晚。
  房间就这么两步大,白鹤庭已经从桌上拿起了那把小匕首。
  “你做的?”他问。
  骆从野惴惴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怎么样?”
  白皙的手指徐徐抚过木质刀柄,上面是手工雕刻的火焰纹样。
  白鹤庭坦率道:“挺粗糙的。”
  骆从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小匕首戳了个窟窿。
  白鹤庭把匕首在手中转了两下,又说:“但手感不错。”
  说罢,他从桌上拿起皮刀鞘,又解开自己的腰带,将刀鞘装备在了腰带上。
  骆从野又“哎”了一声。
  “怎么了?”白鹤庭一边系腰带一边看他。
  骆从野自己也对这把匕首不够满意,他一直送不出手,但白鹤庭已经把匕首插进了腰间的刀鞘。
  他拿得理所应当,甚至都没问问这匕首做来是干什么用的,骆从野只好把千言万语都咽回肚子里,低声说了句:“不怎么。”
  白鹤庭的手仍握在刀柄上,他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图案,若有所思地说:“你是不是很想念自己以前的名字。”
  骆从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静了静,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名字。”
  白鹤庭也安静了下来。
  他曾经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名字。
  直到今晚。
  “但我不喜欢您的名字。”骆从野小声说。
  白鹤庭愣了一下。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他的名字取自一句外国的古诗句,又是由国王所赐,活到现在从没听人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骆从野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算了,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又自言自语似的说,“玫瑰不叫玫瑰,依然芳香如故。”
  这话听起来文绉绉的,白鹤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语调下沉地嫌弃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您不知道?”骆从野有些诧异,“这是一句很有名的台词,出自一部戏剧,不过……”他话音一顿,心虚地说,“我是从一本书里看来的。”
  那书,他是在白鹤庭的藏书室里看的。
  “戏剧。”白鹤庭不屑地冷嗤一声,“我哪有功夫看那种东西。”
  骆从野哽住。
  白鹤庭又问:“我送你去读书识字,你就天天看这些?”
  这句来自将军的严厉斥责,骆从野只接收到了前半句。
  当年他偷偷闯入白鹤庭的藏书室,被抓住后不仅没有受到重罚,还被送去了学校。他一直以为这是管家先生对他的偏爱,从未想过会是白鹤庭的授意。
  毕竟,白鹤庭一次都没有召见过他。
  “看我干什么?”白鹤庭敛起眉,“我骂得不对?”
  骆从野听话地移开了眼。
  他从桌上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拿起笔蘸了些墨水。
  白鹤庭莫名其妙道:“这又是做什么?”
  但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骆从野手下的笔尖。
  墨汁在棕色纸张上快速洇开,留下了洒脱利落的黑色线条。
  骆从野放下笔,问他:“还丑吗?”
  白鹤庭拿起了那张纸。
  确实不丑了。
  遒劲有力,一气呵成,是幅好字。
  “还行吧。”他如此评价。
  骆从野呆住。
  这三个字他写得比自己的名字还要熟练,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始怀疑将军的审美。
  白鹤庭用手指轻触纸面上自己的名字,轻声道:“你说得不对。名字,代表有人在意你。”
  不在意你的人,是不会想要给你取一个名字的。
  “有人在意你。”骆从野脱口而出。
  说完,又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改口道:“您。”
  白鹤庭心不在焉,没有训斥他的无礼:“你在某些方面和我很像,我救了你,所以你会对我无条件忠诚。”
  只是,此刻他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忠诚。
  白逸怎么会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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