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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穿越重生)——南歌玉转

时间:2024-07-24 08:01:58  作者:南歌玉转
  “可是……可是这个张大人要的急。”言聿白有些茫然的抬眼,朝着那位张大人往过去,不过对方很明显不敢同谢岁对上,发现他们认识后,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谢岁抬手将言聿白从角落里拉起来,见对方还犹犹豫豫,忽然叹了一口气,忧愁道:“休假两月,去治了个腿,如今膝上还有些疼,又忘带拐,宫门路远,还劳烦言大人帮忙扶我一把。”
  言聿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搁了笔,搀住谢岁的胳膊,“谢大人扶着我就好,没关系的。”
  两人慢吞吞相携出了宫门,谢岁没在外头看见傅郁离的马车,看了一眼停在宫门附近的王府马车,轻轻拍了拍言聿白的肩头,“今日我的马车没来,你送送我吧。”
  单纯善良的小兔子自然不会拒绝,如果不是因为谢岁拒绝,他甚至想要将谢岁扛起来,两个人在路边慢吞吞的挪动。谢岁有意无意的打听,“上次你们两个最后是怎么逃出去的?”
  “还得多谢你的帮助,我和傅兄逃进了山林,在山中迷了路,还不小心中了猎户的陷阱。”言聿白光是想起来,都觉得心痛,谁知道平静的落叶下会有那么大一个夹子,将傅郁离腿夹了极大的口子,最后好不容易挣脱,他们又迷了路,他背着人走了许久许久,才遇到了过来的援军,最后再山脚下的村落里修养了半月,才回了金陵。
  傅郁离大病一场,前些日子身体才堪堪好了一些,去了御史台,从前在国子监里好像每日都能遇见,如今为官后才发现,他们相差甚远。
  而他被兄长换了卷子的事也被查出来,兄长再不能参加科举,父亲因为此事吃了挂落,如今看他极度不爽,他在家中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故而虽然有了功名,甚至留在了翰林院,却并没有办法疏通关系,还得受人欺负,每日挤在狭小昏暗的桌案前抄东西,枯燥乏味,手指都磨出了老茧。
  他过的并没有太好,但周身却并没有太多的沉郁气,看谢岁走的艰难,从兜里掏了掏银钱,诚恳道:“王府距离此处甚远,走过去怕是会有损伤,不然还是叫个马车吧?”
  谢岁看着他荷包里的三瓜两枣,眼睛一眯,抬手一勾,揽住人的肩膀,拖进自己怀里,“坐什么车啊,今日烦闷,不如这样,你请我喝酒如何?”
 
 
第79章 
  喝酒是万万不可能的,言聿白语焉不详,总之他滴酒不沾。
  谢岁没有强求,最后两个人踱到了河边杨柳堤上,一人手中捧一杯冰碗,坐在阴影里滋溜滋溜吃冰。
  毕竟是开在天牢门口的点心铺子,吃起来果然比别地的冰屑都要凉上不少。端王谋逆,加之科举舞弊两案,牵连者众,就算砍了一批人,还剩了不少得继续审,故而门口人来来往往,全是刑部和大理寺的。
  言聿白捧着竹筒做的杯子,食不知味,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官员,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大理寺最近抓了不少人,如今朝中缺人,他们应当忙的厉害,大约要审到秋后了。”谢岁鼻尖浮上一层汗,他看着出神盯着天牢门口的言聿白,若有所思。
  原文之中,言聿白此次科举落榜,后来才重新中了状元,只是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将他被人替换卷子的案子查了出来,可惜如今还是裴珩的天下,他家里又没有什么权势,被吏部随意塞了个位置。
  但书里写,言聿白他就是入了大理寺,虽然是个温温和和的小书生,但在查案上却格外敏锐,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谢岁扭头看向天牢那黑洞洞的大门,一口咬碎口中最后一点碎冰,轻轻按住少年的肩,“天色不早了,再去别处逛逛?”
  言聿白回神,他手里的冰屑已经全化了,没吃两口。变成稀稀拉拉一竹筒水,糖水落在手上,黏黏腻腻。
  有些心疼的将竹筒里剩下的一点冰水喝了,言聿白满怀歉意的看向谢岁,“不好意思,谢大人,我刚刚跑神了。”
  “我也一样。”谢岁起身,“你很喜欢大理寺?”
  “倒也没有特别喜欢。”言聿白走到河边,将手泡在水里清洗,“只是比较羡慕他们,听说他们的俸禄都很高。”
  谢岁:“………”
  掐指一算,好像确实如此。
  不比他们这些清水衙门,大理寺查案审理,牵扯者众,还得全过各地跑,一旦碰到硬茬,很可能被杀人灭口,基本上属于是提着脑袋吃饭。而且一旦碰到像现在这样的大案,基本上是黑天昏地,几个月不能着家的调卷宗查东西。月例高是应该的。
  谢岁:“你很缺钱?”
  言聿白仰头叹了一口气,“说来惭愧,我家中不太……嗯,不太和睦。如今只想能早些积攒些积蓄,好搬出去。”
  不同于谢岁的家破人亡,言聿白他爹娘具在,一大家子,三代同堂,上有老下有小,浩浩荡荡几十口。
  不过还不如全死了。
  他是庶子,母亲并不受宠,一直住在偏院里,活的还不如一个丫鬟。他上面有一个兄长,下面还有三个弟妹,不过全部都是嫡出。他一个庶子在家里过的本就是如履薄冰,更何况如今出了科举的案子,算是彻底断了他哥的官路。
  家里人是绝对不会反省的,只会怪他,怪他为什么逃家,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不帮着他亲兄长圆谎。
  他如今虽然有官位在身,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给家族带不了什么助益。父亲因他被贬,心生埋怨,不管他,主母克扣例银,想着怎么他赶出家门,生母让他忍,可人都是有脾气的,他在衙门里被欺负,回家也被欺负,一天天的不是在挨骂,就是被挤兑的路上。
  温和如他,心中也难免生了一股恶气。却不知从何处舒展,只能盯着河边清亮的水,恨不能将脑袋扎进去。
  “可是金陵的房价太贵了,我如今每个月的例银太低,租都租不起。”言聿白叹气,两眼空空荡荡,嘴里不住呢喃,“为什么这么贵啊?按照我如今的月例,得不吃不喝一百年才能攒到一所宅子钱。”
  “一百年……我都化成灰了!”
  谢岁同情的拍拍他肩头,“会挣到钱的。”
  “真的能行吗?”言聿白神色低落,随后又快速调整,打起精神,“罢了,不聊这些扫兴的。”
  他望着谢岁笑,“之前以为以后可能会许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还未认认真真同谢大人道谢呢。”
  “怎么,现在不怕被我暗算了?”谢岁同他并肩往回走,“当时不还骂我是个坏人吗?”
  “咳咳咳——”言聿白被自己呛到,小心翼翼瞅了谢岁一眼,看着夕阳下对方那张像是在发着光的脸,悄无声息将目光挪开,看着宽阔的前路,认认真真的解释,“起初确实觉得,觉得谢大人有些坏,但,现在感觉好像,你人还挺……挺……挺不错的。”
  不敢说好,勉强算个不错。
  从前在国子学,谢岁排场很大,从来都是前呼后拥,身前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小弟,拽的二五八万,每天早上被谢家的马车送来,三个书童跟着,一个提书箱,一个奉笔,一个侍剑。写完字后净手的水里都调了花露。
  有时他们上着课,就会看到逃课的谢岁呼朋引伴,带着一群人光明正大的翻墙,那些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争相抢着给他垫脚,却被嫌弃的一脚踹开,他自己手一勾,就从墙头翻出去了。
  夫子看到了也不敢说,顶多指着那群人的背影,苦口婆心,劝他们不要效仿。
  在国子监的三年,如果说傅家大公子是所有好学生的榜样,那谢家二公子就是所有人的反面教材。
  打架喝酒逛青楼,为名伶一曲豪掷千金,纵马长街,午后爬到国子学藏书阁房顶上晒太阳……满城的风风雨雨,有一半是他闹腾出来的。
  言聿白是乖孩子,对谢岁这种惹是生非的人,向来是敬而远之。
  况且像这样浪费学习的时间,实在太过奢侈。他入国子监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只想抓紧时间学东西,将来参加科举,按部就班,入朝为官。
  直到后来,在骑射课上,他被谢岁故意一箭射散了头发,随后又让随行的跟班送来金子补偿。
  “以后别在场上乱跑,看你一身白,谢二差点把你这小白脸当兔子射了,喏,怕把你吓死了,自己去买点安神药吃吃。”
  一片嘲笑声中,少年一哄而散。
  他捧着金子气到发抖,想要过去理论,却被人推倒在地。后来才知道,谢岁极度厌恶断袖,而他那时同傅郁离走的近,那一箭,是在挑衅傅郁离。
  这是言聿白同谢岁靠的最近的一次,他没有去告状,全当自己流连不利,被狗咬了,只是从那之后,他对谢岁避如蛇蝎。
  不过后来谢岁消失了两年,再出来就是在天街,坐在马车上被人碰瓷。
  竹帘后的少年整个人变化很大,消瘦,苍白,所有的张扬傲骨尽数消失不见,抬眼时双目黑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看着有些说不出的阴沉。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
  也对,毕竟谢二公子从不记无名之辈。
  傅郁离说,谢岁性子本就执拗,家中遭逢大变后,性格只怕会更加可怕,不值得深交,需要远离。
  是谢岁设计他们被抓,再故意放走,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牟取利益。往后他们之间可有利益置换,但不能当朋友。
  但言聿白知道,他撞上谢岁同人做交易是偶然,如果不是谢岁周旋,他大概已经是杀手的刀下亡魂……骗人是错,但救人却也是实实在在救了。
  谢家公子的确不是好人,但可能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坏。
  况且,他确实……是个美人。
  言聿白又看了一眼。
  最近谢岁的气质好像又变化了一些,可能是休假数月,举手投足间整个人不自觉透着个懒劲儿,像是某种晒了太阳的动物。
  和上朝时在旁听政的那位有些相似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不过这次偷看不够谨慎,他正正撞上了谢岁的视线。
  “你看我很久了。”谢岁挑眉,“不会想请我吃饭吧?”
  言聿白连连摇手,“不不不,我没偷看,没偷看……吃饭……嗯,对,谢大人你还没用晚膳,附近有一个酒楼,餐食味道不错……还望,还望谢大人赏脸。”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确实不算早了,他这次过来也只是套套近乎,毕竟主角嘛,如果能当朋友,那肯定还是别结仇比较好。
  言聿白带着谢岁进酒楼,两人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着,谢岁靠着墙角,看着对方站在旁边扑腾来,扑腾去,给他涮碗烫筷子点菜倒茶,让人毫无插手之处。
  谢岁调侃:“我只是手伤了,不是没手了,你再这样怕不是饭都要喂我吃了,我可不敢劳烦你,傅大公子会找我拼命的。”
  言聿白缩回手指尖,有些不知所措,解释道:“不好意思,平日里习惯了。”习惯了在用膳时伺候别人。
  谢岁于是对着他笑,“吃吧。”
  言聿白这才堪堪提起筷子,只是还没夹上几口,楼上忽然下来醉醺醺一行人,推推搡搡,吵闹声大的厉害。谢岁对这不太关心,他正同一颗花生米心无旁骛的战斗,没注意旁侧,待他将花生米夹起来时,这才发觉馆子里一片寂静,桌边已经站了一堆的人。
  为首的青年醉醺醺提着一壶酒,咚一声砸在了饭桌的菜上,一脚踩在长凳上,支着胳膊含糊不清道:“哟呵,这不是言大人吗?怎么,不在宫里当差,在外面……”他粘腻的目光从谢岁身上扫过,呵呵笑了,“在这里伺候人呢。”
  言聿白赫然起身,“言聿堇!你怎么,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叫凭空污人清白?”那青年羞辱性的拍拍言聿白的脸,“你个贱种,你娘喜欢勾引人,生下来的儿子也喜欢勾引人,勾引傅郁离,勾引萧凤岐,哟,现在添新人啦?哈哈哈哈七品……”
  “喂,兄弟,这好几手的烂货,也就你看得上了!”
  他喝的太醉了,同一群狐朋狗友笑得猖狂,言聿白气的脸色发青,谢岁看见对面的少年握紧了拳头。
  不等言聿白暴起打人,谢岁抬手拉住他的胳膊,笑道:“言大人,这是金陵,天子脚下,要讲王法。况且你官职低,别同人动粗。”
  言聿白深吸一口气,将愤怒的情绪压下。他如今已经在朝为官,确实不易动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惹不起躲得起,他拉住谢岁,正打算带着人走,就听得耳边呼啸一声,随后一盘子时鲜的鱼汤在他兄长脑袋上碎开。
  汤汁和瓷片飞溅,谢岁慢条斯理挽起了官袍宽大的袖摆。
  “我来。”
 
 
第80章 
  谢岁早年在金陵打遍天下无敌手,整个金陵城的纨绔子弟,谁看了他不是退避三舍,甘拜下风。
  狱中受伤后他的心态平和了不少,一来是手没什么力气,打人不疼,二来腿瘸了跑不快,所以非必要不会对着别人动手。而现在他虽然身体只得了个八分好,却也足够他按着言聿堇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狂揍了。
  正是饭点,不大的酒楼厅堂里本就聚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围在旁侧看热闹,谢岁喂在言聿堇脑袋上的那一汤碗,就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滚油里,噼里啪啦的碎响声中,醉醺醺的青年捂着脑袋惨叫出声,满场寂静,随后他身侧那些狐朋狗友迅速回过神,滋哇乱叫着冲过来,同谢岁打在一处。
  一板凳将靠近的人抡了出去,谢岁甩了甩手上的汤汤水水,一脚踩在正在地面翻滚的言聿堇脸上,躬身威胁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嘴倒是挺脏,要不然你这舌头还是别要了,我给你剪掉如何?”
  言聿堇头破血流,抱着脑袋痛哭流涕,像是吓傻了,嘴里依旧含糊不清的嘶喊,“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娘不会放过你!”
  “我管你娘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今天也得挨打。”谢岁一脚将人踹开,感觉身后风声凛冽,正待抬手去挡,就听得闷哼两声,有人骨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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