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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石拿他寻乐子。
【你可真好满足，真是中国胃吗？】
回复他的是一段语音。
“沈教授。”林疏雪声音透露出一些无奈：“虽然我在德国出生，但其实我中学几乎全是在国内读。当时我祖辈还在世，他们不愿意跟着我父母移民，我父母除了假期又不方便经常回国看望。最后只能是让我出任节度使，以身为旌节，代为回国陪着几位老人家。所以，其实我能吃中餐的机会不多，每一餐都值得珍惜。”
沈清石听完长串，刚想回个语音，手指按在话筒键上又给缩了回去。
想到现在自己嗓子完整话都说不出，还是不要多给人添担心好。
【那这么多年流浪在外真是辛苦你了。】
【苦没苦我，我不知道，但我的胃确实是受苦了。（流泪.jpg）】
真是...
沈清石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原本烦闷心情，昏沉、浑身燥热的样子都连着淡了几分。
原来真有人三十岁还这么可爱。
沈清石必须承认，他是羡慕林疏雪的。
不止是家庭幸福美满，更是性格。
有多少人而立之年，还能保持这样温顺性格？
就像保护每个人儿时梦想，向善、憧憬美好同样是人性美丽的地方。
这么好一个人，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沈清石想想说。
【有机会我教你做饭。食材可以用故宫多出来的，都不用去挤超市。我们还可以包饺子或者馄饨，如果有厨具，包子也能做。】
再看一遍自己没有因为眼花打错字，发送。
【好啊好啊，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买，烤箱？蒸笼？需不需要那种大锅？村子里办喜酒拿大锅铲烧菜那种，德国没有我就请朋友国内寄过来。】
就为了做点普通餐食，能需要什么呢？
这就是典型为蒸包子买锅碗瓢盆还要整一套五星厨房啊。
沈清石不由感叹，没进过厨房的人真可怕。
他们就这样聊着。
也不用刻意秒回消息，一个躺床上看星星，一个坐床上数月亮，手响起消息提示音就看一眼，或者等上一会儿，想回时顺手就回了。
像是一堵薄墙竖在中间，虽然将两人分割但距离却很近，近到轻敲一声都能有回应，手中的线牵引两边人心心相靠，越走越进。
不知道是从哪句话开始，沈清石实在困得受不住，靠着墙迷糊地睡着过去。
22∶47
【沈教授，睡了吗？】
23:02
一则语音。
“晚安，好梦。”
林疏雪预言成真，确实是一个难得好梦。
沈清石梦到小时候和父母去瑞士，他们从因特拉肯坐火车，经过格林瓦德，在那里落脚找到一户人家住宿几天。
在那里，他亲眼看到书中写的梦幻山坡，远看过去好像应那句诗——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
那是年少时漫无忧愁最自在时光。
父亲将他托在肩上高高举起，“清石将来一定会长得比爸爸还要高，到时候就要你来照顾爸爸妈妈啦。”
沈清石低头对上那双相似眼眸说：“那我要先照顾妈妈！”
夫妻两人都很惊讶，“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爸爸说过，妈妈很重要！要先照顾妈妈才行！”
听到这话，沈清石父亲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勾搭在肩膀上的沈清石扶好，笑道：“说到就要做到啊。”
“嗯！”
就在三人嬉笑打闹时，沈清石余光瞥见一位老奶奶拿着相机正对着他们。
因为太累，已经昏昏欲睡，他没有看清，只隐约听到抱着自己的母亲在和奶奶道谢。
随后几天，他们去了Kleine Scheidegg中转，那里目之所及之处是漫山遍野的花朵，绿茵草地带来生命活力，和远处飘飘然的雪山云朵相得益彰。
海拔三千米左右观景台，连绵雪山与冰河流泻而下，好像下一刻就要砸在身上。
...
那是沈清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无比满足的一次旅程——坐着一列慢速火车，爬过高山，越过绿水，路转溪头，明信片里出现过的小村庄，忽然出现在眼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东篱下有野花，南山顶有白雪，那颗躁动的心，忽然变得安宁。
第二天起个大早，打理好自己吃点东西。
感觉状态比昨天好不少。
坐在客厅处理邮件时沈清石随手就把自己早餐照片给林疏雪发过去。
他反省自我，突然觉得可悲，自己好像真没多少朋友。
平时倒也不是生活过于忙绿，但确实和外面没多少交流。
昨天病了一场他想了很多。
莫名就思考起自己这么多年都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就好像前方是一片泥泞大雾，周围却没可以随时交心诉苦的人。
“叮。”
来消息了。
沈清石以为是林疏雪，打开一看，原来是顾躬行发来。
【事情比较复杂，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去，故宫要长期拜托你打理。】
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位，自顾躬行回国后，两人联系就特别少。
【好。】
沈清石想下，又补充一句。
【他还好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
顾躬行回复很长一段语音，听得出来他已经很疲倦了。
算算时间，现在在中国应该是中午，估计是一夜未眠。
“不太好。他的乐队几乎全毁。一个队友被诬陷吸毒贩毒，现在还在走程序。另一个队友今天凌晨自杀了。警察早上来取证，现在刚从警局问话出来。竹年状态很不好，我请了一学期科研假期陪他，其他事暂时顾不上太多。”
沈清石对顾躬行和徐竹年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大概是娱乐圈某种斗争，其中牵扯甚广，迫不得已，在德国留学的徐竹年只能回国处理。
【注意身体，你们多保重。】
他只能不轻不重地回上一句，自己都觉得这话和放屁一样没有意义，不由得再一次想起林疏雪，如果是他应该会知道该怎么说话吧？
等他搭着腿将最后一点温水喝掉，顾躬行回复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简单一句话，却是满满不甘和渴望。
【我们想再试试，他舍不得离开这里，这是生养他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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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瓦德就是Grindelwald，林疏雪现在在的那个小镇。
徐竹年和顾躬行是我曾经写过的另一对师生cp，不过没能完结，以此做纪念
第10章 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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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清石发来早餐照片，林疏雪很开心。
经验告诉他，能随意聊一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事情就是一段感情开始征兆。
他也觉得好笑，自己明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喜欢上一个人还跟过家家般慢慢试探，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生怕过线就再也见不到人。
可又转念一想，慢一点也好，酸甜苦辣，他都想尝尝味道。
房东奶奶吃完早饭就提出要带Bébé一家出门散步，林疏雪主动提出帮忙。
本来就有训练计划，眼下正好，还可以和圣伯纳犬们作伴。
从山脚进行有氧跑到闪山腰雪山草坪分界处，再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许多登山客。
当下时候正是爬阿尔卑斯山的好时节。
春天积雪刚刚融化，百花齐放的草地、山间凛冽的清泉成为健行者踏青天堂。
空气都是那样清新。
看那漫山遍野的林地，林疏雪突然想起来自己家花房。
行动太突然，居然忘记通知人去照顾。
思来想去，他动了个歪脑筋。
拿出手机给沈清石发去个消息。
【最近你有空吗？】
沈清石回到。
【有事吗？能把时间具体点吗？】
【也不是大事，就是如果方便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家花园，这一走太突然，忘记托人照顾。】
林疏雪奇怪，【怎么不找苏教授？】
林疏雪回一个大哭表情包，【如果她去的话，花园就要被搬空了。（大哭.jpg）】
【沈教授，能救它们的只有你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沈清石被他逗笑，如果只是去照顾一下花草，应该也没多大关系，虽然没做过但至少还有维基百科。
他也就答应下来。
【大恩大德，等我回去之后给你带礼物！（抱拳.jpg）】
如果是熟悉林疏雪的人看到聊天框，配合他露出痴笑样子，就会觉得他有够不要脸。
如果让自己去表现自己有多么好那未免有做戏成分，但如果是这种意外，自己发掘出来的表象，那就足够真实，更能让人相信，不是么？
林疏雪可以发消息去帮忙照看房子的人当然不止沈清石一个，但如果借机会，能让他对自己多一点了解，尽可能将自己良性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他笑自己真是，有够小心翼翼。
脚边上，Bébé察觉到林疏雪欢愉心情，以为是想玩游戏，跟着就往他身上跳，将他扑倒在地上，舔舐着他脸颊。
“小东西，你又不是哈士奇，别闹。”
林疏雪被它爪子弄得浑身瘙痒，和狗群闹成一团。
按照林疏雪说法，房间钥匙在所有人都知道的自己家中最安全地方——
门口脚垫底下。
沈清石忙活一上午，吃完午饭休息片刻就按照导航找上门来。
这片住宅区他知道，赖以出名后院比房子大。
从下面摸出钥匙，打开门换上拖鞋，走近一看。
房间里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生活习惯非常好。
整体装修风格是广泛适用极简风。
甚至因为职业原因，林疏雪家中其实非常智能化，在沈清石刚进门就听到欢迎回家提示和各种信息汇报的电子音。
同一时刻，中枢控制台控制空调自动调节到最适温度，远在瑞士，林疏雪看到手机提示，嘴角不自主勾起。
这些东西在沈清石看来实在特别新奇，他可以算是大半个数码白痴。
除最基本简单办公需求，沈清石几乎用不到智能设备，他不喜欢太智能设备，所以也不关心现在技术发展到哪个阶段。
以至于现在面前一切，包括家中各种各样机器人，都让他眼前一亮倍感新鲜。
沈清石拍张照片给沈清石发过去好奇问到。
【你家都已经这么智能，还需要人力？】
【当然！科技发展并不意味着人可以什么都不做，有很多有意义有趣味的事情都是亲手做才能体会到乐趣。比如说做饭，还有养花。】
沈清石看厨房里空荡荡，除冰箱里有些极简单速冻食品外就只剩下密封切好的蔬菜，默默又将冰箱门关上。【这是你不会做饭的理由？】
【沈教授，你要理解我啊。毕竟我家离餐厅没多远，饿了就出去对付两口，方便得很。】
接着他还不要脸地补上一句，【他们做的都没有故宫好吃，我估计肯定也没你做的好吃。】
沈清石哭笑不得。【你就那么想吃我做的饭啊？】
林疏雪顽皮又真心地打出两个字，【非常。】
按林疏雪说法，花房就是后面庭院改建而成。
里面花束种类繁多，若是普通种法，那就算十天半个月撒手不管其实也搞不坏它们，偏偏生在林疏雪家中却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每天浇水施肥跟养女儿似的。
沈清石完成他交代任务后，正准备离开时，在桌上看到一幅画。
只完成了一部分，是个花束打包样图。
洋桔梗打底，周围他认得出来的还有满天星，其他要么就是不认识，要么就是圈画出一个轮廓等着被填补。
一般来说，包扎花束和裁剪做花艺都是很随性而为的事情，需要特意去画草稿，一点一点打磨，说明林疏雪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闲来无事，沈清石从中间抽出张空白纸，坐在花房中按照自己想法随手画起来。
屋内形形色色花争奇斗艳，牵牛花，栀子花，月季花，各有各姿色。
盛开没盛开的挤在一块错落杂乱却别显生机。
看到中间那独一个含苞的花，沈清石脑海中不自主地飘过一个故事——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他想，一个能为自己创字的女帝真是配得起这绝色风景。
一手撑着下颌，一只手无意识在草稿纸上乱画，莫名竟画出一朵牡丹。
当真是巧，赶上今年牡丹盛开尾巴。
他在对面找最后几株牡丹，小心抚摸。
心里笑开花念叨起。
一抹粉红上春梢，真是夏天也就来了。
将自己画完那幅图稿带走，东西全部放回原位。
眼下就要离开真是有些舍不得。
沈清石走到门口回头一望，院子里阳光倾泻而下宛如瀑布照亮整个世界，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照上一张照片，然后保存到相册中，关上那扇门，给林疏雪发去消息。
【你大概玩多久？要到哪一天回来啊？】
【还不确定，但肯定会去上你下周的课。】
沈清石估算下，离下周课还有半周，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那还需要我过来照看吗？】
沈清石头一次觉得，这种环境比独自一人在家中点上一盏香薰舒服得多，尽管在这里也是一人。
但在这里，生活色彩丰富起来，人也就跟着活跃几分。
偏偏自己不太好意思开口说想要经常来花房闲坐，所以只能试探问问。
【如果你愿意那我当然欢迎。】
开玩笑，林疏雪巴不得沈清石直接拎包住进他家里，不对，包都不用拎，人来了就行，要什么东西到时候直接去超市买。
眼下沈清石还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来看望，那他自然求之不得。
生怕他反悔，林疏雪直接提到，【你可以把那把钥匙带走，放那里也不安全。我身上有带备用钥匙，而且门还有密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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