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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在这家店里所有饭菜价格其实并不是拿普通金钱来计算，店里饭菜价格有时候可能请客人将整顿饭折合现金捐赠给某个救助组织，有时候是几本图书，有时候可能会是几个小时社区劳动...他的心愿啊，说是世界和平呢。”
沈清石说话时候很认真，他真有努力去做这样一件事。
林疏雪撑靠半坐在灶台前看他手里动作。
明明也是个尝过世间各种各样苦的人，却还愿意用最真挚情感去拥抱世界，干净纯白的灵魂，真是美极了。
他抱胸看向沈清石，正色道：“你朋友很厉害，你也是。”
“哪儿有，我哪儿能和他比呀。不过如果他听到你的夸奖应该会很开心，期待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你们互相认识。”
“好啊，我也很期待。”林疏雪答应完还不够，他想要说些赞美之词，因为他不觉得沈清石比起那位老板差在哪里，他明明也很强大，在他所能做的所有事中，他都做得很好，柔软但刚强。可是看沈清石并没有想再继续说下去打算，他也只好望而却步。
沈清石倒是没太在意林疏雪欲言欲止的小细节。
而是看也不看就抬手指身后放餐碗的柜子：“所以不用想结账，酬金你已经付过了。”
林疏雪一愣随即失笑道：“你刚才说那么多不会都是唬我，就是为不让我们买单做铺垫吧。”
沈清石举起手指摇了摇故作高深说：“非也非也。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也是真的。”
对此，林疏雪并没有再说还是要付之类的话。
一顿饭而已，林疏雪从内心来说也并不打算分得那么清。
毕竟只有纠缠不清才会有继续纠缠的机会。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现在还没走出店门，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苏琼坐在外面休息好过来敲门，林疏雪才有些不舍地被迫离开。
临走还不忘要了个沈清石联系方式。
不是那种邮件，而是很私人的联系方式。
事实上，林疏雪是很知道分寸的人，认识不到一天就向人要联系方式这种事放平时他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在沈清石身上这么...冲动。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你会对某个人一见钟情，那林疏雪只有可能一笑而过，他从来不相信命运。
可真当沈清石出现在他面前时，林疏雪突然觉得清风拂面，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第4章 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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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林疏雪走时还想要顺便帮沈清石将垃圾分类带走，但沈清石却说还没打扫干净，索性等下自己处理。
回到车上，苏琼飘给他一个眼神。
林疏雪就知道，母上大人有话要说，索性就没急着把车发动。
苏琼略作思考，似乎是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良久后才开口道；“清石如果算辈分其实是我师弟。”
“那他怎么和您这么生分？”林疏雪疑惑道：“他不知道自己和您的关系吗？”
“对，他不知道。”苏琼倚靠在真皮沙发上回忆说：“清石是我博导关门弟子。很多年前老师移民去美国，在哥大任教时候收下他作学生。毕业后清石一直留在老师身边工作。不久前老师退休把他推荐来我们学校但并没有告诉他有关我的消息。而是把清石基本情况用邮件告诉我，拜托我多多照顾。”
“啊？这是为什么？”
一般来说，师出同门相互照顾，理所应当，不是丢脸的事也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
可为什么老教授会有这样安排？如果不想让沈清石得到照顾，那就干脆双方都不要通知就好，偏偏他又特别上心地给苏琼发封邮件。
苏琼笑笑：“因为老师相信清石的能力，他就算没有我照顾也能在学校立住脚。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辜负老师期待，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地很好，不是么？”
“那还专门给您发邮件干嘛？是有问题？”
苏琼神色暗下去，叹口气道：“因为清石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就车祸离世。孤身在美国闯荡，好不容易进入哥大遇到老师，难得在老师身边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现在老师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看着他多久。发邮件给我也算是种托付吧。”
听到这个故事，林疏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那人面孔。
站如松柏立云端而不折。
从他课上那番话林疏雪就可以看出来，沈清石是有自己坚持的。
可是...他是个没有依靠的嫩芽。
那么个理想主义者究竟是要吃多少苦头才能从泥里长成白杨呢？
扶柳如雨下，林疏雪不得而知，他想象不出来。
“如果未来有机会，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能帮就尽量伸把手，也不是说可怜他。这孩子能成今天成绩，他自己心里肯定有股劲儿，这样的人走不上弯路，最多...就是会累点，让人觉得心疼。”
苏琼尤为认真地向林疏雪嘱托。
林疏雪点点头，思绪却早早飘走。
汽车发动机启动声哄哄作响，苏琼遥下车窗,撑靠在上面望向不远处关门挂牌休息的店面。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刮来的风在嘈杂环境音中飘到林疏雪耳中。
“说起来，他似乎比你还要大些，今年都33也没个归宿。不过...在我和老师看来...”苏琼笑笑：“也就是个小孩儿。”
下午说是说陪苏女士逛街，其实也就是把车停一旁随意瞎溜达。
毕竟30迈限速，林疏雪可不想因为这个被开罚单。
今天天气很好，路上行人自然就很多。
加之马上就是周末，商店不开门，家里没有余粮的也是时候给自己屯点货。
他们两个倒是都没需求，出来逛街就真只是字面上的逛街。
自从林疏雪因为项目意外被停职后，苏琼和老林其实一句话都没有过问。
从小到大，林疏雪就没怎么让他们操过心，现在也一样，他们相信自己儿子有办法处理好一切。
难得闲下来，他本人也想多些时间好好陪陪家里人，毕竟既然已经走到停职，那后续结果也不由得他说了算，干脆就随它去，反正自己问心无愧。
两人慢悠悠晃荡，先前在面包店里看着没人就顺手买些面包。
拿专用切面包机切片打包，明天早餐也就算是有着落。
事实上，林疏雪最喜欢逛的是类似国内杂货店、澳洲干粮店那种打包店。
里面货物尽然有序，种类繁多，每当他走进去时候都会有种宁静触觉，听屋檐上风铃吹响那是心灵的放松。
在里面随便挑上几样东西，时间就不早了。
苏琼说晚上要和老林二人世界，让林疏雪把她送到老林钓鱼的垂钓区去。
在那边，几个五六十岁老头带顶贝雷帽，散穿夹克衫，有几位嘴里还叼根没点燃的香烟。
其中一位正面朝江海，手中掐着根烟大手一挥和好友聊天说地挥斥方遒，颇有将军之姿。
“林博文！”
苏琼阴森森怒音从背后响起。
吓得林博文心惊，一秒钟八百个动作，手里的烟扔也不是藏也不是。
苏琼快步走近踮起脚揪起他耳朵问道：“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戒烟吗？”
林博文配合地低下身子，色恭礼至，不敢出一言以复。
把手中的烟朝身后儿子手里一丢，才空出手好言安抚道：“没抽没抽，你闻味道。我就是拿手里闻闻味儿。”
苏琼恶狠狠盯着他：“你最好是没抽。”
“在外面呢。”林博文脸红，拉起她的手小声兮兮道：“多少留点面子。”
周围人看他们两人打闹也不过来打圆场，这场面他们都司空见惯。
林博文怕老婆的事，在他们圈子里那不是秘密。
两人一个是周瑜一个是黄盖，打打闹闹感情不晓得多好。
果不其然，苏琼本质还是小姑娘模样，哼唧两声也就罢辽，得便宜见好就收。
林博文嘿嘿笑起，见势就要去握她手。
开始苏琼还装样子推脱两下，但林博文死皮赖脸惯了，自己老婆自己宠，两下握不住那就握三下，早晚是能给握住的嘛。
常年和林博文一起钓鱼的德国老头见他那样子忍不住打趣：“你们两个就应该去当演员。”
很快就有人附和：“如果su去当演员，长这么漂亮，估计lin就追不到手了。”
“如果回到四十年前，我怎么样也要和lin好好竞争下。”
听着玩笑话，林博文笑笑也不生气，反正怎么样都是我老婆，你们几个只管羡慕嫉妒去。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要去吃烛光晚餐，你们玩吧。”
说完他还看眼林疏雪：“你自己解决你自己，我们可顾不上你。”
林疏雪小声嘀咕：“说得好像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一样。”
当然，这句话沉默在风里，如同他一人站在河边凌乱。
那两位早就手牵手开开心心往林博文车边走去。
林博文还特别贴心给她开车门时用手挡住上方车顶，防止她撞上磕伤。
进到里面还要帮忙系上安全带后偷亲一口才发动车离开。
全程对车外的林疏雪，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可真是亲生的...
第5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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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时间，林疏雪除正常日常训练外，终于有时间规律地规划后续训练方案。
而这么做是因为多年前一次登山经历让他上瘾。
当时大学本科毕业年，林疏雪已经拿到进修offer，所以不像周围人有那么大压力。
同寝室有个川渝人要回国工作，而多年没有回去过的林疏雪听话就来了兴致。
凑上几个好友就相约去登四姑娘山。
三座山峰，他们陆陆续续花掉一个月时间慢慢全给征服下来。
每次站在雪山之巅，望向白茫茫的大地，那是那样纯粹而美丽风景。
赤色火烧云他们见过，从山的那边一望无际经过头顶飘到这边，近到给人种似乎只要伸出手越过头顶就能够到天的错觉。
日照金山他们见过，绝美日出从山脚慢慢升上来，金色天光从无人问津角落漫延到他们面前， 照在他们身上，张开双臂浸润在光里宛如登神。
每当他们将自己小队登山旗带到山顶，将旗帜高高举起挥舞随风飘扬时，这都意味着在当下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那是种象征，当旗帜插在最高处时，那种由衷自豪感，君临天下的豪情都是对勇者最好的褒奖。
也许没有人能为之证明什么，但沿途每片雪花，每个山坡，每寸土地...整个世界都是见证者。
就是这样一次几乎可以说是随性而起的旅程让林疏雪念念不忘。
后来，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世界各地跑，为了去看看山顶风景，见见远处汪洋，听听千万里外遥远声音，去回望属于自己的来时路。
至今为止，中国境内全部六千米以下和少部分七千米以下海拔的山峰基本都已经被他征服，最危险一次，在新疆天山博格达峰，魔鬼5080，因为错估环境，狂风肆虐物资匮乏还没有庇护所，林疏雪距离被埋葬在那里只差一个发现者。
如果不是侥幸遇到其他俱乐部的登山爱好者从而获救，只怕他已经被永远埋在那里，现在都该轮回转世重新投胎了。
但是危险根本没有将他击垮，甚至可以说句越挫越勇。
随后在日本富士山，冰岛瓦特纳冰川，挪威神山Segla...很多地方都有他的影子。
用他原话来说，其本意倒不是完全热衷于极限运动，只是喜欢看遍各种奇特风景，做一位世界的旅者。
不少人都说过，林疏雪明明那么现代先进一个人，有些爱好习惯简直就像是上个世纪一般。
比如说养着和自己居住房子差不多大的花房，不会做饭却总喜欢买面粉黄油自己试着做烘焙，还有就是每天早上现做的黑咖啡。
又苦又涩像极生活。
也不知道他怎么喝得下去。
接下来几天，不论是早晨锻炼时还是闲逛娱乐时，林疏雪脑子里几乎全是沈清石。
有时是他上课回忆，有时是苏琼和他介绍的过去。
还有就是...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
出门吃饭时会不由自主拿出在故宫吃过那顿比较，然后肖想下沈清石做饭会是什么样子。
他那么较真一人，不知道是不是按照食谱做饭时还要专门拿个天平放一旁称重。
林疏雪拿着叉子默默比划，对着空气突然笑出声，如果真是那样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想着，明明这个人可能会比自己还要古板嘛。
因为不知道沈清石具体课程安排，林疏雪闲来无事几乎每天都会往学校跑。
他有些后悔，之前在故宫问下节课时没有问清楚具体时间。
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似乎也是件好事。
之前没有向苏琼打听，现在手里虽然有沈清石联系方式，他却并不想直接发问。
如果能够就如此偶遇上，那或许也是种妙不可言的缘分。
想法冒出苗头，这让他每天都有新盼头。
不过今天他却没有偶遇成功。
坐在草坪上，身边成双成对经过的同学活力满满，洋溢满青春味道。
曾经林疏雪身边也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大多都不长久，真要说双方有什么问题，林疏雪也说不上来，最后只能用句不合适草草收场。
最长久那段持续将近三年，直到魔鬼5080，那个华人男朋友不支持他再冒险下去，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可林疏雪并不认同，他觉得这种激情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一部分。
男朋友提出取舍，选和自己的三年感情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无人记挂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自然，他做出了选择。
从那以后，林疏雪就进入了非常长感情空窗期。
一是因为不愿意再将自己感情随意摆弄，另外也是实在没有遇到能让心动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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