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高,白衬衫上套着一个薄款风衣,黑西装更显得腿长,这一身颇为绅士感。
摘下耳蜗的喻禾看到靠山,立刻跑过去,掀开外套,钻进温暖的怀里。
蔺一柏敛着眼皮看他,喻禾正好从怀里抬起头。
眨眨眸子,像是无辜的小鹿。
乖乖的。
就是耳蜗不见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
喻禾抬起手,摊开,耳蜗正躺在手心里。
蔺一柏知道,喻禾这是嫌周夫人太吵,特意摘下了。
他弯腰给喻禾戴好,“能听清吗?”
“可以。”喻禾抿着唇,又缩回衣服里。
“周青,周厅长,”蔺一柏压着眉头,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宛若低温却又即将雪崩的冰山。
周青最先反应过来,丢下还在哎呦哎呦的周危,“蔺总您怎么来了呢。”
“这都是小打小闹,我正打算教训孩子两句的。”
“是吗?所以你太太就在教训我家的孩子?”
周青将周太太拉扯到一旁,又朝前走走,十分赔笑,“太太有些着急过头,还请蔺总见谅。”
这次可踢到铁板了。
刚听到周危受伤,他心里着急。
进了调解室也没有细细打量对方的样貌。
哪里知道这是蔺家的人。
蔺一柏没接受道歉,说出让周青血压更高的话,“你太太教训的是喻禾,是我们蔺、喻两家的脸面。”
喻禾这个名字,让周青两眼一黑。
而蔺一柏一上来又扣了顶大帽子。
这让周青有些难言。
他刚上任,有豪门需要攀上自己,可他也需要去依附当地的豪门。
就像是汴临市的蔺家和喻家。
这两家,蔺家本就树大根深,而喻家和蔺家成为亲家之后,地位水涨船高。
本想着,两家之中,能攀附上一家,他的升迁之路就能更稳,
哪成想,他这个混球儿子一下得罪俩。
周危还陷在爸爸怎么这么留意小心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
周青有些着急,“周危!快过来给喻少爷道歉。”
“我没错!”
周危忍着下体的疼痛,指着脸上的伤,“明明是他打的我,凭什么我道歉。”
蔺一柏扫了这个小屁孩一眼,凉飕飕地来了一句,“周厅的儿子,还挺有‘风骨’?”
“是脾气不好,就养了这一个孩子,太太把他娇纵过头了。”
话落,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巴掌声响彻调解室。
周危被周青的一巴掌,打回了椅子,“还不道歉!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周太太一见孩子被打,扑过去拦在周危身前,“哎呦,你这是干嘛啊,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啊。”
那边乱成了一锅粥。
而警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
调解室的监控在周青进来之前,按照对方的要求关闭了。
这会,吃亏的也是他们。
这一巴掌,打懵了周危,更是吓到了一直埋头当鸵鸟的喻禾。
单薄的身子猛地一颤。
蔺一柏察觉到动静,隔着衣服抱上喻禾,弓着腰问他,“他怎么欺负你了?”
风衣底下的喻禾摆摆脑袋,闷声说,“他上课总缠着我,下课又撵我,还突然摘我的体外机。”
“受伤没?”
“没有。”
“他还说我是聋子。”
蔺一柏拧着眉头,面露不耐,腔调却又温柔,“兜兜难过了。”
“才没有。”
他现在能听得到,被说是聋子又怎么样呢。
而且就算听不到,他还有好多好多的爱,那也没关系的。
喻禾不冒头,蔺一柏就隔着一层布料和他小声聊天。
中途不知道说了什么,喻禾嘀嘀咕咕长篇大论。
蔺一柏听得也耐心。
警察缩在角落,嘴唇都快绷不住。
周家不是最能拿权力压人吗?
这会终于也被压了。
“周厅长,周太太,要处理家务事就回家吧,别打扰人家警察处理公务。”
蔺一柏看他们吵的差不多,一声压所有。
“周危呢...我看国内的环境也不适合他这个性格。”
蔺一柏轻拍喻禾的后背,说出的话却冷,“伯蔺集团愿意资助他去国外读名校,周厅长觉得呢?”
“这...蔺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周青怎么会读不懂蔺一柏的意思。
他擦着额头的汗,“您都觉得国外适合,那就去吧。”
“爸爸!”
“周青!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听蔺总的!”
周青一锤定音,“那蔺总...对我的工作还有什么指导吗?”
蔺一柏挂着商务假笑,“我一个商人,能有什么指导,全凭周厅长自己了。”
“喻少爷,今天实在对不起。”
周青对着喻禾点头哈腰,“日后喻少爷有需要周某的地方,我必定尽力。”
这件事适可而止。
周危被周青接回家,浑身反骨,都不舒服,“凭什么我要去留学,他打的我!!”
“闭嘴,”周青眯着眼睛,“蔺家的人你也敢惹。”
周危低下头,有些怨念,“我又不知道他是蔺家的。”
周青怒骂,“平日里叫你多留意这些人,你是一点都不愿意,天天就知道喝酒蹦迪,饭桶一个。”
“我是没办法了,你去了国外,过几年再想办法回来吧。”
周危才不愿意。
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委屈。
埋头滑动着手机,联系自己的“大哥”搞事情。
第129章 教训喻禾
当天,校方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当然,蔺一柏也同样不希望这件事被扩散出来。
可挡不住当下大学生想要吃瓜的心思。
他们单个拉了一个吃瓜群,悄悄摸摸讨论。
【真好,算是替天行道了。】
【就是就是,他可烦,早晨坐在那里,整整两个小时,不停抖腿可烦人。】
【混混一个,要不是他爸,哪家大学愿意接受他啊。
【听说要转学了吧,喻禾喻少爷也敢惹,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背景。】
【还得多谢喻禾了,估计全校,只有他对上周危,可以手拿把掐。】
【昨天打的太痛快,要不是我着急上课,早就掏出手机录制视频了。】
因着昨天早晨和周危起了冲突。
喻禾下午便请了假,在玉兰馆又休息了一个下午,第二天下午赶过来上课。
他单肩背着书包,哼唱着歌,走上法学院楼前的台阶。
顶着大太阳,易书站在廊下躲凉快,余光瞥见喻禾,他连忙跑过去。
喻禾见到他,也是一惊,“你怎么来了?没课?”
“这会没有。”
课表之前喻禾给易书发过一次,他知道什么时候,去哪里能找到人。
易书先是扒着看喻禾的人工耳蜗体外机,又看了看他的手和脖子。
“你在微信上说蔺一柏处理了,究竟怎么处理还没说呢。”
他和周危都是舞蹈专业。
没开学之前就听说这人性格不好,总爱犯事。
开学之后,果然。
不上课,也不怕挂课,就在其他学院的教学楼的走廊里晃悠。
看到哪个教室有他好的那口,就装作上课的学生,推开门进去。
易书检查完,又担心喻禾迟到,一边回忆着教室号,一边扯着人走进楼,“要是蔺一柏不好出面,我就让孟子詹整那小子。”
“让他看看,谁才是爹。”
伯蔺集团的根在汴临,可能会担心树敌。
可万咖国际又不是。
他们家整的是跨国。
区区一个脑残,孟子詹弹指一挥,就能让他滚到北极洲去。
“蔺一柏让他出国了。”
法学院的教室号比较乱。
眼见易书找不到具体位置。
喻禾颠倒两个人的主次顺序,带着易书走路,“你别那么生气,我呢,没让他占便宜。”
“他呢,也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下面还被我踹了。”
寻到了教室,喻禾握着门把手,隔着门上的玻璃扫了一眼门内。
发现基本都快到齐了。
易书也凑上去看,“那就好,你先去上课,我们手机联系。”
送走易书,喻禾走到另一头,推开后门,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前面有两个同学转过头,却又很快转回去,嘀嘀咕咕小声讨论着什么。
喻禾没在意。
把手机关了静音,认真上课记笔记。
如蔺一柏所说,他要做一位优秀的大律师!
上完两个小时的专业课,他们这个班里的临时班长站起来,占用了教室,说要开班会,选举其他班委。
无奈,喻禾只能放下书包,等着有意向的人上台临时演讲、投票,选举。
期间蔺一柏发来信息,说他到了门口。
班里的氛围热闹。
喻禾想回家想得些痛苦,只能先让蔺一柏等着。
刚出门,又遇到等他的易书,陪同着一起去了趟学生会占用的教室。
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停车位上等待的蔺一柏接到了一个软乎乎且没有精力的喻禾。
“这是怎么了?像个枯萎的小禾苗一样。”蔺一柏抬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走来,不免失笑。
喻禾蔫哒哒,弱弱伸出手,“快给我补充点能量,我快不行了。”
他上的这是大学吗?
感觉是换个地方的商业晚宴。
全是吹捧。
蔺一柏走过去接过喻禾的包,手臂捞着喻禾朝车走,司机下来打开车门,等候在一旁。
将人扶上车,蔺一柏也上了车,随手把书包放在脚边,从小冰箱里取出玉兰馆那边送来的鲜榨果汁。
他打开杯盖,弹出吸管,“喝一口,补充点能量。”
乳白色的吸管口搭上喻禾干燥的嘴唇。
橙香味泄出。
喻禾转了转眼球,含住吸管,喝了好几口。
甘甜味滋润了干枯的心田。
喻禾捧上杯子,咕吨咕吨又喝了好几口。
转头看到蔺一柏在等自己开口,他吐槽道,“明明只是选个班委,又是应允这个,又是应允那个的。”
“还得商业吹捧,把对方捧到天上,一转头,人出了教室等待结果,又说这个看起来不负责。”
“这个大学,上的可真够累。”
一边背刺,一边舔人。
蔺一柏弯起手指,挠他的脸,顺着喻禾的意思,“我们那会就没这么多事。”
有人接话,喻禾吐槽的更有劲,“还有那个学生会,我都不想说。”
什么鬼啊,来招新的时候,是欢迎大家加入学生会。
去面试之后,你为什么要参加学生会,你有什么特长,真的让人很无语。
“兜兜去参加学生会了?”
“我陪着易书去的校学生会,顺带就参与了一下。”
结果真的很没意思。
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就能叽里咕噜说一堆。
见面叫学长学姐,手底下还要勤快。
蔺一柏听着喻禾的唠叨,口渴喝完大半的果汁。
蔺一柏提醒他,“不要喝饱了,小厨房做了红烧鱼。”
“好哎,”喻禾合上盖子,将东西塞进小冰箱。
他最喜欢吃红烧鱼了。
…
喻禾的课表很满。
一周只有三节空课。
蔺一柏每天下午都来接喻禾,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最近在除甲醛,他俩暂时住在玉兰馆。
s大的北门门口,周危已经蹲守了三天。
他下周就要去国外了,心有不甘,打算在离开之前,要好好教训一下喻禾。
一个健壮的人影站在周危身后,“你确定今天他会从这个门口走?”
“雷哥,我踩过点,他马上就会出来了。”
雷烈翻出烟,夹在手指之间,周危见状,连忙打火点烟。
雷烈吸了一口,白雾随着他说话吐出,“得罪你的是谁啊?还得让我帮忙。”
他这地痞无赖,平日里就负责帮人催债什么的。
有家世的,他可不敢招惹。
周危有所隐瞒,“就是一个大一新生。”
雷烈抽烟的动作一顿,有些谨慎,“不会是哪家的小少爷吧?”
“不会不会。”
周危偷溜着打探雷烈的表情。
这人之前欺负过自己,要不是打不过,他怎么会甘愿当小弟。
现在就等着雷烈将喻禾教训一顿,蔺一柏必定会报复雷烈。
而那会他已经到了国外,天高皇帝远,就让他们互相咬就好了。
第130章 掉马甲??!!
这正说着,喻禾背着书包从北门走了出来。
蔺一柏加班,吩咐了司机来接他。
9999的车牌不单调。
喻禾距离停车位不远,就一眼就注意到了。
“大哥!就是他,”周危缩在车尾,伸着手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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