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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教授带回家(近代现代)——燕家小楼

时间:2024-07-24 08:14:58  作者:燕家小楼
  “文教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黎惟川问。
  “嗯,他发烧了,休息了一会儿,还没吃午饭。”
  “哎,不急着催他。那我把东西放这,你转交给他就好了,本来还想跟他说两句话呢。”黎惟川把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突然地走了。
  张知疑一头雾水,把黎惟川送到门口,回头去看那个被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长得像快递包裹,但表面又没有任何订单信息,只剩下一个封住开口的胶带。
  东西拿起来偏重,被什么包住,没法感知到形状,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文意先自己悠悠转醒,走到客厅看到张知疑对着那个盒子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接了一杯水喝,文意先坐到他身旁。
  “没怎么,刚刚黎惟川找你。说这个东西给你,然后就走了,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上次见到他还没有我高。神神秘秘的,你们俩有什么预谋?”
  文意先笑而不语,拿过盒子走向自己的书房,交代了一句饭晚点再吃,顺便他感觉自己好多了,让张知疑不用担心。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他却觉得自己不得不担心。
 
 
第三十九章 礼物
  把饭菜又热了一遍,敲门进书房,文意先捧着一本书在看。那本书的封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图案,看着也并不厚,张知疑莫名有一种直觉,这本书似乎就是刚才盒子里装的东西,但一本书何必要用盒子装起来,搞得好像很神秘一样。文意先搁那都看入迷了,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张知疑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从高处往下看,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会发烧烧傻了吧?
  张知疑不敢置信地低头又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他寻思他也没近视啊。
  这时书忽然被朝下放在桌面上,文意先仰头看他:“张先生,你是在偷窥吗?”
  “我光明正大进来,光明正大从你面前走到你背后,哪来的偷窥?就想提醒你一下,该吃饭了。”
  “都说了晚点吃,”文意先撇嘴,“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吗?”
  张知疑平静地从身后拿出体温枪,对着他的额头开了一枪。体温枪发出“嘀”的一声蜂鸣,然后叫道:“36.8度。”
  文意先伸手一把夺过体温枪,反手把枪口对着他:“36.3度。”
  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张知疑绕过枪口,把身体俯得更低,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文意先的额头,顺便趁着他不注意把枪又拿回自己手里,顺便从文意先视线的高度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那本书,顺着缝隙依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越是不告诉他,他就越好奇,被文意先推搡着离开了书房,张知疑马上给黎惟川发信息,旁敲侧击死皮赖脸地反复打探情况。
  黎惟川:你就不能直接问文意先?
  张知疑:不好意思问,他一起来就在那看。
  黎惟川: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我告诉你,还是算了
  张知疑:告诉我[转账100元]
  黎惟川看到从天而降的一百块,似乎有点心动,正想点开,另一头文意先就发来信息。
  文意先:别告诉他[转账200元]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黎惟川激动起来,用来下棋的脑子相当活络,心下一动,一下子就想到了囚徒困境,如果现在处于一个两方都在抬价的情况,那么他无疑还能够获取更大的利益,当然他们俩的情况有些特殊,毕竟是一张结婚证上的人,不能同时让其中一方知道双方都在抬价,否则他们一定会马上停止抬价,甚至出现直接收回出价的情况,到时候他连一百块都拿不到。
  那他要怎么说才好呢?黎惟川在脑子里组织措辞,几年来的训练让他的算力更强。
  他先向张知疑发信息:这不好吧,文教授让我对外保密
  张知疑太熟悉对方抛出的这种信号意味着什么,当下爽快地直接转了三百块钱:内人不用保密。
  黎惟川汗颜,他们俩到底在床上谁在上面?他这头跟张知疑说考虑考虑,然后去找文意先。
  黎惟川:文教授,他还在问,我感觉我都要被问烦了
  文意先:精神损失费[转账五百元]
  计算了一下两边的总收入,黎惟川不由感慨张知疑不愧是商人,再这样下去大概文意先不会再多给他钱了,张知疑那里可能还有一点油水可以榨。
  不过黎惟川估计以张知疑对金钱的掌控,大概涨幅不高,不如就这样收手。
  张知疑:[转发了四十二条聊天记录]
  黎惟川点开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张知疑这四百块给的还是太客气了,他本可以直接拿这个来威胁交换让他说出保密内容,结果他甚至还给了四百块钱。
  黎惟川:……你什么时候保存的?
  张知疑:你学信管的,我觉得我信管做得也不错。方便我随时找到可用信息。
  黎惟川:奸诈——!
  张知疑:我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了。
  黎惟川算计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收走他的钱,不过不是直接告诉他,而是帮忙当说客说服文意先主动告诉他。
  张知疑:这能行吗?
  黎惟川:他已经答应了。
  张知疑:啊?
  黎惟川也属实没想到,只需要简单的聊天记录转发,不止能对他造成精神伤害,对文意先也能造成精神伤害。再从黎惟川这得知张知疑甚至打钱就为了求答案,文意先直接答应下来,让他顺便把钱收走,美其名曰他是他俩爱情的调和剂,必须好好感谢他。
  虽然黎惟川觉得自己只是帮忙送了个东西,但是文意先夸得他很高兴,稀里糊涂地就又答应下来下次帮他做事。
  所以,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呢?
  张知疑独自吃着午饭,深觉索然无味。
  文意先从书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那本书,径直朝他走过来。
  “本来准备晚些时候给你,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小川也真是,我的意思明明是让他等你不在家的时候帮我送过来。”文意先把书递给他,张知疑终于看到了书里的内容。
  那压根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个可互动的折叠屏式的平板。不同的是,大概是因为这种平板的设计功能过于简单,只为了显示文本和图片,所以薄得几乎和书页没区别,偶尔会有一两页比较厚,可以播放视频。
  这本书里设计了好几个小游戏,借助可交互的平板,可以在这本书里体验搜查,审问,得出结论的侦探游戏,也可以体验从学前班到博士的渐进式智力问答,还有利用道具解决困境,以及利用手速逃离怪物,要在上一页通关才能翻到下一页,每一页的游戏结束之后都会得到一个线索碎片,整本书的主线是解救被公主困在城堡里的巨龙。点击扉页的重置,整本书就会自动锁上,验证指纹之后就可以解锁第一页的内容,最后一页格外厚。
  所以刚刚文意先是为了测试这玩意儿有没有bug?
  张知疑一下会意,有些感性的他没忍住掉了眼泪。
  “你平常这么忙,还有时间参与设计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这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做了。”
  这种时候送这么用心的礼物,更加深了张知疑的负罪感。眼前的人烧是退了,然而还有干咳的症状。本来对于文意先的神奇体质,张知疑还如释重负,打算下午回公司上班。可现在面对这么深沉的爱意,他的大脑一时被种种复杂的感情充斥,看着文意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意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现在好了,我得再准备一个礼物了,本来还想着我们结婚之后你的第一个生日得送好东西给你。”
  “你两年前就打算跟我结婚了?”张知疑抓住了奇怪的重点。
  “……”文意先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在心里暗骂,自己就应该保持沉默寡言的好习惯。
  可是对着张知疑,他好像总忍不住想多说一点,因为对方听得懂看似多余的话背后的意思。因为听得懂而想要和他多说一些话,又因为自己偶尔说漏嘴暴露之前的计划而懊恼。
  无所谓了,反正横竖都是张知疑乐见的结果。
  文意先最终还是没吃上午饭,张知疑帮他又热了一遍打包好,郁闷地拎上保温桶上班去了。张知疑送他的戒指还戴在手上,文意先只要一想到他就会下意识地看向戒指。他知道张知疑的意思,所以他也在那本作为礼物的“书”的末尾为张知疑准备了一份独特的礼物。
  天突然暗下来,雨点砸在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或大或小的雨声接踵而至,宛如珠落玉盘,又如有人在拨弄琴弦,嘈嘈切切。
  下暴雨了。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文意先默默收拾桌面,拿出保温桶。
  “干脆当晚饭吃算了……”
  另一边的张知疑在和乙方交涉,由于他们的要求太多,对方提交的成品不伦不类。张知疑揉了揉眉心,门外张行言直接推门进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姑姑,有什么事微信上说一声不就好了?”张知疑有点头疼,不太想在家人面前维持礼貌。
  张行言语气极淡,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以为她只是平静,只有像张知疑这样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这是生气的预兆。张行言把文件放在桌上,问:“你有没有认真看过合同?”
  “哪份合同?”张知疑最近还要忙着在线上管理分部工作的情况,早上中午因为文意先发烧的事又忙前忙后,连轴转得头晕眼花,工作上的事他也都记得,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大脑能不能完整调用出来。
  张行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打开文件夹,翻到第一页。
  “关于他们的工程失误?我记得,整栋楼都在漏水,民众来售楼中心投诉,还有住建部的来问候,我让人起诉工程队总包公司了。有什么问题吗?”
  张行言指着合同第六条第八款。
  “眼下他们负责人被抓了。公司破产倒闭,这安居费得我们出。有个人张口就要两百万。最近天天在公园那边直播,试图搞臭我们名声。”
  “控制舆论?”张知疑下意识道。
  “这事交给你做。”
  “……好。谢谢姑姑。”
  张知疑目送张行言走了,转头面对又一叠堆成山的文件,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当年他爸居然还有空来开家长会,真是不可思议。
  “文意先……”
  “喊魂呢?”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文意先懒洋洋地慢慢吞吞收拾东西。
  “你今晚吃什么?”
  文意先想了想:“吃午饭。”
  “就这样没吃出胃病,你也挺厉害的。”
  “我除了爱喝酒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我得晚点回去,没法陪你吃晚饭了。”
  “没事,我已经吃完了。”
  “……”张知疑有时候真是无力吐槽。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文意先打了个马虎眼说自己今天经历了发烧感冒,语言系统还没有恢复完全。
  “哎,平常想听你说句‘想我’就这么难。”
  “我想你。”
  “……”张知疑纯粹是在害羞。
  文意先以为他的沉默是觉得自己敷衍,颇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说道:“哎,说和不说你都不开心。”
  “我买了药,应该送到了,你去门口拿一下。现在我得去工作,晚上回家再聊。还有我很开心。”张知疑笑起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听一辈子。”
  “你快去工作吧,我要回家睡觉了。”文意先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收进兜里,吹着口哨把办公室的门锁好,穿着雨衣开车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张知疑说的最后一句话。
  至于药,不是无意忘记拿的,文意先知道就算他不去拿,张知疑照样会在门口看看药有没有被拿走。与其让张知疑在门口浪费一两分钟找药,不如真让他找到了拿回来。
  文意先打了个哈欠,觉得睡不着,起床看期刊,直到张知疑如他所料拎着药袋回来。
  或许应该感谢张知疑算个固执的人,还是没去睡客房,文意先晚上挨着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举着体温枪给张知疑测体温的文意先陷入了沉默。
  “你发烧了。”他对张知疑说。
  “帮我请假吧,说得越严重越好。”张知疑虚弱地笑,把自己在床上裹成一团又睡着了。
 
 
第四十章 意外
  说好在订好的餐厅见面,然而张知疑又爽约了。文意先看了一眼腕表,张知疑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了。
  自从回国之后,张知疑越来越忙,尽管忙,他还是坚持要回家睡觉,这一点勉强让文意先安心。偶尔有推脱不掉的应酬,他就会跑到角落每隔一段时间就录一段视频发过来,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在外面乱来。
  当然文意先也需要出远门带着学生去开会调研之类,不过他一般懒得报备,因为他的行程在没有这些突发事件的时候简单到用一张A4纸都能按比例完全还原。
  在绝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选择的伴侣都保持着绝对的信任,一是对自己眼光的自信,二是在频繁的接触交流中,他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就连撒谎前下意识不敢看他而向下一瞬的眼神都能被他捕捉到,三是张知疑一旦空下来就像个没完没了的上了发条的敲鼓士兵,生怕自己担心,无时不刻都在报备问候,仿佛生命里除了工作和婚姻就无事可做。
  不过现在……
  人是没到的,消息是没回的,连平常每一个小时左右的报备也没有。
  “发生什么意外了吗?”文意先担忧起来,手指在通话记录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张知疑都多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事?
  文意先叹了口气,给他发了条“回家了”的信息,起身结账走了。
  命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每当你下意识习惯性地忽视什么,它总会在某一个致命的时刻让你知道忽视的代价,到那时你已多半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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