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能这样了。
可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一想到我没有付清了,我就难过得想死,什么都吃不下,甚至看见乳白色的营养液我的胃就止不住痉挛。
我的眼眶里总是蓄满眼泪,那是为他而流的。
有的时候,我甚至哭着哭着就笑了,这副疯癫的样子……
呵,也许真是个精神病吧。
无助感总是会涌上心头,我依旧不愿意相信付清是我幻想出来的这个事实,我不要坐以待毙,我感觉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控制住了,我想重新拿回主动权。
一个跌入谷底的人,他在攀爬的过程中,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还会继续向上爬吗?
大部分人都会放弃吧,可我不想放弃。
谁定义的精神病呢?也许他们精神才有问题。
我开始很认真地吃饭、睡觉,运动,可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躯干化症状。
夏汀说我依旧要好好休养。
于是,我被转移到了一个隐蔽的庄园里,爷爷不允许我出门,我在那里待了一整年,但我觉得我是被监禁了一整年。
在这一整年里,我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夏汀。
他对我的病很上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他父亲去世之前没做完的课题,他想要继承他父亲的遗志。
他说,他父亲经常会在我每月的体检中,催眠我,询问我的状况。
就连在澳洲时,他也是这么对我的,因为爷爷希望我能够顺利毕业,拿到学位。
呵,原来我的人生早就不是我的了。
没什么东西是我的。
就连付清都不是我的。
我偶尔会在院子里发呆,庄园里种了许多花,但我依旧消沉,没什么心思欣赏。
我有的时候会思考,我有什么?
我能怎样脱离我现在的困境,我在想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甚至我的意志也会不坚定地认为我真是个精神病。
如果所有人都在往错误的方向引导你,你会怎么做?
顺从还是反抗。
我还是会想起付清,但是夏汀说,我已经看不见幻觉了,这说明我的病已经快要好了。
可是,我宁愿生病。
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死,还是那句话,懦夫才会去死,我要战胜我所有的恐惧。
如果我能再次出现幻觉就好了,我想见他。
我的睡眠也逐渐变好了,这归功于我自己,我强迫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
呵,什么是正常人?这又是谁定义的正常?
我回忆着我幻想的往昔,我发现了破绽。
的确,我爸妈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他们甚至没有变老,我开始认为也许他们真的是我的幻觉。
但付清呢?
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啊。
我们之间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假的。
我为了向夏汀证明,我已经快要好了,我骗他说,付清是我的幻想。
他用了专业的仪器都没有检查出我在说谎,因为我在给自己洗脑,我试图让自己脱离所谓的心理治疗的控制。
我想要出门,我要亲自去调查这一切。
夏汀总是给我开各种各样的药,我并不想吃,但保姆会盯着我,我每次就在藏在舌头底下,然后吐掉,冲进厕所里,我是不会吃的。
我说了,就算是幻觉我也想要再次见到他。
又过了半年,我通过了各种各样的心理测试,我被诊断为了正常人。
哈哈,可笑吧。
我才不会相信前十六章都是假的,你相信吗?
我终于离开了这座庄园……
付清,你在哪里?
我要去找你。
我回到了我们小时候的家,这里与我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差别,我走进了付清的房间,发现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个书房。
呵,怎么会这样?
我们明明还在这里做爱呢。
我又去了那个阁楼,依旧很黑,我摸着那面我曾经用椅子砸向的墙,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付清从来没有在这里主动骑乘我一样,也没有一点儿新装的痕迹。
很好。
我回到了高中的家,这里是我和付清一起生活的地方。
付清的房间依旧变成了书房,剩下的东西都没变,就像他真的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打开书房的浴室,我向内看去,付清就是在那里自慰来着,可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我忍不住抱起了自己的头,疼,好疼。
在偶然的一天,别人告诉你,你曾经信以为真的东西全是假的,包括你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们相信直觉吗?我相信,我永远相信我自己。
我开始平稳自己的呼吸,在这养病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已经学会如何让自己自洽地不沉溺于痛苦之中。
这个过程真的很艰难,虽然我并没有什么肉体上的痛苦,但我的灵魂却好像被撕碎了一般,呵,可笑的是,我还得用我颤抖的双手,一片一片地将它拼接起来……
我深知且坚信,当我的灵魂再次完整时,我将无所畏惧、无坚不摧……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走进我的房间,翻着书桌,那里放着付清的日记,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我打开柜子,什么都没有。
我笑了,闭上了眼睛……
我是否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我会抽丝剥茧地寻找真相。
我又去了我们的高中,我想要找他的班主任,可那些老师告诉我,没这个人。
我努力回忆,努力地想……
瞬时,我想到了一个人,林屿。
他现在在哪里?
我找到了我们班当时的班主任,可他那个时候就不知道我有个哥,我向他索要林屿的联系方式。
他有些吃惊,“你还记得他呀。”
“他现在在R大读研呢,我把他微信推你啊。”
“谢谢老师。”我温和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但笑着说,“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几个学生,虽然转学了,但还能回来看看我,我很欣慰呀。”
我也笑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少了。
我真想说,老师,你的聪明学生,是一个精神病。
我拿到林屿的联系方式后,他很快就通过了我的好友,我说去他学校找他,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必须亲自确认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听林屿说,付清是存在的。
我开车到了他的学校门口,他似乎变得成熟了一些,我打开车窗,叫他,他惊喜地看着我。
我面色冷峻地说,“上车。”
他坐在了我的副驾驶,笑着对我说,“付言,好久不见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认识付清么?”
我看他迟疑了一下,迟疑?
他说,“你说什么?付清是谁?”
我深呼吸一口气,问,“你是gay吗?”
他有些恼怒,“这不全班都知道我是嘛?付言,你怎么了?”
我盯着他,语调轻快地说,“你高中的时候,没向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表白吗?叫付清的。”
他迷茫了,说,“没有啊……”
他怒瞪着我,“付言,我很矜持的好吗?怎么可能轻易表白?”
我抓紧了方向盘,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我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你还好吗?付言?”他担心地说。
我又问他,“我是不是救过你?你在学校门口被人围了那次。”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付言,你……回忆往昔干什么?”
“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吧。”
我轻笑了一声,说,“我不喜欢你这款的。”
我只喜欢付清。
我请他吃了一顿饭。
晚上,我去了老宅,正如我所料,付清的房间变成了杂物室,只要是有关他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荒谬,太荒谬了。
我偶尔会发疯,但我只偷偷地发疯,是真的怕被人抓到精神病院……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自诩很强,所以……
付清,别让我发现你是真的。
我坐在沙发上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我坚信,只要是谎言就一定会有破绽,我一定要找到破绽。
我想到了沈希,但很快又被我否了。
就连顾叙都对我说没有付清这么个人,沈希又怎么会说实话呢?
而且,我查过AROUSE公司的投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爷爷,不是付清了。
那我还能找谁呢?
突然,一个人脸闪现在我面前。
付清的大学室友,江翊。
我决定明天去他们学校打听一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找他,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再关回那个庄园。
我还想再抽根烟,我看向茶几,只有一个空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包的烟都被我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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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言:开始疯狂复盘……
ps:搞快点!我好炖肉QAQ……
第十九章
我从他们学校的辅导员处得知,江翊一毕业就进了某会计事务所。
我试探性地问过他们的辅导员,“请问,您认识付清吗?”
她摇头。
呵。
这个人真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去了江翊的公司找他,他看见我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安,虽然不明显,但是我还是注意到了。
他微笑着询问,“这位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呵。
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确定了他的答案,他一定会否定。
“当然。”我回答,“你是我哥的大学室友,不是吗?”
他似乎很吃惊,“你哥是谁?”
“付清。”我开口。
他皱着眉,一脸疑惑,“我的室友没有叫做付清的。”
好吧。
我没有再和他纠缠下去,就离开了。
如果没有付清,我怎么会知道江翊这个人的存在呢?这点在我的逻辑里说不通。
江翊的存在,是不是就说明付清也一定存在?
我坐在车里,心里想着,“人全部没有用,只有找到物证,那才是最根本的依据。”
人会说谎,但东西不会。
我开车去了平湖公馆,我想找到几年前,付清在那里的监控,像这样的会所,一般都会将所有的监控录像储存起来,为了以防万一。
我拨通了顾叙的号码,让他在平湖公馆等我。
顾叙答应了,他这么聪明一定猜到了我想干什么。
我在公馆的一个包间里面等他,我的面前摆放着茶水,我将手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回忆着一切有关付清存在的证据。
顾叙很快就来了,他对我说,“小言,恭喜你,摆脱病魔了。”
他穿着棉麻质感的衬衫半袖,活像一个搞科研的……我都感觉我有些不认识他了。
我开口,“你真的认为我好了?”
他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开口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约我来这里。”
我装作迷茫的样子,说,“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
他轻笑,“你是想查监控吧。”
“想看看付清是否真的是你的幻觉。”
我起身,盯着他,眼神严肃地说,“顾叙,你也要骗我吗?”
顾叙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监控录像早就被删了,没用的,你查不到的。”
我看着他,嘴角弯起,“没关系,你承认你骗我就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付清一定不是我的幻想。
他又摇着头,说,“我没有骗你,付清的确是你的幻觉,录像删了是因为你那天犯病了,为了防止你的隐私被泄露,才删的。”
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按着我坐下了,“小言,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发病。”
我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面上的肌肉有些抽搐,我不相信。
什么发病?我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忆。
我闭上眼睛,缓了几分钟,我告诉自己要坚定。
我开口道,“还记得那个GV吗?”
他面色迷茫,“什么GV?”
我轻嗤一声,“主角是我的那个GV。”
“你在说什么呢?”他更加疑惑了。
我之所以问他GV的事情,是因为我在网上根本找不到那个GV,即使被人删了,总会留下痕迹的……
我说,“行,那我为什么去了澳洲?”
结果,他告诉我是因为我发病了,要去澳洲休养
我他妈的真想给他一拳。
我起身,走向了门口,我握住把手,回头,对顾叙说,“你也要帮着他们骗我?”
顾叙神色复杂,我没深究,转身,关上门就离开了。
我按照记忆,来到了我和付清在平湖公馆做爱的那间房间,我没门卡,打不开。
我停留在门口,这个房间依然存在,他们却告诉我人没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我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时刻,所有人都在极力证明,他不存在。
我一次次将自己摧毁重组,时而相信时而不信,不断摇摆。
呵。
我的爱人竟然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只存活于我的记忆中。
真的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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