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还害羞,乐不逢小声说:“哥哥,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
没回应。
乐不逢眼底笑意消失。
“你怎么了?”
因为昨天用手帮了自己,现在觉得恶心了,不舒服了?
还是说,戳破霍非池的反应,让他难堪了?
霍非池目光中落入乐不逢茫然无措的模样,酸楚自心尖蔓延开来。
小红毛不像以前起床那般潦草了。
头发虽然还是乱,不过比以往好上太多。
——咚咚咚。
霍非池垂眸移开目光,过快的心跳仍然不能缓解。
“哥……”乐不逢纤长的手指想要揪他袖口。
霍非池冷硬转身,丢下一句:“没怎么,五分钟后出发,自己跟上。”
好冷淡。
乐不逢怔愣在原地良久,五分钟后,许今安对他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楚。
“我带你下去吧。”许今安试探隔着衣袖握住乐不逢手腕,带他离开图书馆上了装甲车。
不太明白决裁官怎么找自己看一下乐不逢。
怕他丢了吗?
乐不逢坐在车上,思考真的惹霍非池不愉快了?
可是昨晚,霍非池力道恨不得把他揉碎了。
一丝轻哼泄露,大手会紧紧捂上来。
而且不论是唾液,还是其他,霍非池没有嫌弃之色。
乐不逢烦躁地抓抓头发,本就打理不算柔顺的红发,更加凌乱。
妈的!
偏执扭曲情绪不断挤压,乐不逢咬紧下唇克制自己,咬的唇肉煞白,但只有这样,能够咽回满腹焦躁憋屈。
“你不舒服吗?”许今安坐在他身旁,轻声问。
乐不逢抬头,眼底猩红未褪,朝他笑:“没有,我很好。”
许今安:“好吧,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车上备药很全的。”
“嗯,谢谢。”乐不逢重新垂下头颅。
.
车辆再次上路,便是三天过去,走走停停耽误不少时间。
每到达地图标记的地点,厄兰会带人下去寻找小怪物留下的蛛丝马迹。
乐不逢会用看小丑的眼神注视他们。
不断扣紧又放松的指尖,暴露他内心烦躁不安。
霍非池,这三天内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好生气。
“车里闷的要命,我们下来透透气!”
“装甲车上有一股汽油味,我快吐了!”
车外叽叽喳喳个没完,乐不逢拨开窗帘,正巧和窗外经过的青年对上视线。
对方视线停在乐不逢那头红发。
乐不逢却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这张有几分眼熟的脸!
太像了。
和当年囚禁他父母,并且进行各种惨无人道实验的那个男人,有七分相似!
“不对。”乐不逢喃喃道:“当年他明明被枪决了……”
十年前乐不逢和父母一起被囚禁的情景历历在目,以至于现在想起,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他,喘不上气。
最初,神种和人类水火不容。
乐不逢的父母,当年极力阻止基因编辑技术发展,可惜以失败告终。
人类玩脱了。
在神种占领神川区,并且在寿命问题上遇到了阻碍,他的父母,成为了实验对象。
被迫做各种各样的实验。
年幼的乐不逢,无法反抗,只能呆呆地看着父母亲被折磨。
而这一切,皆是研究院前院长所赐。
前院长,是生化人。
后来联合会出面,装模作样枪决了毫无人性的院长,可那时一切都晚了。
父母惨死。
已经被改造成怪物的乐不逢,也被丢进饲养圈,任其自生自灭。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窗外青年忍不住嘀咕,不自在地转过身。
乐不逢回神,掌心早已鲜血淋漓。
前院长是生化人,没有生育能力,这些父母明明说过。
那么面前的青年,怎么会和前院长如此相像?
想到这里,乐不逢起身下车。
他不许任何意外出现。
前院长必须死透!
如果留下任何后代,乐不逢会倾尽所有去报仇,杀了他的后代。
车外厄兰在不远处训斥:“你们快回车上!这里距离西区非常近了!”
“要小心皮肤变异体!它们的皮肤如同橡胶,子弹刀尖穿不透!非常危险!”
从车上下来的学生反驳:“不会有事的!这里好安静,空气也很清新!”
“对啊,何况这么多人在呢,决裁官会保护我们的。”给霍非池送饭的冉芯含羞带怯望向副驾驶坐着的男人。
霍非池保持同样的姿势,没有反应。
目光却不动声色看向车外后视镜。
乐不逢在半分钟前跑下车,有目的性靠近,和其中一位青年交谈。
距离……很近。
在说些什么,霍非池听不清楚。
等等,那青年为什么脸红?
好一个小红毛。
霍非池牙关磨响,心道: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第21章 吃醋
乐不逢仅用了一句话和对方搭上话。
“你裤子破了。”
舒然慌神,连忙扭头往后看,手一摸,屁股凉嗖嗖,裤子果然破了个口子!
“肯定是刚刚挂破了,完了完了,要丢人了!”
乐不逢展开搭在臂弯的外套,围在舒然腰间,两只袖子打结,“这样能遮一下,你快去换吧。”
舒然感激道:“谢谢你!”
乐不逢温温和和地笑了笑,说:“我叫乐不逢。”
舒然望着他笑颜出神几秒,反应过来,耳朵发红,连忙伸手:“你好,我是舒然。”
乐不逢目的达到,混了个眼熟,“去换裤子吧。”
递给舒然的外套还是在临时营地时,霍非池给准备的。
方才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会儿真把衣服送出去,还围在别人屁股上,乐不逢后悔了。
很想问一句:兄弟,你会不会放屁?
舒然不好意思挠挠头:“不是我不想换,车上还有女同学呢,我没办法换。”
乐不逢:“………………”
“衣服送你了。”乐不逢微笑。
舒然以为他人是真的好,感动的要命:“谢谢你!你真的好人!”
“小然?”旁边有人喊了一声。
两人同时闻声看过去。
不同于舒然开心的表情,乐不逢目光倏地冷了下来,低声说:“我先回车上了。”
“哎,好,拜拜。”舒然没心没肺挥手。
关希拧着眉走近:“小然,你怎么和他认识?”
舒然傻乐:“关姨,他特别好!”
舒然以手掩嘴,小声说:“刚才我裤裆破了,他把衣服借给我遮……对了,我爸说让您有空去家里……唔?”
关希捂住他的嘴巴,视线左右环视一圈。
“不论在哪里都不能提起你父亲的存在,知道吗?”
舒然被她严肃的神情吓到,连连点头,等关希放下手,又重复:“关姨,那个红发帅哥人好!”
关希心里琢磨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傻。
碍于舒然身份不简单,关希只能以长辈的口吻说:“他有些奇怪,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已经回到车上的乐不逢想也知道关希会说自己坏话。
不过无所谓,初见的好印象已经留下了。
即便关希再怎么扯,舒然不一定会完全信。
乐不逢往副驾驶瞧一眼,霍非池貌似在和谁打电话,听见脚步声,回过头。
二人有短暂时间相撞。
不等霍非池有什么反应,乐不逢率先冷漠地抽回视线,半分多余的目光都不给他。
霍非池心脏陡然一跌,瞬间感觉枪带有些勒得慌,喘不过气。
电话那头许久听不见他回答,再次重复。
霍非池回神,“嗯,您放心,舒然暂时很安全。”
又寒暄几句,听着对方始终说些客套话。
霍非池本就烦躁,直奔主题问:“伯伯,您还是不愿意出面压制伊诺吗?”
这次换做对方良久沉默。
霍非池了解,“那就这样,回见,伯伯。”
挂断电话,霍非池指腹摩挲着手机,不断瞥向头顶车内后视镜。
小红毛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在发呆。
鲜艳的红痣黯淡,眸色如同阴天开败的蔷薇花,脆弱惹人怜爱。
车里现在只有他两人,不需要提高音量,随便说句什么,对方一定能听见。
霍非池胸腔里好似燃着团火,灼的五脏六腑燥热,甚至潜意识都在疯狂叫嚣去靠近乐不逢。
实在不舒服,霍非池解开枪带,缴了厄兰的烟,点燃慢慢抽着。
“咳……咳咳……”乐不逢嗓子痒痒,没忍住咳了两声。
霍非池立即摁灭了烟,正想打破僵局搭话。
好巧不巧,厄兰带队回来,鸭崽子似的叽叽喳喳回笼,一个接一个上车。
“找这么久,翻出来一枚小金锁,还是在电视塔顶上找到的。”厄兰累的直喘。
“我一个队长,说了N遍恐高!”
霍非池被他吵的一脸麻木:“你可以选择不上去。”
“那不行!”厄兰嘴角止不住上扬:“你们的文化博大精深,每人一句夸奖我的话,居然可以不重复!”
张柠歌笑容灿烂,“队长,再这样下去大家只会偷懒,请你不要再纵容他们。”
好不容易带好的队,被厄兰这个吊儿郎当接管几天,全队都开始摆烂。
厄兰:“没关系,不过这只小怪物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爬那么高?不怕摔死吗?”
满车的喧闹中,乐不逢格格不入,听到厄兰这句话,讥讽地扯扯嘴角。
当然怕。
但是电视塔是唯一还没有倒塌的建筑,爬上去,抬头是璀璨星河,低头眺望远方,是万家灯火。
两者唯一相同的是,乐不逢触碰不到。
如果不是自主进化伴生的新能力,他或许一辈子都离不开饲养圈。
只要喝足鲜血,他可以躲避基因检测。
小金锁沾了擦不掉的尘土,在关希手里轻晃。
还算有点用。
乐不逢心想:等到全部找齐,抢过来就行了!
.
这天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擦黑,两辆装甲车停靠在一片树林边上。
厄兰刚才嚷嚷着累,停了车第一个冲下去:“快点燃炉子,准备晚餐!”
“唉。”张柠歌无奈:“队长心态真好。”
许今安笑着说:“他不怕变异体,只怕一日三餐不能准时开饭。”
车内众人哈哈大笑。
伊森阴沉着脸,站在许今安身后压低声音:“你这么了解队长?”
许今安笑意全无,“你自己喜欢劈腿,就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
伊森立即换了副嘴脸:“今安,我错了,再原谅我一次吧!”
许今安绕过他下车去。
等到车里人走空,乐不逢这才慢吞吞起身,刚走出车门,迎面一股子阴风吹来。
乐不逢突然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件厚实的大衣披在乐不逢身上。
“西区夜晚温度低,小心着凉。”霍非池声音一如昨日那样温和。
乐不逢侧过脸看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昨天晚上抚过他最脆弱的地方,那几分钟里,他大脑空白,灵魂飘荡。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呼吸交缠,险些吻在一起。
明明都那么亲密了,早上却甩脸给他看,乐不逢越想越气。
“不用,还你!”乐不逢扯下大衣,丢给霍非池。
哪怕是沾满烤鸡香的衣服。
他馋!
可他是个怪物,也是有骨气的怪物!
恰好这时等开饭的闲来无事厄兰溜达过来。
瞧小红毛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即便被凶过,仍然贼心不死想撬一撬霍非池的墙角。
“小乐乐,来穿我的~”厄兰浪荡脱衣。
外套飘扬,在空中甩半圈,落在乐不逢头顶。
霍非池没忍住硬了拳头。
第22章 想得挺美
乐不逢是真有点嫌弃厄兰身上的汗味。
又想气一气霍非池,但是这味儿……忍不了一点。
正在纠结时候,霍非池已经拿下厄兰外套,反手扔了回去:“记得洗澡,成年人个人卫生很重要。”
厄兰并不敢真的惹霍非池生气。
此刻决裁官已经被点着了,厄兰有色心没色胆,“好的,我走了。”
打发走厄兰,霍非池重新整理大衣,“穿上,半夜很冷。”
乐不逢红着眼轻笑:“我说了,不需要。”
霍非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许多话到嘴边无法说。
很多很多原因。
“你年龄不大,乐乐,别作践自己。”霍非池动作是温柔的。
乐不逢不愿意配合,他便抬起乐不逢胳膊,给他穿上大衣,扣上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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