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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贱(穿越重生)——梗鸡蛋

时间:2024-07-24 08:18:09  作者:梗鸡蛋
  如果祝青霄不想见他,安于柬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偷偷打听他的踪迹。
  似乎察觉了安于柬蹩脚的跟踪,在一次擦肩后,祝青霄略过安于柬,旋即走上扶梯。
  “青霄,等等我。”玩伴飞快上前,搭着祝青霄的胳膊,想起飞奔时一闪而过的人影,“嗯,刚才那个不是你弟吗?”玩伴扭头看向透明扶手的另一侧,安于柬的目光追随着两人缓缓移动。
  “是吗?”祝青霄拍开玩伴的手,“没在意。”
  “这样啊。”玩伴收回视线,“是我看错了。”
  安于柬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自尊,慌乱地逃离身后投来的视线。在这场拉锯战中,往往是安于柬先败下阵来。他和祝青霄好像两块一大一小的磁铁,当祝青霄显露出一点反常的举动,安于柬便不自主地被吸引想要深究,可一旦超出安全距离,祝青霄便会调转正负极,形同路人的举措又会把安于柬送回他的舒适区。
  安于柬不正常的敏感让他很快明白自己的越界让祝青霄反感,刚才的举动便是警告。
  画室里,安于柬心不在焉,几次动笔,又将线条擦除,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是学校特聘的外籍油画系教授,退休后离开意大利到中国定居,卡洛和其他老师的教学理念稍有不同,认为作业不该设定主题,也不该限制自由发挥,同时应该给学生足够的创作时间和空间,他的画室很少锁门,大多数时间他都呆在画室,偶尔也会出现在校园的梧桐路和静湖边。不过,也正是这一点,学生们对他褒贬不一,喜欢他的人认为卡洛是真正懂艺术的人,不喜欢他的人,则认为他的评分标准不一,难以琢磨。上学期,安于柬并没有刻意去迎合,但卡洛依旧给了不低的分数,甚至还单独留他小坐。
  “你感到悲伤,安。”卡洛用带着极重拉丁口音的英语和安于柬交谈。
  安于柬坐在椅子上,窗外下着雨,打在爬山虎宽大的页面上发出潮湿的声音,“我并没有感到悲伤,卡洛教授。”
  卡洛只是随意地翻开牛皮本,拿出里面夹着的一张明信片送给他,安于柬小心接了过来,上面印着袖珍的邮戳,背面则是一张复刻版油画,安于柬曾在收录的作品集中见过,是卡洛的作品。
  “你的作品告诉我了一切。有机会的话,去这片湖边看看,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卡洛看出了安于柬不在状态,“安,这不是很好的创作时间。”
  安于柬放下铅笔,向卡洛表示歉意,卡洛则摇摇头,说不用为这种事感到抱歉。走出画室,安于柬瞥见一副未完成的画作,只是一眼,安于柬便认出了是琴房,黑色的底色,只有窗边露出月色,撒在钢琴的骨架上,琴凳上散落着琴稿,安于柬凑近,想要从依稀可见的线稿上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那天晚上,安于柬再一次趁着月色逃离宿舍,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琴房门口。他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拧开把手,他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可他仍决心走进去。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安于柬吓得松开了把手,手心潮湿,他能听见脉搏跳动的声音。
  “唔…”
  粘腻的水声混合着难以压抑的呜咽,安于柬放弃闯入,转身走到窗前,风吹开灰色窗帘,露出足以看清的一片狭小的区域。
  他看到祝青霄背对着他坐在琴凳上,握着琴盖上坐着的那人瘦弱的腰,安于柬忘记了呼吸,下一秒,那人抬起头,安于柬怔在原地,是那天匆忙逃跑前,半跪在地上整理琴谱的男生。怎么是他?
  问题呼之欲出。
  “霄。”男生扭动着身躯,想要换个地方,祝青霄松开手,却没有继续动作,等待着男生踮脚跳下,犹如藤曼一般地缠绕过来,一条纤细的胳膊勾在祝青霄的颈,另一只手不安分地蹭着祝青霄坚硬的腹部。
  像一个冷漠的看客。
  “霄,给我。”
  祝青霄仍没有动作,男生只当被允许,凑近吻了上来,安于柬以为他会推开,却没有。匆忙地逃离。……
  试图伸出舌头的前一秒,男生被无情地推开,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明明情动的祝青霄,“霄?”
  祝青霄没有理会,只是看向窗边,被风卷起的那寸空隙。
  回去后,安于柬便开始发热,乏力脱水使他无法起身,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烧到不省人事时,那些诡异的画面也没有放过他脆弱的神经,那夜所见不断在眼前重复放映,可烧红眼时,逐渐开始扭曲的钢琴,又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昏睡时分,他透过很窄很窄的洞,向里面窥探,坐在琴凳上相拥的两人,像他曾在油画集上,苹果树前,初食禁果的亚当和夏娃,狡猾的蛇从树枝上垂下,在他耳边耳语,诱惑着推开那道门,在被蛊惑的瞬间,祝青霄微微侧过脸,离开男生的唇,缓慢地看向门外的安于柬。
  安于柬猛地醒来,眼前是缺了一块的天花板,他被掉落的墙漆砸醒。
  这场闹剧终于以祝青霄的离开落幕。
  安于柬没能出席欢送会。
  再次返回画室,已是一个星期以后。卡洛一眼看到安于柬眼底的乌青和遮掩不住的憔悴,“安,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创作时间。”
  如卡洛所言,安于柬被幸运之神眷顾,很快有了灵感,可这并不能拯救他糟糕的状态,在进行了长达六个小时的集中创作后,安于柬起身,告诉卡洛教授,自己明天再继续,卡洛点点头,让安于柬离开前别忘了看一眼角落里的画,他应该会感兴趣。安于柬答应了。
  画被布罩着,安于柬小心揭开,心跳漏掉半拍。
  那副未完成的画已落款,纸面上被颜料覆盖住的窗已完全陷入黑暗,和幽闭的琴房、黑色的琴融为一体。安于柬想,卡洛也许会喜欢这个作品,但在他眼里,这已经不能算画了。
  安于柬很少再去琴房,可总能在黄昏的校园看到男生孤单落寞的背影。他不清楚男生和祝青霄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想要过问的欲望。两个月后,男生不再出现在他的视野,琴房里有新的动静,安于柬想,也许那幅画还有改动的可能。
  他在意的,只是关于祝青霄,不能言说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他不够强大的内心无法支撑下去,成了他额外的负担,他至今无法消化那一晚,也不明白祝青霄的接吻对象为何会是一个男生。
  课程结束,安于柬久违地回了一趟家,安嘉荷顺利产子,佣人大多跟着去了月子中心照顾,安于柬本就是简单取个东西就走,没想过久留,空荡的住宅反而能带给他不少安全感。令他意外的是,本该摆在二楼的照片却出现在了一楼,吴叔刚好从楼梯上下来,安于柬连忙询问那个照片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青霄的主意。”
  “他回过家了?”安于柬很意外,什么时候?
  吴叔点点头,没留意安于柬的惊慌。
  “他有问什么吗?”
  “好像是问过有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不过最后发现应该是只受伤的动物,少爷让人把房间清理了一遍,还有就是把这个相框放到一楼去。老爷倒是挺意外的,毕竟Mercury已经离开很久了。”
  “Mercury?这只狗的名字?”
  “嗯。这只狗很小的时候就被青霄收养了,只是后来…”吴叔没有继续,安于柬也没有追问。他很清楚。
  祝青霄还是发现了。
  一年后,安于柬向安嘉荷表达了自己想要出国交换的请求,他被送往英国。那几个月是安于柬最自由的几个月,完成课业后,他便会独自一人踏上前往欧洲各国的列车,他的第一站便是卡洛的家乡,凭着明信片,安于柬找到了那片湖。
  也许称不上湖,只是一片池塘,碰上梅雨季,安于柬没能有机会坐在湖边,安静地思考人生,他找了湖边最近的一家小酒店,用翻译器点了一杯肉桂可可,等待时间,他起身走向墙边的油画,其中的两幅吸引他驻足。
  “您认识卡洛·罗斯吗?”安于柬打开翻译器。
  “当然。”店家端上可可,“他可是镇上最有名的画家,你现在看的两幅就有他的作品。”
  “这副。”安于柬指着湖面的那张。
  店家摇摇头,“你猜错了。虽然画风很像,但旁边那副有房子的才是他的作品,那看到红房子旁边站着的女人了吗,那是卡洛的妻子,死于肺炎。”
  “那这幅呢?”安于柬很震惊。
  “这副是他妻子的作品。不怪你,很多人都会看走眼。”
  安于柬翻开那张明信片,和墙上的画比对着,他几乎能确定,明信片上的那幅画也是出自卡洛之手。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画室的卡洛总会无缘由的落寞,这与他衰败的身躯无关。也明白,为何卡洛的作品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离开意大利后,安于柬又去了其他国家。在某处,他总会无意识地心烦意乱,等他明白缘由,他已经买好了所有需要创作的材料,到一处,有了灵感,他便会停下来,在青年公寓短住几天,等完成后再离开。
  返回英国后,他的颜料所剩无几。项目组的同学邀请他一同参加聚会,安于柬答应下来,跟着一起去,站在舞池边,安于柬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就是喝了两罐啤酒,他也知道当地的法律并不允许,只是当他看见舞池里男男女女相拥接吻,他觉得自己这点叛逆不算什么…恍惚间,有人走到他身边,安于柬闭上眼,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送回了公寓,挣扎起身,却被手边的画框吓醒,昨夜醉酒后,他居然独自完成了一副画作。
  虽然不完整,但安于柬还是看出了大概。他居然用相同的手法,画出了那个琴室,一样幽暗的背景,唯一不同的则是琴凳上的人,安于柬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祝青霄。
  当认清自己把祝青霄当作欲望对象的那一刻,安于柬松了一口气。似乎他一直无法正视的,得到了解决。
  除了创作,安于柬开始写信,他找安嘉荷要了祝青霄的通讯地址,安嘉荷很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安于柬写了很多信,内容简短,但都会附一张明信片。
  他把信寄出去,却做好了拒收的准备。四周后,邮局的人告诉他,他给了错误的地址,不过,安于柬可以选择拿回自己的信。
  安于柬拒绝了,他依然写信,却不再寄出。
  这是他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哎,回忆部分终于结束了,呼,下面就是继续走剧情了。
 
 
第27章 潮水
  “呵。”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席卷全身,又在梦醒时分退去。
  麻木的四肢逐渐恢复知觉,安于柬翻身找到床边的手机,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夏以宗,估计是怪他昨夜提前离席,连声招呼也没打。安于柬按下回拨,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我在第三医院,你赶紧过来。”夏以宗语速极快,不给安于柬反应的机会,“急诊,我先去一楼缴费。”
  预感不妙,安于柬立马起身赶往医院。刚走进急诊部大厅,就撞上神情紧绷的夏以宗,不等人开口,就把安于柬推到了病房门口。
  “怎么了?”安于柬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你进去看看吧。”夏以宗夹着缴费单,双手抱臂。
  安于柬推开门。
  被多余的声音吵醒,病床上的夏将影缓慢地睁开眼睛,他看起来十分虚弱,面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失去了光泽。看到门外的安夏两人,情绪波动,想出声却使不上力气,冷风灌入刺激咽喉,夏将影忍不住开始咳嗽,带着插入式的胃管在鼻腔里一起搅动,痛苦地皱起眉头。
  “这小子太不把命当回事了,我问他能不能喝,他说可以我就信了,谁知昨晚直接晕倒在厕所,要不是被小韩他们看到了,死了都没人知道。万幸没被呕吐物卡住,不然我过去的时候,都能直接收尸了,还送什么医院,洗什么胃。”夏以宗骂道,他向来如此,有话直说,从不憋在心里。“我只让他跟在后面,看我眼神,该敬的时候稍微敬一下酒,说几句漂亮话,他可真实诚,回回都是倒满一口闷,我当他年轻酒量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装的,一直在逞强,真是气死我了。”
  安于柬拍了拍夏以宗的肩膀,理解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后怕不已,难免情绪激动,可夏将影又过分虚弱,他怕夏将影听了也跟着情绪激动,对恢复不利,“好了以宗,少说两句。”
  “还有你。”夏以宗愈发来气,“昨晚你怎么话也不留一个就跑了,拜托,这是你的公司,那是你公司的艺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合作当回事,你要不当回事,我是为什么非得这么操心跟个老妈子一样,真的服了。”
  “我的错,我的错。”安于柬低头认错。“你消消气。”
  这点不痛不痒的道歉无法平息夏以宗胸口越烧越旺的火,本要继续发作,却被颤抖的声音打断。
  “以宗哥,我想和安…单独谈谈。”
  见插着胃管的夏以宗,想起凌晨洗胃时的惨状,夏以宗又实在于心不忍,只能作罢。“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你没来的时候,昏睡时他都在喊你的名字,估计是有什么事想跟你说。”
  “嗯。”安于柬点点头。
  “住院的钱走你的账。公司的钱不是这么用的。”关上门前,夏以宗不忘提醒安于柬。
  “嗯,你先垫着,后面我会让敏敏转给你。”门被关上。
  安于柬随手抽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不知为何,和夏将影单独相处的时间也有,可看见他如此神情,又觉得不太自然,有些超出关系的暧昧。“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夏将影摇摇头,想开口,又开始咳起来,安于柬赶忙扶他坐起,拍打后背试图让他舒服一些,“你别说话了,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安于柬怕夏将影听了刚才那些话心生愧疚,他毕竟是个新人,好不容易被签进了禾园,还没拍第一个节目,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难免会多想。
  夏将影却伸手抓住安于柬的手,安于柬本想挣扎,奈何心软,索性就随他去了,夏将影让他把手张开,用食指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指尖擦过敏感的掌心,想被蓬松的羽毛拂过眼皮,安于柬强迫自己不要分心,却还是没能一次认清这些龙飞风舞的字,夏将影便重复了好几次,直到他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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