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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石白他一眼：“你是不是对项目会议有什么误解。且不说这里是北欧没有诗也没有词，单是学术会议的名头摆那儿，总还是要端正、得体、拍照片传出去能让外人觉得上档次才行吧？”
“做戏。”
林疏雪精准发表总结。
沈清石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再理想主义也要吃饭滴，总不能饿死。”
“既然这样，那如果今天不去了是不是也没关系？”林疏雪悄悄问说。
沈清石挑眉不明所以：“有几位教授昨天对我很感兴趣，想和我再交流交流，其他似乎就没事了。”
“交流什么？”
沈清石耸肩无所谓说：“可能是契科夫也可能是列夫托尔斯泰？我对这方面研究比较多。”
林疏雪第六感觉得奇怪，拿手机发个消息找人问情况。
“那如果不去有影响吗？”
沈清石开心地放下喝完的牛奶，舔干净嘴边残留满足看向他略作思考后说：“应该没什么影响吧，那几位教授和我聊也完全就是兴趣使然，看他们样子可能过两天就忘了也说不定。”
林疏雪给他递过去纸巾擦拭，对他刚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欧洲教授老古板那是世界出名。
难说话得很。
眼下刚和沈清石说好想进一步交流聊聊，第二天就不见人，沈清石居然会觉得没大事？真不怕以后遇到被甩脸色吗？
他怀疑说：“他们能有这么好说话？其实是因为昨天晚上你喝醉后我怕你今天起不来就先和老妈发消息，说你不太舒服，今天会议内容如果不重要就不过去了。”
林疏雪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和老妈说一声弄个身份，然后我陪你去？”
看眼时间，现在出发算上早高峰堵车也来得及赶到会场。
不过沈清石灵机一动向林疏雪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林疏雪虽然觉得不解但还是照做。
等两人脑袋凑到一起，沈清石才伸手挡住他耳朵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当时那些老头儿来找我时，我和他们说‘很抱歉，我后面不一定有时间，因为有个很重要的人和我一起来到伦敦，我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
原来他是个很重要的人啊！
林疏雪被他撩拨地耳朵发痒，真想把人抓到怀里像对小猫一样抓着毛撸上一番。
不过沈清石自然不给他机会，没等林疏雪反应过来就缩回身子。
沈清石坐在窗户正前方，背后图景是刚从地平线跨起的太阳，橘红色火球还没那么刺眼，放在夏日现在时间节点样貌还算温和，不燥热难耐。
明明很普通模样看向林疏雪，可他却觉得人比刚升起的旭日还要耀眼。
沈清石问上话说：“你翘过课么？”
“当然。”林疏雪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当然翘过！没有翘过课的学生时代是不完整的！”
“是吗？”沈清石托腮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因为面对一位老师，尽管离开学校多年，林疏雪血脉里基因刺激致使莫名心虚：“其实逃课过程也就那样，但是逃课出去玩，享受自由是挺有意思。”
逃课本身其实没多大乐趣，关键在于用“逃”出来的时间干什么，如果能够在短暂时间中获得欢愉，那就值得就有意义，哪怕是在寝室睡上一觉，谁又能说出绝对对错？
人真正想要是被束缚住时能得到短暂自由。
“既然这样，那我们逃吧？”沈清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甚至在他的课堂上也从没有过逃课学生——从来没有，他的课从来只会爆满。
从小时候起，沈清石就是老师眼中乖乖学生，家长口中别人家孩子。一路长大到大学除开学习其他时间也都在忙碌更没心思去想其他事，偶尔看到寝室里室友们通宵打游戏，第二天不愿去上课，他其实很羡慕，真心也很想体验一次那种放肆感觉。
他拉起林疏雪手就往外面走，因为期待语气都上扬几分：“既然都已经说不去了，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去逛街！”
看他那夺门而出动作，不想逃课，更像私奔。
沈清石也不是没轻重，坐在车里看到苏琼回复林疏雪消息说明情况，因为大家来参加此次会议都带有自己目的所以没有集体行动，在确定自己离开没有给其他人造成影响后，他才彻底放下心。
“我们先去哪儿？我记得你前天就有规划。”他将手机往口袋里塞侧身期待对林疏雪说。
他将沈清石衣领拉好，像洋娃娃摆正位置说：“我先问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嗯...”沈清石想了想：“其实都还好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伦敦，只是很少会到处逛，基本每次忙完事情就走了。”
林疏雪知道，沈清石以前都是待在美国那边，活动范围也一般是北美地区，基本很少会来欧洲。
哪怕现在交通便利横跨大洲来一次也还是要花上时间。
每次跑上长距离却只是完成任务般走马观花，实在...
只能说很符合沈清石性格，毕竟他本就封闭，只是如今好不容易才让林疏雪撕开口子，窥见天光。
两人就伦敦景点聊起，说是说没怎么逛，但其实最出名的景点沈清石还是有印象，一方面是被当初同行的人拉着去逛，一方面是工作、书本上有所了解。
真逛起来也还是去那些老地方就显得没新意。
车辆来往开动，周围行人奔忙，周内大家都很忙碌。
伦敦的六月很神奇，街道上穿什么的都有，棉袄、短袖...居然能在同个时间点看到。
林疏雪身体素质好但毕竟出门在外，单穿个短袖怎么能显现出衣品？怎么能在攻略对象面前展示出自己优秀的一面？怎么在市场中获得竞争力？
他明明就是个心机boy，当然要好好搭配出一套修身有型的服饰外套才肯出门。
倒是沈清石身体不好，他倒是穿件白色双领结构棉衣夹克，搭配宽松休闲卫裤，背上小挎包戴起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圆框眼镜，牵起林疏雪手走在外面时一大一小莫名诙谐。
等他们走到地铁口附近，人流量逐渐稀少。
在售票口处，林疏雪动起脑筋，他拉住要去买票沈清石。
小声问：“干点坏事怎么样？”
沈清石不解。
林疏雪嘿嘿一笑没多说，拉起他就往地铁站里冲，踩住下一班地铁开关门时间进入车中坐下。
沈清石还没缓过来就发现自己突然移形换位转眼就从售票处到了地铁里面，林疏雪声音满是恶趣味从耳边传来。
“就是这样的坏事。”
沈清石很是无语。
“诶，你没听过留学生里传的段子吗？”林疏雪推耸他说：“在外留学，不付钱怎么了？慈禧都帮我们付过。”
沈清石：“等下来查票怎么办？”
林疏雪无所谓：“赌运气呗，查票或者不查票就是50％概率，看我们今天运气怎么样咯。”
就林疏雪这种出门走在大街上，鸟屎都能精准从人群中只瞄准他一个人进行精准暴击的存在，也不知道哪儿来底气居然还意思提运气。
果不其然，从隔壁车厢就看到工作人员手拿发单挨个检查过来。
沈清石看到那人有些惊慌，他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低问林疏雪怎么办。
“牵住我。”林疏雪伸出手转身和沈清石说。
两人手掌紧握，林疏雪看好时机低声倒计时。
“三”
“二”
“一”
他低喝一声：“跑！”
然后就在到站提示音刚刚嘀声时踩着前沿快步冲出车厢逃出出口。
要说就是今天有位叫沈清石的幸运之神就眷顾他。
就差半截车厢就要检票到他们，刚好前面坐了位逃票大哥替他们挡灾。
但凡再晚两分钟，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林疏雪靠墙看旁边跑两步累到喘气的沈清石笑说：“刺激吗？”
他瞪他眼，没好气道：“干完坏事就跑啊。”
林疏雪摊手眨眨眼，一副做都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那总不能等着被抓吧？”
“偶尔放纵内心小恶魔嘛，时时刻刻都想做圣人很累啊。”
虽然不认同做法，但沈清石不可否认，林疏雪带他玩闹一回确实能让紧绷神经放松下来。
可能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虽然说要逃跑，但其实心里还是关键工作，是自己表现太明显吗？
沈清石反思起来。
林疏雪拍拍他头，牵起手粲然一笑说：“好啦，别想了，我们去逛集市吧？城市里烟火气，你肯定喜欢！”
第30章 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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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罗市场，伦敦最大，历史最悠久的食品市场。
沿街两边有些是瓦房里的店铺有些则是搭起大棚，不论巷口还是拐角它们都有一个共性——卖的都是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食物。
至少在沈清石看来，完全都是黑暗料理...他不想通辣椒和草莓为什么能同时出现在一个锅里，活鱼能不刮鳞片直接下锅，还有那造型极其别扭的...蛋糕？
哪怕心理建设良久，他对欧美类食物实在还是...不忍直视。
但林疏雪却很感兴趣。
他拉上沈清石在每个摊贩前都很好奇，时不时还要问他那些是什么东西。
林疏雪在得到回复每每露出恍然大悟样子后就要去那儿买上一份尝鲜。
自己吃还不够，还要塞给沈清石陪他吃。
“你尝尝这个...”
“生蚝诶，据说这家店生蚝很出名，咱们也去尝尝...”
“甜甜圈，吃不吃甜甜圈！？”
林疏雪也不知是不是压抑太久没进厨房，躁动的心居然见到个甜甜圈都很兴奋。
而在沈清石眼中，美式甜甜圈...那么厚一层巧克力酱，那发黑的面团，那毫无蓬松感的造型...
他似乎放弃抵抗，有气无力却抱有幻想挣扎说：“要不我们再进里面看看吧。”
万一呢，万一里面的东西就正常了。
事实证明，神马救赎都是幻觉。
沈清石无力回天，强大如他最后也只能放弃挣扎，在林疏雪慢慢爱意投喂中迷失自我。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上，周围街贩和客人闲聊嬉笑欢闹不断。
明明是藏在火车轨道下却张灯结彩，小彩灯拉成线挂满棚顶像是圣诞节时装饰着圣诞树。
很普通的集市载满人情味。
沈清石手中拿纸盒装着份泰式打抛饭，虽然长相普通但辣味十足，煎蛋也很油润，吃起来超级开胃，他忍不住就往嘴里多塞两口。
看他吃饭还能吃到脸上，林疏雪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细细给他擦拭干净：“有这么好吃吗？”
沈清石撇他一眼嚷嚷着：“不算多好吃，但至少比其那面那些黑暗料理好得多。”
林疏雪哭笑不得：“你对它们敌意很大啊。”
“反正没我做的好吃。”
听他这么说，林疏雪肯定不会反驳，深以为然点点头：“那倒是。”还抱怨说：“话说我好想都很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
沈清石安慰道：“最近太忙嘛，等忙完这阵就有空了。”
却没想林疏雪摇摇头：“现在也挺好，每次都让你做饭太累了，其实能和你一起出来走走我就很开心。”
要说人真奇怪，明明贪婪地可怕，总是不知足，但又好像心很小，只要一点甜头就很知足。
心就像牵线风筝那根线，很细又很坚硬。
“那以后碗归你洗。”
林疏雪宠溺答应：“好。”
“菜归你切。”
“嗯...我不太会。”
“没事，我教你。”
“好...”
沈清石没有机会能来集市闲逛，这种悠闲生活似乎从来不在他人生规划之中。
如果不是林疏雪，也许按往常出差，他现在应该在会议大厅里坐着发呆，闲下来就靠在沙发上随便找本书看，或者在院子里晒太阳，去故宫帮忙，但怎么都不会出门。
而在真正走出来，看见世界喧闹模样后他却又再不想回到小屋。
“偶尔闲下来感觉真不错。”
沈清石边喝果汁边和林疏雪说。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每年都空出时间去到处逛逛，等这个学期毕业季过去，我们赶夏天尾巴去澳洲看袋鼠怎么样？”
“澳洲啊。”沈清石很犹豫，左边小天使说好想好想和他出去玩；右边恶魔又说辣么热的天，太阳辣么大，蚊虫又多...关键是假期好像窝在家里当冬眠仓鼠，又不想出门。
最后只能找个理由小心翼翼试探说：那里好远诶。”
林疏雪拿过他手里垃圾放进袋子里，“飞机上睡一觉就到了啊，也不用咱们开。”
“可是...”
沈清石长叹口气，想找个不去的理由可真难。
林疏雪看他停顿觉得很怪，小心问：“你不想和我一起旅游吗？”
“怎么会。”亲沈清石下意识反驳：“我当然喜欢和你一起啊，只是...”
林疏雪听前半段心花怒放后面又不解，“那就是不想出门？”他伸手佯装不满点点沈清石肩膀：“当初是谁拉我来伦敦的？”
沈清石弱弱举手：“是我...”
“又是谁说想要出来玩？”
沈清石继续悄悄举手。
“那又是谁...”
沈清石伸手捂住他嘴无奈说，“是我是我都是我。”
林疏雪虽然被他捂住嘴却还在挣扎发声，只是声音特别模糊让沈清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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