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禾将手机递给蔺一柏,示意他根据那上面卖。
又招揽路过的行人,“都看一看啦,刚从田里出来的新鲜菜,韭菜十块钱六斤,西红柿一斤一块五。”
“小伙,给我称点西红柿。”一个大婶站在摊位前朝着喻禾招招手。
蔺一柏接过话,递过去一个塑料袋,“阿姨,我来给你称。”
大婶纳纳接过袋子,一边挑拣,一边问,“怎么不让他来?”
蔺一柏客客气气,没提喻禾听不到,只说:“他得去忙别的。”
话是这么说,可大婶挑了一眼,喻禾还站在那里吆喝,有人要买菜,蔺一柏就挪了过去。
她也是见那孩子长的白净,这摊位上的蔬菜价格合适又新鲜,才在这里买的。
看蔺一柏和喻禾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大,大婶自笑道:“兄弟之间关系还挺好。”
这次节目组为了不打扰集市顾客采买,直播用的设备不仅用了最小的,还套上了纸箱子。
轻轻松松就能伪装起来。
那大婶离得摄像近,说得话就这么被采了进去,逗得观众发笑。
【夫夫变兄弟。】
【原来蔺总是和兄弟出来卖菜。】
【大婶:你俩兄弟感情还挺好。】
【不过,少爷听不到,挺费蔺总的,摊位上人来人往,他跑前跑后。】
【吆喝也算是出力了叭,我还以为像他们这些富人,卖东西会抹不开面子呢。】
【提起这个,我建议你们去看易书和桑以均的直播间,他俩杀疯,低价捆绑式大卖。】
【我刚从屈大明星直播间过来,很多阿姨叔叔都喜欢她上次拍的婆媳之争剧,现在成堆卖着呢。】
【这么看,蔺总他们不会是业绩最不行的吧。】
“阿姨们,一个个来哈,不要冲动消费。”
屈竹月坐在公斤秤前,一手称,一手用计算器算总价。
“竹月啊,我可讨厌你剧里那个婆婆了,她怎么老欺负你。”
屈竹月笑笑,“阿姨,都是剧情需要,扫码8.6。”
“月月娃,你太善良了,遇到那种小姑子,就应该直接撕头发。”
屈竹月继续维持微笑,“下次我会的,阿姨,一共17.5,这边微信支付。”
“好好。”
摊位从屈竹月摘了口罩后就一直人来人往。
傅识琅忙得像个陀螺,听着耳边不停响起的微信支付语音,总感觉这次他们稳了。
至少不会分到草房子。
只不过,苦了他们两个人,一个跑到小镇,都能面对如同发布会的人潮汹涌;一个是永远忙不完的活计。
好在,看到各种蔬菜水果不断减少,也算是有苦就有甜。
和傅识琅这里同样热闹的还有易书的摊位。
他虽家境不差,但早年家里人为锻炼自己的腼腆,曾让易书在菜市场卖过菜。
这次卖菜,他很有经验,先让桑以均去看了大概价格,随后将价格差不多的拼在一起卖。
农村的青年人都去大城市发展,留在这里大多数都是70后60后。
他们每样吃得不多,因此拼凑在一起卖,销量也不错。
卖到正午,当地的气温已经升了上来,来买东西的人也少了很多。
喻禾一早从汴临市奔波过来,被太阳一晒,又累又饿。
节目组负责他们的午饭,但是还没送过来,喻禾只能像个蔫哒哒的禾苗坐在椅子上靠着蔺一柏。
头顶多了一股不稳定的凉风。
喻禾撩起眼皮,无力的看了一眼。
嗷,原来是蔺一柏把纸箱撕了,拿着纸板子给他扇风。
“蔺一柏,我感觉咱俩今天卖的不好,很大可能是我的原因。”喻禾靠着蔺一柏换了一个姿势,喘了一口气。
蔺一柏打字给他看:【怎么说?】
“我不能给你帮忙,好多人一看这里忙不过来,就去其他地方买东西了。”
这不是喻禾瞎猜的。
而是他看到有顾客再三停在摊位前问价。
可喻禾并不知道顾客在问哪个价格。
人家感觉到了怠慢,自然就去了其他摊位。
【没关系,】蔺一柏握住喻禾的手,【我俩是夫夫,一体同心,不要说这样怪罪自己的话。】
【就算是草房子,只要和你一起住,就没关系。】
喻禾被这几句话感动的眼眶发热。
他记得车祸后失去听力时,蔺一柏以看望好友之名来看他。
当时明明都不知道对方的喜欢,但蔺一柏却能大胆的说出——这样的你我也会喜欢。
他不怕被拒绝,更不怕喻禾多想是不是故意戏弄。
蔺一柏只是以爱出发,心疼喻禾。
“蔺一柏,我真的好爱你。”
喻禾用小手擦了擦眼泪,转而又握住蔺一柏的手。
两个人紧靠在一起,像是小镇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平常夫夫。
又过了一会,工作人员才送来了午饭。
喻禾有些困,随便扒拉几口,眼睛都快要眯在一起。
要不是蔺一柏及时拉住他,估计得一头埋进饭盒里。
两个人草草吃了饭,收拾了一下摊位,坐在椅子上后靠着树桩子浅眠一会。
喻禾自从离开了人工耳蜗,听不到声音,安全感就低了不少。
其他事还好,只是睡觉的时候窝在蔺一柏的怀里才能安睡。
坐着抱又不方便。
蔺一柏只能拆了刚挪出来的空箱子,将喻禾的外套铺在上面。
然后抱着打瞌睡的人躺下,又把自己的大外套盖在身上。
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倒是也能睡着,就是有些落魄。
估计蔺一柏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们正开心呢。
第14章 摘了假发,小脸一垮
【哈哈哈这可能是蔺总第一次睡纸板。】
【看到他俩睡得可怜,突然心疼集市里其他卖菜的叔叔阿姨了。】
【节目组也是真的穷疯了,嘉宾连个躺椅都没有。】
【其他两组也差不多的情况,都是随便找个地方躺着睡。】
【这期的嘉宾都很好,没有架子欸,上一期都高傲的不行。】
【说是夫妻综艺,但是节目组总带我们去看真实的世界。】
六个人休息够了,到了下午两点多又张罗着开摊。
虽然中午蔺一柏说过喻禾不帮忙没事,可真等到客人多了忙不过来的时候,喻禾却揽了过来。
他递给中年妇人一个塑料袋,毫无边界感的笑,“阿姨,不好意思,我耳聋,您需要什么给我指出来,我给您报价。”
阿姨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接袋子时愣了一下,刚要应下,又立刻用手捂住嘴,指了指西瓜。
喻禾嘴角一勾,格外大方,“一斤五毛,这个瓜很甜,买了绝不会亏,阿姨您要吗?”
阿姨点点头,比了一个“1”。
喻禾挑了一个大西瓜,放在公斤秤上,算好价格后告知,顺带把西瓜装进袋子里递给阿姨。
阿姨的人缘不错,集市里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见人聊天,就说起自己买的西瓜,说着说着又说起摊位上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是聋子,怪可怜的。
老实人心软。
听到这话,想到反正自己也是来卖菜的,大家就都顺带去看看,如果觉得还行,就买了。
于是接下来,蔺一柏渐渐感觉到摊位的人越来越多,他有些力不从心。
侧脸去找喻禾的存在,却见少年和顾客们相处和谐,大家都通过比划和喻禾沟通买什么东西。
蔺一柏单薄的眼皮微敛,后槽牙略咬紧。
喻禾其实很讨厌被别人知道自己耳朵听不到。
因为旁人的眼神有时候总是很难挨。
像是尖刀,但入肉不见血。
其实他能想到为什么喻禾这样做。
蔺一柏喜欢喻禾,想给喻禾所有最好的东西。
同样,喻禾也喜欢他,所以也想给他最好的东西,比如参加综艺要住最好的房子,比如一日三餐里多出来的新鲜鱼。
节目组准备的蔬菜水果很多,镇上的集市也并不是会一直开着,它也有闭市时间。
下午六点,集市闭市。
蔺一柏和喻禾的水果剩了一些,蔬菜卖完了。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他们得想办法回到康村。
“水果和这些箱子篮子怎么办啊?”喻禾握着扫帚清扫干净摊位前的过道,将空出来的箱子篮子放在一起。
【找个收破烂的卖了。】
“能行吗?”喻禾看到蔺一柏打出来的字,将扫帚归还原位,有些迟疑。
蔺一柏点头。
他将所有剩下的水果归拢装在一起,少年顶着红扑扑的小脸跟在他后面做小尾巴。
今天天气热,这里又没小别墅里的纳凉条件。
蔺一柏放下手中的活,瞥了一眼摄像机,拿了个纸板子特意盖住。
工作人员纳闷,“蔺总这?”
“就一会。”
蔺一柏握住喻禾,牵着人去了摊位后面的矮墙。
“怎么啦?”喻禾有点懵。
【看看你的伤口,今天天气热,怕发炎。】
展示完,蔺一柏利索收起手机,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摄像工作人员的目光。
抬手抚上少年小巧的下巴,将小脸朝着一旁转。
他弯下腰,指尖擦过耳垂,附上假发边轻掀起,细细打量那处的伤口,有些发炎。
眉头紧蹙,蔺一柏松开了手。
喻禾身子前倾,脑袋微扬,圆眸里装满了对方,“怎么样呀。”
【发炎了,不能再戴假发了。】
喻禾一看这话,小脸立马垮了,格外自闭。
他这假发才戴了一天,就要摘了。
这样看直播的观众都会知道他剃了个阴阳头。
白天自己还在和竹月姐与易书炫耀呢。
不过,喻禾虽然为自己即将秃了难受,却还是接受了。
因为他得照顾好自己,不然会有很多人担心的。
“那就摘了吧。”
看着直播间的黑屏,观众们表示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蔺总亲自找了个纸板盖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说实话,我居然有点期待。】
【我还沉浸在刚刚少爷为了不拖累蔺总,特意向大家告知自己听不到,感觉他还挺爱蔺总的。】
【他们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出事叭,我感觉都快ptsd了。】
【不知道哇,到底是福还是祸,等我算一卦。】
镜头前突然明亮,那位说要算卦的那位观众,正好把被扎满洞的橡皮丢在桌面上。
蔺一柏正和喻禾将空纸箱拆开叠好绑住。
这次,大家的目光都被喻禾吸引了过去。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少爷怎么秃了。】
【还是个阴阳头,我真的很想笑。】
【不是,再好看的人,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听说是耳蜗体内器偏离,这个是需要做手术,所以才头秃的吧。】
【所以在这之前。他都顶着假发?】
【那真的是好自然的假发,我这个万年头秃想要个链接。】
有人笑他发型奇怪,有人好奇他俩弄纸板子干什么去。
然后就见,镜头被人扛起来晃动,蔺一柏让喻禾把剩下的水果送给其他摊位上的摊主,他去找收破烂的人。
也是赶巧,收破烂的人基本每天在这个点都会来收一些纸板、瓶子。
蔺一柏不仅把纸板称斤卖了,还把装水果用的塑料筐也卖了。
“也没规则说不能卖,拖着它们坐公交也麻烦。”
蔺一柏活动着发酸的胳膊,像是在给观众解释,但也在同时向导演告知。
对此,后期单采时,导演的原话是:“的确没这项规定,蔺总独辟蹊径也没办法。”
一堆纸板卖得还没一个塑料筐贵。
握着手里的钱,路过商店时,蔺一柏进去买了两个不同口味的甜筒。
正好和迎面而来的喻禾撞上。
“甜筒!”
在这里熬了一天,这个时候最适合来一根。
凭借着夫夫间的默契,喻禾左手拿一个,蔺一柏右手拿一个。
但是全部进了少年的嘴。
蔺一柏不爱吃这些,可喻禾爱吃。
每次都是喻禾拿一根,蔺一柏拿一根,图方便。
喻禾有了甜筒,也不管其他事。
顶着奇怪发型的脑袋,跟着甜筒...跟着蔺一柏走。
公交车站牌前,其他两对夫夫、夫妻也在。
看来大家是想到了同一个办法。
只不过蔺一柏和喻禾比他们轻松,两手空空,而再看看自己,全是堆积起来的筐。
傅识琅是最先发问的,“一柏,你们的东西呢?”
“卖了,”蔺一柏拉着喻禾上了路牙子,“导演也没说不能卖。”
“那公斤秤呢?”
“放在隔壁摊位上,明天节目组去取。”
屈竹月往左靠了靠,这才注意到吃着甜筒的喻禾,下意识脱口而出,“喻禾把假发摘了?”
蔺一柏轻飘飘看了一眼,喻禾乖乖坐在站牌前的椅子上吃甜筒,而自己手里这个只剩下包装袋。
“伤口发炎所以摘了。”
回答依旧很言简意赅。
易书从头到尾没出声,但是默默摸到了喻禾的旁边。
他见喻禾吃得专注,先在手机上打好字,然后戳了戳喻禾。
“怎么啦?”喻禾顶着一圈白色的奶油望易书,眸子澄澈又漂亮。
易书一时出神,很快清醒,让喻禾拿手机和自己聊天。
易书:你们今天卖的怎么样啊?我刚刚问了竹月姐,他们几乎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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