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让人毫不意外的,文意先直接读了博士,因为那篇解答了国际上知名的学术问题的论文被破格聘用为教授。发表国际期刊5篇,28岁成为了这所大学最年轻的终身教授。
他成功的时候也太年轻了,但成功得也毫不让人意外。
接下来就是文意先被家人催着回国,在大学工作了几年就碰到了他。
“那个人有点眼熟。”
他好像突然听到了文意先的心声,此刻正是他来的第一节 西方哲学史的课。文意先望着他的方向,正在回忆什么。
“是张教授的侄子吗?”
画面跳转,他听到的是一阵蜂鸣声,听起来像是大脑宕机或者是心电图猛停的声音。
这是什么?
张知疑想起文意先平常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算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也是那样。什么事能让他这样?
文意先睁开了眼睛,他们在接吻。
“好乱。”
张知疑醒了过来,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四人间宿舍,没有人会关心他在床上是不是睡死了,更不会有人愿意听自己说心酸的暗恋史。
他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尽管他在读大学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黎惟川八月末去军训了,张知疑还能想起来那天他问自己的话,好笑又真实。就算自己的理智让自己离他远一点,身体果然还是很诚实。
可怜的小孩没有智能手机,偶尔给他发一两条短信感慨一下太阳太晒了,还有学校里有好多下棋厉害的同学,同时也不忘八卦一下他和文意先的进度。
张知疑:我们是纯粹的师生情。
黎惟川:哎,少来那套。我说你们大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我看他说不定对你也有意思,不然怎么大晚上的能让你打扰他?
张知疑:小鬼,我看你是想谈恋爱了,要不要我帮你跟人家要联系方式?
黎惟川:怎么可能,我要好好下棋。况且就算你帮我要,人家答应估计也是以为是你加她
张知疑:好好学习,以后我去看你直播。
黎惟川:你说的,等我高考完我就开
黎惟川:快上课了,我先去吃饭啦
张知疑收起手机,望着天花板,缓了缓,走进浴室冲了个凉。
早上他起得晚,张行言已经先去公司了,看他昨晚很晚才回来,以为是学习到深夜,就没叫醒他。
张知疑一想到自己现在连文意先的微信都没有了,就深感郁闷。他不知道除了电话之外还有什么途径能联系对方。随意擦了几把头发,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张知疑看了一眼。
张行言:知疑,晚上姑姑带你出去转转。
哦,他好像确实应该出门散散心了。
一整天都没去上班,也没去学校图书馆,张知疑对着电脑打了一整个白天的游戏,酣畅淋漓的战斗让他头一回感觉自己的脑子活过来了。
晚上的晚饭时间,张行言开车到楼下等他。
车里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打扮得优雅得体,见他进了车里,对他打招呼:“你好呀,小帅哥。”
张知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却突然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跟一个人很相似,张行言适时开口介绍到:“知疑,这是你文教授的姐姐。”
“我叫文清远,叫姐姐就好了。”文清远冲他眨了眨眼睛。
“姐姐好。”张知疑马上乖巧地打招呼。
“好可爱。”文清远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伸手想摸他的头,张知疑也不好躲开,就坐在那由着她摸。
“知疑弟弟,我家那位臭小子有没有在学校欺负你呀?”
张知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文教授人很好,帮了我很多。”
“他如果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文清远微笑着,但那笑容让张知疑莫名替文意先胆寒。
“好了,出发去餐厅。”张行言说完,文清远就转了回来。
张知疑安静地吃饭,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下。是黎惟川给他发的信息,问他这周六有没有空,下午会来找他玩。
黎惟川:如果你能再把上次那位大师叫来就好啦!我一定要让他收我为徒
张知疑:你咋这么执着,我觉得他说得对,万一就是天赋上的差距,你自己好好训练总有可能赶上的,他教不了你什么。
黎惟川:教不了我也可以跟他下棋啊,懂不懂什么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张知疑:那你自己去找他呗,就湖边或者图书馆,总能碰到的,他饭后喜欢在那附近散步,我最近可能没空。
黎惟川:行吧,成年人总是很忙的,没空陪我这个小屁孩玩,你去吧,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
张知疑: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这周围哪个高中的。
黎惟川:可不就在你们附近两公里内呢吗,您慢慢找
张知疑把手机收起来,就看到姑姑盯着自己看。
“知疑,你……谈恋爱了?”
他摇头,从面前的牛排上切了一块下来,蘸了蘸盘子里的黑椒汁。
“哦,刚才你对着手机的表情有点像。我就随口问问,接着吃吧,吃完我们去看烟火秀。”
张知疑看着对面和谐的两个人,余光注意到她俩在桌布的遮掩下似乎是在牵着手。
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印象里感情好的两个女生每天拥抱牵手也是很正常的。
但总感觉她们之间的氛围挺微妙的。
总感觉,像在看他和文意先牵手。
夏夜的晚风沁人心脾,他们站在天桥上,和一群人一起望着夜空等待十一点的到来。
“清远姐,下次一起休年假吧。”
站在两个人旁边的张知疑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
“好啊好啊。”文清远连声应到。
她们俩挨得很近,近到张知疑从侧边看还以为她俩抱在一块儿了。
紧接着人群传来一声惊呼,闪耀的火星直冲云霄,在最高点嘭地一声炸开,精彩绝伦的图案由无数颜色不同的流火绘制,以迅疾如风的速度,在夜空中溢散成画,绚烂如诗。
刹那间整个城市被照亮,岸边围观的人们脸庞也被照亮。
“好美啊!”周围的小孩在叫,其他人则有张开了嘴却没发出惊呼的。
不少人举着相机在拍照,依偎的情侣,温馨的一家人,独行的游人,张知疑的视线也完全被烟火占据,此时此刻,人们的眼睛只为欣赏美服务。
“文意先。”他下意识地用极轻的声音念心上人的名字,他多希望此时此刻,他身边的人能是文意先。他想和他一起看烟火。
然而文意先本人早就睡着了,才不会有那工夫听他姐的大半夜跑出来看烟火秀。
回去之后,张知疑把自己拍的照片设置成了朋友圈的背景图。恰好黎惟川的短信来了,里面是一个小孩对烟火秀的赞美,以及提前邀请张知疑跨年夜和他一起去悉尼玩。
张知疑:臭小子,你不上课吗?要坐大半天飞机。
黎惟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年年底两天是周六日!我们放三天假,1号早上坐飞机回来来得及
张知疑家里对新历的新年没有任何庆祝仪式,直接答应他了。
张知疑:你爸妈知道吗?
黎惟川:他们几天估计有事儿得出差,我就说我回四川吃火锅了
张知疑:这你还是得跟他们说一声,不然我替你跟他们说。
黎惟川:哎!有你这靠谱的成年男人在,况且我俩大老爷们儿的能有啥事儿嘛
张知疑想了想,姑且先不说,登机前肯定得说,但他不认识黎惟川的父母,只能到时候趁小鬼睡着了拿手机伪装一下他本人发条信息了。
匆匆入梦,张知疑睡得很熟。
他好像梦到了和黎惟川出门看悉尼的跨年烟火,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个人。
果然是梦吧。
张知疑不无苦涩地想到。
如果是现实的话,该多好啊。
与此同时,文意先久违地做梦,梦到了张知疑和那个最近总是隔三差五来学校里的高中生在一起了。梦里的张知疑笑着拉起考进大学的那个臭小鬼的手,跟他说“祝福我们吧”。
文意先真的想开口祝福,话到嘴边又哽咽没法说出口。
“祝……”他居然真的说不出口。
他看到张知疑的眼神黯淡下来,牵着少年转身离开了:“我知道了,你连祝福都不愿意送给我。”
“不是,我——”文意先追上去,可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
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他喜欢张知疑,并且没法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
那为什么不去主动抓他的手呢?明明自己只要站在那里冲他招招手,他就会高兴地转身向自己跑来,愿意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好吧。”
他听着自己妥协。
“如果他能读到博士毕业我就和他在一起。”
“他能等你到那个时候吗?或者,他真会去读吗?他回家继承家业不就好了,有钱之后,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另一个声音在问他。
“不要后悔,文意先。你愿意错过他吗?”
文意先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脚把镜子踢碎。
“他如果没有喜欢我到这种程度,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自然看得出来有很多人心悦他,只是程度总是不同的,表达方式也有不同。
虽然这么多人里,他只对张知疑也有好感。梦总是会醒的,张知疑的追逐如果只是他自己的一场游戏,文意先不必为此买单。
第二十二章 婚礼
研二的日子没有研一的课表排得那么满,开学之后张知疑大部分的时间又从学校转移到了公司。
经过一年的适应,张知疑在底层做得还算不错,他喜欢和公司的同事闲聊,因为能听到好多他不知道的八卦。
他们什么都聊,从时事热点到野史冷门,偶尔也会胆大地聊起身边的同事和公司领导。
“知疑,你知道我们公司boss吧,就是那个开年会让你上去唱歌的那个女的。”
张知疑的脑子里瞬间冒出去年新年放假回来公司开年会的场景。张行言提早一天告诉他他会成为幸运观众,让他做好准备,张知疑茫然地站到台上去的时候,她手里的麦克风突然塞给了自己,底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排的托,一个劲地喊唱一个。
张知疑的内心是凌乱的,赶鸭子上架地磕磕巴巴唱了一首《童话》,这是他脑子里此刻唯一记得完整歌词的歌。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张知疑觉得自己也快哭了,哪有姑姑这么坑侄子的?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张知疑强行降调,他真唱不上去。张行言在底下和文清远坐在一块儿,握着文清远的手腕,乐不可支地无声笑着。好在接下来大家自发地和他合唱,缓解了他的尴尬。
从痛苦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张知疑沉重地点点头。
“你知道不,她好像谈恋爱了。”
“啊?”作为早晚起居基本上都和张行言在一块儿的人,张知疑感到震惊。
“你都没注意吗?她最近中午都不在食堂吃了,每天好像都有人在公司门口等她。”
“真的吗?我不信。”张知疑乐呵呵地喝了一口咖啡。
“啧,等着,中午我带你看。”同事说完,看了一眼主管的位置,发现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急忙对着电脑打开文档,继续刚才的工作。
张知疑那天中午和同事一块儿跑到二楼阳台,对着公司门口像放哨一样东张西望。终于等到了一辆灰色的卡宴缓缓出现在公司门口,张行言快步上前,坐上了车的副驾驶位。
同事拿着相机,特像个狗仔,对着那辆车就是一顿拍。
车开走之后,同事在相机里把最清晰完整的一张调出来给张知疑看。
张知疑看到了熟悉的人,然而同事只是“切”了一声,吐槽到:“居然也是个女的。”
所以,在他从悉尼改签了航班提前回来,看到这俩人在客厅接吻的时候,他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但他是真没想到这俩人效率狂的共同特点还会体现在结婚领证上,她们跳过了订婚环节,直接结婚领证,不知道是平时太内敛克制,结婚竟然通知了一大片亲朋好友,连张知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远在海南的表亲也收到了请帖。
张启辰:知疑,这么大的事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姑姑搞什么?
张知疑:爸,姑姑说她喜欢文家长姐喜欢得不得了,现在两个人喜结连理,希望你到时候能来现场。
张启辰:?
当进入了快退休年纪的张启辰还能用年轻人常用的单个疑问号来表示疑惑的时候,不是表示他有问题,而是表示他问的那个人有问题。
张知疑:生活总是要有个依靠的,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缺少什么。既然姑姑已经算得上成家立业了,我们祝福她们就好了。
张启辰没再回话,大概是觉得张知疑的解释无懈可击。
于是婚礼当天张知疑坐在家属桌上,远远就看见姑姑搭着老父亲的手臂,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的微笑,走过来和文家的亲属打招呼。而张启辰的脸上说不上是笑还是哭,大概是用尽了毕生的教养来维持体面,很不容易。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安排的座位,张知疑发现自己坐在文意先对面,对方神色如常,看见他还能平静地打个招呼。
没有任何前情VCR记录她们的爱情是怎么诞生的,也不会有专门主持的司仪,最多就是张行言站在台上一个眼神瞟下去,负责音乐之类的人就知道该行动了。
台上的新人正在交换戒指,她们高效得让人胆寒,连神父的环节都省去了,只互相问了两个问题。
“你是否愿意在余生的大部分空闲时间都与我度过?”
“愿意。你是否愿意在与我争执之前先拥抱我?”
“我永远愿意。”
回答完之后,她们俩就从那两条带着复杂褶皱的婚纱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长得像劳动合同一样的纸,放在宣誓台上,由两个人的秘书审核了一遍,又交换了一遍再次审核,最后才把手上的纸交给各自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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