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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贱(穿越重生)——梗鸡蛋

时间:2024-07-24 08:18:09  作者:梗鸡蛋
  看到母亲羞涩的笑,安于柬低下头去,看着盘子中煎得金黄的鸡蛋,无法下咽。
  关上门,他的房间第一次来了客人,许是偶尔在窗外扔一把坚果的缘故,一只灰喜鹊跑进来躲雨,安于柬看着跳动的小家伙,用手捏了捏刚才在饭桌上绷紧的脸部肌肉,露出了笑,他伸出食指,学着纪录片驯鸟员的动作,希望羽毛拢起的小家伙能停留在他手上,灰喜鹊歪了歪头,蹦起来看了眼,飞到了安于柬的枕头上梳理羽毛。
  安于柬便坐在地板上,和它保持距离。片刻后,雨停了,灰喜鹊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并非巧合,窗台的坚果能够替他挽留住这只通人性的小家伙,让他无聊的生活有了丝乐趣,他开始期待每日的见面,直到一天下午,他发现窗边落下了一根带血的羽毛,门边还有墨水状的血迹,安于柬想起深夜里猫叫,直觉告诉他受伤的鸟应该还在家中。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寻遍了一楼的各个角落后,安于柬鼓起勇气踏上了二楼的阶梯。书房还有其他的四个房间都没能寻到踪迹,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祝青霄的房间。
  安于柬深吸一口气,拧开了把手。迫使自己不要东张西望,但房间里的气息很快充斥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禁看向了别除,气味干净而又特殊神秘,让安于柬想起清明雨后,潮湿的樟木混上庙里供奉的香烛的气味,却又很快被打断,那只受伤的灰喜鹊发出可怜的声响,安于柬用干净的衣服把它包了起来,正准备出去,一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东西,安于柬的心也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飞快地捡起,是一个相框,万幸没有摔碎,安于柬将它拾起放回原处,还小心擦去了上面覆盖的指纹。
  居然是一只三色花纹的小狗。
  安于柬不敢多留便关上门出去。他替灰喜鹊处理了伤口,又在房间里偷偷养了几天才放飞,放飞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这只小狗,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吴叔他们说过。但他大概清楚它的地位,安于柬以为祝青霄摆在桌前的应该会是他那位难产离世的母亲。
  怀孕四个月时,在安嘉荷的劝说下,祝云非松口,把安于柬送去了寄宿学校。离开前一天,安于柬准备碰碰运气,离开院子,去外面看一看那只灰喜鹊。却碰上了回家的祝青霄,安于柬站在鹅卵石路上,看着草地上的一人一狗。
  那只金毛,安于柬也见过,邻居家养的,十分亲人。此刻正仰躺着,露着肚皮,对着祝青霄傻笑。祝青霄还没发现他,安于柬走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偷看,本以为祝青霄会对撒娇的金毛无动于衷,却没想,祝青霄竟蹲下身去,揉着金毛柔软的肚皮,虽然也只是敷衍的两下,很快就起身。
  安于柬想,祝青霄果然是个很绝情的人。
  金毛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它面前如此矜持淡定的人,翻身站起,绕着祝青霄的脚边转,用两只宽大的前爪拍他的小腿,见祝青霄没有动作,又再次躺下,露出肚皮。
  “坐。”
  安于柬瞪大了眼,金毛居然真的乖乖听话,吐着舌头,坐得板正。
  “Good Boy.” 祝青霄抱臂面对金毛,给予适当的肯定。
  金毛憨憨地乖坐着,等着祝青霄的下一步指令,祝青霄却逐渐往后退,金毛按捺不住想要扑向祝青霄。
  “No。”又是一声指令。
  金毛呜呜叫了两声,安于柬听着像烧开了水壶发出的声音,居然真的控制住了自己。五分钟后,祝青霄才招手,金毛猛地扑了过来,祝青霄也承受住了蛮力,用力摸了摸金毛的脑袋,露出了笑。
  安于柬藏在灌木后,眼前的场景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第一次知晓祝青霄会有其他表情,也会笑,同时,他也几乎能够确定,祝青霄对自己和安嘉荷的漠视是发自内心的、不屑遮掩的厌恶,他也确定,这样的厌恶也会延续到那个尚未出身的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注定会加重天平的一端,发生倾斜,安于柬努力寻找的那一点将不复存在。
  可,安于柬想到了令一种可能,他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他是局内人的基础上,倘若他置身局外,这样复杂的关系也许也会因为血缘这张无形的大网而维系,到达诡异的平衡态。
  他本就不属于祝家,不属于这里。
  他早该意识到,自己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祝云非的漠视早已暗示了他的多余。而对于安嘉荷,他早已成了拖累她的包袱,那个孩子会取代他,成为她有力的筹码,让她在祝家站稳,稳赢不输。
  脱离的想法生根发芽,安于柬如此庆幸,他很快可以离开。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两章仍是是回忆部分,后面节奏会快起来,大家可以注意一下下细节。更新的话可能还是得跟着榜单走,有时间我会加更,一是最近三次元忙,二是确实也遇到困难,写文有点卡(大纲全,大家可以放心),我还是想尽力写好每一章,文笔不好,也请大家多担待,目前无法肯定完结字数,大概15-20万字,感谢评论和收藏的小伙伴支持,谢谢大家!
 
 
第25章 秘密
  安于柬并没能因此解脱。
  寄宿生活带来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流言比想象中凶猛,即便极力隐瞒身份,谣言无孔不入,很快传遍了学校。安于柬莫名被贴上了“鸠占鹊巢”的标签,百口莫辩,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其他人则置身事外,安于柬深陷自证的漩涡,无力抵抗。
  不是没有想过求助,在察觉危险前,他也曾在深夜拨通安嘉荷的电话,除了仅有的两三句寒暄,剩下的只有关于那个将要出生的孩子的聊不完的话,安嘉荷告诉他,通过特殊手段,她提前得知了孩子的性别,是个男孩,安于柬靠在收费电话亭的玻璃上,紧攥着手里的听筒,无法说出违心的恭喜。
  “祝先生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小柬,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你哥。”
  安于柬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安嘉荷说的是祝青霄。
  “等弟弟出生了,你就多了一个亲人,我们俩在祝家也多了一重保障。小柬,你哥有来找过你吗?来过你们学校吗?”
  “没有。”他甚至不清楚安嘉荷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柬,你得争点气。我费劲心思把你送进了这,就是想让你离祝青霄近一点,能和他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也不会吃亏。再就是孩子出生前,他那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向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忍了,谁叫祝云非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可现在不一样了,等这孩子出生,祝家也不只他一根独苗,怎么也得对我尊重一些,分家产的时候…”
  “妈。”安于柬出声打断,“您别说这些。我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小柬,也许妈妈不该这么早和你说这些,但总有一天…”
  安于柬掐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下忙音,来不及说的心事也不再有第二次机会和冲动,他不愿听到安嘉荷如此直白地告诉他,牵着他手,告诉他将要开始新的生活时的喜悦和期冀不是出于爱情,和无法违背的心动,而是出于算计和隐忍,也不想贬低自己和那个孩子的存在,只是桌上垒起的两堆筹码,等着安嘉荷露出底牌的那一刻。他没有争的心思,他从未有一天有过融入祝家的错觉,并非触手能及的都能属于他,至于祝青霄,安于柬没有想过争,更不敢想象超于陌生人的亲近,如果可以,他大概会选择祝青霄视线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
  比起祝云非带给他有形的压迫感,他更害怕祝青霄眼底降于冰点之下的温度,那种像看街边野狗又像在看某种玩物的眼神,令他羞耻。......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可以是和祝青霄永远平行的单线。
  在痛到倒地,临近昏厥的时刻,祝青霄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免受致命的第二次伤害,“道歉”二字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不等他反应,往昔的施暴者被轻易击溃了心里防线,动作迟缓地将安于柬扶起,诚恳地向他道歉。
  并不是刻意伪装出震惊的模样,而是祝青霄的一系列举动没有一处落在了安于柬的设想内。没有血缘,不过徒有强加在两人身上的“兄弟”关系,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而那些真实的、暴露在外的伤口也不会打破空间的局限,让祝青霄能感同身受。
  除了维护祝家的颜面,如果不是为了祝家…
  安于柬想不出其他可能。
  可偏偏又在下一秒,片刻的愠怒消散,祝青霄错开视线,安于柬再次变得透明,祝青霄甚至不愿多停留一分一秒,大步离去。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安于柬刚划亮火柴,祝青霄刚有了点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性和温度,火焰便熄灭了,安于柬举着烧焦的木棍,努力分辨到底是泡影还是现实, 犹豫要不要点燃下一根火柴。
  好在,一根也足以越过寒冬。
  日子变得好过许多。那天之后,安于柬明显感觉到周遭的变化。深夜,独自穿过宿舍门口的长廊,等着他的不再是头套和坚硬的棍棒,霸凌者心血来潮的捉弄和肆意的威胁,他会有一瞬的错觉,黑暗中的举步维艰和胆战心惊十分多余,可冷静下来,他却不敢放松警惕,暗自认为只是侥幸平安度过了一天。更难以招架的是身边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不只是同学,明明不曾说过一句话,却在安于柬毫无防备时凑过来询问他的喜好,问他愿不愿意周末同他一起乘私人飞机前往某个欧洲小国度假,不愿意的话,是否能赏脸去郊区的别墅做客,安于柬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以宵禁作借口,对方直呼可惜,离开时不忘提醒他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他。
  校长也一改往日敷衍的态度,巡视时刻意出现在安于柬所在的班级,质问老师为何将安于柬安排在角落,接着又以关心学生的名义请他到办公室喝茶,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安于柬的刻意隐瞒是否只是为了低调,见安于柬态度不明,又表示自己愿为从前的疏忽和怠慢登门致歉。
  走出办公室,安于柬看着外面的天空,似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他身上,喘不过气。他曾天真的以为,物理意义上的隔离能够帮助他逃离祝家,可惜,他如今才意识到,离开祝家,他什么也不是, 不是侥幸,也不是划亮火柴后,幻觉中的意外惊喜,那些突然改变的态度,友好亲近的人,只不过是敏锐地从祝青霄对他的态度中,嗅出了其他可能。
  他这个异姓人并非对祝家来说可有可无。
  可这并非安于柬的本意。
  肉体的伤口逐渐愈合,心灵的烂根愈发腐朽。
  只是在食堂的角落用餐,也能吸引无数目光投来,总有人想尽办法想要接近他,有像母亲说的那样,想和安于柬搞好关系,以免日后吃亏,也有把他当作搭上祝家的绿色通道,比起高岭之花的祝青霄,还是唯唯诺诺的安于柬更好拿捏,安于柬坐在位置上,不锈钢盘上倒映着形形色色的人,每一道光影闪过,他都要揣测对方的用意,生怕说错一句话。
  一同抱团取暖的朋友也逐渐疏远,安于柬清楚,霸凌并没有停止,可那些人也不会再对自己喊痛,甚至认为在欺骗他们的感情。
  刻意的疏远,陌生视线的压迫,没有一刻不在紧绷着的神经。他开始出现幻觉,意识飘散时,总有声音传来,像暗礁旁塞壬的迷音,安于柬是误入的水手,再晚一步,他便纵身跳下天台。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无意识地走上天台,往下,空荡的风卷起裤管,只要抬手,挥一挥手臂,他便能迎风起飞,可又在快要成功的前一秒,晃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生冷汗,走下天台踩在水泥地面上是,小腿抽搐,人也跟着颤抖。
  是夜,安于柬逃出宿舍大楼,用回形针撬开了图书馆的锁,沿着阶梯登上了七楼。本只是普通的失眠夜,无意听到有人说起图书馆顶层视野开阔,安于柬睡不着,便溜出来赏月,今夜的月不够圆,也不够明亮皎洁,但对安于柬来说却足够了。他一时失神,想要伸手够一够这突兀的月,转眼便站到了台阶上,可惜,他无法触及,只能摸一片光,捧在手心欣赏。
  不等他看清,就被人攥着衣领往后一拉,安于柬重重摔在地面上,比疼痛更早一步的是窜入鼻腔的烟味,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可憎的面孔,以为又要挨打,安于柬习惯性地用手臂挡在面前。
  “你在干什么?”
  安于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缓慢地抬头,透过胳膊间的缝隙看向对面,是祝青霄。
  祝青霄熟练地点烟,抬起又落下,安于柬想开口,却意识到祝青霄已经成年。初中毕业后,祝云非便打算送祝青霄出国,在国外交换了两年,又被祝家老爷子叫回国。安于柬不曾见过祝青霄抽过烟,自然也不清楚这是在何地染上的习惯。
  “这里不让抽烟。”安于柬坐在地上,缓慢开口。
  “嗯。”祝青霄点点头,却没有灭烟的动作,目光扫过安于柬,“你想跳下去。”
  “没有。”安于柬摇头,他没有追问祝青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倾向相信这是一种巧合,也不希望祝青霄知道他更多。
  “嗯。”祝青霄似乎相信了这个回答。
  又是沉默,安于柬坐在冰冷的地上,安静地等祝青霄抽完这支烟,在这漫长的十分钟,安于柬的眼前浮现了许多东西,他想起无意被他发现的那只三花的小狗,草地上晃动尾巴的金毛,安于柬擦亮了第二根火柴。此刻,祝青霄仍是冰冷的,没有多余的语言,可跳跃的猩红下,指尖传来的阵阵温度,又让安于柬见到的并不真实的另一面。他想,也许,知道祝青霄抽烟的人只有他一个,还有被撞见的那一幕,祝青霄抚摸过那只可爱小狗头顶时露出的笑,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秘密的人。
  最后一截烟灰落地,祝青霄开口,“不准再来这。”
 
 
第26章 油画
  安于柬没有再踏上前往顶楼的台阶。
  祝青霄的行程也即将落幕。
  一时间,多了很多想要见面的理由。也许是问那晚的突然出现,也许是想问忽然转学的霸凌者是否跟他有关。又或者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翘课前往琴房,安于柬站在彩钢板旁,望着半跪在地上整理琴谱的男生,神情有一丝错愕。
  “同学,你是来找人的吗?”男生注意到失魂的安于柬。“演出已经结束了。”
  安于柬慌张地逃跑。直到琴室被远远甩在后方,心跳追上了少年的肉,体,安于柬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疯狂,只是听说他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便奋不顾身的追了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是想让你离祝青霄近一点。”
  安嘉荷的话像诅咒一样烙在他的影子上,安于柬直起身,耳膜上迸发密集的鼓点,他分不清这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还是,画面闪过,藏在戏服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转身离去的那一幕,最后,停留在夜晚燃尽的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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