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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贱(穿越重生)——梗鸡蛋

时间:2024-07-24 08:18:09  作者:梗鸡蛋
  “再见。”李文泉放下手机,再次捧起盒饭,余光一黑,身旁狭窄的空位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安先生?”
  安于柬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两个人挤得严丝合缝的,大腿肉贴着大腿。
  “你都听到了?”李文泉还没接受事实。
  刚才没见着,李文泉的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一般大,嘴里还堵着没来得及吞咽的米饭,安于柬怕他一激动喷自己脸上,眼神示意他先把饭吃完,李文泉不笨,三下两下把盒饭吃干净了。
  “能和我谈谈吗?”安于柬问。
  楼梯间的三十分钟,足够让一个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放下戒备,坦诚相见。李文泉来自偏远的农村,父母靠庄稼吃饭,家里除了李文泉,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年幼的妹妹,父亲靠进城务工拉扯大了哥哥李文忠和李文泉。李文忠不是读书的料,十七岁便进厂做了流水线工人,后来又认识了附近的包工头,跟着人进了工地干活。李文泉身体不如李文忠强壮,但好在成绩一直不错,考上了渔城的中医药大学。
  两兄弟虽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但各有前途,日子也越过越好,谁知,一年前,工地发生意外,李文忠失足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头着地,肺部也被钢钉扎了两个窟窿。人虽然救了回来,但这对于大三的李文泉无疑是天塌了。祸不单行,半年前,着急给儿子凑医药费的李父突发脑出血,偏瘫了。一时间,整个家庭只剩下李文泉一个人顶着。虽然成绩优异,他不得不放弃保研的机会,开始四处打工,奶茶店干过,炸鸡卖过,甚至休息时间都被李文泉挤出来去接上发传单,晚上他还要穿过半个渝城给高中生补习,他也知道一天下来都赶不上工地赚得多,可包工头嫌他精瘦,扛一百斤水泥都费劲。好在,半年过去,李父终于能下地走动了,但依旧不能干重活,高昂的医药费让李文泉不敢停下喘一口气。
  “毕业后,我随便进了家公司。”李文泉无奈地笑了笑,肉眼可见的苦涩。“我也知道不合适。”
  “既然不合适,为什么要做这行?”安于柬问。
  “没办法,我也是听人说的,干这一行钱多。但我真的不合适,如果可以,我也想和别人一样,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刚进学校那会儿,有个直博的学长来学校演讲,我那时候挺激动的,冒出了要读博的打算,我甚至还查过公费留学的项目。”
  安于柬沉默了,与李文泉不同,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金钱,唯独没有想做的事,除了祝青霄,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执念。
  “现在说也没什么用了,安先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些,我好受多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够专业,也不适合继续干下去,不瞒你说,我已经在找下一份工作了。”
  “是吗?”安于柬问,“什么工作?”
  李文泉腼腆地挠了挠脖子,“我有个朋友在刚果跟着中国的建筑队一起干活,他和我说,只要肯吃苦,总比现在强的多,要是能去,欠的那些钱也有着落了。”
  安于柬点点头,这不是不算一个好打算,可,他清楚,李文泉估计也清楚,这一去,所谓的求学梦只能化作泡影,再无可能,他很想多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能看着李文泉拾起地上的透明饭盒,背上久未清理的黑色书包,笑着和他再见,离开走廊。
  之后的两天,安于柬再没看到李文泉的身影。他去找了唐主任,打算办理出院,主任却不建议他这么做,一来疗程并未结束,二来,虽然确实存在极其特殊的病例,居家修养反而更利于身体恢复,但安于柬体质特殊,缺乏专业的监测,可能会让病情进一步恶化。
  安于柬很直白,他只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做手术的机会还有吗?唐医生客观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有希望,但希望不大,以现在的造影来看,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治疗结果,看能否成功转化。第二个问题,安于柬问唐医生是否知道李文泉公司的药品。唐医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说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考虑给病人用这么贵的药,还是新药,但是据他所知,这款药在亚洲其他国家已经有了不错的正向反馈。
  安于柬犹豫了,当天晚上,他从床边的抽屉里翻出了那张名片,试着联系李文泉。李文泉很快回了消息,安于柬让他把手上所有已公开的临床试验数据以及相关文献给他一份。李文泉照做了,却没有问其他。
  他还是选择听从唐医生的建议,做完最后一次化疗。化疗的前一晚,唐医生来查房,问安于柬现在感觉怎么样?安于柬笑着说,只要不发烧就行,一烧他就浑身没有力气,连床都下不。他笑着问,“如果反应还是很大怎么办?”
  唐主任坐下来,沉默片刻,和安于柬交了底。半年前,他就知晓这个新药在中国获批,但他一直没让手下的医生使用,自己也没有开过处方。虽然日本已有不少成功案例,甚至用药外加手术切除实现基本无瘤生存的也不少,但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切实的临床结果支撑,不管对于病人,对于医生,还是对于医院都要冒很大的风险。其次,进口的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除了化疗,后期的费用更像是无底洞,作为医生他们不能不综合考虑。但安于柬情况特殊,他对大部分的现有药物都排斥严重,很大程度阻碍了他的治疗进程,其次,唐医生也大致知晓安于柬的经济情况,目前来看,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作为医生,我们会在保障病人生命健康的同时,最大程度地尊重病人的选择。”唐医生问,“如果这次结果依旧不理想,你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安于柬答应了。
  但他并没用上。新旧方案更替需要间隔,化疗的当天,安于柬再次高烧,躺在床上不醒人事,恍惚间,他睁眼看到李文泉抱着一个果篮走进了他的病房。
  他太难受了,反复的出汗让他脱水、脱力。李文泉说了好多话,他都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耳边的仪器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噪音。
  “好想把这东西关掉。”安于柬虚弱地说了一句,便昏睡过去。
  五天后,安于柬还是办理了出院,回到安嘉荷的房子里。那天,李文泉应该是来感谢他的,听护士说,他好像成功转正了,安于柬没有加入护士们的谈话,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同时他也决定做一件事。他前往渝城中医药大学,以匿名的方式给李文泉捐了十万。
  最后一次碰到李文泉时。安于柬已是晚期,蜷缩在多人病房的一角,瘦骨嶙峋。那时,他已经破产,住院的钱都是找夏以宗借的。李文泉仍带了果篮来看他,安于柬分了半张床位让他坐,问他现在怎么样。李文泉难过得说不出话,安于柬让他别哭,他嫌吵,李文泉才收起眼泪。李文泉说,学校为他筹到了十二万,他用这笔钱把大头的债务还清了,其余的靠他自己也可以慢慢还。
  “安先生,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离职了。另外,我打算报考今年的研究生。”
  安于柬点点头,用力拍了拍李文泉的肩膀,像在楼梯间的那天一样。
  离开前,安于柬给李文泉削了一个苹果。他婉拒了李文泉为他搭线能够免费治疗的临床实验项目,他告诉李文泉,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向尽头了,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李文泉接过苹果,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离开前,他在安于柬的床前放了一本书。德里罗的《白噪音》。
  安于柬把这本书带回了私宅。他很喜欢里面的一段对话。
  “假如死亡只不过是声音,那会怎么样?”
  “电噪音。”
  “你一直听得见它。四周全是声音。多么可怕。”
  “始终如一,白色的。”…
  数字跳动,电梯门打开,安于柬却再次喊住李文泉,他抓住他的手,记忆在眼前重复上演。
  “跟我来。”他把一脸懵逼的李文泉拉到了安全走廊。一样的地方。
  在李文泉诧异的目光中,安于柬缓缓开口,“你是渝城中医药的学生,对吗?”
 
 
第16章 指针
  李文泉被拐进了角落,听到对方问自己是不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反应慢了半拍,木讷地点了点头,可一想起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免警觉起来。“这位先生,我们见过?”
  肯定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安于柬迫使自己压抑住重逢的喜悦。“你可能没有什么印象,我来过你们学校,也认识你的老师。”
  “老师?”
  安于柬松开牵制李文泉手,往后退一步,留给对方足够的空间。“是不是姓胡?”李文泉曾和自己说过这位恩师。
  “您是?”李文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半信半疑。
  “我叫安于柬,这是我的名片。”安于柬从木质名片夹中取出一张金属名片,他很久不用这东西,简单扫了眼底部的联络资料便递给了李文泉。
  李文泉接了过来,“禾园娱乐?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娱乐圈,您是星探吗?”
  安于柬汗颜。上辈子,他把李文泉当成了传教分子,这辈子,李文泉把他当成了星探。“忽略这些细节,你只需要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李文泉捏着那片薄薄的金属名片,迟疑地看着安于柬。
  安于柬不怎么会扯谎,只透过厚厚的树脂镜片看到了李文泉的不知所措。也是,论谁,上来就说见过自己,不仅清楚学校,还直言认识学校老师,又递上一张风马牛不相关的名片,李文泉要是没多个心眼,安于柬可能还会在心里暗暗念叨怎么安全意识如此淡薄。
  可就算是被当作骗子,他都要让李文泉收下名片。老天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不单单是想让他放下执念、回头是岸。他确实可以视若无睹,在刚刚的那个瞬间,目送李文泉走进电梯,再无交集。可既然有了前世的因与缘,他自私地想要让两人的命运轨迹连接出一个交点。
  他说,“你是药代,或者说,你现在仍在干卖药的事情,对吗?”
  瞳孔瞬间放大,像被人戳中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李文泉一边不安地扯着肩上的背包带,想要护住身后的东西,一边不自觉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瑟缩地躲在角落里。“你,你想干嘛?”
  “你不要害怕。”第二次懊悔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安于柬忘了李文泉本就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可他不得不这么做。“我只是听你老师说过,说你没能跟着他进一步深造实在可惜,你的家境我也有所了解。”五指张开呈推举的动作放在胸前,安于柬试图用肢体语言让李文泉放松下来,“我之所以说你是个药代,主要是因为你的打扮。”
  “我的打扮?”李文泉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廉价黑色西装配上明显大上一码的劣质衬衣,外加磨损严重的球鞋和可疑的电脑背包,怎么看,李文泉都和医院这个特殊场所格格不入。不是药代还能是什么?
  许是眼前无需争辩的事实足够让人信服,李文泉腾出手整理了下压在背包肩带下的西装领,不再侧身“面壁”,调整姿势正视安于柬。“如果您确实有了解过我的背景,您也该知道我的难言之隐。”
  “所以。”安于柬迎上那道目光,“我想要资助你。”
  “资助我?为什么?”李文泉摇了摇头,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安先生,看得出你确实财力雄厚,但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他人的资助。”
  “并不是没有条件。”安于柬顿了顿,“我可以资助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辞职,我希望你能继续深造,直到拿下博士学位。”安于柬垂眸笑了笑,“当然,博士毕业后,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他希望李文泉不被债务所困,不因物质窘迫而被迫做出选择,他希望李文泉能到更高的地方去,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为什么?”李文泉似乎很激动,声音都打着颤,“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弥补我的一个遗憾吧。”
  李文泉最终还是收下了名片,却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他说需要时间考虑,安于柬表示理解,并告诉他任何时候决定好了,都可以直接联系他。
  检查过程十分顺利。可惜的是,安于柬的主治医师换成了一位年轻的女医生。他也是听护士们说,唐医生被外派去日本研学,短时间内不会回国,而考虑到有限医疗资源的合理分配,由刚出站的海归博士苏良苏医生负责安于柬的诊疗。
  受不可抗力的因素影响,检查结果得两个工作日以后才能拿到。安于柬又回到了他的单人病房,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周遭的环境,萦绕在鼻尖久久无法散去的消毒水味,窗边高速运转的机器发出的恼人噪音,以及将上方空间拦腰阻挡住的天花板,无一不让安于柬感到空虚而又失落。陌生的则是心境。
  许是有太多时间可以荒废,安于柬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人困在床上,心思却飞到了远处。
  这些天,他时常想起从前和李文泉的对话,他唯一羡慕过的,便是李文泉的透。他鲜少抱怨,更多的是在被命运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后,沉默地背起生活的重担。他也不在乎他所坚持的,是否只是一个虚假的幌子,像磨盘边的驴,在垂钓于眼前却总是差一步的胡萝卜的引诱下一点点麻木,但好在,天真让他认定了那只是暂时的搁浅,未来的某一天他终会重新拾起。
  可胡萝卜又在哪?
  他还没尝过这样的滋味,就被卸磨杀死。
  安于柬也曾想过这样做是否正确,两次,都是他强行改变了李文泉的命运轨迹。他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也无法预计未来的事。可冷静下来,安于柬却并不感到后悔。也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像无法摆脱引力的恒星最终还是会回到起点。安于柬想,那并不是唬人的话,他要离开这里。
  两天后,苏医生拿到了他的检查结果,告诉他其他结果都比较正常,但谷丙转氨酶数值偏高需要注意。由于只做了B超检查,苏医生无法判断具体原因,如果不放心,建议安于柬做进一步检查,安于柬只答应了会好好注意身体,至于其他下次再来检查。
  他在医院呆了太久。
  之后的一个月,风平浪静。他在安嘉荷的房子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除了夜晚,他仍会被巨大的孤独感所吞噬。
  很多个夜晚,他从梦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
  又有很多次,他在某一个寂寥的时刻睁开眼,看到模糊的轮廓,想要触碰却扑了空。醒来时,满身是汗,直到头顶的灯亮,被刺的淌泪,才明白过来,那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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