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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穿越重生)——泽达

时间:2024-07-25 11:25:09  作者:泽达
  同心结的穗子在手中冰凉细腻,沈子衿玉白的指尖轻轻绕着红绳,他在这深山老林里,美得宛若摄人心魄的精怪。
  飞虎大步流星出来,看到沈子衿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娘诶,人怎么能这么好看,跟妖精似的!
  追随飞虎出来的小弟们也是一呆,气势整个垮掉。
  沈子衿瞧见来人,松开红绳,朝他们盈盈一笑:“可是飞虎帮的当家?”
  笑得这群山匪们齐齐吸了口气。
  不会真是来勾人心魄的妖精吧!?
  还是飞虎最先回神,大哥到底是大哥,他握着刀往前一步:“我就是!你说你是秦王妃?有何凭证!”
  沈子衿身边只带了黑鹰和白枭,其实他本只想带白枭,但黑鹰不放心,一定要跟着。
  身后格外安静的树影里,藏着悄无声息的侍卫们。
  沈子衿从容以对:“我身边这白发小兄弟,想必你们亲眼看到过他从庄子里出来,诸位眼线太明显,想不知道都难。”
  飞虎已经从对沈子衿容貌的惊艳中完全脱出,他沉下脸打起精神,意识到了这位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美人,可能不太好对付。
  飞虎咧咧嘴角:“不止我们派了眼线,其余人也有,枫山那群土匪,还有玉州里的狗官,他们都做了,秦王妃怎么就偏偏找上我?”
  他视线扫过三人,按着自己的刀:“而且就带这么两个人,不怕来了就回不去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气腾腾,白枭眼睛一眯,却被沈子衿摸了摸脑袋,白枭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但眼睛依然盯着飞虎。
  飞虎领着一大帮人出来,来势汹汹,其中有些人的砍刀就架在肩上,沈子衿三人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案板鱼肉。
  但沈子衿毫无惧色,仿佛只是来踏青游山。
  “我的属下们很有些本事,”沈子衿轻轻摸着白枭的脑袋,“他们查到飞虎帮以‘义’字为基,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事。朱门也出豺狼,绿林也有好汉,我实在好奇,豪杰辈出的飞虎帮,找个人扮做乞丐晕倒在我家门口,究竟是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飞虎登时一惊:他竟连这个都知道!
  那肯定是跟踪他们的人,才一路找到了山寨门口,连什么时候被跟踪的他们都不知道!
  秦王妃身边有高手。
  而且明明听说他病得无法见人,也是装的。
  飞虎下意识捏紧刀柄,这次不是为了吓唬别人,而是他自己紧张或者察觉危险时候的动作。
  明明是他们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在沈子衿面前,竟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沈子衿收回安抚白枭的手,朝他们轻轻一笑:“我们敢来,当家的不敢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明明笑着,却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仿佛他在云端,触不可及。
  小弟们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飞虎发话。
  天上的阴云缓缓移动,放出了遮蔽已久的一点点月牙,月光柔柔洒下,照着沈子衿银色的衣摆。
  片刻后,飞虎终于开口了。
  “跟我来。”
  沈子衿莞尔,就带着黑鹰和白枭,面不改色踏入了山寨。
  飞虎却没有带他们去大厅坐坐,而是一路把他们带到了后山一个院落中,他推开门,把院中的人都叫了起来。
  木屋挤着木屋的院落中,门不断打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很快便站满了院子。
  沈子衿看着面前这些人,沉默下来。
  有老弱妇孺,也有年轻男子,相同的是他们个个面黄肌瘦,都只剩了一把骨头,衣衫褴褛,看着宛如行尸走肉,目光浑浊又茫然,里面找不到一点生的亮光。
  沈子衿看过原著,知道玉州流民凄苦,可几行文字和亲眼所见,终归不同。
  当这些人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们会呼吸会走动,不是文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即便是做好了准备的沈子衿,也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来玉州,不像白君行那样有什么忧国忧民的圣心,只把一切列为拯救楚昭的环节,他至今也没把自己当成大齐人。
  但是看着这些因世道艰辛而只剩一把枯骨的百姓……沈子衿掐紧了手心。
  他想移开视线,可却又移不开。
  一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瞧着他,他生来就泡在苦水里,却还有点儿没被世道完全磨灭的天真。
  ……楚昭刚穿过来时,因为承安帝而讨厌整个时代,后来他为什么愿意出生入死,冒着危险上战场?
  是因为,他眼中也看到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吗?
  沈子衿看着他们,耳边是飞虎的声音。
  “这是新收拢的流民,秦王妃,外面都说玉州富饶,繁荣昌盛,可我们底下的人看不到啊,我们看到的是饿死的白骨,是血泪染的土!”
  “玉州狗官鱼肉百姓,种了地留不下几口饭,成仓成仓的米,他们勾结土匪和奸商卖了换银子,好人家过不下去成了流民,他们就放任土匪烧杀抢劫,把人逼得毫无活路啊!”
  流民们听到飞虎的话,话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先是小声啜泣,而后有些人忍不住,哭声逐渐变大。
  沈子衿站在哭声里,忍不住拢了拢衣襟,那是一种彻骨的冷,衣服根本挡不住。
  “我虽然也就是个流氓匪徒,但不屑做那些事,他们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呸!”飞虎目光灼灼,看着沈子衿,“秦王妃,你是能救他们的人吗?”
  沈子衿瞧着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孩子,走上前摊开手,把怀里揣着的蜜饯递了过去。
  小孩儿眼巴巴瞧着他,先没敢动,到底禁不住香味的诱惑,身手把糖拿了过去,一把塞进嘴里。
  沈子衿柔声道:“慢点吃,不急,没人跟你抢。”
  小孩子囫囵咽了,眨了眨眼,轻声道:“谢谢你,神仙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你实在不必谢我,沈子衿轻轻地想,我来玉州,原本不是为了你们,我不值得你谢。
  白枭抿抿唇,上前,也把自己的蜜饯全拿出来,分给了他们。
  他虽然小时候过的是苦日子,在王爷王妃身边,天天能有糖吃,远比这些小孩儿幸运。
  沈子衿起身,看向飞虎。
  “我是。”沈子衿说。
  我是能救他们的人。
 
 
第59章 
  一直到天边太阳快升起,沈子衿才从飞虎帮离开。
  飞虎听了沈子衿的安排,从目瞪口呆,到惴惴不安。
  目瞪口呆是因为他没想过事情居然还能这么办,因为从未想到,所以很不安,但不得不说,要是能成,玉州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真能这么顺利?
  飞虎紧张地搓了搓手,但好像也只能相信他了。
  这么多年,终于让他们再度看到一点希望了。
  沈子衿熬了一宿,回到庄子后差点倒头就睡,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把活儿先吩咐下去。
  他努力睁着眼,慢吞吞道:“去城里采购点烟花,让采买的人跟老板聊天,就说是秦王妃看着病情有点气色,心情好,庄子放烟花冲喜……还有什么,啊对,我们的信号、信号……”
  黑鹰接话:“知道,按照原定计划,把我们的信号弹混在烟花里。”
  秦王府的信号弹经过楚昭的手,种类繁多,日用夜用等等系列,应对多种场景,居家旅行必备。
  沈子衿:“嗯,对,你……”
  沈子衿“你”字之后,却没了下文,他撑着脑袋,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小甄心疼坏了:“侯爷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昨儿又一夜没睡。”
  “你先扶侯爷去休息,”黑鹰道,“侯爷交代的事我都听清楚了,后面的事我来办。”
  小甄:“好。”
  沈子衿被扶着躺下,呼吸平稳,就这么睡了。
  他睡着期间,事情有条不紊按照他的计划继续推行。
  采买的侍从很快将烟花买回,知州的眼线一直盯着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他们放烟花的理由,尽管如此,知州还是不太放心,要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注意着。
  等到夜幕快降临时,沈子衿睡醒了,正好赶上山庄将烟花点燃,轰隆隆炸上天。
  沈子衿起身出门,瞧着漫天烟火,璀璨又华丽。
  信号弹混在烟花里,一点儿也不显眼,但秦王府自己的侍卫们一眼就能瞧出来。
  这是拉开序幕的信号。
  小甄将晚饭端上来,叮嘱沈子衿多用些,沈子衿拿着筷子,白日里因为困顿而停摆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他对小甄道:“对了,不准告诉楚昭我熬夜了。”
  小甄手一顿:阿这,他本来准备王爷来了就实话实说的……
  沈子衿仿佛把他看穿了:“也告诉其他人,这种小事就别多说了。”
  既然是小事,为什么还特意嘱咐一句呢?小甄虽然心疼,但他的主子是沈子衿,沈子衿特别提醒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好垂首道:“是。”
  空中的烟花还在陆续绽放,城郊外,入玉州前留在外面的王府侍卫瞧见信号弹,抬手放飞了几只鸽子。
  鸽子们腿上并没绑着信件,但长相出奇一致,都是浑身雪白,却在一边翅膀的绒毛下染了一点点的黄色,不清楚的还以为是鸽子自己碰了什么脏东西,也不会起疑。
  但那是一种特殊颜料,只要用对应的特殊液体擦一擦,就能变为无色。
  王爷说什么试剂中和之类的话,不太懂,反正知道怎么用就行。
  鸽子从玉州外出发,飞了一天,飞到了隔壁青州的驿馆。
  驿馆的锦衣卫恭候多时,把带有特征的鸽子们挨个试了,确认无误后,从青州驿馆出发,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信件,直往京城奔去。
  曹知州的确把玉州看得很严,没人能出去告御状,送的信也要严加审查,但是——若信压根儿就不是从玉州出去的呢?
  这下他又要怎么拦?
  沈子衿拉开了棋盘,要对付玉州,却不能只在玉州落子,一子落在飞虎帮,数子早已先行而动,曹知州自以为是执棋之人,殊不知早已落入局中,一点一点,被沈子衿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子衿拈着棋子,轻轻敲下,下一步,京城。
  *
  锦衣卫单枪匹马,昼夜不停快速奔袭,到了驿馆就换马,途中几乎没怎么休息,仅用了两天两夜,就赶回了京城。
  因为没休息好,看起来就很憔悴,入城以前,他还特意把帽子丢了,给自己袍子上沾了泥和灰,务必让自己一看就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他回来的时间可巧,刚好赶上朝会。
  众人上朝上到一半,太监就匆匆与承安帝耳语,护送秦王妃和公主去玉州的锦衣卫回来了一人,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禀报。
  承安帝皱眉:“宣。”
  然后狼狈不堪的锦衣卫上了殿,重重一跪:“大事不好了陛下,秦王妃在玉州被匪徒劫持了!”
  朝堂上哗啦一下炸了锅!
  楚昭终于等到了这条消息,精神一振,非常配合地上前演戏,皱着眉一把将锦衣卫提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楚照玉余光扫过承安帝,做出劝慰的模样:“六弟莫慌,让他先说清楚。”
  锦衣卫:“是。”
  他在大殿里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首辅魏长河就暗道一声不好。
  玉州匪患成灾,他知道,最大的山匪头子跟曹知州勾结,其余小帮派也跟在屁股后头,一直还算听话,他们怎么可能去劫持秦王妃,活腻歪了吗?
  而且这样的大事,为什么玉州没有来信,他们在京城中竟丝毫没有收到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州匪患成灾一事一旦被捅穿,不仅是玉州,就连他也危险了!
  锦衣卫的汇报还在继续。
  “王妃身子难得好了些,便坐车出游,想看看玉州山水风景,不料行到枫山,竟被一群带刀山匪拦下。”
  锦衣卫绘声绘色,说得跟亲眼见到似的,沈子衿当初叮嘱尹洌,在锦衣卫里挑个机灵点的来办这事儿,选的可真是个人才。
  “王妃不愿张扬,带的人不多,兄弟们拼死护主,可王妃受到惊吓,病又刚有起色,实在跑不动,便自言愿意跟着山匪走,换他们留护卫们性命,身手最好的兄弟按照王妃嘱咐突围,重伤回来报信。”
  惊险,刺激,把刀光剑影着重描述,听得楚昭心里都突突的。
  ……沈子衿不能真去跟山匪碰过面吧?
  他答应过不会以身犯险,告诉自己的计划里也没有这环。
  他要真干了,自己回头随便一问就能知道,沈子衿应当不会这么做。
  楚昭暂且放下心,觉得殿中这位锦衣卫是个人才,不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全都是废物,连个人都护不住。”承安帝冷冷道,“然后呢?”
  直到这里,承安帝虽然惊讶,但也没多生气,沈子衿就算不幸真死在玉州,那也是他倒霉。
  楚昭已经娶过男妻,即便现在这个男妃死了,按照祖宗规矩,他也没了继承皇位的权力,实在不行,承安帝可以再赐他一个男妻,都不是事儿。
  锦衣卫接下来的话,才是沈子衿叮嘱,要专门好好往承安帝心口里戳的。
  “接到报信后,我们立刻请求玉州知州和守备军统领出兵救援,于枫山下与匪徒对峙,匪徒要求提供兵刃粮食与钱财,数额过大,无人敢应,但我们实在担心王妃情况,便请曹知州上报朝廷。”
  锦衣卫道:“但曹知州说容他想想办法,或许不用惊动朝廷,就能把王妃救出来。”
  楚昭是时道:“他想了什么办法?”
  锦衣卫:“知州要想办法,我们也不愿坐以待毙,因此暗中监察枫山匪徒动向,想双管齐下。”
  锦衣卫的嗓音已经沙哑了,他的疲惫不用装,已经是本色出演,逼真得不能更逼真,他咽了咽嗓子,在承安帝的注视下越发低下头去,配合着他更加低哑的嗓音,在气力竭尽中,更加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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